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許芳菲猶如燒開了的小水壺,滾燙滾燙冒著煙兒。她坐在鄭西野腿上,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臉藏進他頸項裡。
鄭西野抬起她滾燙的臉蛋,親完她粉嫩的左右兩腮,又用鼻梁蹭蹭她可愛小巧的鼻尖,低聲說:“崽崽,不想嘗嘗自己什麼味道嗎?”
許芳菲羞窘到眼冒金星,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想,不想,一點也不想。”
鄭西野故意逗她,在她耳邊柔聲說:“那我給你簡單形容一下。”
“?!”許芳菲飛快遮住耳朵。
鄭西野平靜地陳述:“你就像海水裡撈起來的栀子花。”
“……”嗯?什麼意思?
許芳菲被這奇怪的形容弄蒙了,狐疑地望著他。
“香香的,鹹甜口。”鄭西野低頭貼近她寸許,嗓音低沉而平緩,繼續:“口感上,甜佔百分之九十。”
“……?”
蛙趣。這個超級大色魔在胡言亂語什麼呀!!!
許芳菲聽懂鄭西野的言下之意,大窘,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形容詞,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羞憤怒視:“從現在開始,你再敢提口感什麼的,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鄭西野把嘴上的小爪子扒拉下來,漆黑的桃花裡含著幾分笑意,直勾勾瞧著她,不說話。
許芳菲被他看得身上燥燥的,趕緊清了清嗓子,看別處,順便轉移話題說:“七點多了,我們應該吃飯了。”
說著,她隨手從旁邊拿起手機,打開外賣APP,準備給他們兩個點個外賣。
劃拉一圈,許芳菲目光掃過各色各樣的美食,米線幹鍋燒烤腸粉……她巴巴地咽了口口水,舉起手機屏幕到鄭西野眼前,晃晃:“你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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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西野貼著她:“依你。我都行。”
許芳菲眨了眨眼:“從下午到現在,我們兩個都沒下過床。你肚子難道不餓嗎?”
鄭西野說:“還好。”
他語氣闲散自若:“剛才吃你已經吃飽了。”
許芳菲:“……”
第66章
最後,許芳菲在外賣APP上點了兩份過橋米線,作為她和鄭西野今天的晚餐。
點完餐,看一眼配送時間,需要30分鍾。
許芳菲眉毛微皺,掰著指頭計算起來,嘴裡碎碎念:“現在是七點十五分,晚餐送來30分鍾,七點四十五,吃飯20分鍾。也就是說,等我們吃完晚飯,就八點多了。”
鄭西野握著小姑娘細細的腰肢,把她摟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懶洋洋地說:“待會兒吃完飯,我開車送你回去,不會耽誤你點名。”
許芳菲抱住他脖子,抬起腦袋瞧他,道:“我算時間,不是怕耽誤點名。”
鄭西野:“那是為什麼?”
崽子臉蛋紅紅的,膩膩歪歪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貼貼,小聲嘀咕:“我是在算我們還能待多長時間。”
鄭西野嘴角微勾,閉上眼,鼻梁在她頸窩耳側來回輕蹭,柔聲問:“你舍不得我?”
“……嗯。”崽子害羞地抱緊他,搭腔的嗓門兒低低的,像是小動物的吱吱聲。
鄭西野親她的耳尖:“我也不想你回去。”
“沒辦法呀。”許芳菲喪喪地嘆了口氣,腦袋埋進他懷裡,語氣沉悶些許,“隻要我還在十七所,你還在狼牙,我們就一直會是這種狀態。”
鄭西野:“怎麼沒辦法。”
許芳菲愣住,唰的抬高眼簾看他:“什麼辦法?”
鄭西野語調隨意而慵懶:“你早點嫁給我跟我結婚,就能變成已婚幹部,那樣你就能大大方方和我一起過夜。”
許芳菲聞言,雙頰頓時更燙,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斥道:“鄭西野,你少在這兒貧嘴諧戲。”
鄭西野盯著她,挑挑眉毛:“我哪兒貧嘴哪兒諧戲了,這本來就是事實。”
許芳菲睜大眼睛,愕然:“可是我都還沒畢業。”
鄭西野:“又不影響我暢想未來。”
許芳菲:“。”
鄭西野在她耳朵上輕咬了口,柔聲說:“我早就打算好了,等你明年畢業,我就給單位打報告,提結婚申請。”
許芳菲掙了掙,心頭瞬間歡喜與甜蜜交織,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道:“那到時候,我也必須給我們單位打報告提申請,對嗎?”
“嗯。”
鄭西野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刮了刮那塊粉嫩微翹的小兜肉,繼而揶揄:“我說要跟你結婚,你都不矜持著拒絕一下?”
許芳菲呆住,目露茫茫然:“我們是戀愛關系。戀愛關系順利發展到後期,結婚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鄭西野眼神裡繾出一絲興味,貼她更近:“那請問,你想嫁給我嗎?”
許芳菲心跳驟然漏掉半拍,紅著臉回答:“你這不是廢話嗎。”
她羞窘地捂住雙頰和一雙眼睛,聲若蚊蚋地繼續說:“如果不是特別喜歡你,喜歡到想嫁給你,我才不會同意和你做那些事。”
那麼羞人又私密的事,不是隻有夫妻之間才能做的嗎。
小姑娘誠實起來格外惹人憐愛。鄭西野啞然失笑,抱緊懷裡的崽子,在她唇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誠實得真乖。”
“……”許芳菲想起他的嘴剛才親過什麼,窘到冒煙,連忙用手背使勁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鄭西野眼底笑意更濃,把人摁近前,低了頭又要去吻她的唇。
許芳菲嚇得直躲,腦袋左搖右晃,就是不讓他得逞。
就這麼膩歪親熱地鬧了會兒,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
許芳菲這會兒被鉗了兩隻手腕高舉過頭頂,壓在床上,怎麼都動不了。聽見有來電,她趕忙滿臉通紅地討饒:“好了好了,我認輸我認輸。別鬧了,我要接電話。”
鄭西野正在她鎖骨上種草莓,一個接一個,啃來啃去,種得津津有味。
聞聲,他懶洋洋將上半身直起來,左手摁住她那雙纖細雪白的手腕,另一隻手隨手撈起那隻正在唱歌的手機,瞟向來電顯示。
陌生的一串號碼,屏幕最底部還跟著一行備注:外賣\騷擾電話。
“應該是外賣到了。”鄭西野說。
“哦。”許芳菲呼吸不穩,說話的聲音也啞啞的,窘迫道:“那你接吧。”
鄭西野便滑開接聽鍵:“喂?”
“喂先生,你點的米線到啦!”聽筒裡是一個年輕的男性嗓音,語調聽上去帶著幾分苦惱:“不過你們這裡好像是軍事管理區,門口還有人站崗嘞!我好像進不來。”
“麻煩你稍等兩分鍾。”鄭西野說,“東西我下來拿。”
“好嘞!”外賣小哥掛了電話。
鄭西野把手機丟回床上。俯身埋頭,在許芳菲肩膀上意猶未盡地輕咬了口,引出姑娘一聲悶悶的嬌呼後,從松開禁錮她手腕的五指,翻身下床。
“餐桌上有我給你倒的水。估計涼了,想喝的話去廚房加點熱的。”
鄭西野口中叮囑著,抓起衣帽架上的外衣往身上一套,捏捏許芳菲的耳朵,柔聲:“我馬上回來。”
許芳菲躲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看向他,乖巧地點頭:“嗯。”
鄭西野轉身走出臥室。
腳步聲穩穩遠去,然後便是大門開啟,吱嘎,大門關緊,悶悶一聲“砰”。
許芳菲眨眨眼睛,臉頰蹭了蹭棉被。
鼻息完全被一股清冽幹爽的氣息充盈,潔淨又好聞,就是平時鄭西野身上的味道,但又比她平時聞到的,要濃鬱很多很多倍。
她手指輕撫過床單和被褥,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身處的,是那個男人從小到大生活的臥室,此刻躺的,是他從小睡到大的床……
許芳菲有些出神。
和鄭西野認識數年,一直以來,他給她的感覺都很遙遠。不知是因為他太完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總有一種,他虛幻縹緲、隻存在抽象意識、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真切地走進他的世界。
這個安靜而孤獨的世界。
許芳菲從床上坐起身。從下午開始,鄭西野就把自己和她一起關在這裡,不開燈也不開窗。
這會兒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整個臥室便更顯黑暗,什麼都看不清。
她下了床,走到臥室門旁,抬手在牆上仔細摸索。
找到臥室燈的開關,啪,摁下。
視野豁然明亮。
許芳菲腦袋轉向一側,抬手擋了擋。幾秒後,眼睛適應光線,她胳膊垂下來,環顧四周。
這間臥室看著滿寬敞,可能是因為面積本來就大,也可能是因為這裡沒有任何雜物,收拾得過分幹淨、整潔、一絲不苟。
不像許多男孩子幼時崇拜偶像球星,臥室牆上貼滿海報或周邊,這裡的牆面白得不染纖塵,唯一的裝飾物,是位於床頭正上方的一幅黑白塗鴉畫。
許芳菲走近幾步。
這幅畫整體看著十分抽象,沒有具象化的任何物體,隻有各種復雜的線條。直線,曲線,以一種極端而畸形的姿態扭曲纏繞在一起,畫面投射出一種詭異的反差感與窒息感。
是的。反差,窒息。
許芳菲皺起眉,終於找到了相對適宜的描述詞。
因為這間臥室整體基調太過冷硬、潔淨,這幅塗鴉掛在這裡,顯得極其格格不入。
許芳菲視線調轉開,又望向別處。
鄭西野的臥室,除了床、書桌、衣櫃外,最矚目的兩個家具,便是書桌旁的一對玻璃書櫃。
她心中升起幾分興趣,走過去。
然後便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一雙書櫃中,左側的那個櫃子裡擺放著許多書籍,按照作者國別、出版時間等羅列,軍事類書籍佔據百分之六十,每一排陳書架的隔層底部都貼著一條小標籤,白底黑字,上面的字全是手寫,銀鉤鐵劃蒼勁有力。
許芳菲認得,這是鄭西野的筆跡。
但這些都沒什麼好驚訝的。真正令許芳菲詫異的是右側的櫃子,裡頭一本書都沒放,陳列的都是殺傷力極強的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