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其實夏仰也有發私人博,隻是她都設為僅自己可見,更像是日志碎碎念。
最新的兩條是昨天傍晚發的,時間相差不到五分鍾。
【爸爸媽媽,我下周要結婚了哦。新郎是上次和我一起來給你們掃墓的男生,還記得他嗎?叫段宵,是我確認過很多次可以攜手走完餘生的人。如果想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就在這幾天下場雨吧,我就當你們來過了。但是不要下太久…我怕參加婚禮的賓客們出行會不方便。】
【剛才看了下天氣預報,原來這個月的晴天要持續到月底啊。嘆氣jpg.】
九月份的京州,陽光充足,氣溫居高不下,熱到蟬鳴聲在白日裡都未曾停歇過。
之後那幾天過得很快,日子趕腳地來到婚禮當天。
段氏旗下在CBD的五星級酒店歇業一周,提前幾天就在準備婚禮現場。
策劃師都說這場婚禮設計花了她一個月才過稿,沒見過這麼挑剔的甲方客戶。但酬勞給得豐厚,還真辦得舉世無雙。
夏仰穿上婚紗時,仍然覺得像是做夢。
坐在婚房裡,化妝師在給她補美甲上的鑽,隨口闲聊:“你染這頭發,還怪特別的。”
“我有半個月婚假。”夏仰從鏡子裡看自己左側頭發裡的法式挑染,笑了笑,“之前就一直想染頭發試試。”
她本就長得明眸皓齒,今天這打扮更是豔麗多姿,烏黑長直發還特地做了卷,落在瘦削白皙的肩側。
化妝師也忍不住誇:“好看的,新娘子最美。”
最忙的是三位伴娘:許霓,梅雅茉和莊婧,她們早早地就在門外和伴郎團們一起招待賓客客,幫忙收紅包和禮物。
本來伴娘團裡還應該有溫雲渺和段近晴,但她們兩個都以有血緣親戚關系在拒絕了。
段近晴是死守長輩位份不放手,溫雲渺則是另有重任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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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快開始前,在放候場的輕音樂。
【宵】:你在幹什麼?
【宵禁】:我在準備結婚,你呢?
【宵】:…
【宵】:我已經有半天沒見到你了。
夏仰彎唇笑,又回他一句:[因為我在準備結婚啊。]
【宵】:我提前看一眼我的新娘都不行?
【宵禁】:宵禁。
“…”
他那點心思都藏不住,就是想偷摸來找她。但她昨晚就被段姒交代過,今天無論如何都隻能在婚禮上見第一面。
剛放下手機,門口傳來敲門聲。
是帶著禮物進屋的段姒,見到她,眼前微微一亮,帶了幾分賞心悅目的微笑:“都弄完了?”
“嗯。”
夏仰點頭,讓化妝師先出去。
段姒坐她面前:“我來補個阿宵爺爺送的禮物。”
“爺爺嗎?”
“老頭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買了兩個金镯子,去世後才讓我找到,上面留了字,說給孫媳婦們。”段姒把手裡的鑲玉木盒遞過去,“新婚快樂。”
夏仰接過來:“謝謝爺爺,也謝謝…媽媽。”
“收好吧。對了,你家裡人就來這麼點?”
門外真沾親帶故的家人也隻有老家那邊過來的幾個人,外婆身體不好,還受不住這舟車勞頓。
對比一下男方這邊的人數,顯得太寒碜了。
但這也沒辦法,患難見真情。
以前和溫雲渺相依為命還欠著債的時候,沒幾個親戚願意伸出援手。後來她上節目出了點風頭,來聯系的也不是奔著感情來的。
段姒見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幹脆作罷:“好了別垮著臉,待會兒那小子還以為我欺負你了。起身,我帶你出去。”
幾個伴娘聽牆角聽到這,都哄哄鬧鬧地進來。牽裙擺、給捧花,提花籃,沒一個闲著的
婚禮場地是在這家酒店的特色建築裡進行,也算是一座標志性打卡的工程地點。
不大不小的玻璃塔房,尖尖的頂像是教堂,四面牆裡有一半都是透明落地窗。窗簾拉一半留一半,陽光從各處傾瀉下來。
樂隊演奏正式開始,音樂聲悠悠揚揚地從門縫裡飄出來。
司儀的聲音從話筒裡傳至門外——“…親戚朋友們,讓我們歡迎今天最美的女孩登場。”
大門緩緩打開,坐在紅毯兩邊的都是熟面孔,譚山子的尖叫鼓掌聲最大,花童在前邊引路。
溫雲渺挽著她的手,往前走:“姐,今天天氣真好。”
“是很好,太陽好大。”
夏仰腦袋上還蓋著頭紗,抬眼往紅毯前面看。
段宵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身形高大挺拔,站在司儀面前等她。他面容格外沉靜,平日裡漫不經心又桀骜,今天倒連胸花都佩戴得端正。
好像煩了夏仰一個上午的另有其人。
兩個人一對上視線,夏仰想到他發的那些信息和現在這裝模作樣的姿態,就鬼使神差地想笑。
她不想被拍到憋笑的醜照,控制著唇角弧度,還好有頭紗擋著些。
紅毯路很長,她拖著大裙擺走得緩慢。
驀地聽見幾聲類似雷聲的響,幾分鍾前還日光明朗的天氣突然轉陰,人群裡有人喊了聲“哇,在下雨!”
不到半分鍾,就連天窗上都能看見雨下得很大,玻璃窗被雨珠鋪滿了。白色霧氣騰空而起,像是將這座建築包圍。
這場夏季暴雨來勢洶洶,傾盆如注。
溫雲渺都覺得異常:“我看天氣預報這一周裡都是晴天啊。”
夏仰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向玻璃窗外的大雨。心裡一些不合時宜的念頭如春筍般冒出,鼻尖一酸,捂著臉沒忍住哭出來。
雨聲伴隨著樂隊的提琴聲,賓客們和主持人的話都聽不清了。
夏仰淚眼模糊間,聽見溫雲渺在旁邊安慰:“姐,你怎麼突然哭…诶,他跑過來?紅毯沒走完呢。”
賓客都是熟人,倒不介意,還在起哄。
段宵已經大步到她面前,掀開她頭紗。紙巾輕折一角,怕磨花她的妝,眼淚也擦得仔細。
夏仰知道這樣不合規矩,還有長輩在。她拉著他先往司儀那邊走,啜泣聲裡還在低聲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
“我知道。”
段宵牽著她手,安慰地揉了揉。
突如其來的大雨把節奏打亂了些,但主持人經驗豐富,又把大家關注力都拉了回來。
臺上新人在交換戒指,長輩致辭的環節還在繼續。
有人往外看,會發現一場人工降雨的驚喜已經結束,消散不少暑熱,空氣裡是雨後青草地裡的芬芳和新鮮氣息。
婚禮上,那位英氣的新郎隻說了一句話:“謝謝夏小姐願意讓我成為你的丈夫。”
新婚快樂,致他們。
第80章 蜜月
這場婚禮到傍晚時分, 段家的長輩們已經陸續離場。
而新人這邊的朋友們才開始玩high起來,都才20出頭,活力滿滿。打鼓彈琴的, 還有跳群舞、開香檳的,撐起喧囂的場子。
溫雲渺收到夏仰信息時,正在和陸嘉澤那幫伴郎伴娘們一塊敬酒。
這本來應該是新郎新娘親自換衣服過來的活兒,但從宣誓結束後,這倆人就不見了。
【宵禁】:幫你預約的下周面籤, 別忘了去哦,年底帶你一起出去玩。
【溫雲渺】:好,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宵禁】:就玩一周。
剛收了手機, 那邊喝多了的段近晴就猛地趴過來:“哎, 我侄孫子和侄孫媳婦兒呢?”
溫雲渺扶住她:“他們…有事。”
“今天什麼日子不知道啊?還有事!”段近晴手一揮,把陸嘉澤那伙人喊過來, “段宵夏仰這兩口子把我們撂在這陪賓客喝酒, 自己躲新房裡卿卿我我去了吧!”
許霓緊隨其後:“不行, 還沒鬧洞房呢!把我們伴娘團放眼裡了嗎?”
“鞋子還沒藏,紅包也沒拿,新郎就這麼進新房了?”
“走走走, 去搞他們!”
陸嘉澤端著份甜品蛋糕就往前衝。
溫雲渺嘴上說著“他倆有事”, 但沒人聽。一個個醉得也攔不住, 隻好追上去。
興致勃勃來鬧洞房的一群人喝得紅光滿面, 一推開那間婚房門, 空空如也。
兩件高定婚服被換下來,平鋪在床上。
留下一捧糖在那。
最後邊兒的溫雲渺弱弱出聲:“我都說了他們不在, 去度蜜月了。”
“…”
聽過私奔的,沒聽過在自己婚禮上一起私奔的。
夏仰本來也不知道段宵這旅行計劃, 坐在婚房裡換敬酒服時,被闖進來的他直接給擄走了。
上了飛機,她還有點懵:“沒給長輩敬酒怎麼辦?”
段宵在給她拿毯子,隨口道:“不是有許霓和嘉澤他們?”
“媽媽和伯伯他們不會生氣嗎?”
“不會,剛給段女士發了信息。”
"…”
夏仰猶豫兩秒:“你手機關機了是不是?"
他很有先見之明地反問:“不關機等她打電話來吼?”
“那等回去了,我就說是你把我綁走的。”她憋著笑,揉了揉眼皮,“噢,我導師好像昨晚給我發了郵件…”
研究生的入學報到時間是9.15號。
夏仰為這場婚禮請了兩天假,但她沒料到蜜月旅行的計劃提前了,還沒來得及請這個假。
段宵劃著手機,連上機艙裡的網絡:“我幫你回了,順便多請了一周蜜月假期。”
“你直接說的蜜月假嗎?”
“是,她還說祝你新婚快樂。”
夏仰撓撓臉:“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有什麼不好?”他不以為然,“你導師新舞劇都是你老公投資贊助的。”
她蹙眉:“你還花這錢啊?”
“是校園公益舞劇演出。弘揚中華優秀的傳統文化,引導學生感受美、傳播美,人人有責。”段宵好聽的話信手拈來,“所以,贊助你導師的舞團表演是段氏的榮幸。”
夏仰被他一本正經的說辭逗笑。
“你笑什麼?”他欠欠地問,也笑,“這不是你畢業論文結語上一段的原話?”
她笑容一僵,羞赧地打他:“…我說怎麼這麼耳熟!”
飛機上人不多,頭等艙更是隻有他們兩個人。這個點還沒天黑,機艙乘務員送上了水果和小禮物。
鬧了會兒玩笑話之後,攝影師團隊那邊速度很快地把婚宴視頻剪輯出來,發到段宵的郵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