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哲被匿名電話舉報運毒販毒,警察一舉將其查獲。還順藤摸瓜,抓捕了一系列同伙。
搜出來的毒品的重量已經過了線。在這個對毒品限制格外嚴格的國家,已經達到了死刑的標準。
黃哲很快就被判了死刑,沒有緩刑的餘地。
十月,天氣涼了。
某天,嶽松問張雁聲:“後天有一個聚會,要不要一起去。”
張雁聲的眼神有些微微的異樣:“後天?”她頓了頓,沒問跟什麼人,卻問:“在哪?”
“金鼎。”嶽松說。
說完,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有些驚奇:“你是不是一直沒去過金鼎?我好像一次都沒聽你提起過。”
金鼎是k市這幾年新興起來的很有名的娛樂會所,張雁聲這樣的年輕人從來不踏足那裡,實在有些奇怪。
嶽松當然不知道,從金鼎開業以來,張雁聲便有意地避開這一處地方。
張雁聲平靜地說:“嗯,一直沒機會去,倒也是時候去看看了。”
到了這一年特定的那一天,張雁聲陪嶽松去參加了那個聚會。
一直玩到凌晨十二點,嶽松要離開:“和國的客戶有個視頻會議,他們那邊是下午。”
他於是牽著張雁聲的手離開了。
走廊裡,服務生認得這位s客戶,躬身:“嶽少。”
嶽松點點頭,牽著張雁聲的手繼續往前走,卻覺得張雁聲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慢,拉著她走越來越費力。嶽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關心地問:“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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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雁聲搖了搖頭。
經過628房間的時候,門突然打開。
一個女孩衝出來,衝張雁聲伸出手去:“救我……”
濃妝豔抹的臉,非主流的發色。
好看的臉完全被過濃的妝容遮蓋了,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也看不出晨昏顛倒生活混亂留在臉上的痕跡。
“救我……”
那女孩伸出手來,無力地求救。
張雁聲凝視著她。
那塗著黑色指甲的指尖在碰觸到張雁聲的剎那,灰飛煙滅。
那一個張雁聲不復存在,這世上隻有這一個張雁聲。
嶽松被突然停下的張雁聲扯住。感覺她的手猛了地握緊了他的手。
交往數年,嶽松早就知道張雁聲是個怪力女。她這一下用力,嶽松倒吸口涼氣,轉頭看她。卻看見她望著628包房的門。
那房門打開,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因為一開門便直面一個眉目冷豔的女孩,不由驚豔了一下。
第二眼才看到和她牽手的嶽松,相貌英俊,清冷矜貴。
真是般配。中年人贊嘆著,挺著啤酒肚搖搖擺擺地走開了。
628的房門回彈關上。
“怎麼了?”嶽松問。
張雁聲轉過頭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還以為看到了認識的人,看錯了。”
“哦。那走吧。”嶽松抬手看了眼手表,“回去先洗個澡,身上都是煙味。”
……
開完了視頻會議,嶽松以為張雁聲已經睡了,卻發現她不在床上。
他奇怪地找了找,在露臺上找到了她。
“不嫌冷?在這裡吹風。”他推開落地玻璃門,笑著問。
十月的夜風很涼了,但張雁聲吹得很舒服。她的手邊還有酒。
她給嶽松斟了一杯:“來,喝一杯。”
嶽松笑了,走過去:“這麼有興致?有什麼好事?”
張雁聲把酒杯遞給他,兩指並攏,從額頭指向星河燦爛的夜空,大聲宣布:“從今天開始,我與時間順行。”
她眸子中亮光驚人,嘴角噙的笑讓人看不懂。
嶽松失笑:“說什麼傻話。”
張雁聲舉杯:“幹杯!”
嶽松問:“慶祝什麼?”
張雁聲笑:“我的人生。我和你。”
“好。”嶽松欣然與她碰杯,“的確是值得幹一杯的。”
飲盡,放下杯子,張雁聲雙手撐著欄杆:“你來看。”
嶽松也放下杯子,走到張雁聲身邊,摟住了她:“看什麼?”
“看這個世界啊。”張雁聲張開手,“真大!”
雖然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但城市的景觀燈光徹夜不熄。從嶽松的高層隱墅俯瞰,天高地闊,城市璀璨。
張雁聲說:“可有些人,被困在很小很小的事情裡,掙脫不出來,看不到世界有多大。一生就突然結束了,死之前全是悔恨。”
“那一定很遺憾。”嶽松說。
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夜景,雖然明亮、輝煌,但……就是他每天都會看到的日常景色而已。
太尋常,太尋常了。
“撒夠酒瘋沒有?”他親親張雁聲的發頂,“走了,睡覺了。”
張雁聲卻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特別的高興,靠在他肩頭吃吃地笑。
嶽松無奈,俯身抄起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
張雁聲笑:“你又這麼抱我。”
嶽松挑眉,什麼叫“又”?
他無奈笑罵:“醉鬼。”
“我沒醉。”張雁聲摟住他的脖子,眼睛晶亮地看著他。
今生嶽松也在這個夜晚這樣抱著她。但他的臉頰領口沒有點點血跡,他的眉頭沒有擔憂地蹙起。
他的眉眼都帶著笑,唯一不變的是那份溫柔。
在溫暖的房間,柔軟的床上,經由指腹,傳遞給皮膚。
今生這個特別的日子裡,張雁聲與前世那隻手十指相扣。
溫柔的愛人,炙熱的體溫,生命律動如潮。
星子漸淡,天邊升起了魚肚白。
這人生,又是新的一天。
【正文完結,番外繼續】
第 150 章 番外
數日之後的某一天,對徐立晨來說,也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日子。
他從早上起來就心神不寧,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御用經紀人給他打電話都察覺出來他的不對勁:“喂,你在聽嗎?”
徐立晨猛回神:“在聽呢,在聽呢。”
經紀人不滿:“你用心點,你這樣的新人,跟張導合作的機會太難得了!你別大大咧咧的,上點心!”
“當然,當然!”徐立晨立刻保證,“我是昨天晚上看劇本看得太晚了。”
徐立晨是個放蕩不羈的大少爺,但在專業方面一點不含糊,肯下苦功,這一點經紀人還是信任他的,對他說:“你別緊張,到時候放松,就照你的水平發揮。我跟張導好好談過了,我揣摩著,他想要的就是你這類型……”
聽著聽著,經紀人的聲音又縹緲了。
“喂?喂?”經紀人放大音量喊。
徐立晨猛驚醒:“在呢,在呢。”
“我說你怎麼回事啊?”經紀人說,“沒事吧你?”
“可能沒睡好。”徐立晨說。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就是集中不了精神,總是恍惚。
他這恍惚的狀態持續到了晚上,拍一場夜戲。休息的間隙,一個助理跟另一個助理說:“哎喲,有個飛往國內的國際航班失事了,飛機上有一半是國人呢。”
徐立晨猛回頭,站起來走過去:“什麼飛機,讓我看看……”
他幾乎是一把搶過小助理的手機,點進了新聞標題。
新聞裡,失事飛機的出發地、目的地、航班號……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摔碎了屏幕。兩個助理愕然看到徐立晨這個子老高的大小伙子……昏倒在了地上。
張雁聲本來都躺下快睡著了,又被電話吵醒,迷迷糊糊拿起來接了。那邊卻半天不說話,隻有呼吸聲。
張雁聲揉揉眼:“喂……?”
半天,那邊才響起徐立晨的聲音:“飛機失事了……”
張雁聲翻了個身:“什麼飛……”
她突然頓住!
因為就在前幾天,她才剛剛跨過了人生的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她跨過了前世她自己的死亡點。
算起來,明天或者後天,就該是她的葬禮了。
徐立晨前世,坐飛機往國內趕,想參加她的葬禮。
然後死了。
徐立晨握著電話,聽見那邊張雁聲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片刻,她輕輕地說:“我好好在k市呢,你好好拍戲呢。我們都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