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小侯爺現在不在,我帶你去瞧瞧。”聞砚桐道。
於是兩人有往著池京禧的寢房而去。吳玉田原本還震驚著,但害怕把兩人跟丟錯過什麼更大的秘聞,於是來不及多想也跟了上去。
三人兩前一後來到了池京禧的寢房。房屋外的守衛都被池京禧帶走了大半,聞砚桐帶著傅子獻溜到了房子後面,蹲在一棵樹下挖了一會兒。
“看!在這呢!”聞砚桐指著地上的坑道。
傅子獻驚詫,“還真是啊!”
聞砚桐又連忙把土填回去,用腳踩實,撒上葉子偽裝,然後帶著傅子獻離開,“那當然,我騙你做什麼,若是小侯爺沒發現,等後天我就來挖走,拿出去賣了……”
吳玉田瞪著眼睛看兩人離開,而後飛快的蹿到那顆樹下,兩手並用在地上拋了一會兒,果然挖出一個暗紅色的錦盒,打開一看,裡面竟躺著一個玉牌。
正面上除了金色的如意紋之外,就是三個大字,“池京禧”。
吳玉田知道,但是沒見過。這種玉牌極其重要,大多是身份的象徵,再朝歌行走的必備,且王侯公爵的玉牌都是不一樣的,若是丟失了,則要立即上報,然後趕制全新的玉牌。他的父親是七品小官,沒有權利上朝,所以並沒有這種玉牌。
池京禧若真是丟了玉牌,肯定會上報,上報完之後這塊玉牌就等同與費的了,所以這塊玉牌的確能糊了雕刻拿去換銀子。
還能換不少!
吳玉田沒想到聞砚桐本是富裕出身,竟還透著一身窮酸氣,膽大包天到去偷池京禧的玉牌,若是被發現了,肯定是入獄的大罪!
他隱隱有些興奮,本想放回去,但略一思量,拿起旁邊的石磚把玉牌砸成了好些快,然後扔進了錦盒中,再埋回地下,像聞砚桐一樣撒上枯葉做掩飾。
他離開時,一雙小眼睛裡滿是陰毒的算計。
聞砚桐當晚回去的時候,池京禧不在。她默默的吃了飯,洗漱完,又坐在書房抄了李博遠罰的文章,一系列的事做完之後,池京禧還是沒有回來。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聞砚桐總是不大舒服,一直往門那邊看,似乎潛意識裡在等池京禧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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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夜幕深沉,聞砚桐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疲憊的躺在床上,也沒等到人回來。
本是非常疲憊的,而且還有困意,但聞砚桐就是睡不著,腦子裡不停的在想事情,一直翻身嘆氣。
後來還是扛不住睡意的侵襲,抱著被子怒起,滾到了池京禧的床榻上去。
反正這狗男人今晚也不回來,床也是空著,不睡白不睡!
聞砚桐卷著鋪蓋,沉入了滿是檀香和墨香氣味的床榻中,一閉眼就睡著了。
小廝見床上的人久沒動靜,這才慢慢退出了屋子,推門走到了外面。
正是寒冬深夜,風就好似刀子一般剐人,冰冷的氣兒直往脖子裡鑽,小廝一出門就凍得忍不住打顫。
池京禧披著杏黃色大氅站在月亮下,銀光灑下來,將他俊俏的臉攏上柔和的銀紗。他神色平淡,眸子半斂。
小廝輕步走到邊上,輕輕開口,“主子,人已經睡著了。”
池京禧淡淡的應了一聲,慢慢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說道,“往日到沒發現,冬日的月亮這般皎潔。”
小廝回道,“主子有所不知,其實月亮一年四季都是這般皎潔,月圓時更甚。”
池京禧也沒什麼反應,隻道,“是啊,往日哪有時間仔細看月亮,還是今日站了許久,闲著無事才抬頭看一看的。”
小廝道,“主子快些進去吧,正月裡的風傷人得緊,千萬別凍涼了。”
池京禧道,“無妨。”
他長出一口氣,拖出長長的白霧,消散在寒冬裡,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房間裡。
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軟塌上沒人,聞砚桐竟卷著鋪蓋跑到床上去了。池京禧又氣又笑,站在床邊看著。
一低頭就能看見她睡著時寧靜的側臉,她露出了大半床鋪,像是特意給人留的一樣,自個擠進了最裡面貼著牆。
池京禧在床邊站著,著墨般的眼眸往下落,停在聞砚桐睡著的眉眼上,視線凝住,就這樣站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聞砚桐在睡夢中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囈語,才好似把池京禧叫醒了一樣,他眨眨有些酸澀的眼睛,轉身進了書房。
書房的燈亮到寅時快要結束時才滅,但池京禧卻未從裡面出來。
聞砚桐被鍾聲叫醒,睜眼時下意識轉頭,卻見床榻那邊還是空的,跟她上來的時候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她眉頭一皺,嘴瞬間就撇下來了。起身穿衣束發,臉一直沉著,最後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學堂。
大概是她入學以來進學堂最早的一次了,連張介然都剛剛出門。
聞砚桐在位置上落座之後,就沒再動彈,拿出書老老實實的看著,但至於看進去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
傅子獻來了之後與她聊了幾句,察覺她仍然興致不高,也很有眼色的沒再打擾。就連牧楊也沒想平日那般煩她。
一整日悶悶不樂,聞砚桐連飯都吃的極少。晚上下課之後,她迫不及待的回了寢房。
可推門進去,房中依舊是空的。
她抓著小廝問,小廝隻言小侯爺還沒回來,做下人的自然也不知道主子的行蹤。
聞砚桐心裡總憋著一股氣,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其他什麼,總之梗在心頭,她像昨日一樣自己洗漱完,連文章也懶得看,直接鑽進被窩睡了。
日子過得很快,算一算,馬上就要到二月了,書院也快要放假。聞砚桐卻連續兩日沒看見池京禧了。等假再一放,就要等到五月份才能再見到他了。
如此一想,心裡竟然悶悶的痛起來,難受的很。
她抱著被子,把頭悶在被窩裡面。
隔日,她雖然情緒低落,但仍然記得今日去挖盒子的事。
吳玉田早就盯著她了,就等著今日。晚間一下課,他暗戳戳的等著聞砚桐溜到了池京禧的寢房那邊之後,就立即使喚平日裡的跟班去告之學院的夫子。
先前他已經告過狀了。
其實聞砚桐住在池京禧的寢房裡,這事兒書院裡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夫子們自然也是。但還是有很多夫子看不慣聞砚桐的。
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巴結諂媚,一些自詡清高亮節的夫子自然十分瞧不起。一聽吳玉田說聞砚桐偷了小侯爺的東西去賣,自然要用這件事做文章。
如此一來,等吳玉田知會一聲後,那些夫子便撺掇著李博遠孫逑等位高的夫子一起前往池京禧的書院。
於是在聞砚桐正挖著錦盒時,一大批人陸陸續續的趕到了。
“聞賊!還不住手!”吳玉田可算威風了一把,隔了老遠就高聲叫喊著。
聞砚桐揉了滿手的泥土,抬頭一看,才發現吳玉田還真叫來了不少人,不光是夫子,學生也有很多。
她的目光在裡面掃了一圈,卻也看見了足足有三日沒見到的池京禧。
聞砚桐眸光微閃,平淡的表情上終於有了些變化。
盯著俊美無雙,卻略顯憔悴的池京禧。
☆、第 59 章
聞砚桐直在想, 這三天池京禧到底忙什麼去了。
池京禧慢慢撥開人群走來,他雙眸依舊黑得深沉,可似乎藏著疲憊在其, 沒有以往的精氣神。
聞砚桐無意識的摳了摳手指縫的泥巴, 眼睛裡根本看不見周圍的人, 不受控制的盯著池京禧。
孫逑和李博遠等人也趕到,來時已經聽說了些許內容, 兩人的臉都黑得厲害。
偷東西,這是賊的行為。頌海書院作為舉國聞名的傳世書院, 絕不可能容忍書院裡的學生做出這種行為, 不說賊是犯法的, 單是這消息傳出去, 也足夠世人笑話陣子了。
更何況偷的還是小侯爺的東西。
吳玉田就是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叫來了大半個書院的夫子,立地要給聞砚桐定個無法翻身的罪。
他快步走到聞砚桐面前,橫眉瞪眼道,“聞砚桐!現在夫子們都過來,你的醜事已經敗露了!還不快快把東西挖出來認錯。”
聞砚桐的視線從池京禧的身上移開,落在吳玉田身上時卻是冷冰冰的,個近距離的對視。
聞砚桐本該驚慌失措, 佯裝害怕的, 但她現在心情實在是不好,做不出來那麼多戲,於是冷著聲音問道, “我不過埋個小玩意兒,又沒有違反書院法規,也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
哪知誤打誤撞的,吳玉田因為她事情敗露之後故作鎮定,則更加自信,指著地上的東西道,“你埋的什麼東西,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聞砚桐慢慢站起來,回答道,“個盒子。”
周圍的人都盯著看,李博遠本想上去參與,卻被孫逑攔了下來,暗暗搖頭。
吳玉田冷嘲,“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聞砚桐與他對視,正想說話,卻聽聲大叫,“誰敢欺負我們小瘸子!”
眾人轉頭看,就見牧楊正望著快速跑來,下子蹿到聞砚桐面前,抬手推了吳玉田把,“怎麼又是你?!”
不知是牧楊手勁大,還是吳玉田身板弱,直接被推了個跟頭,摔坐在地上。
傅子獻跟在後面,路跑的急,正微微喘氣著走來,拉了牧楊把,小聲道,“夫子都在,莫要衝動。”
牧楊梗著脖子,“這姓吳的總是散播謠言,我看就是欠揍!”
吳玉田大叫,“我沒有散播謠言!這是真的!聞砚桐偷了小侯爺的東西,就藏在盒子裡,還說要拿去賣了,我親耳聽見他說的!”
牧楊氣道,“那你說他偷了什麼東西?”
吳玉田道,“是小侯爺的玉牌!”
牧楊聽後怔愣了下,轉頭看了池京禧眼,嘀咕道,“禧哥的玉牌確實丟了……”
周圍立即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矛頭時間指向了聞砚桐。
“可早就丟了啊,聞砚桐不可能撿到。”牧楊道。
吳玉田看有門,連忙叫道,“肯定是聞砚桐偷的!牧少你莫要被他迷惑了!”
牧楊撸袖子,似要揍他。
“楊兒。”池京禧突然出聲叫他。
牧楊轉頭應聲,“禧哥,聞砚桐不會偷你東西的,他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