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身體纖細柔軟,嚴磊感覺自己能完全籠罩住她。他不想下去,反而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裡。
她的體息讓他著迷。
喬薇沒有再推他。
她閉上眼摟住他,接受了他的撫摸。
他的手心有繭,很粗糙。掌心滑過去,剌人的感覺讓人顫慄。
兩個久曠之人抱緊了彼此。
誰也不出聲,隻在黑暗中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喬薇任嚴磊撫觸她的肌膚,也探索著他的身體。
她脫掉了他的工字背心。他也脫了她的小上衣。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隻能靠著手掌確認形狀。
肌肉起伏和腰肢纖細,緊緊地沒有縫隙。
直至他的手掌越來越用力,呼吸越來越粗重,她按住了他的手,呢喃:“不行呢……”
嚴磊也知道不行,埋在她的頸窩裡調整呼吸。又抬起頭,試探地親了親她的臉。
她沒有像從前那樣厭惡地別過臉去。
嚴磊受到了鼓勵,大膽地又親了親她,親臉頰,親上了耳朵,含住了她的耳垂。
那裡是喬薇的敏感之處。從前是,換了個世界,依然是。
喬薇嚶嚀一聲,再這麼下去,她可受不了。她側頭掙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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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嚴磊得到了樂趣,不依不饒,追著。
喬薇躲不開,幹脆扣住了他的後腦,迎上去堵住了他的唇。
嚴磊一瞬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動都不敢動。
喬薇放開了他的唇,掌心摩挲著他的後頸。
記憶裡沒有和他接吻的回憶。也可能是被選擇性記憶篩選清洗掉了,也可能是……真的就沒有。
記得從前看過一篇文學作品,裡面在外當兵的丈夫回家探親,晚上想親吻妻子,被妻子一耳光扇過去怒罵他耍流氓。那篇文章講的甚至不是六七十年代,記得好像已經是八九十年代了,但是非常偏遠的農村。
不管是時代的原因還是地域的原因,思想閉塞,夫妻不接吻也是正常的。
總之男人好像動都不敢動,他是不是以為剛才是不小心碰上的?
喬薇微微仰起頭,又碰了碰他的唇。
要真想撩,該用舌頭的。但喬薇畢竟是個頂替之人,怕步子邁得太大露破綻引人懷疑,所以不敢。
隻能用唇輕輕地碰碰,再擦擦。
一瞬定身,一瞬又解了咒。
黑暗中男人像山一樣壓下來,追著她的唇,咬她,笨拙又青澀。
喬薇被他弄得咯咯笑
男人頓了頓,試著控制力度,漸漸掌握了技巧。
喬薇也不笑了,閉上眼睛。
喬薇不記得是怎麼睡著的,隻記得嚴磊一直索要她的唇,沒完沒了。活像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
她困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還說:“怎麼沒墊褥子……”
她困得腦子轉不動了,什麼褥子啊。
迷糊中聽見嚴磊下床打開了衣櫃,又上床,攬著她的腰提起來,往她身下墊了什麼。
後面不記得了,總之被摟得緊緊的睡著了。
同一個晚上,林夕夕就沒那麼好過了。
趙團長一回家,就覷了個空把林夕夕扯到院角,舉著那個飯盒問:“這是什麼?”
林夕夕心裡一突。但她不是真的小姑娘,到底是有年紀了的人,又那麼多年跟婆家一家子生活在一起,說起瞎話來眼睛不帶眨的:“這不是我早上給嚴團長的飯盒嗎?他讓你帶回來啦。”
她神色坦然,趙團長差點以為是自己誤會了。
轉念一想不對,詰問:“你給小嚴送餅幹什麼?”
“是我妗子說的啊,”林夕夕雙眼圓睜,一臉無辜,“我妗子說嚴團長怪可憐的,娶個媳婦一天天的早飯都不給做,見天地吃食堂。這咱烙了餅,我就尋思給嚴團長拿點。鄰裡鄰居的,他和舅你不還是戰友呢嗎?妗子說你們關系可好呢。”
趙團長嘿道:“你倒大方。”
也不是趙團長小氣摳門,而是物資緊張的年代,買糧油副食除了票還得有副食本,這樣的條件之下,像他家這種人口多的家庭真不會那麼大方。
而且他瞅著早上那餅給的挺多,足夠一個大男人吃飽肚子了。
他姐姐家過得一向拮據,都是他每個月給匯錢接濟。怎麼就養出個閨女這麼大手大腳,眼睛都不帶眨地往外送東西。
但林夕夕的神情太坦然了,完全沒有做了錯事的心虛。她反而接過了飯盒,迎著趙團長的目光,問:“舅,你拉我過來要跟我說啥?”
趙團長反而沒法說了。
要是誤會了,說錯了,小姑娘的臉可往哪擱呀。萬一想不開,跳了河可不是開玩笑的。
趙團長咳了一聲,說:“別人家的事少管。就你們這些婆娘愛多管闲事。你們瞎伸手,讓人家嚴團長愛人多沒臉啊,顯得人家是個懶婆娘了,顯得你們勤快了。”
林夕夕說:“嚴團長愛人早飯都不做,可不就是懶婆娘。”
林夕夕頂看不上這種懶婆娘。
她尤其厭惡越是這樣的懶婆娘,往往還都命很好,老公捧著,婆婆供著,家裡沒人敢惹。
哪像她,勤勞賢惠了一輩子,就隻被婆家人嫌棄是農村出身,又沒文化。
這輩子,她一定要做大官太太!
林夕夕想做官太太,想得眼睛都紅了。等她做了官太太,一定要坐著小車到那一家子作踐她的人跟前好好晃一晃,閃瞎他們的眼。
呸!
趙團長晚上上炕跟老婆念叨:“少跟夕夕瞎嚼舌頭啊。好好的小丫頭,別學得跟中年婦女似的。”
楊大姐上腳踹他:“什麼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怎麼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主席說的!咋,你看不起婦女!你敢不聽最高指示!”
軍子和五妮兒都跟他們倆一個炕上睡,兩個小孩嘰嘰咕咕地笑。
趙團長梗起脖子:“睡你們的!誰不睡待會我揍誰。”
倆小孩趕緊閉上眼睛裝睡。軍子還假裝打呼嚕,自覺演得很逼真。
楊大姐又拍著倆小的,哄他們睡覺。
等倆孩子睡著了,她才問男人:“我跟夕夕嚼啥了讓你說我。”
趙團長說:“就小嚴家的事,別老瞎說。”
他把林夕夕給嚴磊送餅的事說了。
楊大姐一巴掌呼他胳膊上:“這怨我啦?我說早上怎麼餅不夠吃了。對了,夕夕一開始就想多舀一碗面!”
楊大姐琢磨過味來了。
“女大不中留,你外甥女思春了,怪在我身上了?”
“你可得好好管管,人家嚴可是有老婆的人。”
趙團長有點不確信:“我原來也這麼想,可看著又不像。我跟夕夕說這事,夕夕一點不帶害羞的。真不像啊。你說她要是喜歡小嚴,她怎麼可能不害臊。十七八的小閨女,這裝也裝不出來啊。還是咱們想多了。”
當舅舅的這麼說了,當舅媽的也不能硬往丈夫的外甥女身上潑髒水。年輕閨女哪能經得住潑髒水,急眼了跳河跳井喝農藥的也不少見。
楊大姐隻能說:“也是。”
兩口子都不說話,屋裡安安靜靜地,能聽到兩個小家伙呼吸的聲音。
但是趙團長和楊大姐都睜著眼。
嘴上說的是一回事,心裡的感受是另外一回事。
過了一會兒,楊大姐輕聲說:“你在部隊裡好好看看,趕緊給夕夕挑一個合適的。”
“嗯。”
“找個俊些的。年輕閨女,都喜歡長得好看的。”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哎喲,別擰我,嘶~知道了,知道了。”
楊大姐松開手,罵他:“你上點心。你這麼大一個外甥女擱在咱們家,要是出了什麼不好聽的事,咱沒法給大姐交待。”
“我知道,我知道。”趙團長答應了,“我好好看看。”
第25章
喬薇第二天早上醒來想翻身沒翻動, 腰間有一條手臂還摟著她。
她才想起身,那條手臂就收緊,把她摟了回去。
男人的親吻落在後肩。
喬薇迷迷糊糊拍那隻搭在腰間的手:“今天不做早飯了……”
“沒事, 我去營部食堂吃。你們去大院食堂吃。”男人不介意。
喬薇嗯了一聲,正要再睡過去,忽然腦子清醒了, 啪啪拍他:“快放開!我得換紙,要不然血染床單了!”
喬薇連旱廁都能接受, 但真的是敗給了女性用品。
沒有衛生巾啊, 沒有!
女性例假用品是一種近似手紙的長方形的刀紙, 粉紅色。喬薇今天沒睡好就是因為昨天夜裡本能地醒過來過兩次,意識到必須換紙了,不得不爬起來換紙。睡眠被切割成了幾段,早上就起不來。
爬起來穿上衣服, 轉身才看見床上鋪的東西:“咦?這是……”
差點問這是什麼。
生活的細節對一個人來說已經本能, 是身體記憶,根本無需特別地記在腦子裡。所以生活細節的記憶不容易被觸發, 比大事件的記憶要遲緩得多。
好險還是及時地激活了。床上鋪的是小褥子,是例假期間專用的,作用是防止弄髒床單。因為床單尤其是床單下面的大褥子如果髒了洗起來很麻煩。這種小褥子拆洗起來就相對容易。
“我說昨天晚上怎麼感覺有東西。”喬薇嘟囔。
她夜裡沒開臥室的燈,是在書房開了臺燈換的紙,關了燈再進臥室。的確當時迷迷糊糊感覺床上鋪了什麼。
但這不是她鋪的。她昨天上炕的時候炕上可是隻有涼席。
“我給你鋪的。” 嚴磊坐起來找衣服。
前兩天他都是穿著背心睡覺的。昨天晚上被喬薇脫掉了, 精赤著上身就睡了。起身間, 肌肉塊塊分明。
喬薇的目光在男人勁窄的腰間轉了一圈, 穿上衣服, 俯身過去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哈。”
親完,感覺要血崩, 匆匆她就出去了。
嚴磊撐著炕,後仰著身體,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到現在還有點覺得昨天晚上像做夢。
這輩子沒有過這樣的體驗,開天闢地頭一遭。
老大的人了,受過窮挨過餓,上過戰場,扛過炮挨過槍,和敵人拼過刺刀,昨天晚上竟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火熱熱地不能自控。
但……這是自己老婆,就算在她面前失控又怎樣。
嚴磊笑著搓了搓臉,也起床了。
推開門到院子裡,心情就像那晨光一樣清爽明亮。
喬薇可一點都不明亮,更不清爽。粉紅色刀紙的使用體驗可太差了。她墊了厚厚的一疊。月經帶更是超級不舒服。
真讓人鬱悶。
嚴磊洗了臉,抹了把水,關心地問:“怎麼了?肚子疼?”
部隊裡的女兵和女工人一樣,都享受例假。是的,月經之所以被叫作例假,是因為有工作的女性來了月經可以享受三天的休假,這個休假被稱作例假。
部隊也有女兵,女兵也有會肚子疼的,請假的時候臉都是白的。嚴磊作為領導,還是知道的。
“那倒沒有。”喬薇嘆氣,“就是不舒服。”
嚴磊也不是沒見過月經帶和刀紙,擱著誰綁那麼個東西都沒法舒服。但這個事他實在愛莫能助,隻能寬慰她:“不舒服就去屋裡躺著。”
想了想,他又說:“今天別做飯了。去食堂吃吧。晚上也別做,我從食堂給你們打飯回來。”
姨媽期的喬薇根本不想幹這些活。要在原來的世界,可以直接叫外賣。這裡沒有外賣,但幸而還有食堂這種存在。
她愉快地答應了:“好。”
還積極地去準備飯盒。鋁飯盒這種東西,家家都是好幾個。都拿出來,用網兜裝了給嚴磊:“飯和菜分開裝啊。”
嚴磊說了句“知道”。拎著網兜走了。
到上車的路口,趙團長也來了。
他瞅見嚴磊手裡拎著好幾個飯盒,問:“幹嘛呀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