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易惜能察覺到徐南儒有些生氣,估計,昨晚她醉醺醺的也給他惹了不少麻煩。隻是,她實在是記不清斷片後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易惜抓了抓頭發,安安靜靜的走到玄關處穿鞋。
“老師,昨晚麻煩了。”
徐南儒轉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後者在門前比了個愛心,十分不正經:“愛你,比心。”
徐南儒:“等等。”
易惜頓了頓:“怎麼啦。”
“臺上放著一些零錢,看到了吧,拿走。”
“啊?我怎麼還能要您的錢,不用這麼客氣的。”
“你手機掉酒吧了,錢估計也是,如果你打算走著回學校,我沒意見。”
“……”
易惜拿著徐南儒的錢打車回了學校,對於她在徐南儒家睡了一晚這事她沒有給任何人說,其實不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隻是私心想把有關徐南儒的事當成心底的小秘密。
考完試後便是寒假,假期後的幾天,成績出來了。
易惜查了成績,沒掛科,全過了。
當天她就高興的領著易城行給的一大筆零花錢去Blue Island請客。
花天酒地,遊戲人間,這是就是她假期的日常。而在這種奢靡的日常裡,易惜會常常想起徐南儒,甚至有一次她還借著還錢的借口跑去他家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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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撲了個空,原來假期的徐老師並沒有老實呆在家裡。
寒假過得很快,沒多久,大四下學期就開始了。
在這個時間段,很多人都有了自己的目標,有些人將繼續在校園中讀書,有些人將走出這個國度,還有些人已經找好了實習工作,一腳踏入了社會。
而易惜,她不屬於這些“很多人”中的任何一個,她不繼續讀,也不出國,更沒準備去什麼實習。她的生活依然快活,依然不需要為生計苦惱。
悠闲,且空虛。
“薇薇,薇薇!黃薇!這這這!”
不遠處,一身職業裝的黃薇四處張望終於把目光定在了易惜身上:“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啊。”
“你眼神太差勁了,不就在你公司邊上等著嘛。”易惜給她開了車門,“趕緊的,上車。”
黃薇坐進了副駕駛座。
易惜啟動了車子,瞥了一眼黃薇手裡的禮盒帶:“喲,準備了什麼禮物給亮哥呢。”
黃薇難得有了一絲少女的姿態:“就襯衫啊。”
“襯衫?”易惜想了想,“亮哥穿過襯衫嗎。”
“很少啦!但去正式場合的時候總得正式點吧。”
“噢,但想想,搖滾的亮哥穿襯衫還真有點奇怪哈。”
……
兩人邊闲聊著邊把車往Blue Island開,今天是黃薇的男朋友胡亮的生日,胡亮是酒吧駐場的搖滾歌手,大二黃薇跟著易惜來到這裡後被胡亮深深的迷住了,不久後,兩人就勾搭上了。
這麼算來,易惜還算是紅娘。
停好車後,易惜和黃薇一起進了酒吧。
“易惜,嫂子,來了啊。”先碰到的是胡亮樂隊的鼓手阿奇,他亮著小虎牙,笑著跟兩人打招呼。
“胡亮呢?”
“往裡走就看到了,今天羅經理給我們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哦。”
易惜:“好,薇薇你先去,我去跟阿柯打個招呼。”
“行。”
酒吧人多,易惜也沒去找,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在吧臺前站一會羅柯自會過來。
果然,沒幾分鍾就看見羅柯的身影,一身酒場的浪蕩模樣,偏偏長著一張書生臉。
“來了。”羅柯把襯衫第二顆紐扣扣好,易惜眼尖,看到了他鎖骨下的一點咬痕。
易惜擰了一下眉:“你幹嘛,被調戲了?”
羅柯淡笑:“哪能。”
易惜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見鬼,哪個沒眼力見的刁難你了!是不是前面那個老娘們。”
“沒有。”羅柯被她逗笑了,“你這麼大反應幹嘛,今天心情不好?”
“喂羅柯,這個場子誰不知道你是我罩著的,你被欺負了別退縮啊,什麼事我給你擔著不行嗎。”
羅柯收斂了笑,靜靜的看了易惜幾秒,最後道:“惜惜,真沒有。”
“敢騙我你就死定了。”易惜指了指他衣服後的痕跡。
“沒騙你。”羅柯攤攤手,“這個,這個就是剛才遊戲輸了,那邊那個小姑娘弄的。小姑娘美著呢,什麼老娘們。”
易惜狐疑的看了他幾眼:“是嗎……喂,你丫這表情是看上人小姑娘啊。”
“恩,沒準。”
“切。”易惜翻了個白眼,“那我先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喂,你別胡來啊,胡來記得帶套啊小伙子。”
羅柯微笑著給她比了個中指。
易惜回到了胡亮生日的場子,這會,阿奇已經點好了蠟燭,就等著胡亮許願了。
胡亮對著蛋糕閉眼冥想了一會,然後吹了蠟燭。
“亮哥,許什麼願了啊。”阿奇好奇道。
易惜支著下巴嬉笑:“他還不就是那個願望啊,娶我們薇薇為妻唄!”
黃薇給易惜扔了一葡萄:“閉嘴閉嘴,說出來就不靈了!”
“哦喲~”
眾人一陣起哄,胡亮低低一笑:“別開玩笑,快點把蛋糕切了。”
“嘿易惜!”正和眾人聊得開心,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易惜回頭便看見周興澤那張紈绔臉。說實在的,她一直不明白周興澤和徐南儒怎麼會是好朋友。
“喲周少啊。”
“好久不見啊。”
“是啊,都沒看你來這了,去哪了。”
“公司忙啊。”周興澤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能坐?”
“坐吧坐吧。”
“好嘞,”周興澤在坐下來,“對了,上回南儒說你是他學生,想不到你是理工的高材生啊。”
易惜擺擺手:“沒有,我是城院的,徐老師來我們那教過一學期課。”
“噢,原來是這樣。”
“恩。”易惜往他身後看了看,沒看到想看的身影,有點失望,“你今天……怎麼沒和徐老師一起出來?”
周興澤擺擺手:“他哪會老跟我來酒吧啊,上回是看我剛回國的份上。”
“噢,那你知道他最近在幹嘛嗎。”易惜好奇的問道。
“他啊。”周興澤摘了顆葡萄丟進嘴裡,“估計是跟相親對象溫存呢吧。”
相親,對象?
易惜頓了頓,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的幹幹淨淨。
第9章 槐南一夢
易惜一整個學期沒再見過徐南儒,一方面是因為她在那段時間為了論文的事焦頭爛額,另一方面是這學期徐南儒在城院沒課,再沒來這邊。
後來,易惜磕磕絆絆的把論文過了,過了論文的那一天,她終於耐不住問了黃薇一點徐南儒的八卦。
黃薇說,理工的人傳徐老師談戀愛了,那個女人還來過學校。長得很溫婉,跟徐南儒站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聽完黃薇的話後,易惜過了論文的好心情一瞬間又變差了。
這天,易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易惜啊,過幾天就是畢業典禮了,你也快不是學生了,接下來怎麼打算。”易城行在飯桌上問道。
易惜:“怎麼打算?爸,之前你答應過我,我畢業後就能自己出去住,你沒忘吧。”
易城行:“這我答應你的我記得,但你總要工作吧。”
“工作我自己解決。”
“就憑你?你能找得到什麼工作。”
易惜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什麼叫就憑我,我怎麼了,我還找不到一個工作了不成?”
“你找得那亂七八糟的工作有什麼用,這樣,你回自己公司來,你哥後天也要回來了,你跟他好好學學怎麼……”
“你說什麼?”易惜心口一顫,“你說他要回來?”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蔣明麗道:“惜惜啊,你還不知道吧,雲釗那邊已經拿到學位了,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你們什麼意思!”易惜猛的起身,“他回來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嗎!爸!你答應過我讓他永遠留在國外!”
“混賬!”易城行也怒了,“當初是讓你哥出國學習,你難道還不讓他回家了!惜惜,爸爸以為你這麼大了也該懂事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耍脾氣。”
蔣明麗連忙起來勸阻:“城行,你別發火……”
“什麼都別說了,易惜我告訴你,這幾年來你蔣阿姨已經夠疼你了,你哥也經常打電話給我問你好不好,每個人都在關心你!你能不能懂點事!”
“關心我……”易惜低頭,噗嗤笑出聲,“是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
“好,回來就回來啊,但跟他學習,你做夢。”易惜說罷,轉身就往樓上跑去。
夜晚,易惜從房間出來倒水喝。
下樓的時候,和剛要上樓的易樂碰上了。
易樂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但兩人幾乎全年無交流。易樂是什麼樣子的人,她一點都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側身而過,易樂突然道:“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哥哥。”
易惜停住,回頭看她。
易樂比易惜要矮幾釐米,但因為站在高一層的樓梯上,所以易惜得抬頭看她。
隻是她抬頭的角度,在易樂的眼中顯得很輕蔑。
“我為什麼討厭他,不是全家都知道?”
“就因為我媽媽搶了爸爸,所以你才一直那麼討厭哥嗎。”易樂臉上有些憤恨,“那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沒有那麼討厭我,我也是我媽的孩子,你怎麼不想方設法把我弄出這個家。”
易惜漠然著臉:“不把你弄出這個家不代表我不討厭你吧?怎麼,你也想跟你哥一樣出國去?”
易樂噎住。
易惜沒在管她,繼續往樓下走。
“易惜!”易樂喊道,“你這樣對他不公平!他也是這個家的人,他是我哥哥,你憑什麼!”
易惜沒回頭,手漸漸捏成了拳頭。
良久,她終於冷笑一聲,緩緩道:“就憑我,才是易家真正承認的血脈。”
如果是在童話故事的世界,易惜不會是白雪公主,而會是拿著毒蘋果的巫婆,她也不會是灰姑娘,而是灰姑娘家裡惡毒的霸道姐姐。
她討厭易雲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把易雲釗逼出國,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人。在別人眼中,這場鬧劇是正室的女兒容不下小三的兒子才產生的結果。但沒有人知道,那是一個女孩因為害怕和恐慌,使盡心機為自己制造出的安寧。
畢業典禮前夕,易惜接到胡亮給她打的電話。一個小時後,她便出現在市中心廣場。
“易惜。”
胡亮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易惜雙手環在胸前,等著他走近。
“謝謝你啊,願意幫我。”胡亮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易惜擺擺手,懶洋洋的道:“小事。”
“還是謝謝,呃……那我們進去吧。”
“好。”
易惜是陪胡亮來買東西的,胡亮想給黃薇一個畢業禮物,可他一個大男人,實在不知道要給女孩挑什麼東西,於是就想讓易惜幫忙。
“你們平時都逛什麼店?”兩人坐上電梯,胡亮問道,“她有沒有特別喜歡什麼東西。”
易惜想了想:“她喜歡的東西多了,包啊鞋啊……但我覺得,畢業禮物還是買點有意義的吧。”
“比如?”
“比如你可以買首飾,這容易討女孩子喜歡,又好保存,最重要的是,不會亂貶值。”
胡亮忍俊不禁:“你考慮的很周到。”
“這有什麼……诶,就前面那家,薇薇喜歡這個牌子。”
胡亮點頭:“恩,好。”
兩人走近店裡,櫃臺小姐十分熱情的迎上來。
“先生小姐,請問需要什麼?”
易惜趴在玻璃上看著裡面的手鏈:“給他推薦幾款適合年輕女孩子戴的,設計要獨特,而且一定要新款。”
“好的,沒問題。”櫃臺小姐拿了幾款出來,“先生,您看這些好不好,這一款玫瑰金的,上面的這顆珠子鑲的是真鑽……還有這一條,這也是我們店新來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