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這個二表哥完全就是上天派下來給她佔座的一樣。為了填飽肚子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幹脆就跟著二表哥一起去了裡面的座位。
桌子上隻有幾道甜品和開胃小菜,二表哥讓下人給她添了碗筷,便道,“桐桐你想吃什麼盡管點,今日表哥請你吃飯。”
聞砚桐倒不在乎這點飯錢,先笑著應下了。
二表哥十分慷慨的給聞砚桐點了才之後,便闲著與她搭話,“桐桐,聽說你前段時間一直在朝歌,什麼時候回來的?”
聞砚桐便道,“前幾日剛回來的,一直在朝歌學繡呢。”
二表哥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又給聞砚桐添了被茶,“你說說你,咱們長安還缺學繡的地方嗎?一個姑娘家,又何必跑那麼遠去朝歌,又不安全,也不方便的。”
聞砚桐覺得捧著杯道,“不過是聽聞朝歌有一家秀坊十分出名,便想著去看看。”
“長安也不比朝歌差啊。”二表哥輕嘬了一小口酒,樂道,“年後三姨姨回門的時候,我聽見她說你年紀合適了,打算給你尋個如意郎君呢。”
聞砚桐詫異,“這事兒我怎麼沒聽說?”
“三姨姨已經再給你物色了。”二表哥道,“咱們長安城裡,才子俊朗多的是,你若是瞧上哪家的就跟三姨姨說,以聞家萬貫之財,誰的門檻進不了?”
這話說的就有些誇大了,但是聞砚桐並沒有反駁,而是笑道,“二表哥別光喝酒啊,免得喝醉了。”
二表哥擺手,“表哥我的酒量沒那麼淺。”
聞砚桐沒說話,夾了面前盤子裡的一塊糕點墊肚子。
二表哥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始不消停了,嘆道,“想我今年也二十有三了,也該到了娶親的年紀,我爹娘年前年後的給我物色了好些個……”
聞砚桐一下子明白,二表哥的這頓飯也不是白吃的,平日裡基本沒聯系的人,一見面就這麼熟絡,顯然是另有目的。
她佯裝驚訝,“表哥從那些姑娘中挑一個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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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又是一聲長嘆,“我挑不了。”
“這是為何?”
“因為表哥心裡裝的有人了。”二表哥點了點心口,“想娶的人隻有一個。”
聞砚桐也沒有問是誰,“那你跟姨姨和姨夫說,讓他們提親去。”
二表哥搖頭,“不成,她肯定不願嫁我。”
聞砚桐沉默了,直覺二表哥口中的“她”跟小炮灰有點關系。
果不其然,二表哥道,“她是林家的四姑娘,與你關系特別好的那個。”
聞砚桐雙肩一松,默不作聲的把最後一口糕點填嘴裡,佯裝震驚,“原來是林四小姐啊!”
誰知道這個林四小姐是誰?
二表哥道,“桐桐,你是我的親表妹,你能不能在這事上幫幫我?”
聞砚桐驚詫,“我如何幫你?婚姻之事還是要爹娘出力啊!”
二表哥道,“隻要你在她面前提起我,美言幾句,讓她對我有個印象就行,別的也不要你做什麼。”
感情人家還不認識你?
這娶親之路太漫長了吧。
聞砚桐默默無語,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飯菜還沒上桌呢,她當然不會直白的拒絕,於是道,“那若是我碰見林四姑娘了,定然會為你說幾句的,表哥放心。”
二表哥聽了直樂,“還是桐桐好,不枉我小時候替你頂罪罰跪了兩天。”
……這種舊賬就不用翻出來了好嗎!
二表哥說起從前的事就直樂呵,聞砚桐就在一旁附和。兩人一個隻說,一個隻吃,將一頓飯給解決了。
起身離開的時候,二表哥屁顛屁顛的讓下人去結賬,對聞砚桐自是各種殷勤,一會兒讓她小心樓中來往的人,一會兒又提醒她注意臺階。
聞砚桐心道這男的屁事兒還挺多,頻繁的被人拍馬屁果然會有心煩的時候。
正是敷衍時,聞砚桐卻突然聽見酒樓外面傳來哄鬧聲,而後門口站著的人都被外面來的侍衛清離,面前的路一下子變得寬敞起來。
隨後下人撩簾,池京禧就跨過門檻出現在了聞砚桐的視線之內。
聞砚桐的雙眼瞬間一亮,好些日子沒見著了,如今猝不及防的相遇比約定好的相見更讓人喜悅。她情緒裡的煩躁和不耐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池京禧眸光一轉,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聞砚桐,他前進的腳步一下子立住視線定格時墨黑的瞳孔驟然放大,好似一下子呆住。
聞砚桐下意識對他笑。
如此一笑,池京禧的黑眸微動,喉頭微不可查的滑了滑。
他見過穿衣裙的聞砚桐,那灑金的墨紗裙擺經常出現在他的夢中。
但是他沒見過面施粉黛,玉釵琳琅,香氣襲人的聞砚桐,像畫裡走出來的姑娘,站在了人聲喧鬧的酒樓之中。
讓他悄然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的小小日記】
瑞興三月二十九:
表哥這種東西,有在世上存在的必要嗎?
好的,你們考研考四六級期末考摸底考反正各種考的寶寶們要加油!
愛你們
☆、第 71 章
侍衛撤離之後, 門口來往的人又正常出入, 二表哥不知道來人是小侯爺, 隻當是長安某個身份較高的公子哥,於是碰了碰聞砚桐的手臂, “咱們走吧。”
池京禧便很快的也看見了她身邊不斷獻殷勤的二表哥,漂亮的眼眸沉了一層晦暗不明。
聞砚桐也想跟池京禧說話,但是礙於這裡畢竟不是朝歌,隻好強忍著, 微微低下了頭, 從池京禧邊上繞了過去, 佯裝不識。
反正總有能說上話的時候。
她經過的瞬間, 池京禧指尖輕動,克制了去拉她的衝動。但卻沒能克制目光, 跟隨著她的走動挪移。直到她踏出門, 池京禧的身子也完全轉了過來。
身旁的小廝忙上前問道,“主子,可是不喜這家酒樓?”
池京禧這才一下子回神,幹脆抬步跟出了酒樓, 就見聞砚桐檀色衣裙融在人群中, 身旁的男子總低著頭跟她說什麼。
他定睛看了會兒, 眼看著人影要消失,才抬了抬下巴問身邊的小廝,“那人是誰?”
小廝順著目光看去,眯著眼睛瞧了瞧, “好像是王家的二公子。”
“王家?”池京禧在腦中想了想,隻對朝歌的王家有些印象。
那小廝便道,“長安南頭的那個王家,祖上是朝官,刑部的王家與這的王老爺是同父的兄弟。”
朝歌有一王家,掌家人乃是刑部尚書,膝下隻有一個庶女,所以對身邊的親人很是看重。長安城的這個庶弟家中雖沒有當官的,尋常人家也不敢輕易招惹。
池京禧又道,“那王家跟聞家有什麼關系?”
小廝道,“這位二公子的娘與聞家婦人乃是一父姐妹,論關系來講,應是表親。”
池京禧輕哼一聲,尾音微揚,“表親?”
這表親未免太殷勤了些。
另一邊,王勤也不知道自己惹了池京禧的不快,為了能夠得到心愛的姑娘,使出了渾身十八般武藝討好聞砚桐。
不過這王勤也是個話痨,嘴巴一直不停歇,不是跟她說自己做過什麼了不得的事,就是說長安城裡哪家公子哥愛喝花酒,總之就是側面襯託他的好。
但是聞砚桐聽了也是一臉懵,這些個人她根本聽都沒聽過。雖然她知道這個二表哥急切的想讓她在林四姑娘面前美言幾句,但問題是她壓根不知道林四姑娘是哪個啊!
聞砚桐看著他滔滔不絕之勢,想了想,問道,“二表哥當真厲害,不過我聽聞小侯爺也是自幼才學過人,不知道二表哥覺得你和小侯爺哪個厲害呢?”
王勤一聽她提池京禧,當下瞪圓了眼睛,左右看了看,低聲道,“表妹你可別亂說,我怎麼能跟小侯爺相比呢,小侯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攀比的?”
聞砚桐一時不知道他是故意拍馬屁還是真心實意的這樣說,但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沒見過小侯爺吧?”
“雖然是沒見過。”王勤道,“但是長安城裡關於小侯爺的傳聞可不少。”
聞砚桐暗道池京禧果然不管是在朝歌還是長安都是風雲人物。
當初作者在原書劇情中隻用了一句話描寫池京禧的人氣,說他不管是在長安還是朝歌,都是站在萬眾矚目的位置。
僅僅簡單的一句話,在書中世界卻被具體化,聞砚桐感覺還真是很奇妙的。
吃完飯之後,王勤便帶聞砚桐去河邊。
還沒走近就能看見河邊的一長排屋子,不少人在其中出入。河上飄著許多船隻,正好有一艘正要靠岸停。
王勤便道,“快快快,咱們正好趕上這一艘。”
聞砚桐有些猶豫,她想在屋子裡等會,看看能不能等池京禧吃完飯,然後跟他湊到同一艘船上去。
但是王勤卻道,“這艘船人少,這會兒好些人都去吃飯了,若是再等下一艘,隻怕人會多很多。”
聞砚桐道,“咱們可以在屋子裡多等等。”
王勤看她,疑惑道,“你是來參加遊畫宴的嗎?”
聞砚桐道,“當然是了。”
好像也沒其他拒絕的理由了。聞砚桐隻好跟著王勤一起上了正好靠岸的那艘船。
這種船並不大,但是有兩層,吃水淺所以能看得出上面沒什麼人。
聞砚桐一進入船廊,就感覺渾身一暖,頭頂上的暖色燈光灑下來,面前都是一幅幅懸掛起來的畫。
靠著船廊兩邊擺的有桌子,上面文房四寶俱全。其中年輕男女居多,在花錢來回走動著,看似賞畫。
聞砚桐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這些畫在她眼中沒什麼區別。偶有幾幅有顏色的,但大部分都是水墨畫,山水圖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