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戲班子成是找了幾個託兒,然後散播出在外地很出名之類的話,假話越傳越真,所以大部分人都以為這還真是個很有名氣的戲班子。
傅盛出門低調,並沒有帶多少侍衛,下了馬車後讓侍衛開路,幾人就成功進了佳人樓。
樓內臺子上演三場,外面臺子隻會演場,所以佳人樓的票價實際要比以往的要高些。樓內直在加座,前排都是空的,後排卻坐滿了。
傅丞相算是樓分量最重的人了,他出現時,不少人將他認出,紛紛起身見禮。對於這些行禮的人,有些傅盛隻是點頭而過,有些卻會交談兩句,以此能看那些人的官位大小。
傅盛領著聞砚桐牧楊三人坐在了首排,最靠近臺子的位子。這會兒臺子還是空的,都還在準備階段。
落座時,牧楊想坐傅子獻的身邊,卻被傅盛招手喚道了旁邊,他繃著手腳落座,可憐兮兮的瞟了傅子獻眼。
但是傅子獻在父親面前卻相當穩重,屬於說不上話的那種,並沒有接收到牧楊的求救信號。
聞砚桐坐下之後靠近傅子獻,低低道,“丞相大人也愛聽戲?”
傅子獻點頭,“父親確實喜愛聽戲。”
聞砚桐眉頭微皺。關鍵是原書並沒有說傅盛愛聽戲啊!傅家是書香世家,傅盛出身的時候是嫡長孫,被傅家當做重點培養對象,自小就是飽讀詩書,對話本子戲曲說書類的娛樂玩意兒很是嫌棄,覺得那些會玩物喪志。
現在是怎麼回事?難道傅丞相的人設也崩了?
傅子獻又道,“下次若是尋我,你們可以跟侍衛說找小豆,那是我的貼身小廝,有什麼事他會來通報我的。”
聞砚桐點點頭,確實應該注意下了,不然今日會帶出個傅丞相,改日還不知道會帶出什麼人來。
牧楊都緊張得快成石頭人了,瞧著怪可憐的。
不過傅盛好似存心想讓他放松似的,東拉西扯的問了許多不相幹的問題,聽他回答時還會笑出聲,看起來心情頗好。漸漸的,牧楊也就不那麼緊繃著了,還能與傅盛笑著說幾句。
傅子獻直很安靜,除了跟聞砚桐說幾句話之外,其他時候面色都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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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門口又傳來騷動,聞砚桐好奇的回頭看去,就見幾個侍衛撩簾進門,隨後而來的就是身著杏黃色長袍的程延川。
緊跟在後面的,是程昕和池京禧。
聞砚桐看見池京禧的瞬,眼眸刷地亮。
或許是要進宮的關系,他今日穿得有些正式。身上是墨色織金雪領棉袍,頭戴紅玉銀絲冠,長發高束,眉眼含笑。
路上有許多官員起身對三人見禮,全都有程延川人擋下,待他們走到首位時,傅盛率先從座上起身。而後就是牧楊傅子獻再跟著起來。
傅盛原地站著,笑道,“見過太子,五殿下,小侯爺,沒曾想能在此處遇見三位。”
程延川笑道,“丞相不必多禮,隻是這戲班子的名聲傳得太廣,所以我才對著弟弟們來看看。”
傅子獻也跟著上前行禮,聞砚桐連忙隨著他的腳步,兩人隔著幾人對太子等人行禮,倒是牧楊落了半拍,規矩條條框框,很是繁瑣。
程延川並將禮節免了,然後幾人才逐落座。
聞砚桐剛坐上,就見池京禧還在那頭站著,目光從自己的位置逐掃過來,將幾人都看了個遍,最後才落在聞砚桐的身上。
兩人對視的時候,聞砚桐對他揚起個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齒。池京禧倒是面色平常,停頓了些許之後,才緩緩落座。
首排還有兩個空位,但是卻沒人敢坐了。
約莫又等了盞茶的工夫,聲鑼鼓敲響,戲幕就此開場。
頭頂的燈光被挑暗了幾盞,樓的光線暗下來,而後就是鑼鼓三弦聲響,議論聲漸漸安靜下來。
頭場唱的是經典的《竇娥冤》,因為坐在首排的緣故,那些唱腔咬字都聽得十分清晰。聞砚桐以前也是學過些戲的,很小的時候跟著二叔賣藝求生,那時候還抱不住奚琴,就學了幾句戲腔,在旁邊給二叔的曲子配樂。
長大後雖不學了,但直也愛聽戲,所以並不會覺得乏味。
戲演到般時,又有人風風火火的進來了,看見聞砚桐邊上有個空位,當下坐下來,湊過來問道,“小孩,這吸唱的是哪出啊?”
聞砚桐側頭答道,“竇娥冤。”
她這才防線,方才進來的人竟是牧淵!她下意識轉頭看向傅盛,暗道怎麼還有這麼巧的事?冤家路窄?
牧淵倒沒注意,嘆口氣道,“怎麼頭場是這個。”
語氣裡是滿滿的失望。
聞砚桐不敢說話了,縮著脖子坐好。
牧淵坐著聽了會兒,覺得索然無味,便開始東張西望,然後看見了傅子獻。
他側著身子伸長了脖子,“你不是傅家的小孩兒嗎?”
傅子獻連忙點頭,“見過牧將軍。”
“你來這不怕你爹知道嗎?你們傅家人總是端著聖賢書,還能容忍你跑來看戲?”牧淵道。
聞砚桐往後縮了縮,暗道你倒是抬頭看看啊!
牧淵剛說完就抬頭看了,就看見傅盛面帶笑意的看著他。牧淵神色僵,脖子又縮了回來,呆坐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才站起來對傅盛道,“喲,沒想到傅丞相也有喜歡看戲的時候,真真是叫我大吃驚。”
傅盛也起身,“牧將軍說笑了,哪會有人整日都端著聖賢書呢?偶爾娛樂也未嘗不可。”
牧淵暗地裡撇嘴,正要說話,牧楊也站起來喊道,“爹。”
牧淵見到他後眼睛瞪,“呀,你個小兔崽子,還不過來。”
牧楊縮縮頭,說道,“你那裡都沒有空位置了,我去了坐哪啊?”
牧淵低眼看了下聞砚桐。聞砚桐兩腿蹬,當下站了起來,“來來來,牧少坐這。”
“不必。”牧淵把按著她的肩頭,直接給按坐下了,“讓他坐那吧。”
聞砚桐被按實了,動不敢動。
隨後牧淵又看見了程延川等人,遠遠的行了禮而後才坐下。
牧淵坐下來後,沒看會兒,就開始打瞌睡,頭靠著座椅睡得極其香。聞砚桐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臺上的聲音那麼吵,他竟然還能睡著?
等第場戲唱完之後,聞砚桐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她倒不必跟任何人行禮,所以走得很輕松。
聞砚桐之前想過了,若想讓程延川躲過這劫,最好的辦法就是提高程延川自己的警覺性,她想把兩個關鍵性的消息傳遞給池京禧。
池京禧伙人沒有智商低城府淺的,讓他們提高警惕之後,剩下的事他們自己會安排。
聞砚桐沿著奇鷹街直走,找到了家筆墨店。
店老板見她衣著,便知曉她出身富裕,熱情的迎接。聞砚桐假意挑選,指了根紫玉杆的筆,讓老板拿出來給她試試。
店老板當場給筆開封,取了砚臺,親自磨墨。
聞砚桐用筆試了試,在紙上寫了幾個詞語,“來來來,你用這筆寫幾個我看看。”
她把紙放在老板面前,“就比著我這幾個字寫,若是寫的比我好看,我就買下這根筆。”
那店老板沒多想,樂呵呵的提筆,分別寫下:臥龍、水井、歌劇、荼毒,唱戲、落子、屠殺、洗手。
最後在低下落句:去前留後。
聞砚桐想不出來高深的謎語,這些個詞去掉前面那個字,組合起來就是:龍井劇毒,戲子殺手。
龍井就是到時候會出現在百花宴上的茶水,這句話隻要傳遞給池京禧,他應該會想明白。
聞砚桐滿意的把店老板些的紙折起來,而後二話不說買下了那支筆,但是出門之後,就把那支筆轉手扔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她把紙收好之後,就又去街邊賣了些小吃,回去的時候就見池京禧站在佳人樓的外面,遠遠看著臺上的演出。
聞砚桐連忙快步走上前,到池京禧身邊,繞他跟前道,“小侯爺怎麼出來了?”
池京禧的注意力下子被拉下來,看了看她道,“去何處了?”
聞砚桐捧著手裡的小吃,“肚子餓了,就去買了點東西。”
她捏了個剝好的板慄往前遞了遞,“吃嗎?”
池京禧垂眸,停頓了片刻,似乎在思量吃還是不吃。聞砚桐以為他不吃,便要把手收回,卻沒想池京禧把捏住她的手腕,彎腰低頭,咬住了她指尖的板慄。
牙齒好似故意般,在她指尖輕輕咬了下。
聞砚桐揉了揉指尖,道,“小侯爺怎麼還咬人呢?”
池京禧沉著臉嚼碎了板慄,咽下去後才道,“分明就是你的手指頭往我牙上湊。”
“行吧行吧,是我手指頭太放/蕩了,回去後我好好管教管教。”聞砚桐道,“不進去嗎?”
池京禧道,“不了,裡面沒有我的位置。”
聞砚桐納悶,“怎麼沒有?”
池京禧道,“就是沒有。”
聞砚桐見他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好反駁什麼,隻好往嘴裡塞了個板慄不說話。
兩人還沒站會兒,突然有聲音從遠處傳來,“小侯爺——!”
池京禧轉頭眼,眼角當即沉了下來,俊俏的面上浮現淡漠的神情。聞砚桐也跟著看去,就見有個眼生的男子正朝這邊走來,他後面還跟著幾人。
聞砚桐眼看去,見那幾人之,有傅棠歡和傅詩,當下明白,這伙人應當都是傅盛的孩子。
池京禧大概是十分不樂意跟他們說話的,於是把聞砚桐手裡的板慄搶了過來,假裝自己在吃東西。
這種拒絕交流的方法會不會太明顯了?他們都看見了呀!
☆、63、第 63 章
傅棠歡上頭還有個哥哥, 個姐姐,雖然不同母,但也是相府的嫡子。
大哥兩面三刀, 虛情假意, 二姐懦弱膽小, 心思不正。
原書劇情裡,池京禧求娶傅棠歡不成, 差點把這個二姐傅顏娶回家,不過在成婚前, 傅顏就被殺了, 眾人都傳是池京禧求愛不成殺了傅顏, 但至於兇手是誰, 書也沒有詳細描寫。
眼下見四個人同走來,三個女子裡,個是池京禧愛慕而求不得,個是差點娶回家,還有個對池京禧愛慘了恨透了,最後還要背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