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那大概是他剛滿十五歲的時候。
徐行之指導外門弟子練劍時,帶了九枝燈與他一起去。
他向來有徐行之疼著寵著,劍法懈怠,學識稀松,也沒旁人指摘,在徐行之帶著九枝燈忙碌時,他就坐在外圈,啃著徐行之為他洗淨的仙果,笑盈盈地望著師兄舞動風陵劍法時如鶴如松的身姿,仿佛蒼穹之下唯有那一人而已。
徐行之演練過後,便是弟子們分批操練。但外門弟子悟性有限,天資欠缺,是以一個個舞得有形無神,頗有些邯郸學步的意味在。
抱臂看了半晌,徐行之無奈擊掌:“咱們師兄弟處了這麼長時間也都有感情了,高抬貴手,咱們以後出去操練劍法,千萬不要說自己是風陵山的人,說是丹陽峰的,清涼谷的,都行。”
徐行之語氣並不嚴厲,明顯是在玩笑,弟子們哄笑成一片。
徐行之揚手招來九枝燈,讓他演示兩招後,自然地伸手扶住他挺拔緊繃的後腰,拍了拍,贊道:“你們看看你們九枝燈師兄,啊,瞧一瞧看一看。這腰,才是……”
九枝燈被徐行之一摸,本來板正的腰瞬間垮得潰不成軍,雙頰通紅。
徐行之曾被廣府君評價為“不著四六”,而在這個不著四六的人的領導下,整個風陵山弟子的風氣與其他三門截然不同,大多數人對諸道之別並不很看重。
他們善意地起哄:“哎喲,九枝燈師兄這是怎麼啦?臉怎麼這麼紅啊。”
九枝燈不善與人交際,被起哄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徐行之去轟他們:“去去,你們就知道欺負臉皮薄的。”
“師兄護短!”
“師兄莫不是心疼啦?”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聲浪中,孟重光陰下了臉,隻覺得喉嚨裡層出不窮地冒出酸氣來。
他食不甘味,放下果子,喊道:“師兄。”
徐行之站在高臺之上勾搭著九枝燈的脖子跟底下的弟子打趣,自然聽不見他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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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提高了聲音:“……徐行之!”
直呼師兄大名,即使在規矩寬松的風陵山也可以說是非常無禮的舉動了,站在外圍的幾名弟子聽到動靜,不滿地回頭瞪視他。
徐行之仍是沒聽見。不知道底下的弟子說了什麼,他趴在九枝燈肩膀上哈哈大笑起來,九枝燈側過臉去,向來冷硬的面部弧線溫情得不像話,他伸手輕輕勾住徐行之後背,不輕不重地拍打,免得徐行之笑得嗆住。
這不過是一個再小不過的動作,然而卻叫孟重光慌了神。
不是因為徐行之和九枝燈拉拉扯扯,是他發現自己不對勁了。
……從頭到腳,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起初,孟重光以為自己不過是習慣了和九枝燈搶東西,見不得平時慣著自己的人和別人好。然而,隻要順著這一思路往下想去,孟重光便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去想徐行之和旁人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隻要想一想,冷厲的戾氣就騰騰從心底裡冒出來。
像孟重光這等樣貌的少年,若活在現世中,媒婆恐怕已經把他家門檻踢破。即使他從小長在道門之中再清心寡欲,到這個年紀,身體也成熟了。
他第一次心悸,第一次心痛,第一次喝醋吃味,都是為了徐行之。
就連第一次……,都是因為夢到了徐行之沐浴。
孟重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竟是離不開徐行之了。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牽絆於此人一身,除他之外,孟重光不想去認識任何人,隻想待在徐行之身邊,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沒人告訴過他什麼叫做喜歡,他隻曉得,這樣的執念讓他自己都怕了。
對於這樣的奇怪體驗,他又慌又急又氣,連隨身的劍都忘了拿,轉身跑回了自己的住處。
事後,不明所以的徐行之哄了孟重光好久,孟重光方才穩下心神,竭力想把這種怪異的情緒拋諸腦後。
不久,他隨徐行之前往白馬尖徵討作亂的鬼修,徐行之意外重傷,卻隱忍不發。
經此一事,孟重光終是無法再控制在心中翻滾作亂的渴望。
他找了借口,搬入徐行之寢殿,守在他身側,日日相伴,一住至今,亦沉溺至今。
孟重光看慣了徐行之的睡顏。他仔細撫過徐行之的淚痣,耳垂,又將手懸起,虛虛擋在徐行之眼前,生怕那過亮的電光會刺傷他的眼睛。
他輕聲說:“師兄,晚安。”
天雷聲在二人頭上滾落。
元嬰期修士渡劫,需得經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徐行之將第一道天雷引下,破西瓜似的破開了一條九尾蛇的腦袋,又和另一條九尾蛇共受了第二道雷。
接下來的四十七道天雷,一道不落,盡數砸在了孟重光後背之上。
徐行之安然躺在狹窄的蛇洞之中,孟重光就安靜地呈跪姿守在洞口,透過熊熊的電光,痴迷地望著洞中人熟睡的臉。
孟重光一聲聲數著那落雷的次數,直到第四十九記雷劈落在他背上,不等雲銷雨霽,他便脫力地滾入洞中,因為用力抓緊石縫而雪白雪白的指關節微微有些扭曲,顫抖著難以恢復原狀。
哪怕是元嬰之體,天雷之威仍是堪稱可怖。即使是清靜君在此受雷,也不會比孟重光這樣狼狽的模樣好上多少。
雷劫已過,徐行之元嬰之體立時塑成,經脈流轉自如,自行清洗一番後,周身傷口頓消,就連高熱亦然消去,從頭頂落下的天雷灼傷更是一掃而空。
他膝行撲上去,把被雨雲澆湿的衣裳三下五數二脫了去,丟在一邊,用尚溫熱的胸膛貼緊徐行之,把他圈在自己懷中:“師兄,好了,好了,沒事了……”
他太累了,以至於過了許久才發現,自己與徐行之的身體均熱得不大正常。
……他竟忘了,蛇性好淫,這蛇窟裡雖然眾蛇已去,然而遺落下來的氣味與排泄而出的“蛇玉”,均是催情的良藥。
孟重光向來不是隱忍之人,就在身體出現異樣的瞬間,他便順從了自己的本心,翻身壓到徐行之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徐行之在這裡躺了許久,早就被這洞穴中的情色之氣浸透了,饒他元嬰之體已成,可畢竟也是男人。他歪著頭,一聲聲喘得非常用力,雙腿已經被撐漲得朝兩側微微分開。
他雙眼微張,但顯然還沒有恢復意識。從他眼角沁出淡淡誘人的紅意來。
隔著厚重的道袍,孟重光也能摸到他細而平滑的腰線。
孟重光將徐行之耐心地摸了個遍後,便將唇若有若無地貼在他唇前晃,似咬非咬的,直到徐行之本就不清明的眼神朦朧起來,才叼住他的嘴唇細細吮吸了幾下。
“……師兄。”
第47章 過分美麗
孟重光懷抱著徐行之,就像抱著他的整個世界。
然而,不待他有下一步的動作,他便聽到洞外隱隱有周北南焦急的聲音傳來:“行之!!徐行之!!你在哪兒?聽得見就回一聲!”
孟重光:“……”
徐行之耳朵微動,似有所感,悶悶低哼出幾個音節。
孟重光怎甘心這般停筷,將已經到了口邊的盤中餐拱手不要。他夾緊徐行之柔韌的腰身,朝洞內骨碌碌滾去。
然而這番顛簸,卻使得已經恢復了些神志的徐行之驚醒過來:“嗯……”
孟重光還未發覺異常,一邊發出小貓撒嬌似的低哼聲,一邊伏在徐行之胸口,用靈活帶刺的溫軟舌尖去隔衣撥弄那道淺淺的小豁口。
到了這把年紀仍未嘗人事的徐行之哪受得住這個,三腳兩腳把孟重光直接從身上蹬了下去,連孟重光的臉都不敢看,打開一直戴在左手上的儲物戒指,取了一套自己的衣裳出來往後一丟,說話都有些打絆:“重光,衣裳。……咳,衣裳穿上。”
他想要起身,腿一屈,倒是先擠到了那高聳,難受得他汗馬上下來了,單肘撐著巖壁緩了好半天,把匯入他經脈翻湧挑弄的媚氣盡數驅出,也將洞裡那蛇族特有的媚人味道屏退到了洞穴深處。
然而身體已有了反應,想輕易壓制哪是易事,徐行之強忍住下手紓解的衝動,顫聲道:“重光,你怎麼樣?這裡……”
不等他說完,一個溫熱的懷抱就從後頭撲了上來,從後面將徐行之擁緊。
寬大又幹燥的氅衣拉開,從後頭把兩人都包攏了起來,一口小細牙從徐行之耳垂一點點摸索上去,攀援而上,最終咬上了頂尖的耳骨。
然而除了那件外袍,孟重光什麼都沒穿。
徐行之隻覺後腰處滾燙無比,臉都綠了:“重光,下去。”
“我不。”孟重光小聲說,“不。”
徐行之耐心勸哄:“聽話,下去,把衣裳穿上。”
孟重光似乎這回是鐵了心要跟徐行之對著幹了:“不穿。”
說完,他還挪了挪腰,把淡淡的媚香往徐行之耳朵裡呼去:“師兄難道不想要嗎?嗯?”
徐行之臉都紅了:“別鬧!”
“……師兄居然想躲。”孟重光眼波流轉,笑嘻嘻地舔了一下那留下細細牙印的耳廓,修長指尖繞到徐行之正臉,指腹滑過他挺拔微翹的鼻頭,撫過人中,將他豐潤的上唇往下一壓,那柔軟的唇珠被短暫壓制後,又彈性十足地從他指尖下解放出來,“……師兄是怕我,還是怕疼?”
徐行之被那要命的一舔折騰得渾身都要燒起來了:“孟重光!你別找事啊。褲子穿上,我給你疏導經脈……”
“我才不穿。”孟重光笑著親他的後頸,“師兄的褻褲我偷著穿過,太小了,勒得慌。”
徐行之:“……”
孟重光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徐行之反手抄住腰,兜至身前,一指點中了琵琶骨下方的穴位。
他頓時軟了腰,眼睛睜得老大。
他妖相既已收回,經脈也已經恢復正常,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是徐行之的對手。
徐行之舔舔唇畔,想到方才孟重光在此處摩挲撩撥過,舔過的地方便火燒火燎地燙起來:“小子你長能耐了是吧?”
孟重光一和徐行之面對面,囂張的氣焰登時沒了蹤影,委屈得眼角直往下垂,看起來頗像被搶了口中糧食的小奶狗。
“師兄……”
他漂亮的臉白生生的,看上去特別可憐:“我難受……”
徐行之向來吃軟不吃硬,被孟重光一眼看過去,他就先心軟了幾分:“難受就好好說,瞎摸什麼?好好躺著,師兄給你把邪氣驅一驅。”
孟重光撇著嘴一臉不高興:“……要抱著。”
……算了,抱著就抱著吧,從小哄到大,也不差這一回。
徐行之蹲下身,摟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摁在自己肩膀上,替他細細調理著被蛇玉氣息衝得燥熱迷亂的經脈。
但他很快發現,孟重光掩藏在衣服下的皮膚有些不尋常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