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夏歇》, 本章共3697字, 更新于: 2024-11-13 14:42:53

夏仰善意地笑了笑,沒細究:“哦。”


她沒打算繼續聊,往前面走。


“诶你高幾的啊?”段屹然跟在她身側,大步跨上前和她並行,一臉吊兒郎當,“我叫段屹然,是高一(19)班的。”


“我高三的。”


“那就是我學姐咯?你不會也是分校區過來的藝術生吧!”


剛開學沒多久,陸陸續續從分校區過來的藝術部學生有不少。夏仰點頭:“是啊。”


“你學什麼的?”段屹然仿佛看不出來對方不是熱鬧的性子,聒噪地熱聊起來,“我猜一下,你這板正的身材和氣質,不是彈古箏就是跳舞的吧!”


還真被他蒙對了。


夏仰停下腳步:“我是學跳舞的,我到我班主任的辦公室門口了,再見。”


“你哪個班的啊?”段屹然立在那,看了眼那教研組關著的門,“對了,你叫什麼?我下次把錢還給你。”


“1班。”她有點無奈,“就3快錢,不用還了。”


不知道是不是夏仰的錯覺,她總覺得說到自己是1班後,這個男生眼裡閃過了一絲躲避和忌憚。


1班的班主任是位個子比夏仰還要矮半個頭的南方女人,叫呂貞。


她踩著高跟鞋噠噠響,邊領著夏仰走進教學樓:“我們(1)班是高三年級裡最好的班,全年級前十,有五個都在1班…我之前看過你的資料,你文化成績偏弱,但是專業成績第一,難怪教務處把你分到我們班上了。”


夏仰在一旁默默聽。


藝考在這個學期的12月份就會陸續開始,從省聯考到全國各地的校考,一直到下學期的三月份才會徹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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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生要學文化課程,是因為高校錄取會有文化線限制。普通二本院校對文化分要求不高,大多數300分出頭就夠了。


但想上清大、京大這類名校,至少都要過500分。


夏仰上半年剛拿到桃李杯,金獎的含量足夠附中藝術部的老師對她厚愛三分,寄予厚望,自然把她安排進了成績最好的班級裡。


她也是1班唯一一個藝術生。


兩人剛走到三樓的走廊上,就有個頂著錫紙燙的男生突然衝出來,一看見班主任的身影又緊急剎車想重回教室裡。


“陸嘉澤!”呂貞大聲喊住他,“班裡在上自習課,你跑出來幹什麼?”


夏仰朝那個鬼鬼祟祟的男生那看過去,視線遲疑地落在他燙焦了般的卷發上。


不是說這是最好的班級嗎?怎麼還會有這麼特立獨行的…非洲人!


最後那三個字,夏仰實在是看見他黑黢黢的膚色後,沒忍住低聲念了出來。


走廊寂靜兩秒,班主任直接繃不住笑了一聲。


陸嘉澤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不滿道:“什麼非洲人!老子暑假跟著科考探險團去了肯尼亞旅遊,沒塗防曬才曬成這樣的。”


夏仰尷尬地低眸:“不好意思,是我少見多怪了。”


陸嘉澤瞥她一眼,又沒個正經地說:“算了,看你漂亮原諒你,你新來的啊?”


敢當著老師面玩搭訕,怎麼看也不像是乖學生。


“你算什麼算!”被忽視的班主任走上前,踮腳揪住他耳朵,“我上禮拜是不是就說讓你把這破發型變回來?你怎麼答應我的!”


“哎哎貞姐!你輕點,我這發型可是花了1萬6燙的,拉直了不是浪費我錢嗎…”


陸嘉澤嗷嗷叫,被矮了自己一個頭的班主任拎進了教室裡。


裡面,安靜的自習課也哄鬧起來。


夏仰默默跟在後面,看了眼講臺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人,一個也沒記住。


但這些人就是她高三即將要相處一年的同學了。


等呂貞教訓完人,才想起還有個轉學生,拍了拍講臺:“大家停一下,耽誤兩分鍾。這位新同學是從分校區藝術部轉過來的,鼓掌歡迎一下。”


啪啪啪啪——


夏仰在四十個人的注目下站在臺上,鞠了個躬:“你們好,我原來是舞蹈班的。叫夏仰,希望今後多多關照。”


她倒也不是多能言善辯的人,不擅長說好聽的話。


照著挑不出錯的模版介紹完,隻想趕緊回自己位置上坐著。


誰知臺下一道男聲賤兮兮地喊了一句:“夏同學,你是哪個yang啊?心痒痒的痒嗎?”


像是開玩笑,分辨不出有無惡意。


但夏仰不爽地看向了後排的聲源處。


教室就這麼大,人也不多。她第一眼沒鎖定問出這句話的男生,倒是對上了一雙漫不經心盯住她的黑眸。


少年左手懶洋洋地支著額角,骨節明晰的手指間轉著一支鋼筆。見她看過來,也依然這麼不躲不避地注視著她。


他悠闲松弛地盯緊了什麼囊中之物一般,絲毫不考慮這種鷹隼般鋒利的打量,會不會讓對方感覺不自在。


這個人,就是段宵。


夏仰記得這張掛在榮譽榜上第一名的臉。


眼緣真是奇妙,她隔著半個教室看到他真人,隻感覺更討厭了。


五官生得這麼優越,英挺的眉眼間卻有股不可一世的傲慢和戾氣。


注意力收回,夏仰淡聲回答:“是‘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的‘仰’。”


第18章 惡果


夏仰個子不矮, 在班裡的位置被安排到了靠著走廊窗邊的第四排。


她的同桌是個有些壯實的女生,叫趙雲瀅。似乎很喜歡她,見她背著書包過來立馬熱情地分享了自己的薯片和課外漫畫。


“我有個妹妹也是‘雲’字輩。”夏仰說。


“是嘛?那咱倆有緣啊。”趙雲瀅熱切地笑, “我有個朋友也是你們舞蹈部的,她老跟我提你!”


夏仰受寵若驚:“提我什麼?”


“說你厲害,前段時間不是還拿了個很有名的舞蹈金獎嗎?她可崇拜你了。說你人漂亮,有天賦又很努力,每次比賽前都是練舞練到最晚才回去, 天生就是學古典舞的料,以後一定能在這一行大放光彩!”


夏仰不太擅長被人直接當著面誇這麼誇張,抿了抿唇:“謝謝。”


這會兒剛下課, 教室裡聒噪異常。


夏仰遲疑地看了眼後排那幾個活躍分子就地打籃球的場景, 轉過頭來:“班裡平時也是這樣嗎?”


“很吵是不是?”


“班主任跟我說這是文化班裡最拔尖的班,年級前十有一半都在這。”


趙雲瀅見怪不怪:“害, 貞姐就喜歡吹這個!她怎麼不告訴你年級後十名, 咱們班也全佔了啊。”


“這樣還能保持班級平均分在年級第一。”夏仰笑了笑, “也挺厲害的。”


“那是因為學神也在我們班。”趙雲瀅指了下右邊後排的某個位置,“陸嘉澤同桌看見沒?陸嘉澤你知道的,就那個非洲黑人, 他同桌叫段宵, 很厲害的一個人。”


夏仰不太感興趣, 但還是給面子地沒有出口打斷。


“他上學期末拿到了amc和ukmt的競賽金牌, 本來都拿到好幾所國外名校的offer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學期又回來跟我們一塊高考。”


“可能國外消費太高吧。”


她自己學的藝術已經算燒錢,可太明白學費貴能讓人多絕望了。


“哈哈!”趙雲瀅像聽到什麼笑話, “你知道他媽是誰嗎?我們附中的校董诶。”


夏仰愣了下:“…原來是這個‘段’。”


所以,他就是那個羅良琛的兒子。居然還比渺渺大, 和她同齡,她大姨這一生真是毀在渣男手裡了。


難怪她第一眼就不喜歡他。


果然冥冥之中就有注定。


夏仰冷著臉往後面睨了眼,被她們討論的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覺。


臉埋進校服外套寬松的袖子下,手腕搭在桌沿。短發漆黑茸茸,露出了一截冷白修長的後頸,棘突和肩線骨骼清晰可見。


這麼吵的環境下,他倒睡得與世無爭又安穩。


見她盯著看了會兒,趙雲瀅忙說道:“不要對他多好奇,他是長得很帥啦。但他這個人也很花心的,我聽說他同時交往了好幾個女朋友!也都是你這樣的大美女呢。”


夏仰微哂,諷刺地勾了勾唇角。


上梁不正下梁歪。


初來乍到,有趙雲瀅這個愛分享信息的新朋友也挺好,跟她講了不少關於主校區的新鮮事兒。


夏仰之前隻有在初中和文化班的人一起上過課。


她高中前兩年在分校區都是上藝術班,再次回歸到多數人的群體裡,感覺還不錯。


主校區的老師基本都是博士起步的學歷,講起課來讓人如沐春風,1班也確實有尖子班的課堂氛圍。


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課是物理,老師布置了兩張練習冊上的內容。


雖然是高三了,但附中不強求衡水的高考衝刺模式。這學期如果有特殊原因不能上晚自習,也是可以提前向老師申請的。


放學鈴聲剛響,班長邵奇煜就拿著一張表格上前:“夏仰同學,你待會兒記得去找羅主任把你的個人資料交一下。”


“哪個羅主任?”


她敏感地抬起頭。


“羅良琛主任,行政樓一樓大廳左轉就是他的辦公室,你們藝術部轉過來的都要去他那交這份住宿申請表格。”



人會對素未謀面的另一個人產生恨意嗎?


這個問題,夏仰在見到羅良琛本人之前並沒有得出答案。


“水卡幫你登記好了,去找宿管領就行。”男人的聲音溫潤,面容柔和地看著她,“你今晚可以不用去上晚自習。宿舍雖然會發新的被席,但是住宿用品這些東西還是得你自己添置的。”


出乎意料,他偽善得讓人挑不出錯處。


也對,拋妻棄女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幾年。他還和大姨在一起的時候都能腳踏兩隻船,更別提如今會有愧疚。


生活對這樣的人太仁慈了。


靠著女人不愁衣食,還有個出類拔萃的兒子。


他甚至不知道溫雲渺的存在吧,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背著母親的債,還遺傳了母親的病。


就算知道,這種人也隻會裝作不知情。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他現在是自己的師長。夏仰攥緊口袋裡的手,控制住表情:“謝謝羅主任。”


羅良琛笑笑:“不用謝,有什麼事兒可以隨時來找我。”


“可以…可以留一個您的電話嗎?”她幾乎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了,腦子裡的神經在打架。


男人納悶:“我的電話?”


夏仰穩了穩心神,看向他,露出一個慣用的微笑:“我家人不怎麼管我…我一個人剛來這邊也沒交到朋友,如果有什麼事兒,可以找主任幫忙嗎?”


她太知道自己的優勢了,任誰被一個楚楚可憐又貌美的十七歲少女求助,都會動惻隱之心。


羅良琛也不例外,當即報了號碼給她:“沒事。我剛說了嘛,有問題就來找老師。”


“謝謝您。”


要他的號碼幹什麼呢。


私下還想找他嗎?


夏仰握著剛添加了新聯系人的手機,失魂落魄地從行政樓走出去。她無法解釋自己的無釐頭行為,隻是覺得不甘心。


想到可憐的大姨,也想到無辜的溫雲渺。


她們的悲慘人生都是源於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可是這個小人卻過得無憂無慮,沒有所謂的惡有惡報,沒有嘗到惡果。


心裡的恨意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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