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記憶都不是很清晰,夢也是醒來就剩下一個模糊的片段了,這一次的夢相較於之前,算是比較清晰的。
夢裡的男人,是步行離開山坡的。
也就是說,上一世最後燕一謝的腿是恢復了健康的?
姜寧趕緊閉上眼睛,試圖再把夢延續下去,她得看清楚燕一謝的腳踝,是否有仿生骨骼的痕跡。
但是再閉上眼睛,怎麼也回想不起來。
鄭若楠推門進來,看見姜寧坐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便過來催促:“快,待會兒要遲到了。”
這下徹底被打斷,腦海裡的場景再也浮現不起來了。
姜寧怨念地看了一眼她媽,從床上爬起來。
吃早飯的時候姜寧一直走神,不確定這到底隻是自己昨晚的一個夢,還是重生之前自己的魂魄遊蕩在墓碑附近所看到的真實景象。
重生回來後,她的記憶就有點模糊,而且現在畢竟已經過了三年,關於上輩子的記憶肯定也沒那麼清晰了。
但她更傾向於是真實場景。
因為上輩子她死後,的確就是遊蕩在那一塊墓碑附近。
姜寧心裡難掩激動——所以說,之後燕一謝肯定因為某個契機,能重新站起來。她得立刻去學校告訴燕一謝這件事。
姜寧嘴裡叼上兩塊面包,幾乎恨不得背上書包立馬往外衝。
鄭若楠一把將她按回椅子上,嗔怪道:“急什麼,吃完我送你倆。”
姜寧剛要說自己可以坐公交去,就想到最近還是乖點比較好,不然鄭若楠肯定要以為她是急著去學校見燕一謝,又要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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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帆坐在對面,一口氣喝了兩罐牛奶。他馬上就要滿十七歲,這兩年個子竄得飛快。
鄭若楠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昨晚姜帆將成績單拿出來,他最近月考衝進了全年級前一百。這是他考得最好的一次。按照他班主任所說,這個成績要是保持下去,雖然沒辦法上清北,但至少也能上一所非常不錯的重點大學了。
姜帆也有點兒得意洋洋,向姜寧索要禮物:“你不送我點兒什麼表揚我一下?”
姜寧隨口道:“送你一雙鞋,你自己挑,回頭購物車發給我。”
姜帆兩眼放光地捧心:“姐你太好了。”
姜寧有點兒嫌棄,但心底也是高興的,看來這輩子她一家人的命運徹底改變了。姜帆會順順利利考上大學,不會再如上輩子一樣墮入悲慘結局。自己的存在就像是蝴蝶翅膀一樣,煽動了他們的命運。
但——
姜寧猛然想到什麼,整個人忽然僵住。
是,她改變了姜帆和鄭若楠的命運,那麼燕一謝呢,他的命運會不會也被自己徹底改寫?
上輩子燕一謝在高考之前便離開了這座城市,他在校門口上了那輛黑色的車子,神情冷漠地與自己擦肩而過,隨後他繼承燕家,幾年沒再有消息傳來。最後他站上高不可攀的位置,可能是機緣巧合之下,腿疾得以治愈。
但是現在,因為自己,沒有出國,沒有校門口擦肩而過,沒有繼承燕家……他將安安穩穩地留在海市,與自己一同前行。
可會不會,就此也沒有了腿疾治愈的機緣?
姜寧腦子嗡嗡響。
時間交錯飛逝宛如白色光帶,姜寧知道中間哪個環節不一樣,最終都會走向不同結局。
她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
“怎麼了?”鄭若楠被姜寧嚇一跳。
姜寧臉色發白,呼吸都急促起來:“媽,我想起來我還有作業要補,來不及了,我先去學校。”
說完,她拎起書包衝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顧北酒醞釀了好多章的狗血要緩緩灑下了。
主要是為了寫燕燕對寧寧豪取強奪,說“想證明你愛我?到床上來證明。”的這一幕。不寫出我的心動場景我徹夜難眠。
咳,頂鍋蓋逃跑。
65、第 65 章
鄭若楠臉都黑了:“這孩子, 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帆還在旁邊吃雞蛋,鄭若楠忍不住照著他後腦勺來了一下:“吃得又慢還多。”
姜帆:“……”
姜寧衝出小區, 攔了輛出租車去學校,她心髒幾乎快從喉嚨跳出來,還在路上便忍不住扯了扯圍巾,給燕一謝打電話。
幾聲嘟嘟聲,那邊接了起來,聲音帶著點晨醒的啞:“姜寧。”
姜寧問:“你在路上了嗎?”
“管家在倒車, 怎麼了?”
姜寧忽然卡了殼——她不知道燕一謝的腿是在哪個時間節點好起來的,起到作用的又是哪個醫生!
她現在要怎麼說?說我是重生回來的, 按照你上輩子的命運軌跡,你的雙腿會好起來?
誰會信?!
而且一旦信了,更糟糕,燕一謝就會知道她一開始靠近他原來是有原因的。
姜寧幾乎急出了汗,她上輩子怎麼就對燕一謝的事情一無所知!
燕一謝半天沒聽到姜寧說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聲音沉起來:“別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慢點說。”
“就是……我, 我夢見你腿好了。”
姜寧有點懊惱地擦拭了下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 覺得自己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她又重復了一遍:“相信我, 你的腿會好。”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
對於燕一謝而言,這樣安慰的話他已聽過不下十萬次, 包括現在每周五去醫院復健,醫生和護士都會給他打氣,告訴他, 他一定會好起來。
但隻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做過多少努力和嘗試,最終卻還都是不行。
“嗯,好。”燕一謝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輕松一點。
“不是安慰,是真的,隻是……”姜寧也知道聽起來很沒說服力,她對電話那頭道:“我們再想辦法找一找好的醫生好不好?”
盡管燕一謝心中不抱希望,隻以為姜寧是昨晚做了個夢,還沒從夢境中抽離出來,才打來的這一通電話。但他仍對姜寧百般遷就,低聲道:“好。”
姜寧道:“那去了學校再說。”
燕一謝等電話那邊掛斷之後,才關上手機屏幕。
管家正將車上的滑板降下來,他推著輪椅上了車。
今天是逢春的第一天,天氣已經轉暖,微薄泛藍的晨曦中,少年垂下漆黑的眸子,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
他又何嘗不希望能站起來,正大光明地走進她的家門,握住她的手。
早上有點堵車,司機為了多賺點兒錢,選擇了最為繁忙的一條路線。
姜寧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注意,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堵在了長長的車龍中。
她也沒心思和司機爭辯,抱著書包坐在後面,試圖從紛亂中抓住一點頭緒。
如果必須按照上輩子的路走,燕一謝在這個時間節點必須出國,才能發生後面腿疾被治愈的事的話,她是願意和他一起出國的。
即便他出國,她待在國內,也沒什麼關系。無非異地戀幾年罷了,而且現在交通四通八達,飛機去哪兒都很方便。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現在她就怕牽一發動全身。前邊所有的事情在她的插手之下已經被改變,這輩子燕一謝即便出國,也無法再遇到上輩子能讓他腿疾康復的醫生。
而由他們主動去找?大海撈針,全世界的專家沒有十萬也有一萬。待他們能找到,早就已經錯過了上輩子的治療時間。
姜寧一時之間心情亂糟糟。
就在這時,後面一輛黑色的車子上走下來兩個人,走到出租車旁,敲了敲車窗:“姜小姐。”
出租車正堵在馬路中間,動彈不得,姜寧降下車窗。
司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麼□□,動也不敢動。
外面其中一人正是肖秘書,他對車子裡的姜寧欠了欠身:“我們燕總請您過去一趟。”
姜寧心裡警惕,挪到車子的另外一邊,準備隨時反鎖車門:“有什麼事嗎?我還得去學校。”
肖秘書忍不住笑起來:“放心,燕少把您放在心上,燕總不會想要和他反目成仇,是不會對您做些什麼的。他隻是有事情要和您談,就十分鍾,不耽誤彼此的時間。”
姜寧皺了皺眉:“要談的事情,我以為昨晚電話裡你已經替他轉達過了。”
燕柏昂找自己還能有什麼事?無非讓自己離開燕一謝身邊。
肖秘書倒是給足了面子,依然恭敬地欠著身:“燕總找到了能治療燕少腿疾的專家。”
姜寧心裡一個咯噔。
剛好就是在這個時間……
難不成上輩子燕一謝腿疾得以治愈,和燕柏昂現在找到的這個專家有關?
片刻後姜寧隨肖秘書來到一處高檔私人酒店,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了燕一謝的父親。
燕柏昂坐在沙發上,在看一份文件,他手裡拿著一杯伏特加,裡面放著純淨的冰塊,雖然他人到中年,但叫人無法準確判斷他的年齡。
姜寧在打量著他的同時,他也在審視著姜寧,眼睛裡有某種肅殺無情的意味,即便姜寧習慣了各種目光,此時也感到了幾分壓迫感。
姜寧硬著頭皮走進去。
燕柏昂似乎沒有興趣親自和一個小丫頭交談,他掃了姜寧一眼,接到了一通電話,便帶著幾個保鏢離開了。
大廳裡頓時靜下來。
留下來一個穿黑色西裝、戴眼鏡的下屬。
下屬對姜寧微微一笑,對沙發做了個手勢:“姜小姐,坐。”
燕柏昂對燕一謝隻有利用,姜寧對他和他底下的人也沒太多尊重的意思。姜寧隨手摘掉肩上的書包,徑直在對面沙發上坐下。
黑色西裝下屬給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見她沒什麼反應,笑了笑,問:“還是你想喝可樂?雪碧?汽水?”
姜寧沒什麼好氣地說:“不用麻煩了。”
黑西裝下屬便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姜同學,錢您已經收了,燕總需要您離開他兒子身邊。”
姜寧蹙眉:“你說那三千萬?”
“不夠?”黑色西裝下屬微笑道:“雖然燕總沒有恐嚇一個小姑娘的興趣,但我私人為您著想,還是勸您不要想著放長線釣大魚。”
姜寧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表現,都得不到這種認為別人隻貪圖他家財產權勢的資本家的好感,何況她也不需要獲得燕一謝父親及其屬下的好感,燕一謝與他的家人本就無什麼親情可言。
姜寧直接問:“肖秘書說燕一謝父親找到了能治療他腿疾的專家,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少?”
黑色西裝下屬推了推眼鏡,道:“百分之三十。”
姜寧不是很相信這個數字,如果真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手術成功概率的話,這些年燕一謝自己應該也早就找到了能夠做手術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