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燃低低笑罵:“跟我使壞,是吧?”
簡皙明眸可以滴出水來。
“是,你來嘛,你來對我壞。”
賀燃摟著她的腰輕輕一抱,借著力託住她的臀,簡皙完全脫離地面。
像金剛鑽,像長驅直入的侵略者,像人生裡的另一把鑰匙,簡皙痛苦的同時,也看到了未曾瞻仰過的明光。
賀燃不好受,額頭上大滴的汗墜在她胸上。
這是簡皙人生裡裡程碑式的一夜驚喜,無論是愛情還是緣分,都在這幾個小時裡,如願以償了。賀燃給她的另一面,一如他所表現的每一刻,堅強,剛硬,極富安全感。
他讓簡皙明白,男人疼女人,該有的模樣。
也身體力行了當初的那句玩笑“豪言”——
“簡醫生,男人真喜歡一個女人,是會把她往死裡疼的。”
“怎麼辦,老子特別想疼你。”
如果追溯最初的悸動時刻,大概就是在那時吧。
簡皙在這火樹銀花的燦爛時刻,想了很多,身上的重量提醒著她,拉著她的魂魄歸於人間,綻放出充滿煙火氣息的花兒。
當然。
如果再給簡皙一次機會,打死她都不洗澡。
誰他媽洗澡洗丟半條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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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被賀燃從洗手間抱出來放床上的。
“你別碰我。”簡皙擋開男人的手。
“你這女人,鴛鴦出浴了就不認人了?”賀燃手捂著她的肚子。
“我身上全被你弄青了!”簡皙有點崩潰,“我明天還要出差呢!”
賀燃一頓,“出差?去哪?幾天?”
簡皙還生氣,才不告訴他。
“不說那就再來一次。”賀燃作勢翻身。
“去南溪!三天!”簡皙怕死了他,答得跟小學生回答問題似的。
賀燃臉色並沒好轉,嘀咕道,“去這麼久。”
“市裡的活動,下鄉義診。”
賀燃不情不願地松開手,正兒八經地摟住人,“家裡有喉糖,等下拿給你吃兩顆。”
“我嗓子沒發炎。”簡皙費勁地翻過身,回抱住賀燃,腦瓜子在他胸口蹭來蹭去。
“胡說。”賀燃挺享受她的親昵,臭不要臉至極,“你剛才嗓子都破音了。”
“……”
“不記得了啊?”賀燃笑著說,“我給你提提醒。”他清了清嗓子,可勁地表演,“唔……賀燃,我的腿都要抽筋啦……”
簡皙臉皮“轟”的一聲爆炸。
賀燃笑得眉開眼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就是最後那句老公,把我給叫的。”
天。
簡皙太想上解剖課了。
她在腦海裡,迅速清晰地記起解剖學的每一個要領,恨不得拿把刀在賀燃身上實踐。
這男人越說越來勁兒,可勁兒地造作著,簡皙翻個身,誇張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表示自己“不在意”。
賀燃笑的眉梢如劍飛,把她攬進懷裡。
他空出的右手伸長,按亮了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時間,都兩點了。
“睡吧。”賀燃不再逗她,“出差這三天,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
簡皙嗯了一聲,換個姿勢,與他面對面。
兩個人靜靜相視,好一會之後,賀燃突然抵住她的額頭,毫無預兆的,肺腑之言——
“小皙,哥會對你好的。”
隔著屏幕有點野
夜色沉沉如墨海。
簡皙怔然。
感動才起了個頭,剛準備心軟說些煽情話,就看見賀燃嘴角一撇,眼神邪了幾分,“就像剛才一樣。”
“……”
簡皙第二天得趕早,她實在沒力氣再這個流氓男人鬧騰,掙扎了幾番,眯眼休息的賀燃一把摟住她的腰,“動來動去的幹什麼?睡覺!”
簡皙的頭埋在被子裡,聲音沉沉悶悶的,“我明天起不來。”
“幾點?”
“五點半。”
“這麼早?”
“下鄉的地方遠,醫院大巴車六點半出發。從你家趕過去也要時間。”
賀燃的手指在簡皙腰上畫圈圈,“睡吧,再早我也能叫醒你。”
簡皙“嗯”了聲,剛閉眼。
後面的男人稍一用力就翻身到了上面,由上而下的目光含了情。
“我沒騙你。”賀燃粗礪的指腹輕輕磨著簡皙的下巴,“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簡皙腦袋一偏,趕緊趴著背對他,“怎麼個好法啊,說說看。”
“你想要什麼?我送給你。”賀燃來了神,順著她光滑的脊柱往下,“先送個跌打損傷膏吧,看這後背青紫成這樣了。”
簡皙渾身一緊,聽見賀燃的聲音滾燙下落,“都賴我,力氣太大。”
天,這流氓程度簡直開啟了新世界呢!
簡皙手肘往後一抬,“你怎麼回事啊!”
賀燃憋著笑,傾身壓上去,“小嘴兒還挺厲害呵。”
簡皙覺得這話暗藏玄機,才不上當,於是腦袋往枕頭裡一埋。
假裝聽不見。
賀燃手掌探進她的腰下,輕輕一墊,簡皙就被他翻了個邊。
“我懷裡不睡,睡枕頭幹什麼?睡吧,明天五點半叫你。”
簡皙枕著賀燃的呼吸,一夜好眠。
第二天五點,簡皙是自己醒來的。
賀燃睡得沉,俊朗的側面像是沉靜的湖。
簡皙輕手輕腳掰開他環在腰間的胳膊,赤著腳下床。洗漱換洗都沒帶,她得更早地回公寓準備。
簡皙迎著初生的晝色踏出門,微涼的露氣撲了個滿面。她拿出車鑰匙,剛拉開車門。
“簡皙。”
賀燃聲音懶懶的,從屋門口傳來。
簡皙吃驚地回頭,“你醒了?”
大冷天的,賀燃赤著上身,一條短褲松松垮垮套在腰間,身後是明黃的家燈。
“我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簡皙快步走向他,“快進屋,太冷了。”
賀燃惺忪未散,揉了兩把臉說:“我送你。”
“別別別。”簡皙拉住他手,“真不用,我開車沒事的。”
賀燃見她執意,也就不勉強。
“16號回?”
“對。”
“到時候給個時間,我來接你吃飯。”
簡皙笑道:“好啊。”
賀燃說:“去吧,慢點開。”
簡皙剛要轉身,手心一緊,被他塞進了個東西。
“喉糖。”
賀燃甩下話,輕飄飄地回了屋。
簡皙被這兩個字勾得心猿意馬,一想起昨晚渾身就疼的慌。
“老流氓。”簡皙暗罵,收緊手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回公寓收拾了幾件衣服,再快速衝了個澡,六點二十,簡皙趕到醫院。
大巴車停在門口,車上還掛著紅色橫條,宣傳愛心下鄉義診的善舉。
簡皙連續參加了三年,算是種子選手。
科室護士招呼她,“簡醫生,坐這兒來。”
簡皙走過去坐窗邊,護士小聲笑:“今天李院穿得一言難盡呢。”
白呢子外套裡還搭了件水綠色的襯衫,還有腳上那雙尖頭皮鞋。
“意爾康。”小護士眼睛挺厲害。
簡皙樂得,食指比在唇邊,“噓。”
這時,手機在兜裡震動,是賀燃。
簡皙一看名字便笑了,接聽問:“起來了?”
賀燃:“起了,一個人撸床單沒勁。”
簡皙往窗戶邊坐了點,“不跟你說了,我邊上有同事。”
“嘖,”賀燃挺不滿,“把我用了就丟一邊,說都不讓說了。”
簡皙有點想打他,“睜眼說瞎話啊。”
“睜眼不說瞎話,睜開眼睛就是想你,不僅我想,小弟也想得要命。”
左邊是同事,右耳是甜言蜜語的撩撥。
這種反差的對比,讓簡皙動心動情。
賀燃低聲笑了出來,“不逗你,在外面自己注意身體,我昨天下手重了點,如果疼的厲害,自己找點藥擦擦。”
簡皙咬著唇,輕輕的“嗯”了聲。
太乖了。
掛斷電話,賀燃從櫃子裡找出新床單給換上。
他剛把舊床單給泡盆裡,林加就在敲門了,“燃哥,走,吃蔥油餅去。”
賀燃甩了甩手,拿起摩託車鑰匙走出去,“走吧,我請你。”
林加笑嘻嘻的,“那我吃兩份。”
“出息。”賀燃跨上摩託車,等林加坐穩了問他,“家伙都帶齊了嗎?”
“齊了。”林加拍拍斜挎的大包,“潑的嚇的敲的一個不落。”
賀燃點點頭,擰動油門,馬達聲“轟轟轟”劃破清晨。
這兩天林加接了個要債的活,債主不算大方,隻給兩個點的分成,但數額上了六位數,算下來也是不小一筆。
賀燃和林加搭伙了兩年,說起來還是他師傅。林加把欠債人情況都摸清了,準備上午來個公司突襲。
“我查過了,停車場是個監控死角,十點那人會來取車去高鐵站。”
林加把裝備家伙又清點了一番,賀燃拿出鐵扳手掂了掂,說:“快到點了,把口罩帶上。”
黑色大口罩把臉遮去大半,看得清的隻有眼睛。
等了一會,欠債人從電梯下來。
林加拿緊了鐵棍,賀燃把扳手背在身後,“上!”
林加跑前頭,過去對那人就是一推,“你他媽的牛逼,欠錢不還,還敢開這麼好的車!”
欠債人頓時抱頭蹲下,“哎呦,別打我,別打我!”
賀燃緊接而上,再次厲聲威脅,“欠債還錢,聽得懂人話嗎?啊?”
邊說邊用鐵扳手戳他腦門兒,力道不算輕,足夠施壓恐懼。
“聽得懂,哎媽呀,疼疼疼。”
“哥們兒,你在南陽小區養了個小三,你老婆還不知道吧?”賀燃拍他的臉,一下一下的,“都五十歲的人了,還幹得動嗎?省點精氣神,用來仔細想想你該什麼時候還錢。”
欠債人嚇尿,“求求你們別告訴我屋裡人。”
“明天下午三點前,把錢打到這個賬戶。”賀燃兩根指頭夾著一張紙,甩向他的臉,“晚一分鍾,我這手機就自動給你老婆發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