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麼知道?”
“因為現在你需要拍我馬屁,這樣才能順利地說出‘哥哥,我到底該怎麼辦嘛’這句話,企圖讓我幫你出點子。”
模仿她說話的時候,他還故意跟芭比娃娃似的快速眨巴眼睛。她服了,像她。既然被發現了她的小聰明,她也不再遮遮掩掩,把設定好的臺詞說出來:“你說對了,‘天空’真的是你。天空的答案是什麼,你知道嗎?”見他隻是靜止沒說話,她故意頓了頓說:“是‘心中最理想的人’。”
謝修臣還是沒有動靜,隻是低頭看著書本,卻是全然定格的狀態,與剛才有些許不同。她跑到他身邊,搖晃他的胳膊:“哥你看,我找男朋友都是按你的標準。全天下最帥的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遇到蘇嘉年就沒辦法,所以現在我都不敢貿然行動,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他抬頭微笑著拍拍她的手:“你該睡覺了。”
“咦,對了,我覺得你像天空,那你覺得什麼像我?氣象名詞哦。”
他認真思索了幾秒鍾:“不知道。我想象力沒你豐富。”
“這麼難想?例如月亮?安靜純潔什麼的感覺。”
“絕對不會是月亮。”
“那是什麼,清泉什麼的?”見他若有所思地搖頭,她更加好奇了,“那你快說,我不管,必須給個答案。”
他“嗯”了一陣,總算想到一個準確的詞匯:“潮汐。”
她皺了皺眉,對這個不怎麼浪漫的答案不怎麼滿意:“為什麼聽上去這麼可怕?就沒有優雅一點的答案嗎?換一個行嗎?”
“飓風。”
“……”
“還是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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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塵暴吧。”
“……”
“那就地震?”
“……是氣象名詞,不是災難名詞。”
他被難倒了,埋頭苦想了很久,突然打了個響指:“哦,我想到了。霧霾。”
“霧霾你個頭!!我把你當成我的天空,結果你把我說成是霧霾、沙塵暴!”她不爽地在他身上亂撓。他特別怕痒,縮著脖子往旁邊躲,笑得特像孩子,連皮膚都像會發光一般:“這不剛好說到點上了麼,因為有沙塵暴和霧霾,純淨湛藍的天空都被燻成黑的了。欣琪,這就是當你哥的命運。”
“命運你個頭!!”
兩個人打鬧了半天,謝欣琪有些累了,打了個呵欠:“我困了……我不想一個人睡覺。你像小時候那樣哄我睡著可以嗎?”
他吐了一口氣,一句話也不說,拿起一本書,站起來送她回臥房。他坐在椅子上,打開手裡的書:“去洗澡吧。我在這等你。”
“知道啦。”
她懶懶地走到了衣櫃旁邊,直接把絲襪脫了下來,扔到了地上。隱約覺得旁邊情況不對,謝修臣抬頭看了她一眼,卻呆住了——她居然連裙子也脫了,隻穿著一個黑色bra背對著他,現在正在翻箱倒櫃找睡裙。但找了一會兒,好像連bra帶都讓她不大舒服,她解開胸前的扣子,就這樣讓它這樣掛在自己身上。從他的角度,已經可以從背後看見她一半胸部的形狀。一時間,他隻覺得腦子裡“嗡”地響了一聲,什麼也無法思考。謝欣琪也正好轉過身來,懷裡抱著浴巾和睡衣,剛好把胸部擋住。她若無其事地對他笑了一下:“我很快就好,你在這裡等我哦。”
她特地留意了他的反應。就算是親人,看見這種畫面也該避嫌吧。但他沒有走,隻是看著她點點頭,好像什麼也沒發生,繼續低頭看書。終於,她非常確定:哥哥真的是同性戀。記得在美國宿舍時,她曾脫光衣服準備洗澡,一個很娘的gay蜜破門而入,看見她全裸,居然隻是“哦”了一聲,說原來你在換衣服啊,然後不顧她的感受,翹著二郎腿坐在床上,清宮劇後妃般把雙手交疊在膝,開始聊他的男朋友。她無語了許久,說我正在換衣服你看不到嗎。他擺擺手說,沒事啦,我不介意。她眼中有火焰燃燒,說我還是挺介意的。他才扭著屁股離開房間。
現在想想,哥哥的動作沒有那個gay蜜那麼娘,可他對她脫衣服的反應,和她所有gay蜜們完全一樣:不避嫌、不臉紅、看她的眼睛。雖然有些遺憾哥哥以後不能傳宗接代,但她其實挺開心。因為,有一個同性戀哥哥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她同時有了哥哥和姐姐。當然,她不知道,謝修臣之所以沒有說話,僅僅是因為大腦短路。她進浴室後,他撐著額頭,已無法消化書上的字,腦中隻有剛才的畫面。他知道欣琪穿衣服喜歡裝水餃墊,所以一直認為她身材是一馬平川。可事實不是這樣。她彎下腰的時候,半球形的胸部非常飽滿。她翻衣服的時候,胳膊還會碰到那一片肌膚……
“欣琪,你到底在做什麼……”他單手捂著額頭,喃喃自語,覺得混亂極了。
但是,地獄還沒有結束。洗完澡,謝欣琪擦拭著湿潤的長發回到臥室。她換了半透明的暗紅絲質睡裙,沒有穿內衣。看見這一幕,謝修臣再一次受到衝擊。但她並沒有做出任何誘惑的舉動,隻像孩童一樣跳上床鑽進被窩,用天真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拍拍枕頭:“哥,來這邊嘛。”他猶豫了幾秒,抵抗不住她的二次催促,放下書本躺在她身邊。她從被子裡露出一顆腦袋,素顏的面容還是和小時一樣水靈靈的,不過臉頰纖瘦了一些,多了幾分女人味。她掀開被子,把他也包在被子裡,嬌滴滴地靠在他的懷中。
夜空是一場無夢的酣眠,隻有微風吹動窗臺上的薔薇花,令花瓣露珠閃爍,翩然起舞。柔弱的燈光,青梅竹馬的男女主角,這一幕在他看來,就像老電影中的場景。男主角擁抱著女主角,什麼也不做,隻是撫摸著她的頭發說,我愛你,永無止境。女主角甜甜一笑,親吻他的手心,說我也愛你。但是,此時此刻,他隻能撫摸她的前額:“早些休息。好夢。”說完收回手,不願在她的肌膚上駐留。可她卻抓住他的手,輕輕嗅了嗅,聲音軟軟的:“從小到大,哥哥身上的味道都沒變過呢,香香的,像女孩子一樣。”說完掰開手掌,在他的手心吻了一下。一股極強的電流從擊中手心,打得他神經麻痺。
難道,是他想的那樣麼。他可以往前再邁進一步?剛才她說了,他是她的天空……現在,他離那裡就隻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隻要稍微再往前走一些……他看了看她的嘴唇,呼吸有些亂了。
吻過他的手心,謝欣琪微笑著,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她知道,哥哥現在的壓力非常大。因為父母都是傳統古板的人,謝家又隻有他一個繼承人,他們絕不會允許他出櫃。但她起碼可以支持他,幫他想對策,例如找個女同形婚、鼓勵他和男朋友出國結婚……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向她坦承。她也必須讓他知道,不管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她都很尊敬他。想到這裡,她的眼神充滿前所未有的溫柔:“哥哥,我愛你。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第一時間站……”
話沒說完,嘴唇已被謝修臣的唇堵上。
時間與心跳同時被按下了暫停按鈕,謝欣琪睜大眼,不能做出任何反應。緊接著,如同烈火燎原,他的吻迅速侵略著她的雙唇。他吸吮著她的唇瓣,呼吸灼熱,燒傷了她的肌膚。因為受驚過度,她竟無法抵抗,甚至不小心讓他的舌探進她的口中……終於,她悶哼一聲,猛地推開他,從床上坐起身來:“你,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
他也坐了起來,用質問的眼神望著她。相比她的語無倫次,他冷靜得出奇:“你又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同性戀?”
他醍醐灌頂。內心瞬間涼透,但他沒讓自己看上去有半點破綻,反倒露出招牌微笑:“我早就知道你在玩什麼名堂,也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幹涉我的私生活。現在開心了麼?”
窗外,月光冷寂,獨橫在南島的路上。群星秒針般跳動,銀光浸入露水的身體。明明是溫暖的五月,謝欣琪卻覺得渾身發冷,任性的小野貓轉眼變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她抓過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哭喪著臉說:“我隻是關心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所以,這就是最終結果。過多的愛,隻會傷害她。他把被子放到一邊,起身下床:“如果你再擅自猜測我是同性戀,下次的懲罰……”他笑而不語。
“等等。”
他站住腳,但沒有轉過身。她是個急性子,現在又受到不小刺激,說話非常快,聲音顫抖,像是快哭出來:“哥,你真不覺得這樣做很過分嗎?好吧,我是你妹妹,確實沒有資格像你教訓我這樣教訓你,也沒資格插手你的感情生活。我隻是關心則亂,誤解你了。我承認,是我的錯。你可以打我罵我,我都不會跟你計較。可是,你是我哥哥,做出這種事,你覺得合適嗎?你認為這樣的懲罰能有什麼用?”
“我用其他方法訓過你,有用麼。”
“就算沒用也不能這樣啊!你這樣做,是想讓我覺得自己很髒嗎……”說到後面,她嗚咽的哭聲淹沒在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