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手拖拽姜承望,想以大無畏的態度自證清白。
唐玉芬拼命保護孫子,叫姜秀娜攔住失控的兒媳。
姜秀娜抱住母親用力按倒在沙發上,大聲勸哥哥道歉。
姜承望想不到鐵證面前家人依舊頑固,大失所望地爆發了。
“你們真拿我當扯線人偶隨便操控,強行無視我的意識嗎?我對你們太失望了,尤其是媽媽您,一直以來您在我心目中通情達理溫柔體貼的形象都快毀盡了!我感覺自己在跟一群妄想症患者說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
姜秀娜氣他火上澆油,尖聲詈責:“真正精神失常的人是你!一個大男人連基本的定力和判斷力都沒有,拿起雞毛當令箭!你那同學叫什麼?沒有執照還敢幫人家做dna鑑定,破壞別人的家庭和睦,我要找律師,連榕大一起告!”
姜承望認為妹妹盲從護短,孤立無援下悲憤還擊:“你少來這種仗勢欺人的把戲!想把這出鬧劇搬上公堂?那好,我問你如果找權威機構再驗一遍,證明我同學的鑑定無誤,你打算怎麼跟法官解釋?說爸爸媽媽信口開河編瞎話,還是說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夠了!”
夏蓓麗抓狂到雙手呈雞爪狀痙攣,掙脫女兒束縛,瘋狂地用夠得著的物品砸打他。
第118節
“我沒你這個兒子!快給我滾!”
姜承望的左額被煙灰缸砸中,臉上掛出一條血線。悲憤地凝望母親一眼,扭頭向大門疾走。
唐玉芬追上去抓住他哭喊:“小望,你去哪兒啊!”
姜承望淚眼裡混著血色,聲氣哽咽、決絕:“對不起嫲嫲,我要和欣宜在一起,不能再留在這個家了。您多保重。”
他執意出走,唐玉芬攔不住,悽慘地哭倒在門邊,被姜秀娜趕來攙回客廳。
老太婆躺在沙發上捶胸顛足哀哭,責罵僵坐發悶的兒子:“你是木頭做的?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個屁來,就這麼眼睜睜看孩子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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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開源已偏移關注點,姜承望退場正方便他探查,面無表情問夏蓓麗:“小望真是我的孩子?”
仿佛炎夏裡突遇西伯利亞寒潮,唐玉芬險些背過氣去,姜秀娜嚇傻了,戰兢兢偷瞄母親。
夏蓓麗明白躲不掉嫌疑,擺出三貞九烈姿態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開源神色陰森:“榕大是重點大學,很多院系都是國家權威科研單位,小望帶回來的鑑定報告很有可能是正確的,假如是這樣,那我就不是他的親爹。”
唐玉芬斷不接受這說法,替兒媳怒斥:“阿源我看你也瘋了,小望當然是你的親骨肉,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剛出生那會兒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姜開源知道母親的話多含感情色彩,比不上科學依據。夏蓓麗懷姜承望時雖與洪萬好分居,但未正式離婚,那會兒她正值青春美貌,也不排除有其他奸夫。
導致他懷疑的另一原因是:當初這女人信誓旦旦聲稱洪爽是他的骨肉,事實卻是謊言。既然她能將一個騙局持續二十多年,多一個類似的也不奇怪。
夏蓓麗這次真心冤枉,當年和洪萬好分居後她隻跟姜開源有染,確實沒同其他男人發生過關系,若姜承望不是姜開源親生,除非出生時被人調了包。
可那孩子長得很像她,應該是她的親骨肉呀。
姜秀娜不願家庭分裂,絞盡腦汁替母親想理由,忽然開竅。
“爸爸,你別隻懷疑媽媽,依我看就算鑑定結果正確,也是因為冷欣宜不是你的親女兒!”
她為母親奶奶開闢了思路,唐玉芬比搶救濟品的難民還急切,拍著茶幾說:“沒錯沒錯!我早懷疑細細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姜家和我娘家祖上幾代沒出過一個天聾地啞的殘廢,當年我還專門問過,他們冷家也沒有啊!怎麼偏偏細細生下來就是啞巴?”
姜秀娜忙問:“嫲嫲,你再仔細想想,那時冷憶梅和哪些男人走得近,誰有可能做她的奸夫?”
唐玉芬認真思索,提供了兩個人選:“冷憶梅是個悶葫蘆,性子傲慢不愛搭理人,要說跟哪些男人關系近,我知道的隻有她老爸的兩個徒弟。一個姓範,很多年前就死了,還有一個就是洪萬好啦。”
夏蓓麗想利用她的說法解困,不能褻瀆真愛範瑞明,洪萬好倒可以任意糟踐,假裝遲疑道:“聽您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件事。冷憶梅懷孕前有一陣子去福州探親,就是洪萬好送她去的。”
那次洪萬好替冷長生去福州一位著名刀匠處取定制刀具,去時與冷憶梅同行。姜開源依稀還記得此事,時間點似乎也對得上。
夏蓓麗又說:“洪萬好有個姑婆也是天生的聾啞人,家住番禺,現在去打聽或許還有人記得。”
唐玉芬聽了這情報心裡更有底了,咬定冷欣宜是冷憶梅和洪萬好私通所生的野種,大罵二人無恥缺德,還說幸虧及時休了淫、婦,否則得替別人養女兒。
夏蓓麗神經未能松懈,緊張地觀察姜開源,這男人狡詐精明,不好糊弄,反應沉定說明並不十分認可這一推論。
她分析正確,姜開源不加緊追究隻因顧慮老母的身體,面似深潭,激流旋渦都藏在暗處。
唐玉芬發完牢騷,向他們分派任務:“現在淫、婦已經死了,奸夫又躲開了,還是先把小望找回來,我真怕他再中衰女的圈套,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姜開源一一從命,派保鏢去冷欣宜家找人。
夏蓓麗說:“那小區保安很嚴,外人不經主人允許進不去,讓他們拿著我的門卡通行。”
唐玉芬奇道:“阿麗,你怎麼有那個小區的門卡?你在那邊買了房子?”
夏蓓麗承認:“我看那樓盤地段戶型都不錯,就投資了一套,不光那一處,早些年國內房地產剛起步時我就陸續買了好些商鋪住宅,將來都是留給小望和娜娜的。”
那新小區的房子她本打算送給洪爽,此時故意當著姜開源透露自己名下多產業,是想讓他看清夫婦間的利益牽絆。不動資產不便轉移,若離婚就得平分家產,以他嗜財如命的性格定然舍不得。
冷欣宜早上疾言厲色指責姜承望,其實還玩著釣魚遊戲,收到他的求見信息,欣然通過,如同懷揣炸彈的恐怖分子,多榨取敵人一分痛苦,戰果也更加輝煌。
而今她是姜承望眼中唯一聖潔的光,見面便虔誠激動地緊擁懺悔。
“欣宜,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求求你原諒我,千萬別和我分手。”
情況和冷欣宜判斷的略有出入,以姜家的能量手段,一天時間怎麼也夠他們找出指證她身份的材料了。
她輕輕推開他,問他怎麼了。
姜承望擦去淚水,捧起她包扎過的手指,懊悔道:“今早我拿沾了你血跡的手帕去找生物實驗室工作的同學驗dna,結果證明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剛才把鑑定報告帶回家讓家裡人都看過了,當面拆穿他們的謊言,還跟他們大吵了一架。”
冷欣宜如假包換地震愕了,匆忙穩住陣腳追問:“你那同學的鑑定可信度高嗎?”
姜承望點頭:“他不是相關從業者,可所在實驗室的儀器和技術都很先進,出錯幾率約等於零,就是拿到專門的鑑定機構復查一遍也錯不了。我爸媽找不到理由反駁我,隻會撒潑吵鬧,我已經決定不管他們再使什麼過分手段也絕不屈服,今天正式脫離那個家,從此自力更生。這一切都為了能與你廝守,一起過幸福生活,欣宜,你還願意接受這樣的我嗎?”
冷欣宜思緒飛轉,猶如計算機在極短時間內精密調整行動方案。
這橫生的枝節表明姜承望極有可能不是姜開源的親生子。原因隻有兩項:要麼他也不是夏蓓麗所生;要麼生父另有其人。
不管事實符合哪一項,都將在姜家炸出更大的坑洞,適當推波助瀾說不定能把一幹仇人集體活埋。
她裝出動情模樣,輕撫他額角貼著紗布的傷處,比劃:“你真願意拋下一切,永遠和我在一起?”
姜承望急忙發誓:“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反抗過父母,覺得他們的安排都有道理,目的全是為我好,再不情願也會逼自己順從。但這次他們太沒下限,為強迫我們分手,不惜無中生有中傷你,我要是任由擺布,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欣宜,我不想再過從前那種亦步亦趨的生活了,我對繼承家業,做商場大亨這些目標毫無興趣,隻想踏踏實實從事我喜歡的工作,讓大學時的專業學以致用,還有一個願望就是和你結婚,兩個人開開心心白頭到老。是你幫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我離不開你的支持,請繼續陪伴我,給我信心好不好?”
他徹底被她擒入股掌,甘為祭品。
冷欣宜盤算該如何炮制這頭羔羊,門鈴聲響起,姜開源的保鏢們找來了。
“大少爺,董事長派我們來接您回家。”
問明這些人的來意,姜承望怒火中燒,破例向外人展現粗暴態度。
“你們是保鏢不是流氓的爪牙!居然騷擾到別人家裡來了,再不走我馬上報警!”
雙方隔門對峙,保鏢們不肯讓步,逼使他撥打110,這些人見勢不利,在警察趕到前開溜了。
送走民警和小區保安,冷欣宜有了成算,與姜承望“商量”:“你家裡不會放過我們的,你遲早會被他們抓回去,我也會被打擊報復。”
姜承望生怕她退縮令自己心無所依,求告:“我會豁出命去保護你的,你趕快收拾行李,我們先換個安全的住處,等我安排好後續事宜就帶你遠走高飛。”
他戶頭上的存款足夠他們到別處安居樂業,隻差她點頭。
冷欣宜也沒想到自己的演技潛力如此深厚,行雲流水地“感動”著。
“你願意為我舍棄旁人夢寐以求的財富地位,我再辜負你就太狠心了,今後一切風險我們共同承擔,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姜承望歡喜若狂,擁抱時恍惚已觸到了天堂。
冷欣宜隨後鎮定建議:“那些人說不定還躲在附近,我們一起走目標太大,隱蔽起來也困難。不如你先走,盡快找個落腳點,做好下一步計劃。我也得想一想怎麼跟冷陽阿爽交代,還有單位的事,總不能丟下一走了之。”
姜承望擔心她孤身一人會遭襲擊,她安慰:“你爸媽再霸道也不至於違法犯罪吧,剛才保安說會加強小區安保,我也會小心的,隻要你抓緊時間,盡快回來接我,兩三天內應該沒事。”
姜家派保鏢來找人,說明依然在乎姜承望,他已自動“與世隔絕”,陷在她的羅網裡不可自拔,她就用這兩天時間盡情觀賞仇人們惶恐掙扎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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