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珠寶啊,她是怎麼頭腦一熱就給收了的?
這他媽可比收那張支票坑爹多了!
“要不你退回去吧。”許昭意眨了下眼,朝他推了推,“萬一吧,萬一咱倆哪天分手了,你讓我賠怎麼辦?”
梁靖川“嘶”了一聲,不太友善地撥了下她的小腦袋,“大清早,你能撿兩句好聽的說嗎?”
“我主要是覺得,把我賣了可能也賠不起。”許昭意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當然你不覺得虧本,我其實挺無所謂。”
“不虧本,隻要不分手,我的本來就是你的,”梁靖川挑了下眉,單手撐在桌面上,朝她傾身,“要是分手了,我就從你身上慢慢討回來。”
他離她很近,溫熱的呼吸燙到她耳尖,酥酥麻麻的感覺,磨得她直想縮脖子。
許昭意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朝後仰了下,拉著英語課本蓋過臉頰,不想搭理他。
她低頭時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細碎的發絲間,耳垂泛著紅。
欣賞夠了她的羞赧,梁靖川無聲地勾了勾唇,也沒折騰她。
-
寒假來得挺快。
許昭意的腳傷挺不容易才好利落了,整個人闲得快長蘑菇了,幾乎迫不及待地想找地方玩。
正好趕上初八,她硬是拽著梁靖川跑到京西的古城趕集,賣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和手工藝品,還有特色小吃。
大包小包的東西基本都是梁靖川拎的,見他朝自己伸手,許昭意還有點不好意思,“不用了,就這麼一點,我拎的動。”
“手,給我。”梁靖川僵持著這個動作,淡淡道。
Advertisement
許昭意怔了下,反應過來時有點想笑,看著他冷淡又懶散的樣子,彎了彎唇,“好幼稚啊。”
“你說什麼?”梁靖川捏著她後頸往身前帶,薄繭抵著細白的肌膚,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下。
許昭意拍開他肆虐的手,被他指骨冰得縮了下,“你別鬧。”
梁靖川扣住她的手腕,順勢拽到身側,牢牢地攥住了她。
各式各樣的小吃點心吃了一上午,回去到了飯點,許昭意基本沒胃口了,潦草地嘗了幾口就算了。
上世紀成立的私人俱樂部,藏在寸土寸金的地段,裝修倒沒那麼浮誇,不過擺件全是古董字畫,家具基本是名貴紫檀。就是設計得有點像南方的園林,特別的繞。
許昭意落了東西在餐廳了,剛和梁靖川到了劍道館就折返,回去取的功夫,繞得頭疼。
本來她方向感其實挺好的,可惜架不住中國的風水師和園林設計師牛逼:重重院落套在一起,整個就是一迷宮。
她上次有這種體驗,還是在西直門立交橋,真不愧是個八卦陣。
又過了一進院落,許昭意徹底放棄嘗試了。她不太想給梁靖川開嘲諷的機會,抬聲問了句,“不好意思啊,小姐姐,劍道館朝哪個方向?”
院落裡立著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漂亮女孩子。她似乎不怕冷似的,風衣裡面裹著白底扶藍的蘇繡旗袍,身段曼麗窈窕,清豔綽絕。
她看了許昭意一眼,“往前走兩進,往右拐。”
許昭意道了聲謝,轉身的瞬間,耳邊有箭矢破空的聲音。
不過惡意明顯不是衝著她來的,箭頭直朝踏入院落的少年而去,貼著他脖頸,擦出一道血痕,深深扎入他身後的木板。
許昭意詫異地回眸,心說這姑娘的作派有點野。
下手未免太狠了點吧。
女孩子撂下手中的弓箭,不避不讓地看他,既無愧疚又無懼意,“你讓人監視我。”
少年緩慢地抬眸,湛黑的眼,狹長的眼型,五官清朗帥氣,就是整個人陰鬱,近乎病態的陰鬱。他腕間有串小葉紫檀佛珠,跟他本人有種極大的反差。
他抬手擦了下脖頸間的傷痕,碾過指腹的血跡,微眯了下眼,“你還挺有長進。”
“不及三哥教的好。”那個女孩子牽了下唇角,含譏帶俏。
“沈姒,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他抬了下手,有人將弓箭遞給來,“你還是不說話比較招人疼。”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搭弓、拉箭,箭矢驟然離弦。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在誰都沒反應過來時,那隻箭同樣貼著她頸部擦過。雖然他的箭術的確高超,沒傷到她一絲一毫,但實在是驚悚。
“好玩嗎?”他看著她失色的臉,像是得了一種新意趣,眼神暗了幾分,“我還以為你不怕死。”
我操,一個比一個狠。
許昭意正想得出神,面前突然劃過一道陰影。
“你怎麼站在這兒?”梁靖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嗓音低緩。
許昭意扯了下梁靖川的袖子,正要說什麼,那人朝這邊看過來。他眸子裡暗得發沉,笑與不笑都冷到了骨子裡。
大約是認識,兩人微微頷首就省卻了寒暄。
“看夠了沒?”梁靖川撈過她,半眯著眼,舔了舔牙齒,嗓音裡漫過一點不爽,“很有趣?”
“嗯?”許昭意抬起頭來,蠻認真地思索了兩秒,輕落落地說道,“是挺有趣,我還沒見過這種。”
沒見過這種相愛相殺到虐對方毫不手軟的相處類型。
話剛說完,許昭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居然在吃醋,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想什麼呢你?我剛剛是迷路了。”
梁靖川勾了勾唇,攏著她的腰身,低下頭往她頸肩靠,莫名其妙地就開始笑。他嗓音低低的,有些啞,說不出的散漫、曖昧和輕佻。
“你有完沒完啊你?”許昭意忍了忍,真有點想直接動手打人。
磨磨蹭蹭了一路,兩人回到劍道館,才終於消停。
許昭意沒接觸過劍道,不過動漫看太多,她其實有點好奇二天一流,雙手雙刀術,不過練起來不太現實,也就學了點基礎招式。跟絕大多數人相比,她悟性挺高,上手也挺快。
從一本技學到連續技和拂擊技,基本上陪練教多少,她能學多少,往實戰中用。
“有一種人,學什麼都天賦異稟,”許昭意正玩在興頭上,心情好得像隻小孔雀,“小許同學這就用實力給你證明一下。”
放狠話其實是說說而已,不過梁靖川這人真的不放水,虐她毫不手軟,近乎壓著她欺負。
過了幾局,梁靖川低笑了聲,“你就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的弱小嗎?”
“我不跟你練了,你太欺負人了。”許昭意摘掉頭盔,沒好氣地冷哼了聲,氣急敗壞又惱羞成怒。
“欺負?”梁靖川揚眉,手中的劍挑她的下巴,“這才叫欺負。”
他不太走心,動作散漫,甚至有些輕佻。
許昭意“咝”了聲,被迫抬起下巴,“你想幹嘛啊?”
梁靖川沒搭腔,手中冰冷的薄劍抵住她白皙的肌膚,沿著淡青色脈絡,從下颌劃向鎖骨,在領口處稍稍頓住。
過格的動作輕佻又欲氣,在她身上掀起細微的戰慄,讓人不自覺地浮想聯翩,折磨得人發瘋。
梁靖川這人,太要命了。
許昭意覺出曖昧來,不由得屏住呼吸,心髒跳得飛快,“梁靖川你別——”
正糾結如何脫身,梁靖川手上的薄刃輕輕一挑,攏緊了她松散的衣領。
涼意陡然從頸上挪開。
沒再進一步,他隻是遮領口,似乎也沒別的興致,懶懶散散地問了句,“別怎麼著?”
許昭意噎住,利落地抬手翻腕,沒好氣地拿劍身敲了下他肩膀,“你還是人嗎梁靖川,非得在戲弄我上找成就感?”
她快沒脾氣了,“我看你就是一場病,得治。”
“沒事,不是還有你嗎?”梁靖川也不生氣,懶洋洋地看著她,“你是我的藥,一日就能見效。”
許昭意沉默了兩秒,面無表情地說,“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下三路?把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倒倒吧。”
可能是上午在古城趕集走路太多的後遺症,許昭意練了會兒,總覺得渾身泛酸。她不太想動,甚至有點昏昏欲睡。
“累了?”梁靖川覺出她的反常來,抬手揉了揉她的長發。“我們回去休息,別在這睡。”
他用著商量的口吻,但卻不由分說地,把她從休息區座椅上撈起來。
許昭意嗯了聲,揉了揉眼睛。
起身時,她突然覺出一陣熱意,臉色微變。她拽了梁靖川一把,尷尬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壞了,我靠。
“怎麼了?”梁靖川垂眼看她,有些不解。
許昭意也不敢隨便挪動,在原地站了好幾秒,深吸了口氣,聲音細弱蚊蠅,“我……我來那什麼了,你得去幫我買東西。”
“嗯?”梁靖川頓了下,沒反應過來。
許昭意咬了下唇,捂了捂面頰,越想越覺得難以啟齒,耳朵紅得不行,“就是,就是……”
“我知道了,”梁靖川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
他抖開外套披在她腰間,牽著她往在走,“這裡有單獨的休息室,你等我會兒。”
俱樂部的單人休息室基本就是一個小型客廳,一間臥室和盥洗室,設施一應俱全,還算方便。房間內剛被人清理過,素瓶內的新鮮花束還掛著露水,暗香浮動。
許昭意微松了口氣,偏開了臉,不好意思看他。裝死了兩秒鍾,聽到他離開,她又磕磕巴巴地說了句,“還有衣服。”
梁靖川淡淡地應了聲,沉冷的嗓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情緒。
許昭意抬手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露出一道小小的指縫,心髒跳得很快,總覺得特別羞恥。
在休息室等了幾分鍾,一通電話結束了她不想面對現實的狀態。
“你要什麼牌子的?”梁靖川的嗓音低沉,溫溫淡淡地從通話中傳來。
許昭意的臉燒得慌,硬著頭皮說完,慌亂地掐斷了通話。
大約察覺到她難為情,買衣服時他終於沒再問她。
不問的後果就是底下那件好像買錯了,許昭意在臥室裡拎起那一小件,眸色復雜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真是驚了。
“梁靖川,”許昭意在臥室裡喚了聲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好半晌,悶悶道,“那什麼,就是那個衣服,是你挑的嗎?”
隔著一道門,她心情有些微妙,有點摸不準他是買錯了,還是喜歡她穿這種。
“我不會挑,店員拿的。”梁靖川頓了下,低了低嗓音,“怎麼了?是不合適嗎?”
“算了,”許昭意輕咳了聲,含糊地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也沒什麼。”
她再次挑起那一小件,蕾絲滾邊的半透明材質,布料少得可憐,腰側綁系繩帶,底下是串珠。
不用猜也知道,店員恐怕是會錯了他的意。
這他媽是情趣內衣吧?
作者有話要說: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