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嘗嘗嗎?”許昭意挖了一小勺蛋糕,眨了下眼,“這次的蛋糕很好吃的,沒上次的膩。”
“我不喜歡甜品,”梁靖川右手撥了下她的小腦袋,“你能不能少吃點垃圾食品,多吃點健康的東西?跟小孩子一樣。”
他懶洋洋地說完,才意識到許昭意已經將東西遞到他唇邊了。
她要喂他,他也低了低頭。
本來許昭意挖了一小勺,的確是想要遞給他嘗嘗,這下她惱了,直接縮回了手。
梁靖川撲了個空。
“一口都不給你吃!”許昭意惡狠狠地冷哼了聲,“餓死你。”
有人相愛,
有人夜裡開車看海,
有人被自個兒男朋友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梁靖川單手打了圈方向盤,嗓音低下來,勾著點挫敗和無可奈何,“我開車呢,沒注意。”
許昭意在副駕駛座上挪了挪,將臉挪向一側,懶得搭理他。
郊外的馬場分成內場和外場,新手基本都在內場練習,外場處在依山傍水的位置,風景秀麗,環境幽靜而秀麗。湖水碧波蕩漾,影影綽綽,馬場邊可以進行現場燒烤。
五花肉在烤盤上冒著熱氣,發出滋滋的細微聲響。
許昭意翻身下馬,摘掉了馬術帽,撂給了工作人員。她端了杯果汁,在燒烤架附近坐下。
玻璃杯剛剛湊到她唇邊,就被梁靖川伸手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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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運動完,別喝冷飲。”梁靖川屈起指骨,輕輕地敲了下許昭意的額頭,換了杯溫水給她。
許昭意低低地哦了聲。
周遭的聲音嘈雜而熱鬧,有人在湖邊垂釣,有人在場內跑馬溜馬,有人在場邊燒烤。闲適又愜意的氛圍裡,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少吃點辣。”梁靖川翻了下燒烤架上的肉串,將另一碟蘸料朝她推了推。
“啰嗦。”許昭意在桌下輕輕地碰了碰他,輕輕地笑一聲,“你養女兒啊?我爸都沒這麼管我。”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不溫不涼道,“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你在床上這麼叫我。”
這一眼太過意味不明。
許昭意咝地倒吸了口氣,莫名生出一點心驚肉跳的錯覺。
男人對背德的稱呼大約都有種偏好,禁忌感最能勾起興致和懸著心的快意。她怕他較了真,會折騰她,心裡到底有些犯怵。
許昭意朝後挪了挪,默不作聲地提筷,夾了塊烤好的五花肉,遞給他,“多吃肉,別說話了您。”
梁靖川勾了下唇,半垂著視線蘸了蘸醬料。
他利落的碎發微潤,遮不住漆黑而沉冷的一雙眼,微凸的喉結優越,側臉的輪廓精致,融合在暮春淺薄的陽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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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郊外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
在湖心泛舟垂釣,在附近果林裡摘水果,許昭意零零散散地嘗了不少東西,晚點就沒什麼胃口,有些困倦,軟軟地伸了個懶腰。
回程時,許昭意鑽入副駕駛座,正要系安全帶,突然意識到梁靖川正凝視著自己。
“怎麼了?”她意外地抬眸。
梁靖川漆黑的眼眸攫住她,單手撈過她的腰身,抱在自己的腿面上。他低下來的嗓音磁性,十分勾耳,“泡溫泉嗎,寶寶?”
他靠的太近,又是讓人浮想聯翩的情景,她耳垂都有點發麻。
馬場附近就有家私人會所,配備著湯屋、別墅和客房,玫瑰泉和藥泉很出名。暖烘烘的石板屋沐浴在夕陽下,水汽氤氲間,大面積的宮廷燈籠暈開曖昧的色調。
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不行,不去,不可以。”許昭意往後貼了貼,避開他觸碰的同時,冷漠地回絕三連。
梁靖川挑了下眉,冰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真不肯?”
“你就算做夢也得有個限度啊哥,”許昭意眨了下眼,輕輕一笑,“這是另外的價錢。”
拒絕的後果就是,在猝不及防間,她被他按在了方向盤上。他在她不可言說的地方不輕不重地掐了下,而後慢慢捻轉。
“說說看,”梁靖川半垂著視線,唇角勾出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漫不經心地問她,“你想要什麼?”
“你要是讓我綁一次,我就考慮考慮。”許昭意微微上挑的眼尾稠豔流丹,不多時就受不住,低低地嗚咽了聲,“你別這樣。”
她還在為手銬的事耿耿於懷。
梁靖川輕輕一哂,懶懶散散地撥過她的小腦袋,“看來你上次沒被銬夠,還不死心?”
“我不管,”許昭意越想越不服氣,扯了扯他的袖子,含糊不清地抱怨了句,“憑什麼每次玩情-趣都是用在我身上?你就不能讓我試試?”
車窗外樹影婆娑,風一吹,將斑駁的光點抖落,細碎又奇特。
梁靖川虛搭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埋在她身前作亂,牙齒狠狠磕了下,“既然是情-趣,當然是用在你身上,才稱得上有趣。”
“起開,快滾。”許昭意眸底泛了一層水霧,喉間溢出聲甜膩腔調,沒好氣地推了推他。
“不泡溫泉也行,”梁靖川不肯松開她,拇指在她腰窩處不輕不重地刮了下,眸底漆黑一片,“我們試試上次的紅酒和櫻桃?”
告辭。
此一去山高水長路迢迢,最好後會無期,永不相見。
“梁靖川你無恥。”許昭意氣笑了,掙他不過,反而朝他送上去,幾乎壓不住難以啟齒的聲音,“你上次還說不舍得我的。”
“是舍不得你,”梁靖川埋在她的肩頸間,懶洋洋地蹭了蹭,幾乎誘-哄地重復了遍,“所以泡溫泉嗎,昭昭?”
你媽的。
合著他繞來繞去,還是為了這茬。梁靖川是什麼型號的感情騙子?
“我懷疑你這些年的成績都是假的,梁靖川,”許昭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實在服氣,“你腦子裡是不是隻有黃色廢料?”
“我滿腦子都是你。”梁靖川漫不經心地彎了下唇角,懶聲道。
他冰涼的手指就停留在她頸側,指節半曲,松松握住她,粗礪的拇指貼著她的脖頸動脈而過。
如果眼前是陌生人,許昭意都懷疑他想突然一把掐死自己。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聊帶殺意的曖昧總比直截了當的調-情更為欲氣。
梁靖川自始至終平心靜氣,似乎沒打算直接離開,也不著急撩-撥她,看不出什麼心思。
許昭意直覺不太妙。
萬一像聖誕節的初次那樣,就由著他在這兒盡興,來來回回三四次,她命都得去半條。
她心跳地很快,大腦也轉得飛快,還沒想出什麼脫身的對策,突然聽到一聲鳴笛。
尖銳又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讓人嚇了一跳。
許昭意條件反射地往梁靖川懷裡鑽,然後意識到姿-勢微妙,心虛地挪回副駕駛。她順著聲音來源瞧了眼,對方正在往這裡看。
停車場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拉風的Aventador。
車窗緩緩降落下來,男人的臉隱沒在陰影裡,垂落一隻夾煙的手,火星若隱若現。
“熟人?”許昭意微詫。
“不用理他,”梁靖川神情淡淡地,漫不經心道,“我今下午放了他鴿子,應該是來找茬的。”
“那您可真不是東西。”許昭意嘆為觀止,“你都不下去解釋一句?”
“主要是不想讓你見。都比較混,別搭理他們,”梁靖川朝她傾身,拉過安全帶想替她系好,嗓音溫溫淡淡的,“而且我跟你約會,為什麼要有第三個人?”
許昭意心底軟了軟,莫名得到點愉悅,按住了他的手,“既然是因為我放人鴿子,那我來吧。”
梁靖川直起後背來,抬眸看了眼她,似乎在無聲問詢。
“替你甩開他啊。”許昭意翹了翹唇角,“勞您換了位置。”
梁靖川挑了下眉,一言不發也紋絲未動,說不出什麼意味。
“快點。”許昭意不耐地推了推他,在他點頭後,撐了下椅背,往上一翻就換了過去。
梁靖川拿她沒轍,由著她調換位置,才覺出不對勁來。
“你會開車嗎?”他微眯了下眼,“什麼時候拿的駕照?”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
許昭意第一次上他的車,也是這麼問。所以她睨了他一眼,輕輕懶懶地將原話奉還,“你可以選擇跳車。”
梁靖川無聲地彎了下唇角。
系好安全帶的瞬間,輪胎摩擦地面,油門一踩到底。
跑車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擦過那輛Aventador時,對方眯了眯眼,腳下一踩,近乎與她並架衝出了停車場。
沒有賭約的比賽在此刻開啟。
在燕京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堵車,很難體驗到飆車的暢快淋漓。
這裡附近有山路,兩輛跑車在極致的車速下飛馳。推背感襲來的同時,她的心跳漸漸急促,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上湧,理智和瘋狂在腦海中狠狠撕扯。
兩輛跑車咬得很緊。
過近的距離有幾次都互相擦過,反復的追逐反超後,兩輛車在山路上越往頂上走,彎道越來越多,路面越來越窄。
許昭意玩這個不到一年,對方是個老手,一時甩不開他。
“累嗎?”梁靖川慢條斯理地拆掉了袖扣,“玩夠了換我來。”
話說得委婉,無非是要替她。
他背對著光線,大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裡,沉鬱的五官輪廓看不分明,勾著一點說不分明的邪氣,輕慢、懶散,不太走心。
許昭意抿了下唇,沒搭腔。
梁靖川也沒抬聲催促她。
在下一個彎道處,深藍色的Aventador旁隻有半個車身的位置,咫尺之間,後面的路面也越來越窄,完全沒有超越的可能性。
許昭意油門瞬間踩到底,輪胎瘋狂摩擦地面,激起來一陣火星,意料之外,車身突然側了過來。
車子滑流而過的同時,挨著山路外側斜掛,託底擦出火星,貼著對方的車子超了出去。
很驚險。
這裡是山路,雖然有加固的圍欄,但還是危險至極,空間越來越壓迫,稍有差池就容易撞上去,甚至車毀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