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淺婚衍衍》, 本章共3608字, 更新于: 2024-11-13 17:55:54

  這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卻一下就讓南北的心髒重重地瑟縮了起來,像是有無形的手狠狠地拿捏住了她的心髒。


  她猛地從宋清然的懷抱之中掙脫開來,她轉過身,盯著宋清然看,因為動作突然,還有些踉跄,言喻連忙過去,撐在了南北的身後,扶穩了她。


  南北和言喻性格不一樣,她的性子比較烈一些,她的黑眸直直地對上了宋清然的瞳眸,抿直了唇角,她重復問了一遍:“你不知道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


  宋清然眼眸一再沉下去,陰鸷得可怕,卻不知道在隱忍著什麼。


  他的妻子就像是他的發言人一樣,嗓音柔和:“是啊,清然不知道呢,不過,他不是不開明的哥哥,隻要是北北你自己喜歡的人,清然都不會說什麼的。”


  南北攥緊了拳頭,她掌心的湿度,帶著厚重的冰涼感。


  她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宋清然,宋清然眸光幽深不見底,半晌,南北笑了出聲,聲音裡噙著的譏諷,誰都聽得出來。


  她說:“可是我,知道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


  宋清然妻子根本就沒把南北放在眼裡,她狀若天真:“是誰?”


  宋清然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緊緊地攥著。


  南北卻沉默了下來,她的嗓子上下咽著,有些失去血色的紅唇抿成了直線,沒有弧度,也沒有溫度。


  在言喻看來,她更像是搖搖欲墜之前的硬撐,就差最後一擊了。


  言喻冷冷地看了宋清然一眼,淡淡地道:“北北孩子的父親自然是個優秀的人,隻是不在場罷了。”


  南北接過了言喻的話頭,她眼眶裡泛起了一點點的紅色血絲。


  她說:“孩子的父親在場。”


  言喻一怔,宋清然眸色未變,仍舊深邃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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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然妻子滿不在意,眼眸裡甚至閃過了譏諷,她根本就不相信南北敢說是宋清然,她都已經表明了宋清然是她丈夫,她不相信南北敢讓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在公眾面前,背負上是小三生子的稱號。


  南北深呼吸,壓抑下要落下的眼淚,她鼻尖酸澀,忍了又忍,她忽然伸出了手,拽過了路過的一個男人的手腕。


  男人被她的手抓住,腳步停頓了下來,微微側眸,去看這幾個堵在了走廊中央的人。


  南北濡湿的睫毛輕輕地扇動,她抬起眼眸,露出了漂亮的折射著細微光澤的黑色瞳仁,她的眼珠裡倒影著被她隨意一抓而停頓住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著深邃的輪廓,眉毛濃密,鼻梁高挺,唇很薄很薄,整張臉都透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凌厲,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眉角處的不深不淺的傷疤,以及那一雙深不可測的漆黑不見底的瞳眸。


  一眼望去,似是一望無際的星空,令人敬畏。


  是的,就是敬畏。


  南北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間,就有些後悔,她剛剛抓人的時候,沒認真看,現在一看過去,這個男人的穿著雖然普通,但他的氣質卻一點都不普通,她怕自己惹上大人物。


  但她猶豫了下,還是沒松開手。


  比起惹到大人物,解決現在的困境更為重要。


  南北顫抖了下睫毛,移開視線,淡淡地對上了宋清然夫婦的眼神,她能感受到那個陌生男人令人灼熱不安的眸光,她仍舊硬著頭皮,裝作淡然地道:“這是我孩子的父親。”


  她話音剛落,走廊的氛圍就更顯得凝滯了,沒有流動,沒有風,也沒有人說話。


  宋清然眉目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冰,他視線如同利劍,席卷著寒風,射向了被南北握著的男人。


  言喻也沒想到,南北的膽子會這麼大,做事會這樣衝動,她分明不認識那個男人,卻敢伸手拽他,並強行給宋清然戴了一頂綠帽。


  言喻去看那個陌生男人,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平靜無瀾,他一點都不在乎南北說了什麼。


  隻是在宋清然沉著臉,要去強硬地拽南北的時候,伸手擋了下宋清然,他揚了揚眉,淡聲道:“男人不該強迫女人。”


  在言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已經把南北帶走了,言喻連忙跟了上去,她自認為速度不慢,趕了上去,卻隻看到空蕩蕩的走廊,不知道南北和那個男人去了哪裡。


  *


  南北被陌生的男人帶到了樓梯間拐角。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了眼南北,深不可測,仿若海嘯來臨之前的平靜,但最終他也沒做什麼,隻是淡淡地掃了眼南北的肚子,說話很直接:“我睡過你?”


  南北一怔,反應過來後,連忙搖頭:“沒有。”


  “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南北:“嗯。”


  男人也沒再問什麼,單手插在了褲兜裡,似乎並不打算計較南北拿他當擋箭牌的事情,淡淡道:“孩子在肚子裡,對外界的反應很靈敏,以後不要再亂給他認父親了。”


  他說完,就沒再管南北,拉開了樓梯間的門,忽然又停頓了下,“你叫什麼名字?”


  南北抿了抿唇:“林北。”


  男人沒什麼反應,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但也沒有動,沉默安靜了許久,就在南北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低沉帶著溫潤的嗓音傳來:“我叫薄砚。”


  說完,不再停留,買開大步,門開了又合上,吞噬了他高大的身影。


  *


  言喻繞了一圈,沒找到南北的身影,就在酒店套房門口等了一會,本來準備要是再等不到就去找陸衍幫忙,幸好,很快她就看到了南北的身影,南北臉色有些白,眼底透露出了淺淺淡淡的青黑,看她不想說話,言喻也沒多問。


  言喻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她還沒開口,窩在沙發裡的南北就說:“阿喻,你回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你回去照顧小星星和疏木吧。”


  她聲音很輕,含著疲憊。


  言喻讓她去睡覺,蓋好了被子後,又叫了套房管家上來,這才離開,她直接將車從酒店開回了公寓,她在公寓門口的私人信箱裡,看到了一封信。


  她的動作微頓,將信件取了出來。


  發現是上次她委託季慕陽弟弟調查的回信,她沒想到,現在的偵探還會用紙質信件互相來往。


  她打開公寓門,兩個孩子還在上學,阿姨會去接,家裡現在空蕩蕩的。


  言喻脫了鞋後,坐在了沙發上,慢慢地拆開了信件,季慕風的調查結果顯示,當年許家丟失的那個女兒很有可能在這家孤兒院裡,而那家孤兒院……


  言喻眸光微頓,居然是收養她的孤兒院。


  她微不可見地擰了下眉頭,許志剛的女兒也在那在孤兒院裡,會是她認識的人麼?


  言喻一張一張調查回執地看,直到翻到最後一張,那一張,是季慕風贈送的調查結果。


  他應該是在調查的時候,知道了言喻也是這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所以,順便查了她的身份。


  言喻手指慢慢地收攏,她早就知道自己父母雙亡,卻從來還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弟弟?……


  言喻擰了下眉頭。


  ☆、099


  沒過一會後,小星星和陸疏木就都回來了。


  小星星背著粉粉的書包,還沒放下書包,就急匆匆地撲到了言喻的懷中,她聲音軟軟:“媽媽,你今天回來得好早!”


  陸疏木等放下了書包,也跑了過去,他不會爭搶著去抱言喻,但是光他黑漆漆的瞳孔,就夠言喻心軟了。


  言喻笑了下,伸出手,抱住了兩個孩子。


  小星星嘰嘰喳喳地說著學校發生的事情,陸疏木和言喻安靜地聽著,小星星眨了眨眼,忽然又關心起南北,她眨巴著眼睛:“媽媽,我好久沒看到南北幹媽了。”


  言喻眸光微怔,然後淡淡地道:“幹媽最近在忙事情,等她不忙了,她就會來找你了。”


  *


  公司的事情很忙,陸衍一直到深夜,才回到了公寓裡。


  雖然天氣熱,但是深夜的時候,陸衍的身上還是沾染了幾分涼意,他習慣性地先回家看了看孩子們,然後才脫掉西裝外套,進了主臥室。


  言喻還沒睡覺,正靠在床頭看著膝蓋上的電腦,她聽到了開門聲,稍稍抬眸,瞥到了陸衍的身影,她不動聲色地就合上了電腦。


  陸衍看了眼她的電腦,移開了視線,他抿了抿唇,嗓音溫潤:“南北在酒店很安全,我已經讓人吩咐下去,不會讓宋家公子靠近南北住的樓層。”


  言喻淡淡地“嗯”了聲。


  陸衍早就知道了今天酒店發生的事情,但他和南北並沒有什麼深入的交情,他也不是愛管闲事的男人,他願意讓南北住進去,已經是破格了。


  等他洗漱完畢,走了出來,言喻已經側躺在了被窩之中,身體就像是嬰兒一樣,乖乖地蜷縮著。


  陸衍從她的身後,躺進了被子裡,男人溫熱低沉的氣息,就落在了她的耳側,他伸手關掉了電燈,隻餘下一盞忽明忽暗的微弱的床頭燈。


  他的嘴角隱隱約約地勾著,看著言喻修長的後頸,皮膚溫潤,就像是鍍了一層柔光,他的眉目有著淺淺淡淡的笑意,伸出手,將言喻攬在了懷中,軟玉溫香在懷中,她柔軟的發絲掃過了他的脖頸,就像是輕柔的羽毛滑過了他心髒上最為柔軟的地方。


  言喻被他一抱,不太舒服地掙扎開來,淡淡說:“松開。”


  她轉過身,抬眸看陸衍,對於他們之間現在太過近的距離感到一絲不適,她抬眸,陸衍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掛著淺笑,如沐春風,但在這樣的光線下,又有些看不透的意味。


  言喻沒有說話,倒是陸衍,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說;“因為我回來了,陸家那邊可能要辦個宴會,媽最近身體不好,宴會的事情可能要拜託你。”


  他語氣平淡。


  言喻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辦不了。”


  先不說她沒有辦過宴會的經驗,就連上流社會的宴會,她也沒有參加過幾次,她哪裡會辦宴會,更何況,她垂下眉,有些淡淡的譏嘲。


  陸衍是讓她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承辦宴會?


  她現在跟陸家、跟陸衍已經沒有關系了,她又何必上趕著去挨罵。


  陸衍安靜地看了她一會,薄唇微動,卻什麼也沒說,好半晌,他還是強硬地將言喻摟入懷中,幾乎是禁錮,不讓她掙脫開來。


  言喻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開,她也就不再管了,強忍著心裡的不適,或許是因為今天宋清然和南北的事情,讓她聯想到自身。


  她特別想跟南北說,跟宋清然分開吧,他結婚了,他已經和別人組建了一個家庭,南北沒有必要再和同一個人糾纏,畢竟天底下的男人這麼多。


  但是,她最終沒有說,因為她自己都還和陸衍糾纏,還撇不清過去。


  她和南北,誰也沒有資格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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