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南特意挑今天這個時間來,自然是有事相求。
他最近聽聞鄧老先生有心認杜明茶回來,還惦記著兩家聯姻能拿到的好處。
“……少寒雖然有了女友,但我們家還有克冰啊,”沈既南微笑著說,“克冰和明茶年歲相當——”
鄧老先生問:“你拉屎拉多了,把腦子也拉出來了?”
沈既南強自鎮定:“老先生,您消消氣,我明白您還在意少寒和雲茶的事,但我先前也不知道,現在已經打過了孩子。我兒子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爛貨?”鄧老先生冷笑,“我勸你啊,有條件的話,努努力,再生一個吧。”
沈既南:“……”
幾句話被駁了幹幹淨淨,沈既南隻能寄希望於兩個兒子。
希望他們能夠爭點氣,認清現實。
晚飯很快開始,杜明茶的座位被安排在鄧老先生左側,她的左側位置空著。
原本是預留給傳聞中的沈二爺爺的。
正對面,是沈克冰及沈少寒一家,遙遙隔開。
杜明茶很喜歡這個位置安排。
她剛剛在和淮老師聊天,淮老師似乎在忙,發了個“稍等”後,再沒有蹤影。
杜明茶沒有回復。
聊天記錄中最後是他的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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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起來,就像他在等待她的回應一樣。
她收好手機,隻聽見自己被沈既南笑著點了名:“明茶旁側位置空著,很孤單吧?要不要讓克冰陪你過去聊聊天?”
鄧老先生不幹了:“聊個屁,吃飯。”
沈既南:“……”
他無奈,隻能苦笑著看向沈從蘊:“我也是好心,想著明茶單身,幫她找一個合適的男友。”
沈從蘊徐徐笑起來:“不用非從少寒和克冰兩人裡面選,咱們沈家單身男人多,可以讓明茶慢慢挑,挑中哪個就選哪個。”
鄧老先生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沈家啊。
先排除掉輩分最長、不相匹配的沈二爺,再排除與本家幾乎無來往的沈歲和,排除掉沈從蘊那個瘋子一樣的兒子……
等等,沈家的這些男人,好像沒什麼適合作為伴侶的。
杜明茶放下刀叉,平靜凝視他們:“抱歉,我有喜歡的人。”
一言既出,滿座俱寂。
沈從蘊微微皺眉,話還沒說,就被沈既南叫走。
一同離席的,還有鄧老先生。
整個桌子上,隻剩下這些小輩,以及梅又纖。
沈少寒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杜明茶,眼底晦暗不明,忽而問:“明茶,你之前有沒有去過學校廣播站替班?”
杜明茶不想與他過多糾纏:“沒有。”
沈克冰卻冷笑一聲,不屑一顧:“你那心上人是誰家的公子?攀上什麼高枝了?”
“和你們的生活圈沒有絲毫交際,”杜明茶說,“隻是個普通的大學老師。”
沈少寒手指敲了杯子:“大學老師?那得比你大多少歲?”
杜明茶:“沒多少,我不在乎。”
“不在乎是因為你不知道,”一聽是普通大學老師,梅又纖心理平衡,甚至有些得意自矜,捂著嘴笑,“年紀大的男人啊,找年輕的姑娘就是沒什麼本事。等你上了年紀,他身體也不行了,隻能天天吃藥養病。說不定事業不行,生活不行,老男人哪方面都不行——”
沈既南恰好在這個時候過來,聽到最後一句,皺眉看著梅又纖:“你說誰不行呢?”
梅又纖笑容一僵。
沈少寒碰翻杯子。
杜明茶愕然。
沈從蘊和鄧老先生對視一眼,保持安靜。
沈克冰見勢不妙,他連忙起來,試圖為母親解釋:“說的是身體不行,隻能靠吃藥——”
啪!
沈既南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惱怒不已地又給他眼窩一拳:“龜兒子,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一個小小小劇場:
杜明茶現在還不明白,出廠時間久了的手機有些失控是什麼意思。
直到癲狂過後,她才知道。
出廠時間久的手機,不僅花樣多、好奇心旺盛,電量還很持久。
失控起來還要命的瘋,關都關不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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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手拿甜文女主劇本);
22、領帶
(手拿甜文女主劇本);
沈既南沒想到自己的私事再次被不爭氣的兒子和妻子爆料出來,
一張老臉憋的通紅,話也沒臉繼續多說。
沈克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自己憤怒的老父親爆錘兩拳。
梅又纖心疼兒子,
慌忙地上去勸慰。
猝不及防聽到長輩的秘辛,杜明茶尷尬地低頭喝水,試圖假裝沒有聽到沈既南剛剛的話。
餘光中看到沈少寒微微後仰,
坐在椅子上,手指擱在桌上。
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他的臉上隻有平靜。
最終還是沈從蘊主動出聲,制止了這一場鬧劇。
一頓賞菊宴,
在杜明茶眼中,
和賞猴宴差不了多少。
鬧了這麼一出,
沈既南也沒臉再提什麼“兩個單身兒子任君挑選”的事情了,灰溜溜的,和梅又纖一樣,
頭都不好意思抬。
鄧老先生見不得孫女獨自擠地鐵回去,
讓人開車送她回學校。一路上,
鄧老先生好幾次看杜明茶,
那些話憋在喉嚨中,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出口。
最終,
也才勉強憋出來一句:“明茶,
你說自己有心上人,
真的還是假的?”
像氣球被扎破一個小洞,
鄧老先生剩下的話也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那人在哪裡工作?今年多大了?讀博?哪裡人?”
一連串的問題把杜明茶問住了。
杜明茶低頭看手指:“假的。”
鄧老先生重重松口氣。
就在方才,沈從蘊親自和鄧老先生談,說什麼以後可能還會成為一家人的話,把鄧老先生弄的惴惴不安,
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又有沈家人看上了明茶。
要真是這樣,那明茶還有心上人……
真讓老人家兩難。
一邊認為這是可以和沈家、進而和沈二爺拉近關系的好時機,一邊又怕棒打鴛鴦、重蹈覆轍。
鄧老先生閉了閉眼睛。
他試探著問:“明茶,你覺著沈家人怎麼樣?”
杜明茶如實回答:“感覺他們有些過於守舊。”
鄧老先生繼續說:“當初你父親原本是要和沈從蘊的小妹結婚,誰知道……唉,明茶,算了,你不喜歡他們家,咱們就不和他們來往。”
杜明茶終於側臉,看向自己的爺爺。
方才罵人時候中氣十足,現如今,在昏暗的車廂內,鄧老先生的疲態終於顯露出來。
黑色染發劑末端是遮不住的白發,臉頰上皮膚松弛,眼睛渾濁,上了年紀的老人眼神不太好,他看人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地眯一眯眼睛。
杜明茶輕聲說:“謝謝您。”
鄧老先生別過臉,良久,他又說:“給你打錢你就留著自己花,別和我這麼生分。說到底,我還是你爺爺——”
“謝謝您,”杜明茶說,“我知道。”
她一直存著那些錢,一點兒也沒動過。
花了別人的錢,要吃虧的啊。
父親一直這樣笑著教育她。
不想受限於人,就不要多受恩惠。
鄧老先生不說話了,他低頭,心中止不住的懊惱要湧出來。
險些將他徹底吞噬。
他當然知道明茶在避諱什麼。
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的傷疤剛剛處理好,在藥水的塗抹下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在太平間,杜明茶跪在床前,正在仔細地為已經沒有生命特徵的父母擦拭臉和雙手。
車禍時,父親鄧扶林用身體護住了杜婉玲,當場重傷而亡。
杜婉玲被送往醫院後才咽氣,唯獨坐後面的杜明茶幸免於難,隻臉上受了些傷。
這個大難不死、卻驟然失去雙親的少女,一句話都沒說,也沒哭,隻是仔細地為面容受損的父母淨臉、整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