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掌按在她後頸,迫使她抬起頭:“刪了他。”
夏仰不動:“你不是已經拉黑過他一次了嗎?”
“那你為什麼把他放出來?”
她執拗道:“因為這是我的手機,我的交際圈,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段宵嗓音很啞,“哪個朋友大晚上會跟你打視頻電話?你他媽看不出來他圖你什麼?”
“就算他喜歡我,那又怎麼樣?”夏仰緩了緩,“至少不是所有男生都跟你一樣的。”
第29章 對峙
視頻電話的鈴聲還在響, 在這個阒寂的夜晚讓人無法忽視。
當然更無法忽視的是夏仰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不是所有男生都跟你一樣的。”
段宵突然掐住她臉頰,另一隻手大力又無章法地扯落她身上的外套,紐扣被扯落幾顆掉在地板上。
她負隅頑抗也是徒勞, 蚍蜉撼樹的力度不僅增添怒火,還變相地給他助興。
電話鈴聲停了,隨之來了幾條信息的震動。
手機被擱在了一旁,沒人再去看。
段宵覆上她耳廓舔咬,手上桎梏的力道強勢又不給人喘息機會, 掐得她腰肋骨生疼。
他混劣出聲:“我是什麼樣?你以為他不想睡你?”
夏仰隻感覺理智的那根神經被扯斷,明明知道不能逆著來,卻還是被激得出言不遜:“你自己惡心, 就隻會這樣惡心地揣測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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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所以你很喜歡那樣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擊:“反正不喜歡你這樣的!”
她頭發凌亂地散開, 幾縷纏繞在他手臂上。內搭的那件一字肩被扯歪,露出白皙圓潤的大半個肩頭。
嬌媚橫生的臉透著慍氣的粉, 眼眶裡盛著盈盈的一汪水。
被他一隻手掌就能握住的腰, 全身上下處處都是柔軟又柔弱的, 可偏偏能和一個高大男人針鋒相對地對峙著。
段宵沉默了兩秒,危險的深眸盯緊她,像是盯住了被咬住脖頸血管的獵物:“我給你機會重說。”
一些曾經惹過他暴怒的記憶湧了上來。
夏仰唇線緊抿, 一言不發。
她麻藥勁兒過掉的手掌骨那也開始泛疼, 針線穿過的那一塊肉疼到她眼角漸漸湿潤, 牙關在抖。
手機鈴聲又在響, 這次他看都沒再看是什麼人打過來的, 徑直甩開砸在了牆上。
一根領帶從她後腦勺那往前綁了過來,多餘的一截直接塞進了她嘴裡。
“不說?”他瞳孔深紅, 扣住她出汗的手心,“那就一句也別說了。”
領帶解開的時候是凌晨2點半, 湿濘一片的床單被抽走。
她裹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隻剩指尖還能自在地摩挲幾下被套,清醒地睜著眼睛看著黑暗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了外面的落雨聲。
整個城市的喧囂被深夜的白噪音冗著,霧氣籠蓋市中心。雨滴敲擊落地玻璃窗,房間裡傳來一陣嗆口的煙草味。
夏仰身上套著一件寬松的男生T恤,遮到泛滿咬痕的大腿那,妖豔而不自知。
她長發順直地落在胸前,眼皮腫了起來,鎖骨和胸口都還有點疼。
腳落在地毯上時,腿軟地微崴了下,差點沒站穩,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輕手輕腳地開了房門出去,虛無飄渺得像隨時能消失的鬼魅。
夏仰赤著腳,走過開了暖氣的地板上。蹲在客廳電視機下的櫥櫃面前,翻出了家用醫藥箱。
就著一點點夜光,找到了橙白色包裝的止疼藥。一口氣吞了兩顆,水喝得急,嗆得喉嚨痛。
夏仰捂著嘴,臉埋在屈起的手臂裡咳了幾聲。清瘦的背脊彎成一小團,幾近咳到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一回頭,看見段宵正靠在門框那看她。
靜謐的夜幕之下,隻有大廈商城頂部的熒屏還透著白光。
他寬肩長腿,凌厲的那道身影落在半明半暗的陰影裡。隻能看清輪廓,看不到半點臉上的表情。
尤其是不出聲,就更難猜測陰晴不定的情緒。
“我沒跑。”她開口時聲音全啞了,音色還有點顫的哭腔。多此一舉地補充一句,“外面在下雨。”
兩把硬骨頭,總有弱勢一方要服軟。
夏仰第二天沒趕上考試,考試時間在上午。她睡到了下午才醒,手機被摔壞了,接不到消息。
起床時,隻有來給她熬湯的王姨在廚房那忙活。
“夏小姐,阿宵說你傷到手了,我找營養師問過…這湯對身體好。”
夏仰點了點頭,回浴室洗漱。
出房門之前,她下意識拉開了衣櫃,其實自己的大部分衣服都帶走了。隻是年底一到,一些奢牌的sale又送了新款過來,包括女款。
段宵是好幾家高奢品牌的VIC,從來不愁最新款的衣服。
她挑了套最不起眼的穿上,走出去坐在餐桌前,看見了一部新的手機。
卡針和她原來的手機卡都在旁邊。
手機尺寸小了一號,pro max變成pro了。不過對於她現在一隻手來說,倒是更方便些。
一般讓王姨過來做飯,不是段宵忙就是他倆在冷戰。
王姨躊躇著開口:“是不是和阿宵吵架了?他脾氣是有點壞,段董都不怎麼能管住他的,他們娘倆在家裡碰上了就是雞飛狗跳。”
夏仰低頭喝湯,不置一詞。
“每次段董都是往他身上砸東西才能出口氣,關系越來越僵…都是沒人壓得住的脾氣。”王姨嘆口氣,又說,“哎,其實很多時候多順著點這孩子就好了,他又不是壞孩子。”
“我知道。”
她終於說話。
知道這個規則,但還是吵架了。隻能說明是不能讓步的事情,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為什麼是我要順著他,不是他順著我呢?”夏仰突然又開口,“他已經什麼都有了,為什麼你們還來幫著他欺負我?”
王姨愣住,神色有點尷尬。
夏仰淡淡道:“因為您也知道我隻是被他花錢養著的,就該每天都給他笑臉。”
“…不是這個意思。”
但王姨也沒法辯駁。
她和段家那位成叔一樣,來這邊做事是瞞著段董的,領兩份工資。
他倆在一起快有兩年,好像還遮遮掩掩的。家裡人不知道,王姨去過幾次學校給她送東西,感覺那些同學似乎也不知道。
又不是隻有老男人能養金絲雀。
年輕的富家少爺照樣喜歡養情人,一養就養好幾個的都有。
王姨工作這麼多年,又一直在這些富人僱主的圈子裡上班,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平時看夏仰都沒什麼脾氣,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軸起來了。
回學校之前,夏仰把那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王姨以為是她忘記帶走,匆匆忙忙追到電梯口。
她說:“是他的。”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當面給多好啊。”王姨為難地說,“萬一他回來又…”
夏仰有點累,按了樓層,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輕聲道:“我不想和他說了。”
考完最後一科,宿舍裡的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
寒假臨著春節,車票很早就預售空。兩個室友票買得早,不是本地人,在夏仰回來之前就離開了。
她推門進來時,還剩下莊婧在拉行李箱的拉鏈,見她回來有點著急:“你今天怎麼沒來考試?”
“你都不知道,今天輔考的是那個葉妍妍學姐!”莊婧說起這個就無語。
“就上次和你競爭去荷花獎參賽的那個,本來大家都沒說什麼,她莫名其妙在那說你‘目無尊長,故意缺考’…然後老師的心情也不太好了,說讓你下學期補考。”
夏仰點了點頭:“應該的。”
莊婧看她興致缺缺,擔憂地問:“你怎麼了,聲音這麼小,感冒了?昨晚是在段宵那吧?”
“嗯。”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遇到什麼事兒了呢。”莊婧收拾完東西,跟她笑嘻嘻地告別,“走了啊寶!新年快樂,明年見。”
夏仰笑笑:“一路順風。”
宿舍回歸寂靜,她坐在位置上呆滯了會兒,沒急著收拾東西。寒假的實習已經確定了會在市舞蹈團,但那不提供住宿。
溫雲渺作為高三生,寒假更是短得可憐,沒幾天就要返校。
夏仰又不想回大姑家,估計回京郊和妹妹一塊過個年就得回舞團裡了。
之前本來看好了幾個房子,但收藏的房源沒同步到這個新手機上,隻能重新再看。
她就著學校Wi-Fi下載了個租房軟件,上去找了找房子。
走廊那傳來聲音,露出一條縫隙的門被推開,是談書凝:“夏仰?你還沒走啊。”
冬日傍晚天黑得快,夏仰開了燈:“學姐?”
“咱們系裡不是放寒假了嗎?整棟樓快沒人了。”說到這,談書凝又八卦了一句,“你上午怎麼沒來考試啊?”
“你也知道啊。”夏仰停頓了會兒,說,“我睡過頭了。”
“宿舍沒個人叫你嗎?算了,下學期補一下吧。”談書凝看了眼她的行李箱,“你還不走?該收拾了。”
“不急,我待會兒去住酒店。”
“為什麼?你不是和段宵———”談書凝頓了兩秒,看她表情又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倆是在一起的吧?”
被他廣而告之的弊端來了。
所有人都認定了他倆就是一塊的。
夏仰一句帶過:“感情的事瞬息萬變。我現在比較著急找房子。”
“好吧…你現在不急著回去過春節的話,我那租房可以借你啊。”
“是嗎?”
“我給你看看我房子的照片,和一個上班的小姐姐合租的。我就一個單間,東西很少,但被子還在,你拎包過去就行。不過離學校有點遠,離我現在上班那地方倒是近。”
談書凝本來就在外面實習,房子一直租著,她是本地人,這期間當然不用。
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轉給夏仰。
不過她也隻能暫時借夏仰住一禮拜。
寒假有兩個月,年後她也是要回來繼續實習的。
談書凝把鑰匙遞過來:“住酒店太貴了,年底都在漲價。你幫我分攤一周房租就行,房子慢慢找。”
這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夏仰接過來:“謝謝學姐,我待會兒把錢轉你。”
談書凝看了眼她另一隻不太方便的手,遲疑了下:“行,我先走了,我爸媽還在樓下等我。”
“嗯。”
夏仰籲出口氣,有些感慨自己為數不多的好運氣。她手還傷著,搬箱子有點困難。
好不容易搬出宿舍大樓,往校門那走,手機響了幾聲。
【大一金融系3班,林望】:圖片jpg.
【大一金融系3班,林望】:今天回學校打球,突然看見一個可憐兮兮的獨臂大美女,請問需不需要小林騎士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