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好不容易才從女票男女支的風波中挺過來,面色如常到仿佛大規模社死的人不是他。
此刻正笑眯眯地張羅著布菜,臉上看不出來什麼。
杜明茶贊嘆他內心如此強大。
俗話說的真好啊,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鄧老先生對待沈少寒也不怎麼熱絡,瞧見他過來,也隻稍稍點點頭,不冷不熱的,連笑容也吝嗇。
上次沈少寒在小樹林和別雲茶摟摟抱抱的模樣徹底激怒了他,老先生現在能容沈少寒坐在這裡,也是看在他連續幾日、趁明茶走後過來探病的面子上。
鄧老先生不是沒有動過替杜明茶選個合心意男友的念頭,但之前沈從蘊一番話,暗指自己已有打算,令鄧老先生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再則,他也怕亂點鴛鴦譜,耽誤了孫女大事。
杜明茶對沈少寒繼續保持視而不見,完全不在意鄧邊德頻頻投來的目光。
鄧老先生如今身體初愈,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杜明茶為爺爺盛湯,細心地撇去上面浮著的一層油,隻要清湯,親自端到他面前。
又將魚肉細心摘去刺,隻要最嫩的那一塊,用公筷放到鄧老先生面前碟子裡。
鄧言深看著杜明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下來,不由得有些赧顏。
說起來,鄧言深是家中長子,比杜明茶還大上幾歲。先前隻覺著這個妹妹不聽話,桀骜不馴,如今看她這樣細心照顧老人,忍不住反思。
難道錯的不是杜明茶,而是他自己?
一直以來執著追求所謂的“一家人姓”,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鄧邊德臉色不太好看,他倒著茶,側臉看鄧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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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斯玉仍舊一身純白布裙,低著頭,不與他對視。
五分鍾後,鄧邊德終於不耐煩,他放下杯子,叫她:“斯玉,你出來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鄧斯玉臉色蒼白,她站起來,跟在鄧邊德身後,出了門。
鄧邊德穿過走廊,一直走到電梯口,等鄧斯玉磨磨蹭蹭過來,他一巴掌打在鄧斯玉臉上,厲聲:“不是讓你把湯打翻,弄到杜明茶衣服上?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鄧斯玉被打了這麼一下,捂著臉,不抬頭:“爸爸,這樣不行。明茶她畢竟是我妹妹——”
“你當我養你是為了什麼?”鄧邊德冷笑,“沈少寒不願意要養女,我得把那老頭的親孫女送過去。我供你吃穿,供你上學讀書……現在到你回報的時候了,連這點都不肯做?”
鄧斯玉仍舊垂著頭。
臉頰火辣辣的疼,頭發散開,遮住臉頰,她想哭,但哭不出來。
“什麼妹妹不妹妹的,”鄧邊德越說越來氣,“你還真當自己是鄧家人了?你個——”
他惱怒異常,忍不住踢了鄧斯玉一腳,正在在她膝窩上。
疼的鄧斯玉站不起來,一下子跪在地上。
恰好此刻,電梯門打開,宋乘軒扶著醉醺醺的沈淮與下樓,一瞧見地毯上跪俯的鄧斯玉,沈淮與看了眼,沒認出來是誰。
酒精影響記憶力,他有些記不清了這一團亂糟糟的線條是誰。
但鄧邊德驚喜的一聲“二爺”讓他知道了這個男人是誰。
“公共場合打人?”沈淮與問,“鄧邊德,你這是想做什麼?”
地上,捂著臉的鄧斯玉抬頭看眼沈淮與,又垂下來。
她手撐著地毯起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
鄧邊德被他的質問亂了陣腳,結結巴巴:“啊?沒有沒有,就是女兒不聽話,我管教管教……”
“家暴犯法,”沈淮與說,“也該注意影響。”
隻留下這麼兩句,沈淮與由宋乘軒扶著,往事先預訂的房間去。
今天是顧樂樂生日,他今日被灌的有些多,醉極了,身體不適。
再加上襯衫被酒弄汙,貼在身上不舒服,需要好好洗個澡。
有了沈淮與的話,鄧邊德不敢再教訓鄧斯玉,低聲罵了幾句死丫頭,才匆匆走過去。
鄧斯玉在外面偷偷哭了一會,才伸手揉了揉臉頰,去衛生間補妝。
路上撞到個小男孩,瞧著像是顧樂樂那孩子。
如果是平時,鄧斯玉還會上去套個近乎,但今天不行了,她心裡不舒服,沒有心情,隻匆匆打個照面就離開。
顧樂樂早聽顧迤逦說今天杜明茶也在,他精神振奮,眼看著沈淮與醉酒後被扶進房間,他也偷偷拿出自己的房卡——
他這個年紀,家長不放心他一人住酒店。顧迤逦和他父親顧清平今晚勢必要睡在一起,為了不妨礙這對夫妻,才給他安排在沈淮與的套房中。
顧樂樂捏著房卡,邁著小碎步到了鄧老先生所在的包廂中,先是一陣好爺爺好爺爺地叫,哄的鄧老先生心花怒放,才順理成章地把杜明茶成功“騙”出來。
顧樂樂將房卡遞給杜明茶,可憐巴巴仰臉看她:“明茶,我媽媽喝多了,現在一個人在套房裡面吐……我擔心她會不舒服,你能陪我看看媽媽的情況嗎?”
顧樂樂遺傳了一雙黑葡萄的大眼睛,委屈狀看人時最令人招架不住。
杜明茶被他看的心軟,接過房卡,柔聲說:“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顧樂樂興高採烈:“好呀。”
杜明茶想要拉顧樂樂的手,但這個小孩子第一次拒絕了,隻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杜明茶沒放在心上,隻當小家伙在意男女有別。
刷卡進入套房,次臥門很安靜,主臥的門開著,裡面透出燈光,依稀能聽到水聲。
顧樂樂不走了,他咬了咬唇,小聲說:“我怕媽媽正在洗澡,我去不合適,明茶,你自己過去吧。”
杜明茶沒有絲毫懷疑,她走過去,水聲太大,以至於她完全沒有聽到身後顧樂樂飛快離開、並將套房門關上的聲音。
主臥很大,圓床上被褥整齊,還擺放著開夜床後留下的晚安明信片,沒有坐過的痕跡。
磨砂玻璃浴室的門半開,水聲哗哗啦啦,杜明茶試探著叫:“顧女士?”
沒有人回應,隻是有重物忽然墜地的聲音。
杜明茶心裡一緊——
糟糕!顧迤逦不會喝醉了、神志不清到摔倒了吧?
萬一頭摔在瓷磚上、或者浴缸上……
後果不堪設想。
她快步走過去,想要幫助顧迤逦。
耳側一點兒聲音也沒聽到,水聲依舊,哗哗啦啦,像是忘記關。
難道是摔暈過去了???
杜明茶心中緊張,一時間顧不得其他,直接推開玻璃門。
她急切不已:“顧女士——”
水聲終於在此刻清晰。
正在淋浴的沈淮與轉身,飛快扯毛巾遮住,震驚轉身看她。
杜明茶腦袋轟了一下。
她腦袋裡面,卻蹦噠出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念頭。
果然是能夠與她紙片人老公相媲美的完美肌肉,完美身材。
不愧是or2
以及。
2前面的1也是猛1。
沉默三秒後。
杜明茶大概能猜到沈淮與接下來要說什麼。
在那麼那麼多的言情小說中,在這種意外看到對方坦誠的時刻,男主都會邪魅狂狷一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甩著大咚靠近,並挑起女主下巴,惡劣逗弄:“女人,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畢竟沈淮與的的確確具備這個令人滿意資本。
但是並沒有。
沈淮與安靜地用浴巾裹緊自己,關掉水。
頭發被打湿,水順著他的肌肉蜿蜒向下,沒入浴巾中,沾湿了一片。
他冷靜地說:“明茶,你別這樣看我,我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補個超超超超超短暫的幾句話小劇場:
一:此時的杜明茶還以為自己會被爺爺逼著叫二爺一聲爸,沒想到今後是被沈淮與逼著叫了好幾聲。qaq
二:杜明茶不需要人疼,可是後來,還是被沈淮與疼了。疼哭過,也咬著他的肩膀快樂哭過。本章仍舊送199個小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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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甜文女主劇本);
杜明茶緊張不已:“你怕什麼?我又不能怎麼樣。”
沈淮與抓住關鍵詞,
垂眼,反問:“你想怎麼樣?”
房間中仍舊氤氲著一層薄薄水霧氣,洗發水瓶身上的水沿著滴下來,
落在潔淨的藍色地板上。
滴答,
啪啦。
沈淮與的頭發被水徹底打湿,
他肌膚白,
被熱氣一燻,
泛著淡淡緋紅。尤其是鎖骨和腰腹上,
或許是用力擦過,
紅痕更深。
浴巾並不小,
隻是他身材過大,才顯得浴巾有些短,從他腰腹上開始遮掩,隻能遮到大腿一半的位置。
杜明茶視線下移,
從分明的腹肌上到可疑到無法忽視的凸起再移到地板上。
她終於知道了重物墜地的聲音從何而來。
原本有一個防止摔倒、供人扶著的立柱,
現如今正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