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著畫筆回了床上坐著。
等了片刻,梁今若沒聽見他出來的動靜,還以為他在裡面睡著了,準備過去拍門。
手剛抬起來,就依稀聽見輕微的動靜,梁今若就知道周疏行為什麼不和她說了。
洗手間的玻璃門並不隔音,他的呼吸聲不知為何都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裡,或輕或重。
梁今若的手像是被燙了一般,縮回背後。
她從來沒見周疏行自我解決過,大概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是沒想過……會這麼勾引人。
裡面現在是什麼樣子的?
他睡袍被她剝開了還沒攏好呢。
但是門又打不開,看是不可能看了。
梁今若聽得面紅耳赤,回了床上。
這怎麼說也是因為她出現的情況,最後還是他自己解決,好像她有那麼一點點的無情。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水流聲響起之後,玻璃門終於打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光中。
梁今若抿著唇,偷偷打量他。
他的手上還沾著水。
她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周疏行自然無法忽視,轉身道:“昭昭,你看我很久了。”
他聲音裡還殘留著些許的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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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今若回過神,“你自、自慰了?”
說這兩個字,她也不禁羞澀。
她看著男人面色淡然,抽了張她的面巾紙擦幹水漬,慢條斯理的動作不知為何變得撩人起來。
周疏行回到床邊,散漫的調子:“畫你的畫。”
他一點也沒戳破她在玻璃門外停留的事。
梁今若一點也不掩飾地看著他,這男人竟然這麼淡定,難道是這種事情做多了?
男人做這種事情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隻是梁今若再也不往他身上坐了,倚在邊緣處動筆,每次餘光瞥見那裡,飛速挪開目光。
罪魁禍首閉目養神,平穩得仿佛睡著了。
他一個自慰的人都不害羞,她緊張什麼!
又不是沒見過沒摸過!
-
從凌晨至天色蒙亮,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梁今若的畫筆也挪到了他的鎖骨上,而在鎖骨之下,鋪著數支擁簇在一起生長的玫瑰,掩住胸膛,盛開的花瓣頂端翻卷到鎖骨上。
花瓣吹落,灑落在腰腹上,隱入敞開的睡袍裡,被遮掩住,令人遐想,終究落到哪裡。
梁今若又畫了幾片飛揚起的玫瑰瓣,有兩隻蝴蝶自肩膀處往中央飛,追逐而來,在鎖骨上方。
有隻扇動著翅膀,落在了鎖骨中間的凹窩裡。
她抬眸瞄向周疏行,隻能看到他深邃的五官與下巴,以及凸起的喉結,靈光一閃。
梁今若再次拾筆。
不多時,男人的喉結上停留了一隻棲息的蝴蝶,深藍色的翅膀,栩栩如生,幽邃安靜。
仿佛一出聲,就會驚走它。
梁今若屏住呼吸,隻覺得身下這個男人要命地勾引她。
她手指輕輕觸碰上去,與畫相對應的是他的體溫,還有因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那些玫瑰仿佛活了一般,在搖曳。
唯有蝴蝶最寧靜,趴在鎖骨上。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梁今若喃喃。
這句話直譯過來是我的胃裡有蝴蝶。
但它的中文翻譯有另一層更廣泛的含義,心慌意亂得如同小鹿亂撞。
周疏行的蝴蝶停在了她心上。
雖然繆斯這種詞太泛濫了,可梁今若覺得他依然是。
她欣賞了很久,拿相機拍了下來。
這幅畫,梁今若打算叫《沉睡》。
估摸著周疏行是睡著了,她也沒打擾他,輕手輕腳地給他睡袍攏好,到另一邊躺下。
隻不過因為他的人體彩繪,她一直沒睡著。
一直到天色大亮,梁今若才沉沉睡去。
-
清晨,天光大亮。
周疏行睜開眼,耳畔是梁今若綿長的呼吸聲,他視線往下,能依稀瞥見自己身上的顏色。
他下了床,停在洗手臺的鏡子前。
鏡中面容冷淡的男人兩手向外扯開睡袍,濃豔的紅色出現在鏡中,紛紛揚揚的豔麗姝色。
有幽藍色交織在其中。
周疏行指腹按上喉結,那隻棲息之蝶便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他才合上睡袍離開鏡前。
端午在走廊上等了會兒,今天早上主人開房門的時間比平時要晚,它幹脆在地毯上躺了下來。
門一開,它看到男主人。
端午喵了一聲,周疏行蹲下,隨手摸了它兩下。
原本隻是例行任務,貓眼裡卻瞥見他喉結上的蝴蝶,喵嗚一聲,想要伸爪去抓,想來個貓貓撲蝶。
男主人沒讓它得逞,清冽嗓音響起:“你也喜歡?”
端午聽不懂,卻像是回應:“喵!”
周疏行瞥了眼它的孕肚,“別亂動。”
懷孕的貓還想著撲蝴蝶,異想天開。
他掩住脖頸,免得端午不顧忌,跑跳之間出了事,然後無情地站了起來。
端午喵喵地跟著它,一直到樓下小文的聲音傳來,它吃飯的時間到了,才念念不舍離開。
周疏行打開手機。
蘇承:【老板,《財經月刊》的人到了。】
-
星麓洲外。
一輛車停在路邊。
“蘇特助,周總真的在家嗎?”徐曉曉問。
她是《財經月刊》今日被派過來的記者,平日裡做過不少大人物的採訪。
周疏行的封面與採訪任務是她談下來的,想要摘桃子的人卻不少,她千辛萬苦才保住,所以特別看重。
今天採訪不到,她怕有意外,下次來就不是她了。
蘇特助說:“在的,周總答應的事不會有問題。”
他打開手機,老板沒回,難道是出差回來睡懶覺了?
這可不是周總的性格。
徐曉曉感慨:“我真沒想到周總之前會答應在家裡進行採訪,我隻是碰碰運氣。”
說不定還能拍到夫妻倆的合照呢!
徐曉曉不受控制地遐想起來,自己的事業要一飛衝天了。
蘇特助挑眉,笑而不語。
這件事是幾個月前定下的,但行程上卻一直往後推,真正定下是在法國出差時。
梁今若在周疏行身邊,聽見蘇特助和周疏行匯報雜志採訪的時間安排,來了興趣。
於是,她將地點定在了星麓洲。
而且是上午,她要近距離看。
蘇特助瞄了眼狀態欄的時間,這個時間對周總而言已經是遲了,但對太太而言,估計還在睡夢中。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老板的現場採訪。
幾乎是話音剛落,面前別墅的院門便被打開,小文和懷孕的狸花貓出現在草坪上。
徐曉曉立刻對攝影師等人揮手,帶著工具進了星麓洲。
若是以往採訪,她商談的都是進門就開拍,但今天沒有,她一直耐心等到周總下樓。
“周總,早上……好。”
徐曉曉一抬頭,聲音就卡了一下。
她看到了什麼,瞳孔裡映出一抹藍色,而這抹藍色就出自不遠處男人的喉結,鎖骨處是隱隱若現的紅色,被白襯衣凸顯。
離得遠,她看不清具體。
是受傷了,塗抹了藍色的藥嗎?
有藥膏是這麼幽深的藍色?
怎麼還塗兩種顏色的藥膏?
因為是在家裡,周疏行沒打領帶,襯衣領口的扣子也沒扣上,有些恣意隨性。
“老板。”蘇特助也驚了下,差點沒隱藏住表情。
他當然不會以為是受傷,而是直接聯想。
昨晚下飛機之前都還沒有,難道是boss瞞著他偷偷深夜去紋身了嗎,還紋在鎖骨、喉結上。
這一不小心就是會進醫院的吧?!
周疏行平淡地嗯了聲,散漫卻優雅地折起袖口,調了調腕表,“《財經月刊》?”
雖然他聲線清冽,眾人回過神,不敢發出雜音。
徐曉曉開口:“是的,我叫徐曉曉,是《財經月刊》的記者,負責周總您今天的採訪與封面拍攝。”
走近了,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幽藍色吸引。
哪裡是藥膏,分明是隻沉睡中的藍蝶,與男人說話時喉結微動相對應,它似乎要振翅蘇醒過來。
第83章
如此驚豔的畫面,徐曉曉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當話語停下後,藍蝶仿佛又陷入沉睡中,她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住,又逐漸往下。
鎖骨上隱隱露出的似乎是花瓣。
對了,就是蝴蝶與花瓣,否則是什麼。
蘇特助第一眼看過去真的以為是紋身,瞠目結舌,人體彩繪的顏料本就像紋身,他以為自己猜對了。
看旁邊人比他還震驚,咳嗽一聲:“徐記者,時間不早了,什麼時候開始採訪?”
徐曉曉終於清醒過來,不想挪開視線,眼前的男人與她印象中的周總差別巨大。
誘惑、性感……
卻都被遮擋住,禁欲莫名。
這花瓣之下,還有什麼?
原來淡漠的周總不僅戴了耳釘,現在還開始紋身了!
怎麼結婚後反而開始變得肆意了,難道是叛逆期到了?
不過,就算是奇怪的叛逆期,也太蠱人了,要不是要顧及形象,徐曉曉可能就伸手捂住心口。
擋不住啊。
這是妖孽。
“咳……”徐曉曉輕咳,目光不經意間瞄過去,“周、周總,現在可以開始嗎?”
周疏行早已知道他們打量的目光,從容不迫:“可以。”
採訪地點在客廳。
徐曉曉指揮著攝影師和工作人員擺好設備,又調試一番,十分鍾不到就結束。
鏡頭裡,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風流倜儻。
即使穿著整齊,也遮掩不住透出來的蠱惑人心。
徐曉曉幾乎可以想象,這期雜志如果上市,可能要銷量大增——不,說不定會賣斷貨!
她坐在一側單沙發上,“周總,那我們就按照採訪稿上的問題來,絕不會問多餘的……”
徐曉曉餘光瞥著藍蝶,又補上一句:“如果有,我也一定會徵求您的同意,請您放心。”
周疏行漫不經心嗯了聲。
站在攝影師邊上的蘇特助不時望向樓上,這都已經開始採訪了,太太還沒露面,估計是真沒醒。
錯過了可就沒有下一茬了。
-
梁今若昨晚熬了夜,又到天亮才睡,但在飛機上睡過,加上生物鍾,依舊在九點前醒來。
床側空空如也,她不免有些失望。
昨天夜裡看的畫,和今天白天再看,肯定是不一樣的。
比起油畫,人體彩繪就是這點不好,洗個澡就沒了,所以必須要在之前拍下來。
可畫能用手觸摸,照片卻不行。
梁今若從手機裡打開昨晚拍攝的照片,因為是開著燈的,不管是鮮紅的玫瑰,抑或是藍蝶,都微微透著光,神秘至極。
早知道昨晚多摸幾下了,反正周疏行睡著了不知道。
梁今若十分惋惜,洗漱護膚,穿了件外套趿著拖鞋下樓,不時地搜尋著端午的身影。
奇怪,平時它是一定會找她蹭蹭的。
“端午?”
梁今若叫了聲,又學著“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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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客廳,採訪剛結束,徐曉曉松了口氣。
採訪周總,比她想象得簡單,似乎有些好說話……那自己開口問藍蝶與花瓣,是不是可以試試?
蘇特助和小文送上水。
周疏行端起茶杯淺淺抿了口,不甚在意採訪記者的想法。
攝影師偷偷湊到徐曉曉身邊,“徐記者,周總身上的那些紋身,鏡頭裡都拍下來了,我們可以放出去嗎?”
他可是知道周疏行之威的。
這些東西,如果p掉再發,當然是可行的,不過,要是能發出去,他們絕對不會拒絕!
太美了!
怎麼想起來的,那隻藍蝶太優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