洗手過後,蕭韫坐在石凳上望著她笑。
阿圓不好意思地別過臉:“你怎麼來了?還跑去修屋頂,你會麼?”
蕭韫勾唇,拉她坐下來:“以前在渝州時就曾幫百姓修過幾回,懂一些。”
阿圓轉頭:“你去救災還做這個?”
“在外救災,環境艱苦,有時會遇到許多意想不到的事。”蕭韫道:“夜裡突降大雨,眾人都在忙,我也會去搭把手。”
阿圓沒見過災情是什麼樣,但見過那些難民,可以想象彼時情況有多難。
她掏出帕子,幫蕭韫擦汗:“你來多久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我也是臨時起意,今日剛好辦完事出宮,想著還有點時間,就過來看你。”
阿圓又不傻,這哪是來看她,分明是別有用心。
頓時,心裡甜蜜。
她探了探茶壺,道:“茶冷了,我去沏熱茶過來。”
蕭韫握著她的手,沒讓她離開:“讓婢女去忙就是。”
站在月洞門外盡量把自己當空氣的蓮蓉趕緊跑進來,接過阿圓手上的茶壺:“姑娘,奴婢去倒茶。”
見她們這樣刻意避開,阿圓反倒害羞起來。
“你吃過早飯了嗎?”她問:“若是沒吃,我適才買了王記的糕點,你趁熱吃些。”
蕭韫原本是吃過了,但眸子一轉,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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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圓把糕點拿出來,擺在他面前,卻沒見蕭韫動作。
她疑惑地抬眼。
蕭韫說:“你喂我。”
“......”
阿圓低聲啐他:“這是在我家呢。”
蕭韫唇角含著點淺笑,偏不動手,好整以暇地等她喂。
阿圓無法,左右看了看無人,捏起塊糕點喂到他嘴邊。
但好死不死,褚琬這會兒進來,瞧見兩人這膩歪模樣,“哎呀”一聲捂臉又跑了。
阿圓臊得滿臉通紅,兇巴巴地瞪蕭韫:“都怪你!讓我在姐姐面前出糗!”
蕭韫不以為意,一口咬住糕點,慢條斯理地嚼。
“這兩日在做什麼?”他問。
“在家裡看書,偶爾跟我娘學打理中饋。”
思忖片刻,蕭韫道:“我讓周嬤嬤過來。”
周嬤嬤教導固然好,可是......
“這合適嗎?”阿圓問:“屆時要如何跟我母親說?”
“無需你說,我去與你爹爹商量。”
阿圓點頭,蕭韫作為她的師父去跟爹爹交涉,固然更好。
“你爹娘喜歡什麼?”
“嗯?”阿圓一時沒明白過來他是何意,隨即才恍然問:“你想送禮給他們?”
蕭韫沒說話,隻意味不明地笑。
“不用啦,”阿圓說:“你若是突然送禮,會嚇著他們的。”
況且蕭韫送的禮可不便宜,都是好東西,她父母不一定敢收。
“不會,”知道她心中顧慮,蕭韫道:“隻是些平常之物。”
他如此貼心,阿圓又豈會不感動,她視線左右轉了轉,見眼下無人,飛快地碰了碰蕭韫的唇。
美人主動送吻,雖是一觸即離,但餘韻尤在。
蕭韫喉結動了動,眼底湧起些旖.旎之色,他一掌攬著她腰肢不讓退縮,然後唇追了過去。
阿圓阻攔:“你身上還領著罰呢,不記得了?”
“是你先勾我。”
“我.....我就碰了一下而已,你就受不住了?”
“受不住。”蕭韫軟聲道:“我想你得緊,平日忙朝事很累,你就讓我親親,嗯?”
阿圓羞死了:“親親就不累了?”
“嗯,”蕭韫一本正經:“這個解乏。”
阿圓想起他去渝州給百姓修屋頂之事,興許平日裡也是這般大小事操心不停,於是心軟道:“隻能親一小會。”
蕭韫莞爾,將人攬進懷中,對著紅唇就印上去。
清晨涼爽,和煦的陽光透過綠葉縫隙稀稀疏疏地落在兩人身上。蕭韫坐在石凳上,而阿圓被他攬在懷裡,昂著頭感受他溫柔細膩的親吻。
時光靜謐,隻餘葡萄架下男女親吻的聲音。時而嚶,時而泣,時而急,又時而緩,羞得連門口的蓮蓉都走遠了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有人說話。
是寶音:“蓮蓉,姑娘在裡面?”
蓮蓉沒讓她進來,說道:“姑娘跟沈公子在裡頭做學問。”
阿圓:“.......”
她耳朵尖都臊紅了。
而蕭韫倒好,扶著阿圓一把軟成水的腰肢,繼續“做學問”。
阿圓隻覺得舌頭都發麻了。
她推開蕭韫,得了點空闲緩氣,而後問外頭:“寶音,有何事?”
隔著牆,寶音回道:“姑娘,夫人讓奴婢過來傳話,已經備了午飯,一會留沈公子在府上吃飯呢。”
阿圓問蕭韫:“你一會得空嗎?”
嶽母大人要留他吃飯,沒空也得有空。
蕭韫點頭:“我的事不急,吃過飯再去辦也行。”
阿圓對寶音說:“知道了,一會我帶沈哥哥過去。”
人一走,蕭韫又親上來,直把人親得氣喘籲籲、香腮緋紅才作罷。
.
去吃飯時,阿圓跑進屋子裡又抹了遍口脂,才帶著蕭韫去飯廳。
褚夫人早上去忙了,回來後聽說蕭韫來訪,還幫著俢了會屋頂,立馬掏出二兩銀子來讓婆子去市場買好菜。
蕭韫這麼些年教導她女兒都沒要束脩,褚家夫妻倆早就心存感激,一直想找機會好生謝一謝人家,如今難得蕭韫親自登門,褚夫人使出渾身解數招待。
除此之外,還特地讓人去酒肆打了半斤梨花釀。
褚大人好飲酒,平日裡礙著夫人管得緊且手上銀錢不多就沒怎麼喝,這回趁蕭韫在,便徹底放開了。
“來,我敬賢侄一杯。”他舉起酒杯道。
蕭韫這人聰明,又是玩弄權術的高手,若是他放低身段討好誰人,那一定妥當服帖。
褚大人就是這樣,見他態度謙遜,禮數周全,越看越喜歡,喝的酒也多了些。
一旁的褚夫人也暗暗打量蕭韫,越發覺得這後生晚輩極好。隻可惜命運坎坷,寄人籬下而青雲不得志。
過了會,褚大人突然開口問:“賢侄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蕭韫手一抖:“......晚輩二十二,正好比阿圓大七歲。”
這是他努力擠一擠,舍了好幾個月才擠出來的差距,若要照尋常來說,是大個八歲的。
“啊,還這般年輕。”褚大人道:“這等年紀就在大理寺任職,賢侄算是年輕有為啊。”
“褚大人過獎。”
“嗐!”褚大人擺手:“喊什麼褚大人?太見外啦,喊我伯父就行。”
蕭韫起身行了個晚輩禮,也不客氣:“恭敬不如從命。”
“不知賢侄婚配否?”
問起這個,褚夫人、阿圓紛紛抬眼看過去。
褚夫人是跟丈夫一樣好奇,好奇這麼好的後生定了哪家。
而阿圓就是緊張了,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下一刻蕭韫就說出愛慕褚大人女兒想娶之為妻的話。
她緊張地等了會,就聽蕭韫緩緩道:“還未。”
“為何還未娶妻?你年紀也該成家了。”
想到什麼,褚夫人胳膊肘暗暗碰了碰丈夫:“沈公子人才出眾,家中定然已經給他相看好,你無需操心了,好生喝酒。”
褚大人雖然不明白夫人為何要勸阻他,但他一向秉承夫人最有道理,遂立刻閉嘴了。
不過,蕭韫卻主動道:“家中還未給晚輩相看。”
“為何?”褚大人喝了點酒,忍不住。
結果又被褚夫人碰了下。
褚夫人這會兒想得比較多,那些高門內宅陰私她聽過不少。一時以為蕭韫寄居沈家不受寵,沈家主母沒給他張羅婚事,讓他孤身至今。
心裡同情,卻不好挑明問,怕傷了沈公子自尊。
便隻能打圓場道:“來來來,賢侄吃菜,也不知這些菜合不合你口味......”
席間,也就褚家夫妻、蕭韫和阿圓,褚琬尋了個由頭出門訪友去了。不然,她可不敢跟蕭韫坐下來一起吃飯。
等吃過飯後,褚夫人心裡還惦記著事,便把阿圓打發出去。
褚夫人飲了一盞茶後,道:“此前阿圓在,我也不好開口提,這會兒沒人,我便充一回長輩問些事。”
“伯母請講。”
“你家中為何沒給你說親?可是遇到什麼難事?”褚夫人繼續道:“我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你一個男人家自己去給自己說親的道理。若是......”
遲疑片刻,褚夫人道:“若是你不嫌棄,我認識幾個媒人,回頭讓她們給你說一門親事如何?依你這樣的人才樣貌,說親鐵定是容易的。”
“........”
怎麼說呢,蕭韫此時心情很復雜,很復雜。
他想娶褚家女兒,而褚家卻要幫他說親事。
默了會,蕭韫道:“多謝伯母美意,我早已心有所屬。”
扒在門口提心吊膽聽牆腳的阿圓,聽了這話,心裡跟吃了蜜似的甜。
隨即又聽蕭韫開口道:“晚輩心儀一女子至深,將來定會求娶,屆時還請伯母成全。”
褚夫人聽他這話怪怪的,求娶就求娶嘛,怎的還讓她成全?不過轉念一想讀書人講話說三分藏七分,應該是想讓她屆時幫忙做個冰人?
於是,褚夫人點頭道:“這你放心,賢侄的事我定會竭力相幫。”
.
蕭韫還有事,與褚家夫妻倆喝了兩盞茶後,徑直告辭離開。
出了門,見阿圓等在馬車裡。
“我送你。”小姑娘揚唇笑,許是午後困覺的緣故,還有點慵懶之氣。
蕭韫把她抱過來坐著自己腿上,下巴搭在她肩窩裡。
梨花釀酒香隨著他的呼吸清清淺淺地灑在阿圓的脖頸上。
她也回抱著他:“今日累不累?”
“不累。”
“你以後還是別來我家了。”
“嗯?”蕭韫抬眼。
“我都要被你嚇死了。”阿圓說:“萬一被我爹娘發現破綻,你就不怕前功盡棄麼?”
蕭韫勾唇:“聽牆腳了?”
“......”阿圓默了默,道:“我怕你不管不顧說出來,嚇著我爹娘。”
蕭韫把她攬緊了些:“不會,我又豈會不管不顧。”
此事,已在他計劃之中,隻能循序漸進。
“可你七夕那日就是不管不顧,”阿圓把玩他腰間的玉佩,低聲說:“你不知道,現在京城到處都在議論景王身邊的女子是誰呢,就連我二表姐也好奇地跑來打聽。”
“為何找你打聽?”
“我也不清楚啊,還以為她猜著了,我擔憂得不行。”
蕭韫輕笑,笑聲悶悶地振動在胸膛。
過了會,他突然捧住她的臉親她。
阿圓觸不及防,隻得下意識攀著他脖頸讓自己坐穩當。
“我很喜歡你家。”蕭韫親了會後,說。
“為何?”
蕭韫沒說話,又繼續吻上來。
還把她提了提。
這一提,阿圓嚇得不敢動,臀下壓著的東西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