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的cup好像一直很有意見嘛,我可是B!”她漲紅了臉。
“B-或A+。”
她拗不過他,再度轉移話題:“你是我上司的上司,我怎麼好意思讓你睡沙發?”
“不用這麼客氣,是你睡沙發。”他篤定地說道,進洗手間洗漱,末了還扔了一件襯衫過來,“如果不敢回去拿衣服,就先穿我的吧。”
這沒有紳士風度的家伙!她才不管,先行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聽見浴室裡傳來水聲,等的時間一長,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前一天她穿著白天的衣服不小心入了睡,和這一晚在等他上床截然不同。她抓住他的襯衫,緊張得不得了,伸手拉背後拉鏈的手也有些發涼。當手伸到腦袋後面,忽地背後傳來奇怪的聲響,她知道不好了——往背後摸一摸,果然,裙子拉鏈滑絲,拉頭還在脖子下方,鏈牙中間卻開了個洞。滿腦子都是女鬼的白面,她不敢獨自跑回房間。後面五分鍾的時間,她都在與這個該死的拉鏈做鬥爭。可忙得滿頭大汗,還是沒能把拉頭拉下去。終於浴室的門把響了一下,賀英澤從裡面走出來。
“小櫻,快點來幫幫……”她的話說到一半,再說不下去。
他穿著深藍色的睡褲和同色的拖鞋,上身裸著,正用一條浴巾擦拭湿潤的頭發。他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打開冰箱,蹲下來拿啤酒。她晃了晃腦袋,想要把他側顏鼻尖上的美人痣和六塊腹肌從腦袋裡晃出去,但視線又被年輕結實的背部線條佔據。她結巴地說:“那個,我……我卡住了……”慘了,她要說什麼來著?
“什麼卡住了?”
他用開瓶器撬開酒瓶蓋,蓋子彈出去的瞬間,他臂膀上的堅硬肌肉也跟著緊繃了一下。她想集中精力把話說完,卻看見他仰頭直接對著瓶子喝啤酒,鼻子高高挺著,喉結隨之上下滾動……曾經與她接吻的記憶突然襲來。察覺到有想要重溫那種感覺的欲望,她恨不得一頭撞暈在牆上。直到他第二次問她什麼卡住了,她才趕緊埋下頭去:“那個,我裙子的拉鏈壞了,你幫我弄一下好嗎?”
他放下啤酒瓶,直接朝她走來。她伸手阻攔他:“等……等等,你把衣服先穿上吧!”
“今天穿褲子都是因為你在。平時我睡覺不穿衣服。”他反應倒是很平常,直接朝她走來,“你要是覺得不習慣就不要看。”
洛薇隻能認命地轉身背對他,垂下頭,把頭發撥到胸前。他在她身後坐下。床墊微微動了一下。他潮湿的手指碰到了拉鏈拉頭,也不經意擦過她的頸項。清新沐浴露的香氣將她包圍。他另一隻手把兩排鏈牙合在一起,隔著薄薄的裙子,壓在她背部的肌膚上。他往下靈活地拉了兩次,似乎就找準了位置。接著,“刺啦”一聲,裙子上的拉鏈被拉開了。她能感到布料被分開,肌膚與深紅色的文胸帶暴露在他視線下。拉好拉鏈後四五秒時間裡,他們都保持著靜默,沒有人做出下一步動作。呼吸異常急促,心跳就像在喉嚨裡一般……最後,她轉過頭說:“……謝謝。”
他好像也是才反應過來,僵硬地點了點頭:“沒事。”
之後,她鑽到洗手間把他的襯衫換上。盡管穿好了衣服,但也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襯衫洗得很幹淨,卻依然殘留著細不可察的,他的清新香氣。穿著這件衣服,她有一種……他變成貼身衣物的錯覺。前夜的安全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關燈之後,他們沒有去睡沙發,也沒有人看對方的眼睛,更沒有人主動去靠近對方。他們背對背,睡在床的左右兩極邊緣,中間空了起碼一米的距離。直到兩點,她依然睡不著,同時能感到那一邊的賀英澤靜臥著,每幾分鍾就會換個姿勢,重新躺好。
第二天,他們很早就飛回了宮州,剛好回到家裡過早。進浴室洗手時,她順帶踩上了體重秤,看數字驚心動魄的跳了數次,然後面帶淡定微笑地激動了很久。沒錯,她又瘦了,而且瘦了不止一點點。雖然她做事慢條斯理,但勝在持之以恆,那麼生活就一定會回報細水長流的驚喜。
讀高中時她聽爺爺說過,一個人如何對待自己的身體,就會如何對待自己的人生、事業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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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不懂,現在發現真是金玉良言。典型的例子就是陸西仁,他是藝術總監,靠爆發式靈感工作,吃喝不節制,喜歡熬夜,感情生活也是亂七八糟、處處留情;常楓對食物欲望不強烈,不鍛煉身體,生病也不當回事,所以他也理所應當地把King放在第一位;而賀英澤是最愛自己身體的人,他在衣食住行上從不虧待自己,從不熬夜,從不節食,但都相當有節制,還會定期去健身房、打高爾夫球、做全身體檢,這樣愛自己的人,理所當然地收獲了成功而自私的人生,感情上也是人生贏家。她跟賀英澤學了很多好的生活習慣,也越來越覺得,認識他是一種幸運。
這種想法隻持續到她下樓為止。
常楓和陸西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看見她,陸西仁的嘴成了“O”形,常楓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哇,洛小姐……你跟六哥去香港過夜就算了,現在直接回家了?”
他們似乎不知道她住在這裡。她看了一眼賀英澤,想要尋求幫助,他叼著吐司翻報紙,沒接到任何信號。見她沒吭聲,常楓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六哥把女人帶到家裡,洛小姐,你有幾把刷子啊。”
她扛不住,直接到廚房給自己弄早餐,灌了自己一口牛奶。常楓無疑是個八卦王,表現得更加驚訝了:“你不會是和六哥同居了吧?!天啊,你們兩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
陸西仁也配合說:“難道這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終於在六哥的耕耘下灼灼綻放了?”
洛薇差一點噴牛奶,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不是,我隻是來這裡為你們六哥當廚師,負責午飯晚飯。”
他們這才半信半疑地坐回椅子上,難以理解地有些失望。她端著早餐坐到餐桌旁,一語不發地用餐,想早點離開這裡。賀英澤和兩位屬下總算回到了正常的對話中。想到還要繼續忙新品策劃,洛薇迅速吃好,把餐具放下。賀英澤也放下報紙:“你就吃這點?”
“對啊。”她才瘦下來,可不想立刻反彈。
他將面前沒動過的一盤早餐推過來:“把這些吃了。”
“謝謝,但我飽了,不吃啦。”她賠著笑把盤子推回去。
他又把盤子推回來,壓迫感十足地看著她。她覺得頭皮發麻,態度還是非常堅決:“不要,我好飽。我真的不想吃。”
“早餐重要,吃。”
本以為這段時間他命令人的習慣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以前的樣子。看著眼前金黃的煎蛋,肥而不膩的新鮮培根、蜂蜜華夫餅,她覺得胃口變好了一點點。然而,想到她與賀英澤的差距,她還是意志堅定地把盤子推回去:“隨便你說什麼,我不吃。”
“洛薇,你不用減肥。”
她眨眨眼,沒想到賀英澤也會說一些好聽的話,於是好奇地說:“為什麼?”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減也沒用。”
“……”她頭上青筋亂跳,推了滿臉應酬式的笑,“你這樣做,會讓我不由得懷疑你是想報燒麥之仇呢,賀先生。”
“你為什麼要質疑,”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繞到她身邊,叉了一塊培根就送到她嘴邊,“我就是在報仇。”
“我就知道,我是不會中招的!”她冷笑著“負隅頑抗”,最後卻還是掰不過他,被他捏住雙頰,塞了一塊培根進嘴裡。她正想吐出來表示抗議,轉身卻不小心把他放在桌上的錢夾裝掉在地上。她道了個歉,趕緊背著他把它撿起來,裡面滑落出一張植物標本和兩張舊照片:植物標本就是之前他們從時間囊裡拿出的幹枯薔薇。第一張照片中,她與賀英澤都還是小孩子,他們坐在草坪上,她吃力地抱住他的胳膊,笑得特別歡快,他則是面無表情地把她的雙馬尾抓起來;第二張照片隻有她一個人,是她穿著高中夏季校服的剪影。照片上的她走在梧桐樹下,手抱書本,一手把被風揚起的發絲別在耳朵後面。她對第二張照片毫無印象,但能清楚地記得高中拍畢業照那一天,有一個人對她說自己時青春雜志社的攝影師,想拍她的照片作為素材。她大方答應後,他就讓她自然行走,拍下了幾張照片。
這張照片為什麼會出現在賀英澤的錢夾裡?而且照片邊角有磨損,看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她突然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本來想把兩張照片都塞回去,但想想自己發呆了這麼久,想掩飾也很難,於是迅速把薔薇標本和後面那張照片塞回錢夾,隻拿著小時的照片說:“咦,這不是我們小時候的照片嗎,你居然還留著。”
賀英澤面不改色地奪回錢夾和照片:“上次合作方讓我找青梅竹馬孩童時期的素材,我看見這張就拿去用了。”
這撒謊速度和應變能力,真是上吉尼斯世界紀錄都可以。她湊過去端詳照片,笑著說:“我小時候好可愛對嗎?”
“包子。”
“每次我看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都會覺得,這小女孩真是太萌了。難怪你們以前都那麼喜歡照顧我,看見這樣可愛的小朋友,我也會忍不住善待她的。”
對著照片發了半天花痴,察覺到賀英澤陷入了沉默。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用難解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渾身神經都繃了起來,但還是橫了他一眼說:“是不是想說我長殘了?那也沒關系,以後等我有了女兒,她還會這麼好看。”
“放心,你的女兒一定比這個好看。”
如果這話換作別人說出來,洛薇一定隻當是恭維的話,但賀英澤從來不無故恭維人,她好奇起來:“咦,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