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我清清嗓子,別別扭扭地哼唧,「她說你還幫她過生日。」
「我的助理給她送過,她工作能力很強,不光給她送過,也——」傅荊突然意識到什麼,瞬間閉上了嘴。
緊接著就聽我幹巴巴地開口,「是啊,還給我送過,謝謝你,不然我至今還被蒙
在鼓裡。」
汽車安靜地在夜幕中穿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輕輕瞥了眼傅荊,發現他也在看我。
我突然被燙到似的收回了眼神。
現在誤會也解開了。
白巧巧要怎麼想,是她的事。
隻是剛鬧完,氣氛有點尷尬。
我望著窗外,緊張地摳手。
司機突然一個急拐彎,我栽進傅荊懷裡。
他的手掌瞬間貼在我的腰上,趁機拉近距離,
「淺淺,我沒別的意思,其實我很好奇,你那天跟我說,三個人在一起,指的是誰?」
「我瞎說的。」
說這話時,我眼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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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白巧巧給傅荊轉發了一組聊天記錄。
手機屏幕亮起的燈光格外刺眼。
傅荊毫不避諱地當著我的面點開。
「傅先生,她其實有兩副面孔,您別被她騙了。」
我心頭一跳。
一組熟悉的對話跳出來。
「姐姐早,今天天氣真好,您吃早餐了嗎?」
「吃了,給你點了粥,趁熱吃。」
「姐姐,今天下雨,記得多穿衣服,不要著涼。」
「謝謝寶貝。」
「姐姐,什麼時候來看我演戲?」
「今晚就去。」
末尾還加了個貼貼的表情包。
車裡陷入了死寂。
我大氣不敢喘。
傅荊幽幽道:「行啊,我這邊沒讓她挨著半點,江淺,你挺熱情。」
我突然跳起來,往那頭竄,被傅荊一把抓住拖回去。
「誰能不愛綠茶啊….
「是嗎。」傅荊冷笑一聲,一口咬住我的耳朵,感受著我的戰慄,陰惻惻道,「我放了你七年,原本隻等著你收心,現在看來,得誰撩誰的毛病你這輩子也改不掉。」
10
夜深了。
我扯著傅荊的領帶,坐在餐桌上,紅著臉,出了一身汗。
他捏著我的下巴,仔細打量著我臉上的傷口,「疼不疼?」
「不疼。」
他附在我耳邊,輕聲說:「下次別跟人打架了,有委屈跟我說,有求必應。」
我咕哝了一句,趴在他肩膀上,「那我再多說一句。」
「說。」
我羞澀地玩著他的領帶,「我能……跟你親個嘴嗎?」
「你上次親的時候怎麼沒問?」
「喝醉了,囫囵吞棗,沒品出味來。」我眼睛亮晶晶的,「我還沒親過帥哥呢,這次認真一點。」
傅荊幽暗的視線掃過我的唇瓣,「可以,還想做什麼?」
我興奮地撲過去,「先親再說。」
夜晚風急,雨點咚咚撞在窗戶上,密集如鼓點。
滾熱的夜色中,偶爾溢出我的低語:「傅先生,你真好吃——」
傅荊嘖了聲,「閉嘴,專心一點。」
第二天,傅荊準備出差。
我蹲在他的行李箱旁,問:「真的不能帶我一起去?」
「行程太趕,我沒法保證讓你每天都有充裕的睡眠。」
想起昨晚他的精神頭,我的臉紅成了柿子,慢吞吞地裹著毯子縮回到沙發上。
傅荊收拾好東西,走過來抱住我,「我不在的時候,管住眼睛。」
「行。」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女的也不行。」
「嗯。」
以前我自己過也挺好的,突然進入熱戀期,身邊沒了人,還怪不適應。
深夜,我坐在屏幕前,慢吞吞地趕稿子。
突然屏幕斜下方彈出一則消息:「傅荊與新晉小花白巧巧異國約會。」
我心一緊,點進去。
深夜,一對男女相擁著走進酒店。
第二天清晨,拍到傅荊和白巧巧的正臉,兩人先後從酒店離開
有人剖析了白巧巧的細節圖——她的右手腕上,戴著一顆用紅繩串起的老山檀珠。
而傅荊手上的那串不見了。
一時間輿論四起,都在猜傅荊可能移情別戀了。
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打,對方的電話就打進來。
剛接通,他開門見山:「沒有的事,別多想,正在找人處理。」
我困倦地倒在被子裡,懸著心放下來,「好,那我先睡了。」
「淺淺?」
「幹嘛?」
「沒生氣吧?」
「沒有。」
雖然沒生氣,但多多少少還是鬱悶。
進酒店的照片模糊不清,男人的背影也不像傅荊。
單憑一前一後出酒店的圖,根本無法令人信服。
可是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堅信這件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故事編得有模有樣的,還有人曬出了白巧巧的診斷證明書,說這次傅荊出國,是陪著白巧巧看病的。
幾天之後,一件更讓我擔心的事發生了。
我大姨媽沒來。
白巧巧給我發傅荊側臉圖的時候,我正坐在廁所裡,對著鮮紅的兩條槓發呆。
「明天是我生日,他正在給我做生日蛋糕呢。」
與此同時,她還甩了一個異國他鄉的地址,耀武揚威道:「邀請你來吃蛋糕。」
連日來積聚在心裡的火氣終於爆發,我訂了機票,直奔傅荊下榻酒店。
跨越好幾個時區,於當地的深夜,我裹著單薄的風衣,站在酒店樓下,打通了電話。
「淺淺。」傅荊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我搓了搓被風吹涼的臉,「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電話那頭一頓,突然撂了。
一分鍾後,傅荊大步邁出酒店,飛快地鎖定了我的身影,朝我走來。
11
我的睫毛上湿漉漉的,來的路上哭了一道。
傅荊喘著粗氣走近,黝黑的瞳仁兒裡倒映著我的臉。
「乖乖,你說一聲,我就去機場接你了。」
傅荊捧著我的臉,輕聲慢哄。
連日來的委屈頃刻爆發,我嘴一撇,又開始掉眼淚。
「誰又欺負你了?」
我帶著哭腔,「我沒想到你會在上面扎個洞。」
「哪上面?」
我低頭,在包裡一陣翻找,最後掏出驗孕棒遞給他。
傅荊隨意一瞥,視線突然被黏住,冷靜的表情寸寸皲裂。
他盯著上面鮮紅的兩道槓,陷入了沉默,很久,聲音低啞,「這是真的?」
幾分鍾後,河岸邊傳來我和傅荊的討論。
「你沒扎,還是我扎的?」我氣得臉都紅了。
傅荊放緩語氣,包住我的拳頭,「好,我們不討論這個,孩子你要不要?」
我大呼小叫,「你敢扎不敢要?!」
「渣男!」
「我要。」
「我可不給你生。」
好說歹說,我被傅荊拽著回了酒店。
晚上躺在他枕頭邊,我開始碎碎念,「我沒扎,你也沒扎,總不可能是商家的質
量問題吧。」
傅荊聽著我的分析,一言不發。
我繼續道,「都是大牌子,也不可能,那會是什麼原因——」
我突然頓住,意識到還有一種可能性。
女方偷漢子了。
傅荊抬眼,幽暗的眸子裡透出一絲犀利,語調輕輕:「你非得逼我往這裡想?」
見我一臉愣怔的表情,他臉一黑,把我拖過去抱住,
「有些措施並不是百分百安全的,我建議你閉上嘴,安靜一會兒。」
等室內陷入安靜,倒時差的疲憊感才漸漸襲來。
臨睡著前,我突然想起正事,翻身坐起,氣急敗壞道:「白巧巧說你在給她做蛋糕。」
傅荊疲憊地嘆了口氣,「淺淺,我不會做蛋糕,我記得你不喜歡有奶油的任何東西。」
「你怎麼知道?」
在我的灼灼目光下,傅荊重新睜開眼,看著我,「你高中逛小賣部的時候說過。」
我一本正經地開始算,傅荊大我五歲。
我上高一的時候,他就在隔壁讀大學。
「哇。」
「你哇什麼?」
我趴在他胸口,捏著一小撮頭發戳弄他,「原來你那麼早就暗戀我啊。」
真算起來,我和傅荊,大概也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我爸想讓我考隔壁的大學,我就打聽了歷屆的學霸,還從學校的通訊錄上弄到了傅荊的qq號,匿名請教他數學題。
這個秘密我誰都沒說過,不過看樣子,他好像一早就知道。
傅荊似乎知道我的疑惑,嘆了口氣,把我圈進被子裡,「你的小號總給你的大號
點贊。」
看到我一頭霧水的表情,他認命地閉了閉眼,摸摸頭,「乖,費腦子,想不明白就早點睡吧。」
快要睡著前,我又哼唧起來,「你轉移話題,咱們說蛋糕呢,白巧巧哪來的照片啊?」
「不知道。」
「AI合成?」
「也許吧。」
「你可不能騙我….」
「淺淺,睡吧,已經有人去處理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被拴在傅荊身邊,哪都去不了。
他談生意,我要跟著。
訪問公司,我也得跟著。
聽見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太太懷孕了。」
他說這話時,面上不顯山露水,就等對方露出個驚喜的表情,「恭喜!」
他再微微一笑,回句:「謝謝。」
一周後的夜晚,我倚著桌子,陪傅荊開視頻會。
正困得點頭哈腦,突然手機瘋狂振動。
接起來,是白巧巧的哭聲,「姐姐,你救救我吧!」
我臉一拉,「我可不救你,騙子。」
說完掛了電話。
傅荊用眼神問我:怎麼了?
我給他看了手機通話記錄,還沒說幾句,白巧巧又打進來。
「你煩不煩啊——」
這次白巧巧的聲音帶上了恐懼,「誰能來救救我——」
哭聲裡夾雜著鞭打聲和慘叫聲。
我和傅荊對視一眼,意識到情況不對。
傅荊終止了視頻會,從旁邊抄起外套披在我身上,抓住我的手往外走。
「你知道她在哪兒啊?」
「不知道,」傅荊調整了一下我的防風帽,「我報警。」
等警察發現白巧巧的時候,她傷痕累累地躺在一處豪華的公寓裡。
看到我,一把撲過來,嗚嗚大哭。
原本柔順的黑發變成了一窩草,「謝謝,謝謝你。」
醫生給她仔細檢查過,除了皮外傷,某些部位還有受到侵犯的痕跡,隻不過因為她拼死抵抗,沒有讓對方得逞。
白巧巧躺在病床上,閉著眼,隔一會兒就哆嗦一下。
睡都睡不安穩。
傅荊從警察那邊,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我跟白巧巧吵架後,她找過幾次傅荊,發現這麼多年是自己誤會了,想另謀出路。
可前半生在傅荊的庇護下過得順風順水,那點小聰明在吃人的圈子裡,顯然不夠用。
不久前,被一個娛樂公司的老板騙著籤了一份合同。
說要帶她來國外發展,剛下飛機,就被扣留了護照和手機。
後續的一切,都是對方針對傅荊搞出的一場輿論危機。
眼看我們倆情感穩定,計劃並沒有成功,對方遷怒於白巧巧。
要不是她腦子好,把手機偷出來報警,這會兒說不定已經遇害了。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剛要推開病房門,突然聽見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
確切地說,是白巧巧單方面的控訴:「我不走,我就要當演員。」
男人冷笑一聲,「你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