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不需要。”夏千語淡淡搖頭。
“charlene,人有時候不需要太倔強。”林柏文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公文包遞給她:“我背他上去。”
“他不會喜歡要你幫助,所以我不能替他做決定,ok?”夏千語並不接他遞過來的公文包,語氣淡淡的,繞過林柏文的身體,從車的後備箱裡拿了條毛毯扔在唐寧的身上。
“我並不認為你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拒絕我,你也不是那麼在乎小節的人,不是嗎?”林柏文看著她,沉聲說道。
“我印象中的berlin不是這麼多話又多事的人呢?”夏千語皺了皺眉頭,一臉不耐的看著他。
“你--在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總想有機會表現一下,相信你也能理解。”林柏文淡淡說道。
“不理解。”夏千語斷然說道:“在我的眼裡,你要麼是朋友、要麼是對手,很顯然,我們現在是對手。”
“charlene……”
“你在調查我。”夏千語冷冷的打斷他:“你找過項安、你參與了傑安別墅的竟標會、你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我的漏洞,企圖擴張品稀的業務範圍以取代中國公司在總部的地位、在中國投資領域的地位。”
“berlin,你告訴我,你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對手?”
“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可以是朋友。”林柏文沉聲說道。
“NO,你弄錯了順序,先朋友後生意,談了生意就不會是朋友。”夏千語淡淡說道:“所以berlin,收起你法國式的自以為是,找準我們關系的定位--我們,商場上見。”
“你以前說過,我的追求亦無不可。”林柏文冷聲說道。
“因為以前她身邊沒有我。”唐寧清雅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兩人一起回頭,便看見他身上吊著毛毯、一手扶著車身,有些困難的站了起來。
“你?”林柏文不禁譏諷的笑了起來:“你不過是靠著她才能在商界混下去,你在她的身邊,隻能吸取她的能量,卻給不了她一點資源。”
“你看,她偏愛我這個靠她吃飯的男人,卻不要你這個可以給她資源和支持的男人,你說你得有多失敗,才能把這當做優勢來炫耀。”唐寧冷笑著,扯下身上的毛毯,搖晃著走到夏千語面前,伸出大手緊緊握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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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了?”夏千語轉眸看著他,淡淡問道。
“可以。”唐寧點頭。
“走吧。”夏千語輕瞥了林柏文一眼,與唐寧並肩往前走去。而唐寧似乎連步子都站不穩,身體大半靠在夏千語的身上。
“charlene……”
“berlin,charlene說過了,我們--商場上見。”唐寧回身,看著林柏文冷然說道,就在這麼轉身之間,剛才還爛醉如泥、要依著夏千語才能站穩的唐寧,已然面露冷色,凜然犀利,隱隱透出一股讓人不敢輕視的沉著與霸氣。
唐寧冷冷的看了林柏文一眼後,轉身依著夏千語,又回復到那個醉得站都站不穩的模樣。
林柏文微眯起眼睛,看著這個轉瞬變化的男孩,心裡隱隱明白--或許,他未來的對手又多了一個。
夏千語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搞定的人,他居然能讓夏千語這麼冷靜智慧的女人死心踏地,所以他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人?
安閣項目、寧達未來城,哪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世界級的項目,就算夏千語交給薛濤去做,也不一定能有現在的成果。所以,他怎麼可能是個傳言中靠美色上位、隻會吃軟飯的人?
或許,正是他的外形、是他與夏千語的關系,將他的能力與野心掩飾了起來,在所有人都瞧不起他的時候,他就這麼野蠻生長,到對手看清他本來面目的時候,已經無從下手。
所以……
他與夏千語的感情是真是假暫且不論,而他與夏千語的合作,卻是在中國投資市場與地產領域的一盤大棋。
在看到唐寧轉身之間的變化後,從來沒將他當作對手、甚至沒有把他看作是商業人的林柏文,腦袋裡關於唐寧的所有,漸漸清晰起來--一幅關於唐寧成長的版圖:從寧達·世紀城,到寧達·未來城,再到安閣的步步推進,現在開始在carlyle系統之外成立投資公司,涉足投資收購。
一步一步,從輔助到主導、從穩健到擴張、從被動推進到主動出手,一年的時間,他早已不再是初見時候,為了辦公用品的回復而被自己批評的小男孩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時候,他儼然已經成為地產界的大鱷,商業版圖已經遍及全國;現在更是利用夏千語的投資源,涉足投行。
“夏千語、唐寧,原來一切都是障眼法。”林柏文微眯起眼睛,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沉聲低語。
*
“到底醉了沒有?”夏千語抬眼瞪著他,身體卻承受著大半的重量。
“醉了。”唐寧老實的點頭。
“什麼時候醒的?”夏千語再問。
“你將毯子扔在我身上的時候。”唐寧認真的說道,在看了夏千語一眼後,又補充說道:“當時站不起來,所以又眯了一會兒。”
“後來就醒了?”夏千語輕哼一聲,將身體靠在旁邊的樹上,借樹的力量承受他身體的重量。
“……在聽到他說:如果你可以,我們就可以是朋友的時候。”唐寧想了想,輕聲說道:“我其實害怕你會答應他。”
“怎麼可能,他是對手。”夏千語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正因為是對手,所以……”唐寧沉眸看著她,想了想,終究沒有將話說完--這個想法讓他有些難受。
“不會。”夏千語斷然說道:“沒有一件事、一個人,能讓我出賣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想你可能會妥協一些、讓步一些、最起碼態度沒有這麼堅決。”唐寧忙將自已壓住她的身體移開,將雙臂緊緊圈在她的腰間,有些慌張的說道:“現在我明白了,是我小氣了。”
“恩。走吧。”夏千語輕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聲說道。
“不生氣?”唐寧小聲問道。
“生氣能幫我賺錢嗎?”夏千語瞪著他說道。
“不能。”唐寧咧開嘴笑了--這樣的夏千語,讓他怎麼能不愛!
動輒開口就是金錢,卻是最會賺錢的女人;三句話不離價值,卻從沒問過愛上自己,於她又有什麼價值。
“還走不走啦?”看見他的笑容,夏千語不禁也笑了--她喜歡與他相處時的這種放松與放縱,讓她看到工作之外的那個自己,也會笑、也會柔軟。
“走。”唐寧用力的點頭,卻轉過身去半蹲在她的面前:“身體裡酒精太多了,要發泄一下。”
“恩?”夏千語探過身體在他面前,一臉的疑惑不解。
“我背你,去花園裡跑兩圈。”唐寧湊唇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一下,笑意滿滿的說道。
“不陪你發瘋。”夏千語的臉微微一紅,轉身快步往電梯間走去。
看著她利落中帶些慌張的背影,唐寧隻是溫柔的笑著,慢慢的直起身體後,大步跟上她的步子,伸手攬住她的腰,用力的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夏千語抬眸看了他一眼,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思慢慢的沉靜下來。
*
見慣她的安靜,唐寧也不以為意。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背著蘇蔓在馬路上散步的那一幕,是夏千語最初愛上他的原因。
也是那一幕,讓她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感覺,叫做溫柔、叫做寵溺;讓她固執的認為,能讓他溫潤如初的女孩,隻能是蘇蔓那樣的:開朗自信、明媚陽光。
*
“其實我也怕摔著你了,下次不喝酒,清醒的時候再背你。”走進電梯,唐寧雙手將她圈在懷裡,看著她笑著說道。
“恩。”夏千語輕應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似乎有些異常,還不怎麼清醒的唐寧,自然是沒有發現的。
*
傅陵的公寓,超大的床上凌亂一片,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將被子壓在了身體下面,痛過哭過後,在傅陵輕聲安撫下睡著的安安跟本不能想象現在的畫面;
傅陵伸手拉了掉在地上的毛毯將兩人蓋住後,大手幫安安將凌亂的頭發整理到腦後,直到她整張臉幹淨的露出來,他盯著看了良久,最後緩緩的低下頭,將唇輕輕的印在了她的額頭。
她是個簡單的女孩,他想她大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他們這段突來的關系--若隻是簡單認識的男女,當作一場正常的成人遊戲也無不可。
可他是千語的好友、她是唐寧的秘書,這關系有些復雜。
更重要的是,她太簡單。
他覺得如她這樣的女孩子,這種事情就不能當作遊戲,應該說是傷害。
所以……
所以如果她願意,他可以接受將這種關系,變化成為男女朋友的關系,希望這樣的安排,能讓她受傷的感覺會輕一些。
想到‘男女朋友’這四個字,傅陵的心緒微動,下意識的想起了林桐。
她離開有兩個月了吧?
其實也不過兩個月。
沒有傷心難過、沒有撕心裂肺、沒有戀戀不忘。就算現在摟著安安,也沒覺得該為與林桐的那段感情致歉。
不知道是愛得不夠,還是自己天生薄情。
傅陵扯了扯嘴角,眸底有一絲漠然,好象生活原本如此--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不強求是誰、也不在乎是誰,隻要不討厭就行、隻要不試圖改變他就行。
想到這裡,傅陵的情緒不禁有些煩燥,輕輕拉開安安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然後拉下繞在自己腰間的長腿,披上浴袍起身去了浴室。
快速的衝了個澡後,回到房間,看見安安的雙手緊扯著毛毯,身體蜷縮成一團,好象很冷的樣子。
傅陵不禁搖頭,嘆了口氣後,彎腰將她抱起來,將床上的被子扯開後,又再將她放回進被子裡。
他自己則從床邊的櫃子裡拿了支煙出來,點燃後,用力的吸了一口,才又拿了本書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這習慣與千語一樣,在心緒煩燥的時候,他總是借書本的力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今天…。
對著書本,腦子裡一直縈繞著剛才的問題--是他太薄情還是他太冷漠?看似紳士有禮的背後,他似乎沒有真正愛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