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憫鼻子真的很難受,附樓地暖不太熱,她這會兒覺得很冷,於是伸手抱住季暘的腰,貼在他耳朵上說話:“老公,我想把鼻涕擦你身上。”
季暘也貼在她耳朵上:“你為了讓我不喜歡你真是煞費苦心啊!”
梁思憫:“我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們兄弟倆都有點那個什麼……矯情,給你點現實的打擊,我真的鼻涕快流出來了,我沒帶紙,你帶了?”
季暘無聲嘆一口氣:“……我真是服了你了。”
“給不給擦嘛!”梁思憫手盤在他腰上,腿也盤上去,臉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撒嬌,“你的喜歡真不值錢!”
季暘:“……”
這對於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來說,宛如在問他:你願不願意為了我去死。
是的,他願意。
“別問了,你擦了我還能揍你一頓?”他有點氣急敗壞地說。
兩個人聲音壓得極低,又在黑黢黢的房間裡,相比之下,倒更像是偷情的那一個。
梁思憫笑了笑,差點笑出鼻涕泡,瓮聲瓮氣說:“老公你真好。”
季暘真的很想打死她。
他為什麼會喜歡上她,他一千零一次問自己。
【??作者有話說】
梁思憫:你有病。
季暘: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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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變態
◎誰是變態?◎
等季昀和蘇婧瑤走了, 季暘才把梁思憫帶出去,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 把自己和她好好洗幹淨,才覺得舒心了。
梁思憫有點擔心蘇婧瑤和季昀, 感覺那倆隨時都要吵起來的樣子。
季暘卻說, 不用管。
至少他不能管。
從小到大,季昀和季暘兩兄弟雖然看起來關系很不錯, 但季昀對他始終有一種莫名的抵觸,那種抵觸來源於周圍人無時無刻的對比, 為什麼一個媽生的, 你就不夠聰明,為什麼你們擁有相同的條件, 而你始終追不上他的腳步。
其實季暘能感受到季昀努力不在意了, 但隻要兩個人還是兄弟, 對比就永遠不會停止。
或許有一天季昀找到自己的價值, 一切才會有所改變吧!
但目前還不行。
蘇婧瑤看上過季暘讓季昀耿耿於懷, 他不適合再插手, 梁思憫也不能。
“你也不能管,畢竟你現在是我老婆, 我和你才是一體的, 在這個家, 你做什麼都能代表我。”季暘戳了戳她的腦袋。
梁思憫覺得他手欠得很,於是打了他一下。
佣人終於想起來送吃的, 戰戰兢兢過來道歉, 季暘開了門, 沒讓人進, 自個兒端了託盤進來,放在小桌子上:“過來吃點兒。”
梁思憫難受勁兒過了,正餓著,但懶得狠,手一伸:“你抱我過去。”
季暘冷哼,涼涼看她一眼:“自己過來,使喚我上癮?”
看她神色就知道,她何止是犯懶,她還憋了一肚子壞水準備使壞,他滿足她一點,等著他的不知道還有什麼,不把他氣得跳腳,她是不會痛快的。
梁思憫點點頭:“行,你拒絕我,我記住了。”
“哦?是嗎?”季暘好笑看她。
意思是,你記住又怎麼?
其實看她鬧幺蛾子挺有趣,她這人不記仇,也懶,誰惹她不高興,她是一定要報復回去的,可解了氣,你再想跟她搭上話,那比登天還難。
他前陣子沒忍住,去查了周凌琨,這人跟季星瑤關系不深,至少沒到腳踏兩條船的地步,那聊天截圖裡在吐槽梁思憫,其實也是斷章取義,他也並不是說她不學無術二世祖,前後都還有話,他說雖然別人都說她不學無術二世祖,但他覺得她不是那種人。
不過周凌琨心虛,她確實覬覦季星瑤跟季家的關系,一直有意討好巴結。
於是他解釋得罪季星瑤,不解釋得罪梁思憫。
梁思憫給過他機會,他遮掩著不敢說清楚,梁思憫懶得查,直截了當斷了幹淨。
其實她想查,自然能查得徹底,隻是她覺得沒必要。
後來周凌琨一直想見她,以為是自己沒解釋清楚的緣故,可其實他是真不了解她,在她這兒,一筆勾銷的事兒,她是不會翻舊賬的,哪怕從前錯了,這事兒在她這兒翻篇就是翻篇了。
這麼看,心其實挺狠的。
他一直試圖跟她談愛,大約也是因為潛意識裡就了解,她這個人不念情分的時候,斷什麼關系都徹底。
可從另一方面,她對親近的人,放心上的東西,都好得過分。
他想在她心裡,瓜分點兒位置,這樣哪怕有一天,她不滿意現狀,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他也怕,有一天她斷他們的關系,也幹幹脆脆幹幹淨淨,到時候他反應都反應不過來,他又到哪裡說理去。
所以看她鬧幺蛾子,倒也是一種享受。
至少證明,他在她這兒,還有周旋的價值。
“記住你拒絕我一次,下回你跟我上床,我也拒絕你,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季暘:“……行,你最好也別碰我。”
他覺得自己真是幼稚到家了,見天跟她打這種沒營養的嘴炮,可聽她一說話,就忍不住開嗆,憋都不住,都成條件反射了。
這戀愛,談個屁,談一輩子怕是都談不上。
“不稀罕,你就那樣吧!很一般,活兒不好,還沒床德。”梁思憫惱羞成怒。
被拒絕是件尋常事兒,她向來不在意被拒絕,事實上她也不覺得季暘拒絕她有什麼問題。
可她就是不爽。
喜歡都不抱她。
床德又是個什麼德,季暘氣笑:“梁思憫,你這穿上衣服不認人的德性又是哪兒學來的?你自己床上什麼樣兒你自己清楚。”
是的,就是清楚,才知道罵他什麼都行,罵他不行連她自己都不會信。
梁思憫氣呼呼地盤腿坐床上,歪著頭不看他。
前腳說喜歡她,好像真那麼回事,擦個鼻涕不情不願就算了,抱她一下都不行。
喜歡值幾個錢?
季暘沒不想,他就是覺得她這人過分,明著跟他說結婚就為了逗悶子,聽到他說喜歡,恨不得跟他畫個楚河漢界,又喜歡跟他膩著,又撒嬌要抱。
他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季暘沉默了會兒,最後還是站起來,走過來把她豎著抱起來,明明雙手護著她,動作小心,生怕把她摔了似的,嘴上卻冷漠地說:“我上輩子欠你的。”
梁思憫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兩個人的味道很像,因為一起洗的,可又有細微的差別,他身上味道很清爽,涼嗖嗖的,是薄荷的味道,可嗅覺突然變味覺了似的,她覺得他嘗起來應該也是涼嗖嗖的。
於是梁思憫摟著他脖子,咬了他嘴唇一口。
順便舔了一下。
沒味道,不好吃。
溫香軟玉,懷裡抱著都心猿意馬,還被啃,他那反應根本壓不住,季暘扭過頭,瞥她一眼,眼神裡的無語都快隔著眼鏡片刺破她眼睛了。
“梁思憫,你到底要不要吃飯了?”他朝著她屁股拍了一巴掌。
梁思憫:“……”
季暘惡狠狠把她放下來,擺正,食物推給她,筷子塞她右手,勺子塞她左手,墊巾搭在她腿上。
做完這一切,他低罵了聲自己,真是賤得很。
“我之前投資了一個智能機器人的項目,但他們技術一直無法突破,隻能做出一些智障機器人,比如我媽客廳裡擺的那個。”梁思憫沒頭沒尾說了句。
倆人在她家裡客廳翻車那一回,那個突發惡疾唱婚禮進行曲的機器人。
季暘莫名其妙:“嗯,然後呢?”
“等他們項目落實,搞出高仿真機器人,我就把你的數據遞過去,做一個能看能摸聽話乖巧的。”
季暘摘了眼鏡,狠狠掐一下眉心,最後冷笑一聲:“得了吧,你就喜歡不聽話的。”
“這就是你跟我作對的原因?那我喜歡聽話的。”
“那從你說咱倆誰先碰誰誰是狗就要冷戰。”季暘提醒她。
“那……”梁思憫一時語塞。
她其實確實有點喜歡跟他鬥嘴的感覺,好像一天不惹他一下就渾身不爽。但被他點出來,也不爽。
梁思憫吃了飯,季暘給她收拾好,這回沒等他扛,她自己就回去了。
趴在床上看手機,像是在聊什麼有趣事,頭也不抬。
“跟我下去走走?吃完飯趴著不好。”季暘叫她。
梁思憫搖搖頭:“你把奶茶交給阿姨沒有?”
它留在外頭過夜不方便,她交代了讓奶茶玩一會兒跟著阿姨回家。
季暘“嗯”了聲,不滿道:“你誰都關心,就是不關心我是吧?”
梁思憫終於放下手機,身體呈現一種扭曲的姿勢,表情顯露出一絲匪夷所思,最後似乎是帶著一種“好了好了將就一下你的無理取鬧”的表情說了句:“那你想幹嘛?”
“我想掐死你。”季暘沒好氣。
梁思憫嘆口氣:“不理你你要鬧,理你你又不好好說話,也不知道是誰難伺候。”
說著,餘光在他房間裡轉了一圈。
他是個不怎麼念舊的人,從前的房間早就幾經處理,變得跟個客房沒什麼差別了,甚至很少能看到年少時候居住過的痕跡。
隻窗邊光禿禿的置物架上,突兀掛著一根珍珠發繩。
那珍珠是仿真的,特別大兩顆,其實很普通,但那發繩四位數,她當時跟路寧吐槽,很好,這牌子就適合她這種有錢沒地兒花的。
隻是沒戴幾回,丟了,她也懶得找。
梁思憫剛還和他說著話,突然下了床,徑直走過去,伸手一勾拿在手上,幾乎可以斷定是自己丟那根兒,表情錯愕,扭頭看他:“季暘,你變態嗎?”
她以為隻有電視劇裡才有人偷偷留別人的小物件兒。
季暘:“……你落我房間裡的,隔了好幾年阿姨才從桌子縫隙裡撈出來,我就順手掛那兒了。我踏馬又不是見不著你需要睹物思人,我要是真這麼放不下,從波士頓到費城也沒有遠到我買不起一張飛機票。”
梁思憫半信半疑。
季暘走過去,伸手拿回去,又掛上,然後壓著她親了會兒,低聲說:“正好是婚禮前,阿姨說給我房間收拾一下,以後萬一新娘子要來住。收拾出來的時候我就想,是不是命中注定,我跟你就是有這個緣分。”
梁思憫跟他向來不對付,要不是兩個母親關系好,怕是很難有交集。她也就他來過他房間一回,待了不到三分鍾,掉了東西就算了,偏偏隔了好幾年,婚禮前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