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琉的身形一頓。
「原來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
「青樓那個狠毒的老鸨是你自己安排的吧?她私底下其實很照顧你。」
「說什麼要給我當狗,隻不過想找機會接近我,利用我進入永安伯府。」
「因為我父親的書房中,有你想要的東西。」
夜色中我看不清謝琉的神情,但我瞧見他危險地將手背到了身後。
「你知道還帶我赴宴,甚至故意弄湿我的衣服,讓我有機會離席。」
「主子,你有什麼目的?」
我聽見他輕飄飄地笑了一聲,心裡咯噔。
系統好像沒說過……謝琉不會提前把我弄死吧?
「等等!我話還沒說……」
沒來得及開口,對岸的謝琉手臂一甩,一枚晃著銀光的物件隔溪破空而來。那暗器速度極快,我根本躲閃不及!
這狗東西!又要殺我!
臨死前我正要破口大罵,那銀光竟擦著我的發絲而過,身後偷襲的黑衣人頓時倒地。
謝琉身形一躍,足點溪水,頃刻便到了我面前。他身上無刀無劍,拳腳飄逸,隻一眨眼,剩下的幾個刺客已暴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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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酒意當即醒了大半。
謝琉倒是面不改色,走到最先倒地的黑衣人身邊,翻出剛才那枚暗器。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這不是之前那枚短針嗎!他倒是物盡其用!
謝琉仔細擦幹短針上的血跡,然後若無其事地插回了脖頸上的項圈。他轉頭瞧見我難以言喻的神色,眼底帶笑。
「主子賞的,哪怕是殺人的物件,也該好好珍藏。這時刻警醒我,主子想要我的命呢。」
瘋子!我臉色漲紅,抬腳便往他身上踹。
「你不也想弑主!剛才那短針偏一寸,我就得沒命!」
這一腳踹過去,謝琉紋絲不動。
反倒是我,一個沒站穩,咚地掉進了溪流中。
6
落水當夜,我發了燒。
半夢半醒中,我似乎回想起了兒時的事。
那時我還住在永安伯府,母親也還在世,她最愛帶著我坐在花園的溪石上,一待就是整個午後。
我十歲生辰那天,被人推進了冰冷的溪水。沒人聽見我的呼救,意識逐漸消散,一切都在下墜…..
就在我放棄掙扎時,恍惚中有人拼命向我遊來。
他將我救上岸,一遍遍呼喚著我,可惜我的眼皮太沉,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主子,主子?」
被人擾了夢,我皺著眉頭緩緩睜開眼,有那麼一瞬,記憶中模糊的人影隱約和眼前的輪廓重疊。
「該喝藥了。」
謝琉用手背試了試我額頭的溫度,隨後將我扶起。
「那幾個刺客..」
我剛一開口,謝琉就將藥喂了過來。
「主子隻管養病,我會處理。」
那些刺客,我心中有數。
敢在永安伯府動手,隻能是我的好大哥,於梁。
我不記得當年救我的人,卻清清楚楚地記得推我的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最喜歡這種直白有效的手段。
就讓謝琉去處理吧,反正姓於的一個也跑不了。
「不喝了,苦。」
一想到今後的命運,我不耐煩地別開臉,幹脆挑明了。
「謝琉,別裝忠心了!我父親陷害謝家的證據,你已經如願拿到了,就不用繼續演狗了。」
謝琉沒說話,仍然將湯藥喂到我嘴邊。
我就看不慣他這副心思回測的模樣,脾氣一上來,拂手將藥碗摔了個碎。
「對你來說,永安伯府上上下下都是仇人,我也一樣!既然你早晚要殺我,還多此一舉救我幹什麼。」
「那你呢,為什麼幫我。」
他平靜地看著我的眼睛,我竟一時說不出話。
良久,我重重咳了兩聲。
「賣你個人情而已。」
「主子,你真不會撒謊。」
謝琉忽然捧起我的臉,他湊得太近,近得我腦子一熱,嘴邊的話就說了出來。
「謝家一門忠良,本就不該蒙冤含恨。」
霎時,謝琉眸光一亮,眼中的情緒翻湧如潮。
自皇上下了滿門抄斬的旨意,無人敢說謝家「蒙冤含恨」,更遑論「一門忠良」
謝琉子然太久,如今聽得這一句話,隻覺世道昭昭,自有澄明人心。
他沒再忍耐,溫柔地含吻著我的下唇,又一路舔舐過耳根,脖頸,鎖骨..真是條賣乖的狗。
我心中卻有愧。
前幾世我太怕死,一心隻想活下去,為此我一邊攻略謝琉,一邊卻希望他不要拿到證據,不要復仇,又或是想方設法逃避,保全自身。
如今我接受了遲早要死的事實,才終於意識到,比起苟活,還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去做。
比如幫謝家沉冤昭雪,再比如……及時享樂。
我想得入神,發燒帶來的黏熱湿意和親吻纏綿在一塊,整個人都暈暈乎乎起來。
直到謝琉徹底剝開我的衣衫,我才後知後覺。
「畜生,我還發著燒….」
我罵道,抬手有氣無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他更加興奮,呼吸粗重地咬著我的小腹,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細鎖鏈,拴在他那項圈的鐵環上,然後主動交到我手中。
「大夫說主子身體強健,不用太過操心。」
「你若真受不住,就勒緊鎖鏈,強迫我停下來。」
7
結果謝琉自始至終都沒停。
我越是勒緊鎖鏈,他越是狂熱地擺動。
發燒的軀體比平日燙了不少,我隻得軟著身子由他折騰,心裡一遍遍罵他狗東西,又罵自己色欲燻心。
長發垂垂,他隨意向上一撩,露出熱汗涔涔的飽滿額頭,臉頰、胸膛,到處是被我扇紅的指印。
謝琉在這種事上更瘋,最後我實在受不住,赤足蹬在他的臉上,啞著嗓子咒罵。
「不是說受不了就拉狗鏈,你就停下來?」
他緩緩摩挲著我的足踝,迷戀地望著我。
「主子還有力氣拽鏈子,說明身體承受得住。」
好好好,敢情是反著來的!
我氣得又賞了他幾巴掌,天色將明之際,我終於吃不消,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正午。沒想到這一夜折騰,精氣神反倒清爽了許多。
謝琉不見蹤影,但那根鐵鏈還留在我手邊。
一看到它我就冒火,甩手一扔,正巧砸中了進門的人。
「醒了?」
謝琉不緊不慢地撿起鎖鏈,又倒了杯茶遞給我。
他今天格外不同。
之前不過是偽裝得像條狗,說的話做的事讓人分不清虛情還是假意,但今日….瞧著像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今早,於梁意外墜河。」
我一口茶嗆在喉嚨裡,睜大眼睛瞪著謝琉。
下手這麼快?
算算時間,謝琉和我完事之後,還有精力出了趟門,殺了個人?
不過……前幾世,於梁可沒這麼早死啊。
「主子可憐他?」
「怎麼會,他罪有應得!」
於梁深受父親器重,誣陷謝家的事,少不了他的一份。
「我想也是,於梁當年害你落水,現在這死法最適合他。」
我一個勁地點頭,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你怎麼知道這事?!」
謝琉不答,拇指一抬,擦去我唇邊水漬。
「我還知道那時主子為了報復於梁,將他推進了火坑。」
「主子,你睚眦必報的模樣最是好看。」
呢喃聲貼著雙唇,謝琉眼底泛起熟悉的欲望,我心道不好,當即讓他滾遠點,這狗東西還沒完了!
謝琉一把握住我揮過去的拳頭,親昵地貼著手背親吻。
「主子對我動殺心時,與我最是相似。」
「也最讓我心動。」
我大為震撼。
「謝琉。」我看著他,言辭誠懇。
「要不你還是喝點藥,調理調理腦子吧。」
8
遺憾的是,謝琉堅持不肯治腦子。
這幾日他忙著善後於梁的死,白天不見人影,晚上倒是準時出現在我府上。
我嘴上罵著哪有成天野在外面的狗,實際卻隨他去。
現在謝琉掌握了證據,需要多一點時間謀劃,應該很快就會有大動作。
「宿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男主的好感已經達到70了!」
我搖著躺椅,悠闲地躺在院子的桂花樹下嗑瓜子,偷懶許久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
70?
這個數值高得離譜。
「謝琉,你也有今天!」
我嘿嘿一樂,瀟灑地蹺了蹺二郎腿。
「殺了我那麼多次,裝得那麼鐵石心腸,還不是對小爺我心動!」「宿主,看你笑得不值錢的樣兒,你對謝琉.…
「你閉嘴!」
我翻臉無情,將整盤嗑好的瓜子一口悶。
果然這麼吃才爽快,今晚找個借口罰謝琉剝一夜瓜子好了。
「不過宿主,我得提醒你,隻要好感沒達到100,任務還是會失敗,你依然會死在謝琉手裡。」
「死就死,又不是沒死過!要不我再去捅他兩刀出出氣?」
「宿主!你別擺爛!」系統尖叫,「你想想,好不容易好感到了70,要不你再努把力?比如給他來點刺激的!下藥,捆綁,強制...
「停停停!少假公濟私!」
系統真是不靠譜,我正準備糾正它骯髒的思想,門口忽然闖進來一人。她一身喪服,雙目赤紅,上來就高聲叫罵。
「於溪!你給我滾出來!」
「我還以為是誰呢,柳夫人放著好好的永安伯府不待,跑到我這兒來幹什麼。」我晃蕩了兩下躺椅,懶得相迎,心中卻納悶,前幾世也沒這一出啊?
「於溪,你大哥亡故,你為何不服喪!如此不孝不義,真是畜生不如!」
「服喪?」
我嗤笑一聲。
「當年我母親因病去世,你們母子二人可曾真心吊唁?她落葬之日,你在喪服裡穿了大紅衣裙,於梁和下人在靈堂無恥苟合!今天你倒是有臉讓我給於梁服喪?我沒把他的牌位砸了,已經算顧著兄弟情分了。」
柳氏面目猙獰,衝上來便與我扭打。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死了梁兒,才不敢去見他!你和你母親一樣下賤!」
我驟然將她掀翻在地,隨身長劍對著鎖骨便刺了下去。
柳氏慘叫一聲,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色喪服。
「再讓我聽見你詆毀我母親,我就送你去見你的好兒子!」
「於溪……!
她死死瞪著我,忽然癲狂大笑。
「好..既然你這麼孝順,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柳氏蒼白的嘴張了張,我盯著她的唇語,久久不能回神。
染血的長劍錚然掉落在地。
9
謝琉回來時已是深夜,我仍獨自一人躺在院子裡,懷中落滿桂花。
「主子怎麼不進屋?」
他蹙眉看著我單薄的衣衫,脫下外衣蓋在我身上。
我沒答話,隻是默默發著呆。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溫熱的軀體覆了上來,壓得躺椅吱呀搖晃。
「發生什麼事了?」
謝琉擁著我,低聲耳語。
我搖了搖頭,扯著他的衣領翻了個身,居高臨下地分坐在他胯上。
繾綣的吻落了下去,謝琉微微睜大雙眼,神色驚訝。
下一秒,他便迫不及待地回應,甚至激動地咬破了我的嘴唇。
「第一次這麼主動,主子是獎勵我?」
他低喘著扶穩我的腰肢,全然接受我的主導。
這個姿勢有些費勁,我的靴尖晃晃悠悠地點著地面,腰胯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