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濃時,我用力扯起謝琉的長發,逼他仰頭舔吻我的胸口。
暖昧交纏的聲息回蕩在庭院,系統一個勁地播報著好感值,我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今天主子真熱情。」
謝琉抱著我溫存,他的發絲染上了丹桂的香氣,格外好聞。
我沉默片刻,從他懷裡起身。
「謝琉。」
「你能不能.…別殺我父親。」
他臉上的溫柔瞬間凝固。
盡管我們舉止親近,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血海深仇是我們之間扎著的一根刺,沒有提及不代表不存在。
而現在,我赤裸裸地將刺拔起,連根帶土地在我們中間撕開一道溝壑。
「我還以為,我們是同一種人。」
死寂過後,謝琉自嘲地笑了一聲。
「原來,你和我陌路啊,於二公子。」
10
謝琉重新回到了青樓。
人們都說他攀附於二公子不成,連條狗都不會當,隻配在煙花地任人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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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知道,青樓才是他的營地。那對他動輒打罵的老鸨,實際替他收集著各個達官顯貴的情報。
隻差最後一步,他就能全盤收網。
小巷子裡,我一套麻袋,將那幾個背後嚼謝琉舌根的小人痛揍了一頓。
看著他們落荒而逃,我扔掉手裡的悶棍,轉頭遠遠望了一眼青樓門口卑躬屈膝的謝琉。
他的脖子上已經沒有了我送的項圈。
「宿主,你在男主看不見的地方做這些有什麼意義啊!男主對你的好感...「閉嘴,我不想聽。」
我不想再關心那冷冰冰的好感值,扭頭便離開。
「哎宿主,你去哪兒啊?這不是回家的路吧。」
「誰說我要回家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回永安伯府。」
11
如今於梁身亡,父親其他的孩子都未及冠,我再回伯府,他瞧著蒼老了許多,態度也對我和善了。
至於柳夫人,竟一點也沒來找我的茬,隻是每次照面時,她都陰惻惻地看著我笑,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
這天,父親問起謝琉來,顯然是將於梁的死懷疑到了他頭上。
「聽說小琉被你趕出了門,又回到煙花柳巷去了?」
「上次你們在席間的荒唐事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他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要不你去把他贖回來,到府上當個奴僕,也算對謝將軍有個交代。」
父親說得言辭懇切,像個慈祥的長輩。
我暗暗發笑,他以為讓謝琉待在眼皮底下,就能讓永安伯府得個有情有義的美名,順便還能找個法子弄死這個禍害,真是不嫌自己死得太快。
「算了吧!謝琉又髒又硬,當不了府上的奴僕。」
一擺手,我拒絕了父親的提議,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讓你去就去!」
「你不怕永安伯的公子流連風月場所,傳出去難聽?」
父親冷哼一聲,眼底的鄙夷很快被遮掩。
「你以前去得還少嗎?」
我竟無言以對。
再次見到謝琉,他恭恭敬敬地領著我進了廂房,然後告退。
「等等!」
「於二公子還有什麼吩咐。」他垂著頭,一眼也不肯看我。
「父親讓我贖你回府,應該是對於梁的死起疑心了。」
謝琉冷哼一聲,聽得我心裡發悶。
「這是什麼意思,通風報信?你既然讓我別殺於赫,又何必假惺惺的。」
「謝琉!你非得這麼說話是吧!」
明知他不可能好言好語,但親耳聽到這些帶刺的話,我還是忍不住氣性。
「哦?那請教於二公子,我該如何說話?」
謝琉全然收回了先前的順從,露出了凌厲陰鸷的一面。
「畢竟我又髒又硬,伺候不了金尊玉貴的公子爺。」
聽到這一句,我正要發作的臭脾氣硬生生憋了回去,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你消息還挺快哈….!
也對,謝琉肯定在永安伯府安插了人,我和父親的談話自然會傳到他耳朵裡。
「我那不是為了讓他死了替你贖身的心嘛!謝琉,我不信你聽不出來我的意思。
「我愚鈍,聽不出來。」
「你.…好好好,你不髒不硬,是我瞎說。」
「嗯,原來我不硬。」
他怎麼生氣的時候也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
我還想辯駁,謝琉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12
父親生辰這日,我去書房,卻被幾個陌生的侍衛攔在門外,說什麼永安伯正在面見重要客人,不可打擾。
我不滿地嚷嚷。
「管他什麼重要客人!自家府上,還沒人敢攔我!」
吵鬧聲驚擾了書房裡的人,門忽然打開,幾個侍衛瞬間跪了一地。
看到最先走出來的人,我似乎愣了一瞬,慌忙地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
父親搶先一步替我請罪,說什麼無心之失,我不領他的情,抬頭直面聖上,將憋悶許久的話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皇上,既然今日得見,臣懇請重審謝家營私一案。」
這事是禁忌,我的話音一落,周圍一片沉寂。
隻有皇上身邊沒說話的太子多看了我一眼。
我正準備繼續,父親一腳踹在我肩頭,大聲呼喝家丁將我重責三十鞭。
蘸了鹽水的長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我的背上,我咬牙忍耐,額頭布滿汗水。
十、十一....
家丁報著數,皇上居高臨下地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底下的一切。
我疼得彎曲上身,膝蓋跪不住,幾乎要趴下去,但很快又被棍子架起,強行挺直脊背。
刺骨的痛楚鑽進血肉,我咬破嘴唇,犟著聲重復。
「臣懇請..重審謝家營私一案….
茶盞驟然在我眼前摔碎,我聽見皇上一聲冷哼,責打的鞭子又加重了幾分。
意識恍惚間,我想起了謝琉。
原來疼痛這麼難熬,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因為這種事而興奮的….
三十鞭結束時,我的脊背已經遍布鮮血。
「繼續。」
皇上隨口一句,那長鞭又要落下。
啪!
意料之中的鞭打沒有來臨,我搖搖晃晃地回頭,才發現謝琉不知什麼時候闖進來的。他整個護住我的身體,硬生生扛下了這一鞭。
「謝琉!」
父親佯裝盛怒,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你竟敢擅闖伯府,驚擾聖駕!莫非你也認為謝家冤屈?皇上,您寬宏仁厚,為謝家保留血脈,但謝琉不知感恩,反倒疑心聖裁,實在有辱….
「永安伯。」
謝琉打斷了父親的話,緩緩抬首。
「誰說我是為謝家的事而來?」
他這一言,令我的父親怔住。
「今日,我是為了於二公子。」
謝琉同我並肩跪立,一手扶著我勉強支撐的身體,正色道。
「於二公子是我的舊主,即便他趕了我走,我也視他為唯一的主子。作為下屬,理應替主子受罰。懇請陛下允準。」
他深深一拜。
我皺著眉頭想說話,一開口卻是沙啞的氣音。
皇上神色難測,也不知怎麼想的。
氣氛凝滯之際,忽傳來一聲輕笑。
「父皇平日不是常說,無論臣子庶民,當以忠字為先。這個謝琉既然願意替舊主請罰,我看就成全他吧!打到父皇消氣為止。」
太子笑著替皇上重新端了一隻茶盞,得了默許,才示意鞭罰繼續。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謝琉身上,更深更重,他卻抿著唇哼也不哼。
皮開肉綻,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上才輕飄飄地道了句乏了,起身離開。
隻剩我們二人跪在原地,謝琉唇色蒼白,咬牙切齒地望著我。
「好好上藥,我待會兒再來找你。」
13
「嘶,滾出去滾出去!」
我趴在床上,讓笨手笨腳的小廝離開。屋裡剛剩我一個人,謝琉就從窗戶跳了進來。
他怎麼回事?明明比我傷得更重,還能翻窗?我連翻個身都難。
謝琉徑直走到床邊,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你故意的。」
他一字一頓,篤定地盯著我,眼裡幾乎冒火。
我縮了縮腦袋,剛才那魯莽的樣子騙騙皇上還行,但騙不過謝琉。
「對,我就是故意的。」
我早就知道書房裡和父親見面的人是皇上,也是存心衝撞。
甚至,連替謝家喊冤都是提前計劃好的。
「向皇上求情重審此案毫無作用,他絕不會為謝家翻案。」謝琉雙目赤紅。
「我當然知道!因為根本就是皇上想讓謝老將軍死,而我的父親猜中了他的心思,順水推舟。」
「你知道還這麼做!皇上要是發怒,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不铤而走險,你怎麼有機會見到他?」
謝琉猝然攥住我的手腕,目光危險。
「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要翻案,你要復仇,而且不僅僅針對永安伯府,還有當今..
謝琉神色一凜,我立即壓低了聲。
「我還知道,你的人私下和太子有聯系,但你的計劃還差最關鍵的一步。」
「你必須和太子見一面,才能確保一切無虞。」
「可太子久居深宮,行蹤被多少人盯著,你沒有什麼機會。」
「隻有今天...!
我還沒說完,謝琉氣得發笑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讓我能借著忠誠護主的名頭闖進永安伯府,在皇上眼皮底下見太子一面?」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不來呢!我完全可以想其他辦法見….」
「你會來的。」
我盯著謝琉的眼睛,意識到自己其實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好像從一開始就認定,他一定會來。
「何況你要是真不來,我也死不了。」狡黠地眨了眨眼,我終於掙開了謝琉的
手,「畢竟現在我父親隻有我這麼一個兒子了,就算我再不爭氣,他也一定會想方設法保住我的。」
「最多.…最多就是被打得半死不活吧。」
「呵,於二公子真是把誰都算計進去了。」
謝琉冷哼,我聽不慣他這陰陽怪氣的嘴,揪著衣領將人拉近,仰頭吻了過去。
他隻猶豫了一瞬,便更加洶湧地回吻。
許久沒有親密的身體連這都經不住,才一會兒,我就氣喘籲籲地想松開,卻被謝琉抵著後腦索取更多,直到徹底憋紅了臉。
「謝琉,你心疼我就直接承認,少拐彎抹角的。」
「主子倒不心疼自己。」
聽到這聲主子,我知道他服了軟,喘息著撫摸著他的唇瓣,手指一路下滑至脖頸
「重新戴上了?」
指尖輕輕敲打著頸上的項圈,我明明記得他上次離開後,就把這東西摘下來了。
謝琉嗯了一聲,幹脆跪在床邊,下颌枕著床榻,好供趴著的我撫摸逗玩。
他張口含著我的手指,暖昧地舔吻,看得我耳根和胯間一陣陣的熱。
「少撩撥我。」
我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就我倆這血糊糊的後背,真撩起火來可有得受的。
「謝琉,我知道這麼多,你怎麼不懷疑我?」
「懷疑你會把我的計劃捅出去嗎?」謝琉神情信任,「如果你真會這麼做,我活不到現在。」
「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別殺我父親。」
再次提及這件事,謝琉的身體明顯僵硬了。
「我會盡我所能幫你替謝家平反,清理參與案件的相關人員,但我希望你別殺我父親。」
「這是交易嗎?」謝琉低聲。
「不,」我輕輕握住他的手,「這是請求。」
謝琉沉默良久,於他而言,滅門之仇豈是可以輕易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