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砚桐下意識看了池京禧眼,見他臉色沉著,說道, “小侯爺, 咱們要不先進去吧。”
池京禧愣了下,還沒來得及說話,聞砚桐就把抓住他的手腕, 將他往樓裡拉。
傅明義見他要被拉走,明顯急了,於是加快腳步喊他。
聞砚桐卻愣是厚著臉皮裝聾作啞,像沒聽見似的,將池京禧拉進了樓。路沒有停歇的走到了池京禧的座位旁。
池京禧的身旁有個空位,聞砚桐幹脆就在旁邊坐了下來,小聲對池京禧道,“小侯爺,可以把板慄還給我了吧?”
池京禧的眼有看得不是很分明的笑意,他將板慄還給了聞砚桐。
程昕側頭過來,“去何處了,第二場就快唱完了。”
“出去轉了轉。”池京禧輕描淡寫的回答。
程昕看了看聞砚桐,笑著道,“原來是帶著人出去買東西了。”
池京禧輕哼聲,“我可沒去。”
程昕聽就明白這話的意思,對聞砚桐道,“下次再去,就把單禮帶上,不用自己付銀錢。”
聞砚桐愣愣的點頭,心道還有這種好事。
池京禧用手撐著臉,姿勢變得懶散,面上的笑意卻更濃了,眼眸裡映著燈芒,時而看看臺上,時而看看聞砚桐。
聞砚桐倒是看得認真,袋子板慄不會兒就吃完。吃完之後手指頭黏黏的,她兩隻手搓了搓。
抬頭對上了池京禧有些嫌棄的眼神。
聞砚桐心裡痒痒的,捏著他垂在手邊的袖子揉了揉,而後就被池京禧捏住了臉頰,“膽子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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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砚桐道,“是小侯爺先嫌棄我的。”
池京禧道,“所以你就拿我的衣袖擦手?”
“不敢不敢,我那是看見你衣裳上有褶子,給你撫平嘛。”聞砚桐費力道。
池京禧松了手,順道把她嘴邊的碎屑抹了下來,拿出方暗色的錦帕,把自己的手擦了之後,然後遞給聞砚桐。
聞砚桐樂呵呵的接了下來,把手指頭擦幹淨,然後把錦帕折,塞進了自己的懷,“就當是小侯爺送我的東西了。”
池京禧看著她公然把自己的東西據為己有,也沒說什麼,嘴角帶著輕笑。
時間過的很快,三場戲很快就唱完了,臺上的戲子謝了幕之後,頭頂的燈再次亮起,樓的人陸續散去。
牧淵還在座上睡得香甜,傅盛起身從他身邊走過,腳尖故意撞了下他的腳,把他驚醒。
傅盛笑道,“牧將軍,戲散場了,你回家睡去吧。”
牧淵迷迷糊糊的揉了把臉,這才發現已經結束了,帶著困乏的站起來,打了個哈欠道,“有勞丞相費心了。”
程延川等人也陸續起身,走到傅盛邊上。傅盛便道,“聽聞太子要在百花園辦宴?”
程延川便笑道,“確有此事,單禮的二哥生辰,所以想叫上些年輕孩子起聚聚玩玩。”
牧淵聽了便道,“如此也挺好,年輕時自當風流盡興,隻是酒水要少喝,喝酒太誤事了,楊兒也會去吧,倒是好好看管他,莫讓他惹出事來。”
程延川無奈的笑笑,“將軍放心。”
他又轉頭對傅盛道,“丞相府上的三位應當也有時間,我想並叫來,丞相應當不會阻攔吧。”
傅盛笑容不變,“明義和小顏這段日子有事要忙,小六倒是闲來無事,讓他跟去玩玩。”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傅子獻愣了愣,神色沉穩的點點頭。
聞砚桐站在邊上,不禁疑惑。傅盛這是什麼意思?這次太子辦的百花宴自然是要宴請所有府的嫡系,也是個結交的大好機會,傅盛竟然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傅子獻?
難不成她對原書劇情有誤解?其實並沒有讀懂傅盛和傅子獻的關系?
程延川倒不在乎誰去,笑著應了。
傅盛又問道,“宴上的戲演,太子可定好了?”
程延川道,“還沒呢,丞相看起來倒是愛聽戲,不若給我介紹個戲班子?”
傅盛道,“今兒聽的這個不就挺好,太子可以考慮考慮。”
程延川道,“既然是丞相推薦的,那我自然是信的過。”
不對不對,有點問題。
聞砚桐眉頭下子沉下來。
傅盛竟然會主動推薦這個戲班子?!難不成這批戲子殺手,並不是傅盛的人?
她原本以為宴會上殺程延川這事,是傅盛在背後密謀。可下毒的那方書很明確的寫了是三皇子,戲子殺手這方竟然不是傅盛,那會是誰?
若是傅盛的話,他絕不可能在此推薦這個戲班子,如若程延川被戲班子的人殺了,第個要問罪的就是傅盛,他不會傻到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那就表面,傅盛也不知道這批戲子是殺手偽裝的。
想殺程延川的另有其人!
聞砚桐下子迷茫了,她隻記得程延川是怎麼死的,直以為是傅盛所為,但是在這個書故事沒有出現的劇情裡,徹底推翻了傅盛的嫌疑,這下連她都不知道兇手是誰了。
伙人又闲聊了幾句,紛紛往外走。聞砚桐神遊天外的墜在後面,池京禧見她心不在焉,輕輕提了提她的耳朵,“想什麼?注意看腳下的路。”
聞砚桐回神,抬頭問道,“小侯爺會兒要回去嗎?”
池京禧道,“還要進宮。”
聞砚桐有些失望,“那好吧。”
池京禧將她細小的表情看在眼裡,沉吟了片刻道,“最近這些日子都有些忙,若是你有什麼事,直接派人去侯府知會聲便是。”
“好,我知道了。”聞砚桐道。
池京禧又道,“你若是闲著無事,覺得無趣,我叫楊兒多去找你玩,什麼時候回家也告訴我聲,我給你安排馬車。”
聞砚桐受寵若驚,連聲道,“不用不用,我近日也有些事的,花夫子說明日來找我,應當是有事要我去做。”
池京禧沉默了,沒再說話。
兩人同出了佳人樓,剛出來,就被陣擁擠的人群擠在了起,緊接著哄鬧聲震耳,聞砚桐被擠到了池京禧身上,連連退了好些步。
原來是戲樓的人在扔特制的戲票,五張能換張完整的戲票,像這種免費的東西,老百姓最是狂熱。侍衛即便是奮力阻攔,卻也抵擋不住群眾的瘋狂,幾人瞬間都被擠成了團。
池京禧下意識把聞砚桐攬在懷裡,往後退讓。聞砚桐便趁機將那張紙條塞到池京禧身上。人潮擁擠,池京禧隻顧著別讓人擠到了矮小的聞砚桐,好似根本沒注意懷裡人的小動作。
待人群被疏散之後,池京禧才將她放出來,“受傷了嗎?”
聞砚桐搖搖頭,就是臉方才在池京禧懷裡捂的有些熱,加之有些心虛,便嘿嘿笑以此掩飾,摸了摸池京禧的衣裳,“小侯爺衣袍上的毛可真軟和。”
池京禧垂眸看了眼,也摸了摸胸膛,“別是把口水也留上去了。”
聞砚桐當然沒有,但還是用袖子假意蹭了蹭,“就算是有也擦幹淨啦!”
池京禧忍不住翹嘴角,輕哼聲,“算你有眼色。”
兩人又笑著出門,傅盛和牧淵已經離去,分別帶走了自己的兒子,牧楊留了馬車專門送聞砚桐回家。程延川還在不遠處等著,池京禧看了眼,忽而停住了。
聞砚桐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他,卻聽他聲音低沉,“你可識得聞堰?”
“小侯爺突然問這個作何?”聞砚桐納悶。
“認識?”池京禧眸光微動,視線好似凝住了般,定定的看著她。
聞砚桐揣其神色,見他神色柔和,並沒有什麼壓迫力,想來隻是隨口問問,於是如實答道,“不認識,沒聽過。”
池京禧神色未變,沒再提了,而是道,“快些回去吧,等我闲下來,就去找你。”
聞砚桐點點頭,但還是希望他專心籌備預防太子遇刺的事,便道,“小侯爺要專心忙自己的事,我若有什麼事,會去找你的,千萬不要把我拒之門哦。”
池京禧忍不住笑了,看著她的表情覺得手心有些痒,思及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到底沒有隨意舉動,暗暗握緊了拳頭,說道,“我知道。”
聞砚桐下意識跟他揮了揮手,池京禧有些疑惑,歪頭看了看。不過也沒有追問,轉身離去了。
聞砚桐也上了牧家的馬車,整個躺在馬車軟榻上,長舒了口氣。
而那邊,池京禧撩簾上了馬車,落座之後,程延川便令馬車啟程,車廂內時安靜下來。
池京禧靜坐了片刻,忽而從懷摸出張揉皺了的紙,慢慢展開。
他低眸看著紙上的字,靜了好會兒。
程昕見他直盯著,便伸頭過來看,“在看什麼?”
他將字看了邊之後,臉色猛地沉了下來,“這是何意?”
程延川坐在對面,疑惑道,“怎麼了?”
池京禧倒沒什麼變化,而是抬眼問道,“涉昭哥,百花宴上的茶水會用什麼茶?”
程延川不明所以,卻還是道,“是鄰國年貢的龍井,父皇特批給我,要我用在百花宴上的,父皇對你選妻的事還是很重視的。”
池京禧神色晦暗不明,墨眸深沉,沒再說話,而是轉手把紙放在了桌子上。
程延川見,瞬間明白了上面的意思,沉聲道,“這紙是誰給你的?”
池京禧緩聲道,“聞砚桐。”
聞砚桐回去之後吃了飯,就泡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覺了,其他事概不知。
第二日便起了大早,因為花茉說了來尋她,所以也不敢貪懶覺。
花茉來時,她早已等候多時,把人請進了正堂。
“夫子,大早的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嗎?”聞砚桐親自奉上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