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是那種脾氣頂好的人,但也不是為了點面子連職業前途都舍得拿來開玩笑的愚蠢之人。
盛檸低下頭去,做出一副接受教育的虛心樣子:“哦。”
見她知錯就改,溫衍恢復冷淡的神色,勉強嗯了聲,沉聲教導:“以後說話注意點兒。”
“感謝溫先生的教導,我一定將您的每一句話謹記於心。”盛檸毫無靈魂地道謝,“那我先回學校了。”
溫衍掀起眼皮子睨她:“走了?不繼續跟我爭取工資了?”
盛檸有些無奈:“您不是不給嗎?”
男人嗤了聲:“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盛檸迷惑地看著他。
溫衍語氣平平:“走之前記得跟我助理說一聲你時薪多少,”然後揮手趕人,“回去吧,別在這兒礙我眼。”
他說完就低下了頭,一副繼續工作的樣子。
盛檸好半晌沒反應,就那麼佇在他面前,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著,指尖都恨不得給手心抓出血來。
溫衍感覺到她怒目的視線,抬起頭回視,挑了挑眉問:“還不走?”
“您耍我?”
“禮尚往來。”
盛檸氣得五官都皺成一團,但仿佛她越是生氣,面前的這男人就越是氣定神闲。
他分明就是成心不想讓她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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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剛剛說的白嫖不是您想的那種意思。”她也不打算給他留什麼面子了,刻意嘲笑道,“您有空多少上上網,學一下最近的流行語吧。”
溫衍蹙眉:“什麼意思?”
“您自己找別人問吧。”盛檸微微一笑,“走了,溫先生再見。”
盛檸仰頭挺腰,轉身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帶上,男人盯著門的方向看了半天。
過了十幾分鍾之後,他扔下手中的文件,低嘖一聲,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
翻來翻去翻到外甥女的微信。
一個當明星的人,天天恨不得住在熱搜上,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
外甥女回得挺快:「有事兒嗎舅?」
溫衍直接問:「白嫖什麼意思?」
然後很快收到一張百科解釋的截圖,附帶一句八卦的話:「你被白嫖了嗎?還是你白嫖誰了?壞笑jpg」
溫衍不耐煩地回:「和你有關系?」
隔著手機不怕被教訓,外甥女特欠揍地懟了回去。
「你是不是以為白嫖是會被掃黃的那種意思?」
「肯定是不然你不會問我」
「哦我的上帝,救救我那老土又嘴硬的舅吧~」
“……”
男人臉色微哂地扣翻手機。
而臨走前的盛檸對陳助理又把自己的時薪價格又往上說高了一個臺階,工作照辦羊毛照薅,堪堪解了今天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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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會前幾天,盛檸收到一份含有各種專業詞匯的EXCEL文檔,滿滿當當地好幾頁。
她本科學的雖然也是翻譯,但並不是針對口譯的專業,考上研究生後才正式接觸的口譯,相較於其他從大一就開始接觸口譯的,她算是入門比較晚的那一類學生。
雖然戴春明說她有天賦腦子也靈活,但像這類考驗臨場反應的活兒,不提前準備個爐火純青再上場,會議當天她怕自己說話都緊張得找不著調。
各種背詞匯,反復觀看相同主題的會議視頻,也就沒空再理別的。
比如盛詩檬。
學渣盛詩檬這學期大四,不考研不出國,在學校的日子天天像過年。
她高三那會兒铆足了勁兒,早戀分手了,偷偷買的少女漫和言情小說也不看了,周末也不和朋友們約出去玩了,每天寫模擬卷寫到過十二點,早上四五點就起來背書,咬牙硬生生堅持了一年,皇天不負有心人,奇跡真的在她身上降臨了。
盛詩檬毫不猶豫地將第一志願填了燕外,至於專業,她不像盛檸,對自己的專業有明確的目標,因為那時候特別喜歡看日漫,就填了日語專業。
大學期間,除了上課和養魚,她有空會給日劇做字幕或是給日漫做漢化,盛詩檬的語言理論方面雖然學渣,但語感屬實不錯,主要還是歸功於對語言的興趣大於學習。
但近兩年國內的版權意識加強,不少為愛發電的漢化組接連跑路,她也就失去了這份兼職。
後來因為盛檸的關系,才拜託了家裡有關系的本地室友給她安排到了興逸集團實習。
至於結果也不用說了,沒泡到老板,泡到了老板的弟弟。
最近因為溫家那兩個兄弟的關系,她找盛檸的機會終於多了起來,結果現在盛檸又再次將她拒之門外。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愛情電影,她想約盛檸一塊兒去看。
盛檸:「愛情電影?」
盛檸:「你找你男朋友陪你去啊」
盛詩檬:「他從來不陪我看電影的」
盛檸:「?」
盛檸:「那你們平時約會都去哪裡」
盛詩檬想了想,回:「夜店酒吧」
盛檸:「……」
盛詩檬沒意識到她姐的無語,繼續打字:「而且最近你沒給我什麼指示,我好久沒和他約會了」
盛檸:「?」
盛檸:「我不搞破壞難道你就不會談戀愛了嗎?」
盛詩檬一愣,沒她姐,她好像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以分手為目的的戀愛,要怎麼談?
原本就對這段戀愛不怎麼上心,現在更不用上心了,因為反正會分手。
可是不假裝上心又哄不到溫徵,他是個情場高手,但凡她稍微大意,有可能他就看出來了。
盛詩檬深知,男人都是很雙標的生物,我可以對女朋友隻是玩玩,但女朋友不能對我隻是玩玩。
於是她給溫徵造成了一種她很愛他的錯覺,溫徵卻對此渾然不知。
兩個人最近沒約什麼會,她沒主動約溫徵,溫徵也沒主動約她。
溫徵最近找他哥找得很勤快。
主要是遊戲才剛剛開始,溫衍最近卻沒聽老頭子的話管他和女朋友的事兒了。
溫衍不管他,他就自己湊上去問。
溫衍回他一個字,忙。
溫徵每回去公司找溫衍,他要不就是在外頭開會,要不就是有人在他辦公室跟他開會。
溫徵在會客室等著,咖啡都不知道續幾杯了,然後秘書過來一臉歉疚地告訴他,說溫總外出應酬了,應酬完後會直接回家,今天不回公司了。
見不著人,溫徵隻好打電話給溫衍,問他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我跟你說了你能幫我分擔嗎?”溫衍語氣冷淡,“老實做你的甩手掌櫃吧,不會少你那仨瓜倆棗的分紅。”
他哥不愧是他哥,如此高強度的連軸工作下,那嗓音裡都帶著藏不住的疲倦傷神,說的每一個字竟然還能精準嘲諷到他。
沒溫衍幫老頭子盯著自己,溫徵滿肚子的壞水也沒地方使,覺得頗沒意思。
和盛詩檬的約會也慢慢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
像他們圈子裡的紈绔們,最喜歡泡的就是盛詩檬這種長相清純的大學生,涉世未深、心思單純,特別好欺負,也特別好哄。
他們不喜歡那種對付男人遊刃有餘的女人,玩玩兒還行,真交往起來,誰知道會不會哪天就綠雲壓頂。
溫徵喜歡帶著盛詩檬去各種夜店酒吧玩,把她介紹給自己的狐朋狗友們,她不習慣這樣聲色犬馬的場合,總是一臉乖巧地依偎在自己身邊,旁人見了都起哄,羨慕他有個像小白兔一樣的女朋友,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就能得到無限滿足。
但是自從上次求婚烏龍後,溫徵有些不愛帶盛詩檬去那種地方了。
不去那種地方,他們又沒去過別的地方約會,溫徵浪蕩慣了,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普通小情侶尤其是像盛詩檬這樣的大學女生,平時約會會去哪裡。
他琢磨了半天,還是決定給盛詩檬打個電話。
否則小姑娘見他這麼些日子不聯系她,會不會以為他又要甩她,然後一個人擔驚受怕又不敢給他打電話問。
盛詩檬接到溫徵電話的時候,她剛好為自己買好一張單獨的電影票。
“你今天有安排嗎?”
“有。”盛詩檬說,“我打算去看電影。”
“看電影?”溫徵的語氣緊了緊,“和誰啊?”
盛詩檬:“我一個人去看。”
溫徵突然笑了:“你一個人去看電影?”
“對啊。”
“那你交男朋友幹什麼?”
盛詩檬一愣,迅速理解他的意思,問:“可是你不是不喜歡看電影嗎?”
以前她說想看電影,他都是直接給她轉好幾倍的電影票錢,讓她約同學朋友去看。
溫徵那邊默了幾秒,問:“偶爾也看,你要不要我陪你去看?”
同學們都忙,姐姐盛檸也忙,盛詩檬覺得一個人去看電影實在有點心酸,本來都不打算去看了,既然溫徵主動說要陪她,她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要看的電影是一部非常文藝的日本愛情電影。
文藝到什麼地步呢,幾乎所有電影鏡頭都是靜態的,喜歡這種風格的會覺得很唯美,不喜歡這種風格的就會覺得很無聊。
看電影之前她給溫徵打過預防針,但溫徵沒多在意。
然後果然,男人對這種文藝的愛情電影大多都是沒什麼興趣的。
陪她看了沒有半個小時,溫徵就有些犯困了。
盛詩檬自己看得投入,偶爾瞥一眼身邊的男人,發現他竟然闔眼皮睡著了。
她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沒打擾他睡覺,接著看自己的。
文藝的愛情電影,連BGM都是不吵鬧的,溫徵一覺睡到了電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