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大方道:“哪裡的話。那溫總,我們峰會上見。”
會議結束,一行人正要離開,溫衍對張秘書抬了抬下巴,張秘書心領神會,立刻上前請留住了主席。
主席倒是不介意去溫總的辦公室裡喝杯茶,欣然同意。
他當然猜得到溫總應該是有事要跟他說才請他喝茶。
“不過溫總請我去辦公室,應該不單單隻是喝杯茶吧?”
溫衍倒也不瞞著他,直接了當:“有個人想介紹給你。”
開會完回辦公室的時候,陳助理正要下樓接人。
溫衍叫住助理:“人到了?”
“到樓下了。”陳助理忍不住說,“我聽盛小姐在電話裡喘得特別厲害,要不要先讓人替她泡杯茶?”
盛檸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她說立馬到,那就絕對會快馬加鞭地趕過來。
哪怕她並不知道自己被叫過來到底是要什麼。
雖然平常愛拍一些不著強調的馬屁,但確實是個做事態度很認真的年輕姑娘。
溫衍眉梢略抬,點頭:“給她泡吧。”
-
盛檸雖然不怎麼願意面對溫衍,但他終歸是她的甲方,哪怕是當成普通工作來看待,甲方要見她,她也不能不來。
她還並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準時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機會,一心想的就是別遲到,否則又要被冷嘲熱諷一番。
Advertisement
陳助理帶她上樓的時候,由於這層溫衍的辦公室和總裁辦是挨著的,溫衍這會兒正好站在總裁辦的門口。
撞了個正著。
盛檸心想這資本家居然沒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邊悠哉喝茶邊等她過來。
她明顯是趕過來的,身上還有冷風的味道,素來白皙沒什麼血色的臉也被風吹得紅了兩側。
那雙杏眼依舊很亮,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因為前幾天跟他之間的誤會而受到任何影響。
為溫徵的事情找上盛檸或許真的是個錯誤。
溫衍和任何人之間都習慣有個明確的關系定義,但這些日子下來,他越來越難界定盛檸該是他的什麼關系。
明明讓溫徵和盛詩檬分手有很多的手段,他偏要優柔寡斷地選這種最拖延也最不保險的方法,相當於是將成敗都壓在了盛檸身上,還搭上了一套房子。
房子雖然目前還在他名下,但這姑娘已經住進去了,甚至在他的房子裡悠闲地吃起了炸雞。
更甚至於,他的下屬吳建業是完全把她當成了女主人在服務。
很荒誕可笑,簡直像喜劇似的。
她那天那樣否定,正好,他也不想跟這個眼裡隻有錢的姑娘有太多私人牽扯。
峰會需要翻譯,溫衍給她這個機會,讓她做他的翻譯。
這樣就完全是社會關系網中的正常上下屬關系,盛檸和陳助理張秘書這些下屬沒有任何區別。
之前那些因為各種烏龍導致的誤會,以及這幾日明明沒見面卻拋不下的煩躁和困擾,也許就會隨著他們之間關系的正常化慢慢消失。
溫衍在心裡把這姑娘算計得明明白白。
與其沒見面也總在心裡煩她,還不如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看看她到底哪裡讓他煩,幹脆來個以毒攻毒、對症下藥。
現在盛檸站在他面前,果然心裡就沒那麼煩了。
盛檸面對溫衍,其實還是有幾分不知所措,尤其是在現實中看到他,又令她想起自己上禮拜做的那個噩夢。
真是有那個大病才會做這種又尷尬又可怕的夢。
時隔幾天再見到溫衍,她努力調節好自己面對他時的情緒,語氣平常:“溫先生下午好。”
溫衍嗯了聲,明顯比她淡定得多:“進去吧。”
盛檸以為是要去辦公室和溫衍單獨談話,還想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控制好脾氣,哪怕溫衍這個甲方再對她冷嘲熱諷,她也要淡定,要做一個完美的乙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以甲方為天以甲方為尊,總之先把甲方伺候好再說。
誰知辦公室裡竟然還有個人在。
翻譯協會的現任主席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氣質儒雅,起身見到盛檸時顯然有些意外。
“我記得同學你是戴教授的學生?”
“是,我叫盛檸,您好。”盛檸鞠完一躬,又立刻轉過頭看著溫衍,“這是?”
“我答應幫你,但沒答應要幫你安排好一切。”溫衍不鹹不淡道,“我隻為你提供一個機會,至於你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全看你自己。”
盛檸盯著他愣了半天。
原來他叫她過來是這個意思。
直到溫衍被她盯得撇開了眼,不耐催促:“還杵著幹什麼?”
盛檸立刻回過神,點頭說:“我會好好表現的。”
好歹這幾年也做過不少兼職,跟著戴春明見過不少人物,她還是有點經驗在身上的,因而雖然緊張,卻還是能保持著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
-
因為戴教授的關系,主席之前已經見過盛檸。
戴教授之前很器重這個學生,凡是能帶學生旁聽學習的會議,他都會帶上盛檸。
最近不知什麼原因帶得少了,特別是這次峰會,戴教授直接提出要帶上自己的侄女。
協會的人沒什麼意見,畢竟隻是多帶個學生坐在旁邊旁聽,又不影響什麼,隻是後來聽說被溫總這邊給否了。
侄女的名額沒了,戴教授也依舊沒有選擇帶盛檸。
畢竟是別人的弟子,其他同僚也不好問緣由,名單確定後,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主席有些沒料到盛檸的出席名額竟然是由興逸集團這邊欽定的。
他跟盛檸約莫聊了半小時,就以還有工作要處理為由,從溫衍的辦公室離開了。
“你是個很優秀的學生。”離開前,主席語氣溫和地對盛檸說,“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多一些鍛煉的機會是應該的。”
主席走了,辦公室隻剩下兩個人。
盛檸不確定地看著溫衍:“我剛表現還行嗎?”
“不差。”溫衍說,“你可以去峰會了。”
盛檸懂了他的意圖。
一方面直接越過戴春明這一級將她介紹給主席,算是幫她的忙;另一方面也是考察她的專業水平,看她能不能過主席的眼睛,如果主席肯定她,那麼溫衍找她當翻譯就不算虧。
也就是說如果她剛剛如果沒有在主席那兒“面試成功”,就算溫衍給了她這個機會,她也去不了峰會。
真是怎麼都不肯吃虧的男人。
驚喜之餘,盛檸又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那我這還算走後門嗎?”
“嗯?”溫衍淡淡說,“算半個後門吧。”
半個後門那也是後門。
盛檸不是不懂得知恩圖報這個道理的人,所以她很幹脆地對溫衍說:“謝謝您。”
“嗯。”溫衍這時候已經低頭看起了文件,揮手趕人,“你回吧,峰會見。”
盛檸卻欲言又止:“額還有。”
“什麼?”
“……工資啊。”盛檸茫然道,“給您當翻譯沒工資的嗎?”
溫衍掀起眼皮睨了她好半天,問:“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什麼?”
盛檸愣住,仔細回想自己對溫衍說過的每一句話。
溫衍見她眼神迷茫,臉色微沉:“盛小姐的馬屁可真是張口就來,隨手就忘。”
盛檸還是沒想起來,她在溫衍面前拍過太多馬屁了。
“我記憶力不如您。”她神色為難,“要不您提示我一下?”
“你說如果我需要翻譯臨時工,隨時找你。”說到這裡,溫衍刻意稍稍加重語氣,“免費。”
盛檸恍然大悟。
她想起來了。
可是她當時那麼說,是在溫衍跟她玩合同陷阱之前,是她以為溫衍真的是一隻特別好薅羊毛的資本羊的時候。
盛檸不想認賬,於是隻好找別的借口試圖對他進行道德綁架:“您這麼有錢,連一個臨時工的工資都要省?”
“我是在給你上課。”溫衍面無表情,“讓你知道以後跟人說話一定要過腦子。”
盛檸無法反駁,抱著最後的希望問:“您真的不給工資?”
男人鐵面無私地說:“不給。”
盛檸又試圖跟他講法律:“可是您這樣是違反勞動法的。”
溫衍卻完全不上她的套,繼續無動於衷道:“你可以選擇不去峰會浪費勞動力。”
“……”
每次隻要她對資本家的印象稍微改觀了那麼一點,他就立馬用現實的皮鞭朝她身上揮來狠狠的一鞭,並殘忍地告訴她。
永遠不要相信資本家的良心,都他媽是假象。
盛檸耷拉著個腦袋,語氣蔫吧地說:“您這是在白嫖我。”
溫衍被這句控訴驚得莫名哽了下喉嚨,眼神錯愕地看向她,語氣嚴肅地斥責道:“……你一個姑娘家的說話能不能矜持點兒。”
盛檸剛想跟他解釋關於“白嫖”的真正含義,又聽他低聲為自己辯解:“都沒碰你一根手指頭,哪門子的嫖?”
“……”
第20章 薅羊毛20 情侶約會
氣氛現在很焦灼。
盛檸也是實在想不通,看著這麼年輕的一個男人,沒見面之前盛詩檬就天天在她耳邊念叨他有多帥,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整個高翻學院的妹子都恨不得湊上去圍觀,就連她見到他後也是愣了半天,沒想到興逸集團的大老板竟然會這麼年輕。
都還離那種泡枸杞帶佛珠養生的年紀有段距離,思想怎麼能比她爸還古董。
真白瞎這麼張眉清目朗的臉。
如果對他解釋她說的白嫖不是他想的那個白嫖,那就等於是不給他面子。
他現在是她的甲方兼臨時老板,盛檸是絕對不想得罪他的。但是不解釋又會被他認為是那種不知廉恥、口無遮攔的姑娘。
峰會在即,她好不容易能去,絕對不能再犯之前在公寓裡那樣的錯誤了,否則萬一他又反悔不讓自己去那怎麼辦,今天這一出豈不是竹籃打水?
再三權衡之下,盛檸決定先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