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悅也不懂啊,她也懵了,不是說好了等下見了福寶要如何如何說嗎,不是上午找系主任說話的時候還好好的,還說了要系主任嚴格規範學校女學生的作風問題嗎?
怎麼現在見到了福寶,說不出來話了?
面對福寶嘲諷的質疑,沒辦法,於小悅隻好硬著頭皮說:“顧丹陽,其實也沒什麼,隻是上次你的男朋友把我哥哥打傷了的事,我們家需要一個交待——”
福寶聽了,挑眉,好笑至極:“我男朋友?你弟弟跑來造謠生事,麻煩你不要跟著造謠,誰是我男朋友?再說了,不管他是誰,誰打了你哥哥,你們去找誰去,關我什麼事?”
怕不是他們找不上蕭定坤,就來找自己一個學生威脅?柿子撿軟的捏?
有本事找蕭定坤槓啊!
那裡還等著他們去呢,倒是來找自己。
於小悅也冷笑:“顧丹陽同學,大家有眼睛的都知道怎麼回事,你自己男女關系混亂,作風不正,害得我哥哥挨打?如果你不是勾三搭四,至於鬧這麼大嗎?”
她這話聲音可不小,周圍喝咖啡的,還有賣咖啡的食堂大媽都納悶地看過來。
於小悅是風雲人物,福寶更是,大家頓時都認出來了,想起之前那段傳聞,大家都來興致了,假裝低著頭,其實支著耳朵在聽。
也有路過咖啡館的,聽到裡面動靜,幹脆進來看看熱鬧。
這話聽著,實在是刺耳。
福寶盯著於小悅,她頓時明白了,之前那些很不好聽的流言,就是於小悅傳出去的,她想敗壞自己的名聲。
明明自己和於敬飛就沒單獨見面過,見面也沒說過幾句話,但是人家就可以紅口白牙隨意亂說,反正髒水潑出來,汙的是你,造謠一張嘴,澄清跑斷腿,況且這種涉及男女關系的事,你就說不明白。
福寶此時並沒有怒意,反而是格外冷靜,她已經注意到咖啡館裡的人都在聽自己這邊的話,也注意到咖啡館外頭也有人在往裡面好奇地打量。
這裡是一個傳播消息很重要的據點,現在當著於敬飛的媽媽和妹妹的面,她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給自己一個澄清的機會,要狠狠地讓這什麼媽和妹妹明白,她從來沒稀罕過什麼於敬飛,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Advertisement
她略醞釀了下語言,正要張口,誰知道這個時候,寧慧月突然開口了;“不,小悅,怎麼可能,你哥哥和這位同學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於小悅一愣,她詫異地看向寧慧月:“嬸嬸,她就是顧丹陽,就是那個顧丹陽啊!”
寧慧月嚴肅地道:“她叫顧丹陽?原來她叫顧丹陽?”
於小悅忙點頭,她嬸嬸終於恢復正常了:“嬸嬸,她就是顧丹陽,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和我哥不清不楚,想要勾搭我哥哥,糾纏我哥哥,結果因此鬧得我哥哥被打的那個。”
於小悅這一說,咖啡館裡都驚到了,竊竊私語,詫異不已,那個福寶學習那麼好,竟然幹這種事?真,真想不到啊!
福寶蹙眉,正要開口,誰知道寧慧月卻搶先一步,冷冷地說:“小悅,你在說什麼話?要說起來我也養了你六七年了,費了我多少心思,我就是讓你這麼汙蔑別人的清白嗎?”
第140章 她是咱們家的女兒
啊???
於小悅呆了, 她驚訝地張大嘴巴望著寧慧月, 完全無法明白到底怎麼了。
就在一個小時前, 寧慧月還在系主任的辦公室裡痛斥顧丹陽的行為,從系主任辦公室出來,不可能突然間就改變了想法。
寧慧月這一發話, 福寶也是懵了, 她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一場硬戰, 是想好了怎麼舌戰這兩個人還自己一個清白名聲, 結果她準備的那麼多臺詞還沒用上, 於小悅被於敬飛媽媽給訓斥了。
這, 這是唱哪出戲?
至於咖啡館裡頭支起耳朵的,咖啡館外頭翹起腳的, 一個個也都傻眼。
這怎麼和預想的不一樣?
原以為是於家嬸嬸侄女兩個欺壓年輕漂亮學霸女孩怒斥她離自己兒子遠一點,結果現在成了嬸嬸教育侄女要好好學做人?
於小悅委屈啊,她臉紅耳赤:“嬸嬸,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這個顧丹陽她糾纏我哥哥,她不懷好心, 她害得我哥哥被打——”
寧慧月沉下臉來:“小悅,不是我說你,大庭廣眾的, 你不能這麼亂說話?你有什麼證據嗎?你這是哪裡來的說法?顧丹陽沒糾纏過你哥哥, 她是我昔日舊友的女兒,是世交家的閨女, 我是讓你哥哥給她送點東西,沒想到就這麼被你們誤會了?竟然連你都誤會?你不懂這事情怎麼回事,你就這麼紅口白牙汙蔑她的清白?”
於小悅嚇傻了,不過她還是小心翼翼提醒:“……嬸嬸,我哥哥被打了啊!”
寧慧月繃著臉,嚴肅地道:“他被打?他活該,誰讓他不聽我的話,不給我好好辦事,是我讓人打他的!你難道不知道那是我讓人打他的?”
咖啡館的人聽到這個,都驚了!
原以為是兩個男人為了爭奪一個美女而發起的戰爭,現在看來竟然是人家媽媽憤而讓人痛打自己兒子?羅曼蒂克愛情故事瞬間變成了家庭倫理劇?
於小悅至此簡直是想哭了,她不懂這是怎麼了,她不明白嬸嬸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兇!
明明一個小時前她還不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她堅信唯物主義,她會認為她嬸嬸被鬼上身了。
寧慧月望著於小悅那委屈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和歉疚,畢竟是養在身邊好幾年了,沒有感情也多少養出感情來了。
但是,她這麼說,卻是故意的。
其實她是在看到這位顧丹陽第一眼就明白她誤會自己兒子了,她兒子肯定是因為這個女孩子太像自己年輕時候,所以才一直對這個顧丹陽感興趣,是於小悅誤會了,她又未加證實把這種誤會的言語傳給了自己。
既然誤會了,那人家就是清清白白的。
而更重要的當然是,這個顧丹陽和自己年輕時候太像了,比之前曾經誤找過的所有女孩都像,這讓她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顧丹陽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兒,極有可能確實就是,而不是“可能”。
哪怕不是,至少這個女孩和自己年輕時候那麼像,也是緣分。
所以在剛才寧慧月怔怔地盯著福寶的那片刻間,許多的心思在寧慧月心中閃過,昔日失去女兒的悲痛欲絕,以及這些年的思念和絕望,如今見到福寶的激動和期盼。
在那麼一瞬間,福寶這個像極了她年輕時候的女孩子在她心裡的分量已經極重。
哪怕不是女兒,她也想護著這個女孩子,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所以她才出言斥責了自己侄女於小悅,在這一瞬間,許多想法湧上心頭,但最清晰的念頭卻是,她不想讓這個女孩子的名聲因為自己的誤會而受損。
沒辦法,為了這個很有可能是自己親生女兒的顧丹陽,隻能先讓小悅受受委屈了。
在斥責了侄女於小悅後,她想想,也有些歉疚和過意不去。
剛才隻有這麼斥責於小悅,別人才會更信,但她並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下她的面子。
於是她嘆了口氣,放軟了語氣:“小悅,嬸嬸也不是非要說你,按說這事也是嬸嬸沒和你說清楚,不怪你,不過你也要注意,沒搞清楚,不能這麼朝人家清白潑髒水,你哥和人家顧丹陽就見過那兩次面,還是嬸嬸託你哥來找她,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因為這個就潑上髒水,讓人家怎麼辦?”
於小悅:“……”
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接下來她該怎麼說?揭穿她嬸說根本沒有這回事?還是順著說?
福寶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臺詞,她接不下去呀……
寧慧月深吸一口氣,面對已經言語不能的於小悅和對面疑似自己親生女兒的福寶,笑著對福寶伸出了手:“丹陽,小悅這孩子不懂事,你可別怪小悅,是阿姨沒和她解釋清楚,才讓她有了這樣的誤會,阿姨給你道歉了。”
福寶還能說什麼?
此時的福寶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臺詞和戲本,論起效果來,好像並不如眼前寧慧月的這一出。
沒有什麼比寧慧月斥責於小悅來為她澄清流言更有力的辦法了。
於是福寶垂下眼睛,故意道:“前兩天,小悅的堂弟於敬躍過來,說了我一些不堪的言語,他是不是也誤會了?”
寧慧月一聽,心都縮起來了。
剛才福寶好像提到過什麼弟弟,她沒往心裡去,現在想想,竟然是小兒子於敬躍也來過?來找福寶麻煩?當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當著福寶的面,還是勉強忍下,忙對福寶殷切地解釋道:“他小子不懂事,肯定是誤會了,我回頭就教訓他一頓,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福寶還能說什麼,隻能輕聲道:“……好。”
沒有一個人可以幫福寶澄清,隻有於家的可以,而於敬飛和於敬躍這些始作俑者的母親是最合適幫自己澄清的人。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方法了。
但是寧慧月為什麼這麼做呢?
她疑惑地望著寧慧月,實在是想不明白。
寧慧月自然看到了福寶的疑惑,她看著小姑娘微微蹙起的小眉頭,那個動作那個表情,都帶給她無比的熟悉感,讓她感覺到一種血緣的牽絆,還有小姑娘的杏仁眼,杏仁眼上面輕輕顫動的睫毛,連那睫毛翹起的弧度都像自己年輕時候啊!
她胸口脹滿了酸楚,喉頭哽咽,凝視著福寶,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
這可能是嗎?
之前無數次的失望,這一次會是真的嗎?
福寶終於受不了:“阿姨,這是?”
言語是艱難的,不過她還是叫了阿姨,不能拆穿她剛才的謊言,不然又要橫生枝節。
寧慧月聽到那聲阿姨,眼淚差點落下來,不過還是勉強忍著,伸手一把攥住了福寶的手:“丹陽,你和我媽,那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我一直惦記著你,你能考上大學過來京師大學,我心裡替你高興,前一段實在是太忙了,沒能及時過來看你,託那傻小子過來,誰知道還惹出這麻煩來,阿姨對不住你媽啊!”
遠在平溪生產大隊的劉桂枝正踩著縫纫機,此時憑空打了三個打噴嚏。
福寶:“……”
她娘劉桂枝這輩子就沒來過首都也沒見過這位於敬飛媽媽啊!
偏偏這個時候寧慧月還握著福寶的手,聲情並茂:“丹陽,你心裡不會怪阿姨吧?”
福寶:“……怎麼會呢,阿姨也是好心。”
這話說得要多勉強有多勉強,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寧慧月頓時一臉感動,殷切地看著福寶,那個樣子,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福寶受不了了,趕緊找了個借口起身就走。
寧慧月聽她說要去圖書館,忙拎起包來就要起來:“你要去圖書館?那太好了,我陪你過去,我看外面正下雨,我帶著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