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正經劇情走完了,接下來就是些小打小鬧的日常,然後差不多就完結啦~
☆、第 126 章
啟程那日,因為牧楊還耽擱了不少時間。
原因是牧楊非要將他的小木舟帶著, 但回朝歌一切從簡, 能不帶的東西盡量留下, 沒有空餘之地再帶上牧楊的木舟。
牧楊十分不樂意,抱著木舟嚷嚷, “這是我親手做的東西, 算是我的孩子, 難道你們要將我的孩子扔在這裡嗎?”
聞砚桐無語,“你的孩子就是一個坑坑窪窪, 相當醜陋的木舟?”
牧楊怒,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我的孩子!”
聞砚桐長嘆一口氣,回頭喚道,“小侯爺,你來解決吧, 我腦殼疼。”
池京禧從一旁走來,看了一眼牧楊的木舟,便道,“帶著吧,綁在馬車頂上。”
聞砚桐驚詫,沒想到池京禧竟然真的同意了。
牧楊相當開心, 歡歡喜喜的將木舟遞給了下人, 親眼見到木舟被綁在馬車上才離開。
聞砚桐自是十分不解,按理說池京禧不應該這般縱容牧楊的,“小侯爺怎麼同意帶著這木舟回朝歌?”
池京禧看了看, 說道,“牧楊來此地六月之久,唯一帶走的就是這個東西,不能叫他白來一趟。”
聞砚桐聽後便略有理解。這次離開,所有人都帶了東西,作為來過祎北的紀念。
牧楊隻帶了木舟,盡管這個東西是他自己親手做的,但是用他的話來說,這是用祎北的木頭做的,所以也算是祎北的木舟。
不管如何,想來日後是再也不會有機會踏進這片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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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聞砚桐臨走之前換了身男兒衣裳,出門的時候發現眾人都已經在了。
阿關牽著她那匹程昕送的汗血寶馬,靜靜的候著。
池京禧終於脫下了銀甲,換上了玄黑色的銀繡長袍,長發高束,以一根紅木簪為固。他抬眸便看向聞砚桐,笑意緩緩從眼中浮現,衝她招手。
聞砚桐高興的走過去,“小侯爺,咱們要出發了嗎?”
池京禧微微點頭,“騎得慣馬嗎?不若去坐馬車。”
聞砚桐道,“騎得慣,我來祎北就是騎馬來的呢。”
她說完像是要證明自己一樣,扒著馬鞍就往上爬,池京禧在旁看著,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腰,一用力就將她輕松推上了馬背。
聞砚桐低頭看他,“小侯爺也快快上馬。”
池京禧道,“若是累了就告訴我,給你備好馬車了。”
聞砚桐應道,“我知道了。”
將聞砚桐扶上馬之後,他便走到旁處的馬背上,動作利落的一躍而上,牽著馬繩轉了半圈。
身後的眾人早就已經準備好,紛紛注視著池京禧,就等著他下令。
牧楊還在往傅子獻馬背上塞吃的,傅子獻道,“咱們不是帶了很多嗎?”
牧楊嘀咕道,“這些都是我偷偷藏的,可不能叫聞砚桐發現,不然要跟我搶的!”
傅子獻道,“為何放在我這裡?”
牧楊拍了拍他的肩膀,“聞砚桐總不會來懷疑到你頭上來。”
在旁邊目睹一切的聞砚桐默默無言:就不能別當著我的面藏東西嗎?
池京禧看一眼道路兩旁的祎北百姓,再仰頭看了看萬丈高空上的暖陽,最後抬手,一聲令下,“啟程!”
牧楊正好將最後一包零食藏好,翻身上馬,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而後所有人開始動了,沿著大街往外走,浩浩蕩蕩。身後跟著的是祎北城的百姓,他們唱起聞砚桐聽不懂的方言歌曲,曲調悠長纏綿,許多人都落下了淚水。
家家戶戶都要送他們一些東西,但池京禧吩咐過,隻象徵性的收一點,別的不多拿。
當確認今生不會再相見時,道別才顯得尤其重要。
聞砚桐雖然對這些祎北人沒有深厚的感情,但在這樣盛大的歡送場面中,也難免心有感觸。她坐在馬背上,伸長了手揮了揮,道了句無聲的再見。
來祎北時,是盛夏還未至,走時則是凜冬剛剛來。但同樣不變的,是天上那輪燦爛的豔陽,和不曾停歇的風。
池京禧說了,要在大雪封路之前趕回朝歌,所以他們也不能在路上多逗留,雖不像來時那般風餐露宿,但平日裡趕路也挺著急。
牧楊玩心很重,總想著多玩會兒,以往這個時候聞砚桐就要跳出來扮黑臉,訓斥牧楊貪玩。
有次路過一條河,牧楊說什麼都不走了,非要將他的小木舟取下來,說是要進去遊一圈。
實際上那個木舟根本沒有劃過水,能不能載人浮在水上還不知道,聞砚桐覺得有風險,便勸牧楊回朝歌再試。
牧楊自然是不願意的,耗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傅子獻幫忙勸言,才為牧楊爭取了一試的機會。
於是一眾人便停下,等著牧楊去河中劃一圈。
隻是牧楊剛把木舟放到河中,想到還有兩個短槳沒拿,轉身吆喝,“快把我的短槳遞過來!”
聞砚桐忍了好久才忍住沒在他頭上暴扣,站邊上冷眼旁邊,“我看用不上了。”
牧楊道,“怎麼用不上?不用短槳我怎麼劃舟?”
聞砚桐用下巴一指,“你自個看看。”
牧楊聽聞猛地一轉身,就見剛放上河面的木舟這會兒正往河中飄去,一邊飄一邊往下沉,舟體整個都傾斜了。
牧楊慘叫一聲,“我的孩子!”
聞砚桐嘆氣,“我就知道這木舟會沉河。”
牧楊想撲身到河中將木舟撈回來,幸好離他最近的傅子獻眼疾手快把人拽住了,低低安慰道,“牧行屹,這做舟也有技巧,並非是外形像舟就可當舟使,幸好你還沒上去,否則你這會兒也一塊沉在河中了。”
牧楊傷心道,“這可是我親手做出來的……”
池京禧站在上方,眼盯著木舟徹底沉入河中,才擺了擺手,“繼續趕路。”
“但是……”牧楊還想說話。
池京禧轉頭看他,“再廢話我就揍你。”
牧楊咂咂嘴,想著反正這舟已沉,撈不回來了,再挨一頓打就太不值了,便老老實實閉上嘴。
最後這個臨走時他嚷嚷著非要背上的木舟,沉在了一條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荒野小河裡。
路上走走停停,天氣越來越冷,聞砚桐也穿上了厚厚的袄子,披上了狐裘大氅。
趕上寒流,路上有不少人都生病,池京禧怕聞砚桐受涼,直接佔了她的馬,讓她進了馬車裡。
等回到朝歌時,卻正好趕上了朝歌的第一場雪落。
朝歌人向來慶祝初雪,這一日每家每戶都點上了紅燈籠,街道上張燈結彩,處處都是燈火輝煌。
聞砚桐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看去,滿眼都是朝歌的繁華和喧鬧。
總算回來了。
十二月了,朝歌城裡的年味相當重,有時候還能聽見炮竹的聲響,家家戶戶都想著如何過年。
聞砚桐跟池京禧等人告別,先回了自己的聞宅。
宅中的下人提前得了信,早將家中東西都清理了一遍,但五個多月沒住人,房中缺少人氣兒。
茉鸝見了聞砚桐,見她變黑了,也瘦了,當即落了淚。
聞砚桐笑著將從祎北帶回來的禮物給她,命宅中下人在各個屋檐下都掛上紅燈籠,出門□□聯和各種年貨。
去年過年,聞砚桐就是在朝歌過的,今年也是一樣,不過這次她倒不打算再去哪裡了,而是老老實實的留在宅中過年。
池京禧要忙著處理祎北平亂的後續事,一連在皇宮中忙了許久,倒沒什麼時間來尋聞砚桐。
據說牧楊回去還挨揍了,牧淵揍完他之後還大哭了一場,倆父子抱在一起哭。
聞砚桐覺得自己能想象到那個畫面,畢竟這父子倆沒一個腦袋靈光的。
傅子獻這次倒是立了大功,直接被皇帝封了賞,成了兵部侍郎。
之前朝歌城中沒多少人知道傅子獻,倒是知道傅盛的嫡長子傅明義。都認為傅子獻是個庶子並不受寵,但是這次傅盛一出手卻是扶持了傅子獻,這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傅明義自然不滿此事,在家中大鬧一場,據說最後被傅盛送至別城老宅處禁足了,但是究竟是如何,聞砚桐也沒問。
這跟她在書中讀到的也不大一樣,書中的傅子獻的的確確是不受寵,最後奪權時跟隨了池京禧,才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卻沒想到傅盛竟然暗地裡最器重傅子獻。
他那一身好功夫,不是自小培養根本不可能養成,由此可見傅盛在所有孩子中,是一開始就中意傅子獻的。
不管真相如何,聞砚桐也沒有那個闲工夫去打聽被人家的秘事。
自祎北回來時候,聞砚桐覺得身體疲憊至極,一連好些日都癱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將先前瘦的肉全養回來了。
但是由於躺得太多,身上多處酸疼,疼了好幾日才慢慢恢復。
轉眼間就到了年底了,聞砚桐每天忙著置辦過年的事,親手腌了些肉曬著,想等過年那日親手下廚,做些好吃的犒勞自己。
隻是正在家中闲著無事時,突然一道聖旨敲開了聞宅大門。
聞砚桐當時正睡著,聽茉鸝來報,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彈起來,匆忙穿上衣裳便出門相迎。
這次傳旨的是個年輕的侍衛,身後跟著一排抬著賞賜的人,他看見聞砚桐了,便笑開了一張臉,“可是聞桐桐?”
聞砚桐有些納悶這名字,但還是應了,“正是民女。”
侍衛便將聖旨展開,“民女聞桐桐接旨——”
聞砚桐帶著身後的一眾下人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