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還挺貴的。”盛詩檬覺得有些浪費,“與其扔在櫃子裡不用,拿去賣了不是更好?”
她姐對二樓的那些衣服包包就是這個態度,那些用得上的東西她不用要拿去賣,這些完全用不上的男士用品她反倒要收起來,真是很難理解。
“誰知道那男人會不會哪天又突然陰我一把,讓我把這些東西都還給他。”盛檸說,“以防萬一還是收起來。”
盛詩檬語氣復雜:“……溫總他不至於吧。”
盛檸反問:“你又不是他,你怎麼這麼肯定?”
盛詩檬說不出話了。
如果是今晚之前,盛檸比溫衍早一點時間看到這些東西,她也會認為溫衍不至於,但今晚過後,她不敢肯定了。
盛檸現在很煩,本來一開始隻是單純的甲乙方合作關系,今晚這麼一吵,她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那男人。
畢竟是連包養這種不符合社會核心價值觀的詞兒都能跟她吵起來的小氣男人。
人和人之間,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間,一旦扯上些容易令人誤會的關系,哪怕雙方真的無意,心境也難免會發生變化。
於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成功地夢到了溫衍。
夢裡的溫衍還是頂著張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塊臉,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對她說。
——給你個機會。
盛檸問什麼機會。
——包養你的機會。
關鍵是夢裡的盛檸不受控制,竟然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他:“那一個月我能拿多少包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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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衍淡淡笑了兩聲,英俊的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神色,似罵似嘆地說了聲:“財迷。”
盛檸活生生被這個夢給嚇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裡的暖氣開得太高,她的額頭和後頸處起了很多汗,粘著發絲特別不舒服。
盛詩檬是個夜貓子,她這會兒正躺在盛檸旁邊玩手機,見旁邊的人突然有了動靜,立刻望了過去。
透過手機光,就看見盛檸那一張瞪著眼驚恐萬分的臉。
“你怎麼了?”盛詩檬小聲問,“做噩夢了?”
“比噩夢還可怕。”盛檸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我夢到溫衍了。”
盛詩檬猜道:“……溫總在夢裡追殺你了?”
盛檸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比追殺還可怕一萬倍。”
盛詩檬屬實猜不到了,但盛檸又不肯跟她說具體到底夢見溫衍對她做了什麼,她隻能自己想,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面,幾乎是把從小到大看過的、印象深刻的所有驚悚恐怖電影畫面都想了一遍,看有沒有符合盛檸所說的“比追殺還可怕一萬倍”的情節。
結果就是大半夜的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了,姐妹倆雙雙失眠,痛苦地結束了這期盼已久的“公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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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百感交集的周末結束,緊接著又是周一到周五對所有上班族和學生來說萬惡的工作周。
上禮拜溫衍有說過,關於署名權的事兒讓盛檸和陳助理交流,盛檸本以為溫衍是隨便說說,結果星期一的適合,陳助理真的給她打來了電話,清晰地給她列出了申訴所需要的所有材料和證據。
可比她寫給校方的那封申訴信要求高太多了。
在考證的間隙中還要忙申訴的事兒就已經足夠令人頭大,好在陳助理出手幫忙,盛檸便趁著沒課的時候抽空整理和收集,比她自己一個人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辦法維權效率要高得多。
盛檸這禮拜經常不在寢室,她去圖書館的頻率變高了很多,一是可以專心做自己的事,二是盛詩檬這學渣不怎麼愛來圖書館,所以沒辦法騷擾到她。
圖書館內寂靜無聲,所有人都低著頭,盛檸的手機調了靜音,等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她即刻起身走去了外面接電話。
她本來以為又是陳助理打過來的電話,想也不想接起就是一句:“陳助理,剛剛申訴的材料我都已經整理好發到你郵箱了。”
結果說話的人完全沒有陳助理那種溫和的語氣,嗓音低沉:“是我。”
盛檸一愣,時隔幾天又聽到這個冷淡的聲音,她下意識裡有些抗拒。
人為了活在世上,總要對某些人、某些事做出一些妥協的。
“您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盛檸隻能想到一個原因,“您弟弟又要求婚了?”
仿佛忘記了那天自己脫口而出的大不敬,她又恢復了平時對他恭敬禮貌的語氣。
溫衍似乎也忘了那天發生的事,語氣疏淡平常。
“不是,跟他無關。”他說,“這禮拜就是峰會,你應該知道吧。”
竟然是峰會的事,盛檸立刻認真回答:“知道。”
“你現在來一趟我這兒。”
“您找我有事嗎?”
溫衍依舊不把話說清楚,隻說:“你想去峰會嗎?”
雖然盛檸的心裡已經接受了因為得罪導師而錯失了去這次峰會旁聽學習的事實,但對於即將畢業的學生來說,每一次這樣的學習機會都是無比寶貴的。
倘若真的可以去,她不想因為任何原因錯過。
這關乎到她的職業規劃,以及將來求職時履歷上能不能再添上一行漂亮的的實習經驗。
目前什麼都比不過她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盛檸思索片刻,還是決定遵從本心,承認道:“……想去。”
“想去就過來找我。”溫衍在電話裡說,“兩個小時之內趕過來。”
語氣冷淡官方,跟真上司似的,簡直讓人難以想象這個男人總是跟她打一些毫無營養的嘴仗的模樣。
“如果您願意給我開這個後門的話,到時候直接讓我去峰會不就行了?”盛檸有些猶豫,“為什麼還要我特意去一趟您的公司找您?”
盛檸有些想不通,因為屬實沒什麼必要。
溫衍那邊沉默兩秒,端著高傲的語氣態度問她:“怎麼?怕看見我?”
盛檸否認:“沒有的事。”
他仿佛聾了似的,又問:“盛小姐臉皮這麼薄?”
“我說沒有您聽不見嗎?”盛檸成功被激怒,咬著後槽牙說,“您又不是什麼會吃人的妖魔鬼怪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就來,馬上就到。”
第19章 薅羊毛19 白嫖行為
光是聽聲音就能夠想象到盛檸那副氣鼓鼓又不甘願認輸的樣子。
掛斷電話,溫衍將手機交給陳助理。
“我現在去開會,盛小姐來了以後你讓她在辦公室等我。”
陳助理:“好的。”
溫衍剛起身,正好辦公室虛掩的門被敲響,張秘書站在門口。
“溫總。”張秘書說,“翻譯協會的幾位已經在樓下等您了。”
“我知道,走吧。”
在上司看不到的地方,張總秘向陳總助投去一個辛苦的眼神。
張秘書平時隻用處理溫總在集團內的文職工作,陳助理不同,溫衍更信任他,有些私人生活上的事兒也會叫他處理,因而工作也比張秘書辛苦不少。
如果按照上司的親近程度算,陳助理的職位顯然更高階一些。
光是給溫總做文職工作就已經夠累了,再扯上溫總的私人生活,那就相當於是圍著溫總轉,所以張秘書對第一總助的職位並不是很熱衷,因而平時和陳助理的關系也不錯,偶爾上司沒安排活兒,兩個人還會找地方一塊兒喝杯咖啡闲聊。
前不久正好博臣花園的吳經理找他商量有關溫總要的那套公寓軟裝的事兒,順便向他打聽溫總的愛好,他本身也不太清楚那套公寓究竟是給誰住,吳經理問起,就理所應當地以為是溫總自己要住。
正好自己平時也有和陳助理交流一些關於溫總的事,譬如像溫總喜歡用哪個牌子的剃須液,如果不貴的話他們也買來試試,張秘書從陳助理哪裡了解到一些,也就屬實告訴了吳經理。
最近吳經理沒什麼機會來總部,所以就老是在微信裡問張秘書,拐著彎兒問溫總對那套公寓滿不滿意。
張秘書哪兒知道,就去問陳助理,陳助理表示他也不清楚。
他如實告訴吳經理不知道,吳經理就非要把他約出來,又請他喝了好幾次酒,讓他幫忙問問。
趁著和溫總坐電梯一塊兒下樓的空檔,張秘書想了想,還是開口:“溫總。”
溫衍:“嗯。”
“博臣花園的那套公寓,您還記得嗎?”
溫衍頓了頓,語氣比剛剛更淡了些:“怎麼?”
“吳經理讓我幫忙問問您,不知道您對那套公寓是否滿意。”張秘書說,“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他可以叫人再重新裝修。”
職場人情吶。
誰讓他喝了吳建業的酒,就隻能硬著頭皮幫忙問。
然後他聽到溫總莫名呵了聲,至於是什麼情緒,他沒聽出來。
溫衍:“你讓吳建業過來一趟,我親自告訴他滿不滿意。”
張秘書張了張嘴,很快反應過來:“好的。”
然後心裡想,必須再讓吳建業再請他喝一回酒。
幾句簡短的對話後,電梯到層。
峰會召開在即,翻譯協會的幾個管理層過來找主辦方企業開會,最後再次確認當日的流程和各項工作。
前幾次來的人當中都有戴春明,但自從上次戴春明和自個兒學生在興逸集團碰上後,他就再沒來過這邊和溫總開會。
今天這場會議算是峰會召開前的最後一次會,所以協會主席也到場了。
此次峰會將有分布在五大洲的十五個國家參與,由地方政府牽頭,關乎聯合國最新發布的跨洲跨洋國際貿易合同公約,因而官商雙方都相當重視。
“為了避免不同口音可能會帶來的麻煩,我們在會議現場安排了除中英雙語翻譯外,另外還有法語、西語以及德語的專業翻譯人員。”
負責說明的人提醒眾人查看手邊的復印文件。
“這是會上同聲傳譯的人員名單,溫總您過目。”
同聲傳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看似短短幾小時的會議,尤其是這類國際會議,內容專業性強,詞匯術語頻率極高,對口譯人員的專業素質和心理素質要求都相當高。
因此會議全程不可能隻用上一個翻譯,這類高強度的腦力工作,需要口譯員之間不斷換班,以保證工作過程中大腦充足的供氧量,思緒清晰且不走神,能在工作過程中迅速解讀源語,並在極短的時間內理解語意,再用目標語言精準且簡短地將發言人的意思表達出來。
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不需要懷疑他們的專業水準。
要真有意外發生,整個翻譯協會都擔不起這責任。
溫衍相信協會主席的選擇,目光並沒有在名單上多停留。
因為此前雙方已經就翻譯的問題開過好幾次會,所以最後一次會議維持的時間並不長。
主席終於問到溫總關於會議後的安排。
“會議結束後的酒會,您看是由我們這邊為您安排隨行翻譯,還是您這邊自己安排人?”
興逸集團不缺翻譯人才,當然這並不影響翻譯協會主動請纓為他安排。
“我這邊有人選。”溫衍禮貌回絕,“麻煩主席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