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仰都要懷疑隻有她自己不知道今天會來領證。
【許霓】:你老公昨晚破天荒發了條朋友圈,還在航子、老陸他們面前嘚瑟了一番,難道不是今天領證?婚期不是都定了嗎?
【宵禁】:幾號啊?
【許霓】:?不是下周六嗎,我伴娘服都收到了,出國機票都特地改了日期,你們小倆口是不是在玩我!
“…”
夏仰真不是故意的。
她當初沒想這麼多,段宵說他處理,她就把這些事情全丟給他。就連婚紗也是按之前量過的尺寸去定制,導致無事一身輕。
但段宵比她還要忙。
除了工作,邀請朋友參加婚禮的請柬都是他親自寫。
他們都走到這裡了,夏仰覺得自己作為新娘子確實有點問題。她轉過頭:“你…”
段宵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下巴轉過頭,懶懶地看向她。他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有點累了。
和平常穿著正裝去公司的樣子截然不同,他穿了件白色Polo衫,額前碎發落下來。精致英俊的眉眼半遮,還故意板著臉。
這個動作顯得有點反差松弛的少年感。
都好幾年沒見過他這幅樣子。
夏仰呆愣了幾秒,挪近一點:“你還在生氣啊?”
他眼皮輕掀:“別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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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卻也沒把人推開。
夏仰把腰上系著的那件男生外套穿在身上,手還藏在袖子裡,戳戳他手臂。
她湊過去,輕聲細語地說:“我承認那種時候講的很多話都沒經過大腦,但是我沒騙你那個。”
他瞥一眼:“哪個?”
“就…‘愛你’不是假的。”她極少在理智下說這話,藏在頭發裡的耳尖都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領個證會緊張,可能因為已經習慣做個慢吞吞的保守派了。總想先找到‘永遠’的答案,再回答問題。”
段宵唇角微翹,坐正了些,勾著頸把她袖子往上疊:“我以前對你不好,做了挺多混賬事兒,你會在今天猶豫也正常。”
夏仰搖搖頭:“你對我挺好的。”
“那是你性格好,不記得我對你差。”他握過她的手,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淡聲道,“我總覺得我走快一點,先你一步就能幫到你。學業上是這樣,事業上也是。”
“夏,但我也沒法回答‘永遠’應該要有什麼樣的答案,才能讓你放心滿意地嫁給我。”
“你往這大廳裡看看,有和我們年紀相仿的戀人,也有年過半百的中年情侶。有些人活到老死都不一定知道怎樣才是‘永遠’。”
“也許幾十年後,我才能給你一份答案。”段宵注視著她,沉聲,“永遠是我們。”
他不是愛講這些感性的話的人。
夏仰聽得眼眶都有點熱,吸吸鼻子:“好。”
——“哈哈哈。”
邊上位置上傳來一聲老態龍鍾的笑。
“這婚禮誓詞怎麼在這給說了呢?”那奶奶也是和新老伴來領結婚證的,被他們這對新婚夫婦逗笑,“到你們了,快去吧。”
夏仰窘迫地道謝,和段宵一塊往接待臺那走。她抹了抹被打湿的眼睫,小聲說:“有點丟臉。”
段宵看她兩秒。
她立刻反應過來,不給他發作的機會:“不是說跟你告白丟臉。”
“…”
領證前一堆遐想感受,按部就班地領完證,夏仰反倒冷靜了。
他們兩個人拍的結婚證件照很好看。
紅底白衫,天作之合。
就連民政局的攝影師都說:“我看得準,你倆一眼就是從校服走到婚紗的年輕夫妻!”
程序全走完,出來已經是傍晚。
夏仰回了幾條手機裡的消息,上了車,正想問今晚吃什麼,就看見段宵還在盯著那兩本結婚證。
身後傳來車鳴笛,他這才回神轉過頭:“我們結婚了。”
“嗯…”她被他那樣子逗笑,湊過去親了親他臉,“新婚快樂,段先生。”
他得寸進尺,回吻好幾口:“你是不是該改口喊老公?”
夏仰立馬皺著臉,推開他,把結婚證塞進包裡:“可以了,你先開車。”
後來回到家,段宵一個人在書房待了會兒。夏仰去客廳倒水時,從書房門邊經過,正看見他摸著那倆紅本子反復觀看。
她沒法理解他的興奮,一刷手機才看見他一個小時前在民政局更新了一條動態。
沒發照片,發了張她的側臉,帶了定位,配文是:【合格了。】
那會兒夏仰正看著一對情侶在門口輪流發喜糖,笑著去接了兩顆,表情看上去有點傻態。
下面一群人也沒注意她的樣子,光看見顯眼的定位了。
“去民政局領證了?哪是合格,合法了啊!”
“不容易啊,恭喜我們小段。”
“侄孫子你別裝高冷,是不是背地裡臉都笑爛了!”
“聽著兄弟,這輩子就做一次你的伴郎。”
“99999,祝福女神娶到手!”
…
等夏仰再去書房找他,也不知道他把結婚證放在哪。隻看見他拿著鋼筆在換墨水,桌上一疊厚厚的婚禮請柬已經寫好。
段宵抬眉:“還給我送水?”
“我…”這是她自己喝的,夏仰索性遞過去,露出個討人喜歡的笑臉,“辛苦啦。”
他就著她放低的手抿了口水,手上那隻鋼筆反過來,輕佻地挑了挑她裙邊:“你忙完了?”
“沒在忙啊,剛才是和經紀人交代月底不要給我排工作。”夏仰按住他不懷好意的手,“你幹什麼?”
段宵往身後那張太師椅背上靠,一副紈绔公子哥兒的懶怠樣,扯過她坐自己腿上:“都放養你大半天了,我還能幹什麼。”
她剛洗過澡,身上沐浴露的香氣濃,身上哪裡都軟綿綿的。
“我很開心。”他鼻梁骨埋在她肩胛,聲線漸啞,“本來以為會沒太大感覺,但沒想到特別開心。”
夏仰肩頸被他蹭得痒,聽他說這話,又心裡泛軟:“我看得出來你很開心。”
“讓我再開心點?”
“…”
沒聽見她出聲,段宵箍著她腰身的手開始不規矩,又揉又捏的,很重,但喊得倒正正經經:“老婆。”
不是平時在床上不著調的調情稱呼了,是正兒八經地在喊她。
夏仰聽著也覺得和平時不太一樣,唇角微微抿起來。人被他正對著抱過來,跪在他腿上。
他一隻手掌壓低她後頸,尋著她的唇來吻。黏黏糊糊地親一下,喊一句,跟叫魂似的。
她腰身繃得直,有些累。索性貼著跨坐下來,兩條細長的腿懸在空中晃了晃。
她被他深深淺淺的親法,弄得腦袋也昏昏漲漲:“唔…幹嘛一直喊?”
段宵舔她舌尖,笑得漫不經心,呼吸壓在她耳邊低喘:“你沒應啊,老婆。”
夏仰身子都被喘得酥麻,耳朵頸脖緋紅一片,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手掌貼在他鋒利的喉結上,指腹輕柔地蹭了蹭。
就這麼碰一下,他氣息更沉,抵得她也有點疼。
“應了的。”她突然小聲開口。
段宵摸著她頭發,把人往自己身前貼得更無縫隙。
剛才還溫溫柔柔的親,現在是侵略性的吮咬,還含糊地曲解她同音不同字的原話:“是。了。”
“…”
他興致來了總不分時間地點,大剌剌地敞開腿,坐在椅子上就不動。唇和手倒都沒闲著,磨人得緊,臂膀上的肌肉線條用力到賁張。
空氣都變得滾燙稀薄,夏仰負隅頑抗地抓住他手臂,臉頰貼著他鎖骨:“她們說,婚禮之前本來不能見面的,而且…會膩。”
段宵手掌握住她腰,眸光暗沉。半啃半咬的在她耳後留痕跡,氣息磨她唇和臉:“什麼膩?”
夏仰咬住聲,手攀緊他青筋暴戾的手臂,皺眉細細地嗚咽:“就、就是這樣,你會膩啊。”
他薄唇輕抿,捏著她下巴接吻,力氣更重:“寶寶,你好像不知道你對我的性吸引力有多大。”
這種時候夏仰根本拼臉皮拼不過,拼體力也全敗。
段宵更詫異,哪知道她自己心裡居然藏著這種顧慮。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今晚上折騰得有點過分了,把人欺負得一直在哭,都不停。
後半夜她又困又累,被他伺候著洗完澡,裹進被子裡就不理人。
用段宵的話來說就是上床氣特別大。
他收拾好回來時,夏仰已經朦朧半睡下,能感受到床的側邊塌下去一點。
段宵伸手過去摟人,聲音低:“睡過來。”
夏仰迷迷糊糊中埋到他溫熱的懷裡,又聽見床頭櫃的手機在響,顯然這個聲音是工作群的信息。
她眼皮沉極了,努力幾下也沒睜開。
“沒事,你先睡。”
段宵半哄著親親她眼角,拿過她手機開了免打擾模式。
點開屏幕,經紀人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發過來:【還沒睡吧?】
【臨時公告,發條舞綜的宣傳微博,文案給你準備好了。】
【急呢!明天就播了。】
段宵回了個“好”,復制了一遍,保存圖片,點開她的社交微博。
他之前有關注過她的微博,但他自己不常用,這會兒趁機瞥了眼密麻紅點的聊天框。
私信箱裡什麼消息都有,她除了五、六年前剛玩的時候回過幾條,其他倒是都收納在未讀信息裡。
兩年前還有一條對話讓段宵愣了下。
他點開那人主頁…
嗯,賣情趣用品找夏仰打情侶廣告的,被她拒絕了。
他翻著他們的聊天記錄,唇角微揚,捋著時間線是他們剛分開的那幾天,都能猜到她當時是什麼表情。
不過段宵沒忘記正事,回到主頁,把經紀人交代的那條營業微博先發了。
而後,才看見她的個人資料那有挺大變化。
不僅是他發現了。
微博一發出去,評論區就有粉絲也指了出來。
“夏夏你微博資料上的感情狀況那裡,怎麼變成已婚了?”
“我記得之前是單身還是熱戀吧!天殺的,那個京城公子哥兒還真把我老婆給娶走了啊!!”
“真的結婚了?我之前聽舞綜裡那個選手直播就說過夏老師的男朋友常來接她下班,嗚嗚嗚老婆一定很幸福!”
“等她官宣吧…雖然感覺她不會提這些私事。”
如潮評論裡夾雜著這幾條揣測,其餘全是在喊老婆的。段宵劃了幾下屏幕,低頭,親了親夏仰熟睡的臉。
退出評論區時,他往下滑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