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正起勁,陶星來的電話打了過來。簡皙放下玻璃杯,走到客廳接聽。
“我可是來查崗的,你在家還是在建民旅館?”
簡皙:“我在來打你的路上。”
陶星來:“可別去隨便開房,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
一和他對話,簡皙就有點兒想死,“影帝趕緊去拍戲,我要睡覺了。”
“姐,你對他是認真的嗎?”陶星來不貧了。
簡皙握著水杯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杯壁,說:“我很認真。”
“他是做什麼的?”
“收債。”簡皙不打算隱瞞。
“這職業我覺得還蠻酷。”陶星來停了下,問:“那爸媽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合適的時候,我會讓他們見面。”
陶星來其實有點不明白,即使簡皙在陸平南身上花費了十年,也從未如此明確的去規劃一個清晰的未來。
“姐,你就這麼喜歡這個男人嗎?”
“喜歡啊,如果你非得問有多喜歡,”簡皙聲音淡,“隻要在一起,我就想往好的方向去努力。”
不談結果,不算回報,隻要過程你我盡力,就很美好。
陶星來情竇未開,聽得有點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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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要睡了,明天早班呢,掛了啊。”簡皙松開頭發,拿出睡衣去洗澡。
第二天,她特意穿了件新買的裙裝,百褶樣式很是柔情。
昨晚賀燃說,今天要帶她去見外婆。雖然這邀約也沒被確定,但簡皙心裡還是存了個萬一。
賀燃的電話是五點打來的,“我在門口等你。”
這讓簡皙瞬間滿血,她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飛快下樓,嘴上還在逗他,“對不起啊,我晚上臨時要加班。”
賀燃的聲音都快冒火了,“你跟領導請個假。”
簡皙忍著笑,走出醫院大門。“沒要緊事不讓請。”
“去男朋友家見家長還不要緊?!”
“哦,我都忘記這事了。”簡皙捂著手機,輕手輕腳從背後靠近賀燃。
“我們昨晚不都說好了,今天去我家的。”賀燃有氣沒處發,幹著急的樣子像個沒討著糖的小孩。
簡皙忍不住了,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很兇嘛賀老大。”
賀燃轉過身,眼神措愣,反應過來後,“耍我?”
“讓你體驗一下欣喜若狂的感覺呀。”簡皙笑著看他。
賀燃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圈,“穿裙子了?真好看。”
簡皙心裡都快美死了,但不能表現出來,於是無所謂地說:“買了很久,早上隨便穿的。”
賀燃彎嘴,輕聲說:“哎?裙子上的標籤怎麼還在啊?”
糟糕。簡皙心想不妙,難道昨天忘了拆?
這架子是端不住了,她挺不好意思地說:“這是第一次穿。”
賀燃玩味,湊近了,“特意穿給我看的?”
簡皙問他,“好看嗎?”
“晚上不穿更好看。”
流氓話甩了就走,留著簡皙一個人在原地飄飄然。
待她反應過來追上去,“幫我把標籤撕掉呀,後面夠不著。”
賀燃的背影仿佛都染著笑,“不好意思我看錯了,後面沒有標籤。”
簡皙:“……”
天氣太冷,賀燃沒騎摩託車,簡皙開車,邊開邊找超市,“我空手去也不太像,買點水果吧。”
賀燃說:“不用,我外婆不在家。”
簡皙問:“她去哪了?”
“社區搞了個關愛老人活動,帶他們去燕桃山拜大佛了。”
那地方簡皙知道,在市郊,算是短程旅行。
“既然她不在家,我也不用去了。”
“老太婆有什麼好看的,我帶你去周圍轉轉。”賀燃指著路,“右轉。”
賀燃帶她去了牙蹄路附近的江邊,沿江兩道都是私人擺的遊樂設施,比遊園場小一號,大人小孩都能玩。
賀燃指著一個跳跳椅,“玩嗎?”
簡皙看了一會,那椅子一啟動,就上蹿下跳像袋鼠,越到後面幅度越大,玩的人尖叫聲不斷。
賀燃已經去買票了,十塊一張,買了兩張。
他們第二輪坐上去,老板給系好安全帶,簡皙有點緊張,“能不玩了嗎?”
“怕什麼,我陪著你。”賀燃摸了摸她的手。
老板按下開關,椅子一圈圈地轉起來,先慢後快,到最後,跟發瘋的袋鼠似的,猛地蹦高又落下,簡皙被顛得差點吐出來,又刺激又害怕,叫嚷興奮得像個孩子。
五分鍾後下來,腿都使不上勁了,賀燃單手扶著她,“還能不能走?不能我就抱你。”
“能能能。”簡皙立刻站直。
“嘖,”賀燃說:“還防著我呢,我被你親了,還被你摸了,現在又是幾個意思?”
簡皙哭笑不得,“你還挺委屈啊。”
“當然委屈。”賀燃睜眼說瞎話,“老子腹肌都被你摸平了。”
簡皙伸手打他,“我什麼時候摸過你腹肌了?”
賀燃抓著她的手,往自己平坦硬實的小腹上一放,“現在啊。”
簡皙掌心跟著了火一樣,“噼裡啪啦”燒遍了四肢百骸。
賀燃不再逗她,捏緊她的手牽著往前走。過了這一道遊樂場,前邊就是小吃街。
“吃涼面還是滷粉?”
“滷粉。”
賀燃招呼老板,付了錢後又去隔壁飲品店買了兩杯蜂蜜柚子茶。
賀燃低頭吃面,見她沒點動靜,問:“怎麼不吃?”
簡皙咬著吸管,小聲說:“我不餓。”
“浪費。”賀燃皺眉,伸手拿過她的滷粉,二話不說低頭嗦。
簡皙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才不能吃,不然胃鼓出來就不好看了。
“你臉紅什麼?”賀燃看著她。
簡皙咳出了聲,“嗆的。”
賀燃眉目微擰,像是明白過來,突然說:“去我家坐坐吧。”
簡皙沒說話,“嗯”了一聲,起身拿包。
兩人一前一後,影子借著路燈投射在水泥道上,簡皙的高跟鞋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賀燃打開門,按亮燈。
屋裡擺設普通簡單,一眼收眼底,但整潔幹淨,還有一股淡淡的中藥香味。
賀燃把人領進屋,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隨便坐。”
簡皙在門口換鞋,“外婆真的不在家啊?”
賀燃去廚房倒水,拿著水杯出來,“明天下午回。”
簡皙“哦”了聲,走到客廳中央,看著電視櫃上的兩張照片擺臺。
“這是你?”簡皙指著左邊那張。
“對,三歲。”
“好胖。”簡皙又回頭看了眼賀燃,“長變樣了呀。”
“嗯,變帥了。”
簡皙勉強同意,又指著右邊的,那是一張合影,外婆抱著小賀燃,邊上還有個男人。
“我外公,去世十年了。”賀燃說:“車禍,沒捱過去。”
簡皙眼神抱歉,坐到沙發上。
賀燃突然走過來,兩手搭上沙發扶手,把她結結實實困在裡頭。
他聲音沉到了嗓子眼,“簡醫生,今晚別走了,行嗎?”
簡皙心跳狂亂。
賀燃眸色深了,輕輕捏過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簡皙身體往後仰,被他壓在沙發上,有了支撐,兩個人都投入得不能自拔。
賀燃呼吸劇烈,手在她腰上克制地抓捏。
簡皙本能反應地一聲輕“嗯”。
“操。”賀燃用舌頭堵住她的嘴,“真想現在辦了你。”
簡皙摟著他的脖子,分開後,唇瓣上還有晶亮的水絲。
“我先去洗個澡。”賀燃撐起身子,不掩飾地摸了把褲子,簡皙不自然地移開眼。
“真他媽的難受。”賀燃迅速竄去臥室,拿了套幹淨的換洗衣服出來,“待會睡衣穿我的。”
然後沒多停留,進洗手間關上門。
稀裡哗啦的水聲隔著門板蒸騰而來,簡皙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氣。
她研究生在國外念了幾年,加上學醫,對生理倫理這事看的很開,感覺對了,身心投入也是人生的一種極致享樂。
至於感覺這個詞如何定義,真有點仁者見仁了。
比如喜歡陸平南的那幾年,她對他更多的隻有情竇初開的精神寄託,像可遠觀的偶像,用一顆心靜靜欣賞就能自我滿足。
可賀燃不同,他總能用男人範的野蠻勁去表達愛意,可以為她幹架,也會因事兇她,還能帶她誠實認知男女的情意波動。
這種真實和強烈的存在感,給簡皙一種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未來的心動。
正出神,賀燃洗澡出來,渾身裹著熱騰騰的水汽,好像隻差簡皙的一把火,就能燃成三丈高。
簡皙抱著衣服一溜煙從他身側跑過,小聲說:“我去洗澡。”
賀燃挑眉,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勝算十足。
果然,等了五分鍾。
簡皙崩潰的聲音從裡頭傳來,“為什麼都是冷水?”
賀燃忍著笑,敲門,“你不是躲我嗎,來,開門。”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動靜,簡皙把鎖解開,覺得自己放進了一匹狼。
賀燃家這熱水器開關也挺奇葩,往左往右都是冷水。
“熱水的開關在這裡。”賀燃伸手,打開牆上的白色按鍵。
簡皙試了試,“熱了。”
話剛落音,就被賀燃從背後一把抱住。
他的嘴唇貼著簡皙細嫩的脖頸,薄薄的熱氣均勻噴灑,“準備好了嗎?”
這種直白到露骨的言簡意赅,輕易點燃了本能的欲想。
簡皙身體軟了,“我還沒洗澡。”
賀燃的聲音低到了嗓子眼,“沒事兒,我不嫌你臭。”
簡皙彎著嘴角,緊張拂去大半,“臭啊,那你別抱我啊。”
“我不。”賀燃的手陡然收緊,“進了我的屋,你還想往哪兒逃?”
簡皙安靜了一會,才道:“嗯。我不逃。”
這回,輪到賀燃沉默了。
洗手間不算大,先前洗澡過後的熱氣隱隱蒸騰,不多言,隻有呼吸作祟。
半晌,賀燃才問:“後悔嗎?”
簡皙:“後悔什麼?”
賀燃:“跟了我。”
簡皙歪了歪頭,佯裝長嘆一口氣,“哎呀。”
賀燃緊張,“哎什麼?”
“不好說啊。”簡皙的尾音俏皮上揚,她側過眼睛,挑眉,“實話實說的話,怕你傷心難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