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一聲,“饒命饒命,各位英雄好漢!”
但是卻沒人應聲,周圍人藏得很緊,聞砚桐半個人影都沒看見就被吊著在空中亂晃。
“你們是小侯爺手下的人吧,我是小侯爺的朋友,我是來找他的!”聞砚桐道,“不要吊我,大家都是兄弟!”
“我們如何相信你?”有人問道。
“帶我去見小侯爺!”聞砚桐高聲喊道。
緊接著四周又安靜下來,這幾個人似乎在商量,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你老實點,我們請示少帥。”
聞砚桐自然是十分老實,若不是被吊在網兜中十分不方便,她怕是要離地打坐。
不過在網兜裡著實難受,幸好那人來去也快,不一會兒就把聞砚桐從網兜中放下來了,甩了個屁股墩兒,她揉著腰站起來,那幾個隱在暗處的人才露頭。
隻是依舊用兵器指著她,“隨我們來,別耍花招!”
聞砚桐忙不迭點頭,一臉無害。
隨著這幾人往山上走了一段路後,盯梢駐守的士兵漸漸多起來,人人都用戒備的目光看她。
聞砚桐抓了一把有些亂的頭發,被盯著有些頭皮發麻,但還是強忍著,直到被帶到隊伍駐扎的中央地帶。
她遠遠的就看見有一處篝火燒得很旺,有個人坐在篝火旁,其他人皆站著。
聞砚桐的目光放在坐著的那人身上,很強烈的能感覺出那個人就是池京禧。
當越走越近,他的輪廓也逐漸清晰起來之後,聞砚桐忽而覺得眼睛一熱。
她從朝歌出發,跨越了千山萬水來到祎北,就是為了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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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池京禧身著黃色衣袍,曲起一隻腿,靠坐在樹邊,面前是烈焰篝火,火光將他俊俏的容顏鍍上金光。他的眉眼很沉靜,一如既往的沒有波瀾。在這漫天遍布銀杏葉的地方,他好似最精致的那一片銀杏葉。
亦如她腦中所想的畫面。
她隨著人走到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池京禧,即使這樣近了,近到她一出聲就能讓池京禧聽見,卻還是不忍心開口打擾他的沉思。
“少帥。”有人開口道,“人帶來了。”
聲音打斷了池京禧的思緒,他從火光中慢慢抬眸,轉來看向她。
沉寂的眼眸猛然泛起波瀾,平靜被驚詫取代,池京禧看見她的一瞬,眼中好似藏了千絲萬縷的情緒,猛地全部迸發出來。
聞砚桐忍不住彎唇笑,但是鼻子一酸,眼淚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落了下來。
她看著池京禧一臉震驚的站起來,便出聲道,“小侯爺,我來找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有點憨批了,當初圖方便取個姐妹山這個名字,結果我自己寫起來混的亂七八糟。
上章出現的錯誤我已經改了,有一處實在沒找到,o(╥﹏╥)o
☆、第 115 章
大概是根本沒想到聞砚桐會出現在這裡, 池京禧的震驚持續了很長時間。
周圍的士兵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直愣愣的盯著二人。
直到聞砚桐走到了池京禧跟前,池京禧的眼睛才微動,然後整個人像被點了燈一樣, 剎那間靈動起來。
他眼中浮現笑意, 語氣自是遮掩不了的驚訝, “你怎麼會……”
聞砚桐道, “我擔心你, 所以從朝歌來了。”
隨後兩人同時伸出手。
聞砚桐看見他的銀甲上有血滴,他則看見聞砚桐的發上有銀杏葉。
聞砚桐道, “在這裡等很久了吧。”
池京禧卻不知如何回應。
來的人不應該是聞砚桐。雖然時隔那麼長時間, 心心念念想見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對他而言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但是思及祎北如此危險, 他自己都尚不能有把握周全,更不想聞砚桐處身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聞砚桐見他沒反應,湊近了些,低聲道,“小侯爺,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你隻要選擇了姐姐山, 就肯定會安全回到城裡。”
池京禧低眼看她,密長的眼睑藏了很多情緒,可最後隻化作了一聲嘆息。
聞砚桐眨了眨眼睛,“怎麼了?我來找你, 你不高興?”
池京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她的頭,“你一個人來的?”
聞砚桐搖頭,“怎麼可能,還有傅子獻和牧行屹,不過方才遇到了獸群,我們走散了,我的馬直接將我帶到了這裡。”
池京禧伸手探了一下她手掌的溫度,掌心是熱的,掌背卻冰涼。
他當著眾人的面直接牽起來,帶著聞砚桐走到篝火邊,“再等等,他們會找來的。”
聞砚桐的手經過多日的風吹日曬,沒有往日的嫩滑了,池京禧一下子就能感覺出來。
他帶著聞砚桐坐在篝火邊,將她的雙手包在自己的掌中。
池京禧的手永遠都是溫暖的。可能是因為他有著強健的體魄,所以身上的溫度很高。聞砚桐長途跋涉那麼久,圖的就是這一刻的相處,她忍不住低頭偷笑。
池京禧卻發現了,揪了一把她的臉頰,有些責怪的意思,“你也太胡鬧了,這種偏遠之地你都敢自己跑來?”
聞砚桐被揪著,五官都做出了求饒狀,“我不是一個人啊,五殿下派了兩個身手很厲害的姑娘跟我一起呢,我們一路上沒遇到什麼麻煩。”
“明知道這裡有戰亂,祎北城的人都往外逃,你還偏偏往這裡來。”池京禧拎著她臉上的肉晃了晃。
“這不是因為你在這裡嘛。”聞砚桐說道。
池京禧被這話噌地一下扎中心髒,隻好把手指松開了,無奈的看著她。
都說男人才會說甜言蜜語,怎麼聞砚桐口中的話每一句都帶著甜味呢?
聞砚桐揉了揉臉,往池京禧身上湊,笑嘻嘻道,“小侯爺肯定會保護我的。”
池京禧沉默著沒說話,隻是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原本盯著篝火的目光現在也落在了聞砚桐的身上,也沒有具體看什麼,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凝視。
聞砚桐奔波勞累,一刻沒有停歇的來這裡找到了池京禧,心情完全放松下來之後,整個人都要被疲倦壓倒。
不一會兒就困了,聞砚桐靠在池京禧的肩頭昏昏欲睡。
池京禧解了身上的銀甲,一動不動,像個木頭樁子一樣。
沒一會兒聞砚桐就睡著了,呼吸平穩,睡容安寧。
池京禧低頭看著,仿佛想到了出來祎北的那段時日。
那時候心裡的思念真的是無法形容,並沒有強烈到抓心撓肺的地步,就好像水一樣無孔不入。
以往池京禧做事時,注意力都是高度集中的,分不出來精力想別的事。
但是這次卻不同,他不管做什麼,都無法將精力十分的集中,總會分神去想遠在朝歌的聞砚桐在幹什麼。
原本他計劃的是用每日闲餘的時間來思念,但是來了之後才發現,這樣的思念根本無法控制,從各個地方滲入他的心腔,時間久了,池京禧終於嘗到了分離的痛苦。
現在聞砚桐就靠在他肩頭,安靜的睡著。於他而言就像夢一樣,他甚至有些怕忽而一個響動將他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來發現周圍的景色沒變,但坐在篝火前的仍然隻是他一人。
池京禧一邊想一邊看,不知不覺竟盯了很長時間,長到周圍的將士都開始面面相覷。
聞砚桐睡了短暫的一覺,正是香甜時,卻被牧楊的叫喊聲驚醒。
她睜眼一看,就見牧楊激動的從遠處奔來,嘴裡還不斷的喊著:“禧哥!”
聞砚桐動了動,池京禧感覺到她醒了,就扭了下麻木的肩膀,從地上站起來。
剛起身,就被牧楊緊緊抱住。
牧楊嗚嗚咽咽的低泣起來,牧楊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一樣,讓聞砚桐很是無語。
“大老爺們,總哭什麼。”她如是說道。
完全忘了方才見池京禧的時候也掉了眼淚。
牧楊瞪圓了眼睛瞪她,“我這是擔心禧哥。”
“這不是都找到了嗎。”聞砚桐嫌棄的從懷中掏出幹淨的錦帕,“那麼多人呢,快別哭了。”
牧楊哼了一聲,對池京禧道,“禧哥,你下次還是別巡邏了,交給下面的人做吧,太危險了。”
傅子獻也從一旁走上前來,附和道,“少帥可安全無恙?”
池京禧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方才聽聞砚桐說你們遇到了獸群,如何?有傷亡嗎?”
傅子獻搖頭,“用火嚇了嚇,它們就退了。”
說著又看向聞砚桐,見她好好的站著,就知道她沒有受傷,便笑道,“方才你突生變故,牧行屹險些急哭了。”
牧楊當下給了傅子獻一拳,“馬上把嘴閉上!”
傅子獻好脾氣的笑笑,並沒有在意。
幾人在當地休整了一下,然後也沒停留,清點了人數,趁著黑夜就出山了。
牧楊跟聞砚桐並排,兩匹馬挨得很近,牧楊把懷裡偷藏的零食拿出來跟她分享。聞砚桐沒吃過祎北的東西,本沒什麼胃口,但見牧楊的眼睛紅紅的,眼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一臉認真的跟她分東西,便也沒有拒絕。
池京禧駕馬走在聞砚桐身後,盯著她騎馬的背影,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傅子獻在他旁邊跟他匯報這半個月的動向,說道,“少帥,這次來這座山救你,是聞砚桐的主意。”
池京禧淡無波瀾的應了一聲。
聞砚桐早就知道了。她在兩月之前就知道他會在某次巡邏中被逼至深山,於是提前告訴他選那座山。
池京禧在山中困了半個月,祎北城很多人有些按捺不住。在三股勢力交織的軍隊中,他們要對抗的不僅僅是藏在城外虎視眈眈的敵軍,還有自己人。
池京禧初來的那幾日,已經用手上的權利整頓過了。軍中本有軍規,其中有人本想利用軍規做文章,不觸犯軍規的條件下明裡暗裡反抗池京禧的命令。
但是池京禧跟他們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換上常服將他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