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熠辰洗完澡,圍著浴巾去冰箱拿水,浴巾半遮住腹肌的線條溝壑,這等美景,沒人欣賞,實在可惜。
一口氣喝了半瓶,感覺嗓子終於好受了些。走回臥室上床躺下。
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還有一個新微信,都是嶽晴歌發來的。
嶽晴歌是陸啟軒的妻子,他的嫂子,在時尚圈裡混的風生水起,也是個大忙人。
對這麼一個事業女強人,陸啟軒也是敢怒不敢言,當年陸熠辰還在加拿大讀書的時候,隔著太平洋都聽說他哥這戀愛是談的如何傷筋動骨,如何開私人飛機到歐洲去追佳人,分分合合好一通折騰,媳婦是穩穩娶回家了,陸啟軒也從此被治的死死的,在外頭呼風喚雨的大總裁,回到家裡不說是妻管嚴,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嶽晴歌第一女兒桃桃第二,他是食物鏈底端。
陸熠辰小時候一直是很崇拜他哥的,結果這麼一折騰,連帶著他也對這個嫂子存著幾分敬畏。
大忙人難得給他發個短信,陸熠辰趕緊聆聽教誨。
打開是一個小視頻,視頻裡桃桃羞羞澀澀的,端著兩個小手,還知道看鏡頭,大眼睛眨巴著問:
“叔叔回來嗎?桃桃想叔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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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鏡頭一偏,露出嶽晴歌半張臉:
“熠辰,媽問你周末回不回來吃飯,你哥有事出差了,我周末飛機得晚飯時候到,你到時候先回去陪媽吧。”
陸熠辰看了一下周末的行成,回了一個OK。
陸熠辰隨便刷了刷手機醞釀睡意,忽然看見一個兔子吃白菜的動圖。
兔子吃東西口小頻率快,像怕誰搶似的,兩個前爪壓著白菜,兔牙呱唧呱唧的忙碌,特別喜感。
他看了一眼發這個朋友圈的人,直接躺在床上笑出了聲。
真的是像啊!
發這個的,是喬木蘭。
喬木蘭晚飯時候不太餓就沒吃多少東西,過了十點餓的頭暈眼花,結果家裡好幾天不買菜彈盡糧絕,隻有半顆洋白菜在冰箱裡。
她把白菜切了切,拌了點沙拉醬,自己坐在廚房裡吃,靜靜地廚房,能聽見她嚼白菜時候咔嚓咔嚓的聲響。
她想起這張動圖,於是發了朋友圈。
等一會再看手機,林平兒專程發了和室友的宵夜圖氣她,木蘭畫個圈圈詛咒她多長肉。
然後就在點贊欄裡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陸熠辰給她點了個贊。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鼓勵她減肥嗎?還是多吃蔬菜有益身體健康?
木蘭想了想,覺得最大的可能是——手滑。
木蘭點著陸熠辰的頭像進了他的相冊,結果是意料之中,非常符合院長平時的形象。
朋友圈裡空空如也,一條也沒有,是和凡俗蘇子遠遠劃開界限的男神沒錯。
第二天陸熠辰還是在研究院那邊,連文件也沒有要,但是木蘭沒闲著了,她下午有手術。
在手術室站了一下午,剛出來,正換衣服,接到一個電話,陌生號碼,接起來對面卻是個熟悉聲音:
“猜猜我是誰?”
木蘭無奈:“季澄……”
季澄對於木蘭一下聽出他的聲音似乎很滿意:
“這是我的號碼,存上吧!你今天幾點下班?我等你。”
木蘭看了看表:“我馬上就要下班了。”
季澄歡呼:“太好了!”
木蘭一頓:“你,你不會現在就在我家門口等著吧?多冷啊?”
季澄說:“冷倒是不冷……”
木蘭怕季澄傻乎乎等在她家門外。
老樓的設施陳舊,樓下的單元門有點壞了,導致樓梯間裡的溫度很低,前幾天剛下過一場雪,南州很少下這樣大的雪,房子都鋪上了白毯子似的,這幾天溫度正低。
季澄身體本來就不好,她生怕他凍出病來,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去。
結果在小區大門邊直接摔了個屁墩,滾了滿身的雪。
她剛爬起來,樓下超市的劉大媽就看見她:
“哎呀,木蘭,你弟弟來找你啦!”
木蘭進了超市,發現季澄端端正正坐在超市裡間,和幾個老太太打麻將……
屋裡開著電暖風,氣氛是其樂融融,不知道的以為季澄是這幾個阿姨哪一位的親兒子呢。
這可確實是……不冷……
桌子上首的李阿姨是木蘭樓上的鄰居,此刻紅光滿面,對著木蘭眉開眼笑:
“木蘭,這是你表弟吧?哎呦姐弟倆都長的這麼幹淨漂亮的呀,澄澄嘴甜的呦。”
季澄笑出酒窩深深來,打出個三餅,李阿姨一碰,又胡牌了。
木蘭剛才直接坐進了雪堆,身上雪沾的多,此刻還沒融化,季澄看見了,笑著站起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邊說一邊極其自然的俯下身把她深前身後的雪打掃幹淨了,還是笑眯眯的。
“今天收了吧,我得回家做飯啦。”
李阿姨收了桌墊下的錢,笑眯眯的走了。
木蘭和季澄也跟著走出來。
木蘭嗔他一眼:“你什麼時候成我表弟啦?這次來找我是為什麼?”
季澄轉笑容為苦惱:
“我可有大麻煩了,我和我媽吵翻了,我離家出走了!”
第二十一章
“離家出走?”木蘭難以置信。
她圍繞著季澄踱了一圈,指著他插在大衣兜裡空空的雙手:
“你就這麼淨身出戶了?”
季澄雙手一攤,無奈:“行李那麼多,我一次也扛不來,明天會有人送來的。”
木蘭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離家出走,居然還有人給送行李呢?皺著眉看他:
“你不要鬧了,你家裡人會很擔心你的,出來溜達一圈就回去吧。”
季澄看木蘭不打算收留他的樣子,幹脆在單元門口的臺階上坐下了:
“不行,這次不行,我媽讓我換專業,那是我的夢想,怎麼能換呢?我倆僵持了很久了,我非離家出走不可了,不然她不知道我的決心!”
他嘴裡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留心觀察著木蘭的神色,看她表情略有松動,連忙又使苦肉計:
“姐姐,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得去住酒店了,你想想,我有心髒病啊,萬一晚上在酒店病發怎麼辦?死了都沒人知道啊!姐姐你是醫生,你這裡最安全了。”
木蘭臉色一變,她心裡清楚,雖然季澄說的輕松,但是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她連忙伸手捂住季澄的嘴:“你胡說什麼呢?哪有人這樣詛咒自己的……”
季澄個子高,平時都是俯視她,現在蹲坐在臺階上,仰著臉,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擺。
柔順的劉海下,眼神湿漉漉的,那種乖巧無辜的樣子,活像隻成精的薩摩耶。
木蘭心裡不由得一軟,生出幾分母性來,她拉扯著季澄的胳膊:
“地上涼,你快起來。”
季澄已經在她眼裡看出了妥協,站起身撲了撲大衣上的灰,彎下身對上木蘭的眼睛:
“你同意了?”
木蘭瞟他一眼,自顧自進了樓梯間,仍下一句:
“真是敗給你了。”
然後蹬蹬蹬的上樓去。
隻聽身後季澄一聲歡呼,屁顛屁顛跟上來。
外頭太冷,隻在外頭站了那一會,湿冷的涼氣就鑽透了衣服。
木蘭一開門,撲面就是地暖的熱氣,屋裡溫暖如春。
季澄是第二次進門了,熟門熟路的脫了大衣掛在衣帽架上,一頭倒進沙發裡:
“這一下午小板凳坐的累死我了,那幾個阿姨腰板可真好。”
木蘭倒了杯水給他:“你怎麼把那幾個阿姨哄那麼開心的?”
季澄聞言笑了,神秘兮兮:“因為我有訣竅啊。”
“什麼訣竅?”
隻見季澄緩緩的在兜裡掏出錢包來,放在桌上:
“送錢,你知道我這一下午絞盡腦汁的輸了多少嗎?我錢包都瘦了。”
冬天天色黑的早,不過六點不到,夜幕就鋪陳下來。
路燈漸次亮起,延伸出明亮的蜿蜒河流,木蘭站在客廳中央,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季澄,拿出了一個房東的威嚴來約法三章:
“第一,公共區域你隨便,但是我的臥室不能隨便進。”
“第二,我要上班,所以早上衛生間我先用,不許和我搶。”
“第三……”木蘭臉色嚴肅的看著他:
“身體有任何一點不舒服,馬上告訴我!”
季澄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都聽你的。”
晚上睡覺之前,季澄犯了愁:“姐姐,你這有男生的衣服嗎?”
木蘭正在刷牙,叼著牙刷,說話有點含糊:
“沒有啊,不過……”
她跑回臥室去,在衣櫃裡翻箱倒櫃,找到一條買錯尺碼的運動褲,和一件T恤。
這件T恤是林平兒給她買的,說什麼流行的boyfriend 風格,又寬又長,據林平兒說穿這個不能露出褲子來,要的就是下衣失蹤的誘惑風,木蘭從來沒穿過,此刻正好給季澄臨時當睡衣。
木蘭把衣服一卷交給季澄,自己繼續刷牙。
不一會就看到季澄磨磨蹭蹭的走到洗手間門口來。
木蘭一看,笑的差點把牙膏沫咽下去。
褲子倒還正常,隻是短了點,變成了七分褲。
那件T恤,再寬大,畢竟是女款,穿在季澄身上還是小,重點是背後有一個巨大的粉色蝴蝶結。
季澄原本就長的白淨,淺灰色的T恤上淡粉的蝴蝶結,倒有一種意外的好看。
“別笑了。”季澄瞪了瞪眼。
木蘭看見季澄耳朵都紅了,笑的更加歡,她迅速漱了口,跑到客廳拿手機要給季澄拍照。
季澄一時沒反應過來,居然就被她拍到一張。
高高瘦瘦的站在客廳中央,伸手擋臉可是沒擋住。
“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就把照片發到網上去。”
木蘭攥著手機,得意洋洋,上次你偷拍我,這次輪到我拍你啦。
可惜沒高興一會,手裡一空,手機居然就被搶走了。
再想搶回來,可沒有那麼容易。
季澄把手機舉起來,木蘭跳起來也夠不著,搶了半天,木蘭敗下陣來。
季澄舉著的手稍稍放下來,忽然把木蘭的手拉起一隻,大拇指迅速按在解鎖鍵上,手機解鎖。
“你小小年紀,好奸詐啊!”
木蘭氣鼓鼓,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手機沒收一分鍾。”
季澄氣定神闲,高舉著手機刪圖片。
木蘭奮戰失敗,累的氣喘籲籲坐回沙發上,直搖頭。
這個孩子裝乖賣萌,憑著無害的外表蒙蔽了她,可是內裡的本質很難搞,根本一點也不聽話。!
季澄刪了照片,晃悠悠到洗手間洗臉去了。
入夜,木蘭回房間睡覺,關上房門,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