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逐玉》, 本章共3147字, 更新于: 2024-11-12 17:43:55

  樊長玉去幫忙殺豬,還在繼續傳頌她事跡的火頭營老兵同別處調來幫忙的新兵道:“樊姑娘可有木蘭之勇!”


  那新兵是個大字不識的,摸了摸腦袋問:“木蘭是誰?”


  老兵嫌棄看新兵一眼:“你連花木蘭都不知道?南北時期的大英雄,她爹膝下沒個兒子,一把年紀遇上朝廷徵兵,她怕她爹死在戰場上,就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十一載,立下赫赫戰功!”


  新兵驚訝道:“一個女兒家,是怎麼混在軍營裡十一年都沒人知道的?”


  這個問題顯然把老兵問住了,老兵不耐煩道:“戲文裡都是這麼寫的,人家就是有那本事,最後還得了皇帝親封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樊長玉從得知大軍要開拔,一顆懸起的心就沒放下過。


  此刻聽了那老兵說了花木蘭的故事,她擦拭殺豬刀上血跡的動作一頓,心底隱隱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之前見小五對言正似乎頗為親近,一問才知他們曾是同一個伍的。她知道言正脾氣不好,怕言正得罪人,在戰場上沒個幫襯,問起他們隊伍裡的其他人,本想幫言正打理好袍澤關系,怎料言正說其他人都死了,隻剩他和小五。


  此番全軍出動,他和小五還得被分去其他營。


  重新編隊,一個熟人也沒有,戰場上想有個照應愈發艱難。


  以言正的傷,此番隻怕有去無回,若是她替言正去打這一仗,言正幫她帶著長寧跟著火頭營的後勤軍在後邊,興許還能最大程度保住性命。


  自己頂替言正上戰場,他這不算當逃兵。再者,新營裡除了小五,沒人認識言正,小五肯定會保密的,自己代他上戰場壓根不會叫其他人發覺,等回來後,同言正換回來就是了。


  心中這個念頭一起,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了。


  這一路走來,她失去了太多的親人朋友,光是想想言正被亂刀砍死在戰場上的樣子,她心口就像是被什麼攥緊了。


  離開火頭營後,樊長玉徑直去了傷病營。

Advertisement


  軍醫不在,那個半大少年在給傷勢重迄今下不得床的傷兵們煎藥。


  少年叫武三斤,聽說是她娘在逃難的時候生下他的,大人在逃荒路上都瘦骨嶙峋,又哪有營養給孩子,他生下來隻有三斤,他爹娘都以為他養不活了,沒想到他卻好好地長大了,他爹娘便給他取名叫三斤。


  他從軍後,因為個頭小,被分配到了後勤軍中。


  此刻見了樊長玉,武三斤立馬熱絡打招呼:“長玉姐,你是來找韓軍醫的嗎?韓軍醫出去了。”


  韓軍醫便是給謝徵看診的那名軍醫。


  樊長玉說:“我是來找你的。”


  武三斤拿著扇火的棕榈扇,面露疑惑:“找我?”


  樊長玉做賊心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愈發正氣凜然,問:“你知道蒙汗藥放哪裡嗎?”


  武三斤這些日子一直在傷病營打雜,對於藥品的放置地方再清楚不過,他道:“知道啊,長玉姐你拿蒙汗藥做什麼?”


  樊長玉繼續一臉正氣道:“我想去獵幾頭野豬,等著給大軍凱旋後接風用,把蒙汗藥拌進粗糠裡做個陷阱,更容易獵些。”


  武三斤不疑有他,很快去帳內取了一包藥粉遞給樊長玉:“這些夠獵十頭野豬了。”


  樊長玉道了謝,把藥粉往懷裡一揣便離去。


  -


  大帳內,裝病多日的親衛們都已換上甲胄。


  謝五向謝徵稟報前線的戰況:“咱們的先鋒部隊已截住反賊,隻等主力軍圍過去,不過有斥侯來報,反賊昨天夜裡便已偷偷撤走了部分兵馬,隨元青亦在其中。”


  謝徵眸色驟沉,“命陳良點一千精騎前去追擊。”


  謝五抱拳:“屬下這就去傳令。”


  守在門外的謝七忽而道:“夫人過來了!”


  謝徵和屋內一眾親兵面色皆是微微一變。


  樊長玉捧著一盅湯進帳,就發現裡邊的傷兵全都穿戴整齊,像是隨時準備歸營。


  他們拘謹同樊長玉打過招呼後,便拿著各自的東西離去了。


  謝五瞄了一眼樊長玉和謝徵,也起身道:“我也先回去準備準備。”


  帳內隻剩樊長玉和謝徵兩人,樊長玉把手中的湯放到桌上,問他:“你東西準備得如何了?”


  謝徵好笑道:“上戰場除了兵器,還有什麼要備的。”


  樊長玉拿起他掛在床頭的那身殘甲,看了一眼甲胄的破敗程度,眉心皺起:“你的甲衣破成這樣怎麼穿,我給你補補。”


  這身小卒甲衣是之前謝五尋來的,傷病營裡的其他傷兵都是把甲衣放在自己床頭掛著的,他們床頭不放身甲衣,難免叫樊長玉懷疑。


  謝徵原本還在思索戰局,目光不經意落到樊長玉身上,看她穿針引線的樣子,不自覺便看入了神。


  上一次他從軍,跟樊長玉連一句正式的道別都沒有,此番出徵,倒是突然體會到了柔腸百轉的滋味。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樊長玉垂著眉眼專心縫補那件殘破的甲衣,一縷碎發垂下,貼著她白皙的側臉,小巧瑩白的耳朵在烏發間若隱若現,這一刻的神情溫柔而恬靜。


  當然,如果看那針腳,就不太溫柔也不太恬靜了。


  可惜謝徵沒看到,他目光在樊長玉半隱在烏發下的耳垂上停駐了很久,心口似有一頭惡獸橫衝直撞,鬼使神差地抬手幫她把那縷碎發挽至耳後,指腹觸到她瑩白小巧的耳朵時,樊長玉抬頭看了他一眼。


  心底那股惡念突然就壓不住了,本該移開的指尖,忽而用了些力道繞去她腦後。


  他低頭吻了她,溫柔又不太溫柔。


  一隻手用力插入樊長玉發間,因為她沒拒絕,分開時他額角青筋凸起一條,呼吸都是滾燙的,眼睛裡透著一層紅,像是一頭恨不得將她生吞卻又挨於時機不得不停下的惡狼。


  “等我回來。”他清越的嗓音啞了。


  樊長玉唇被他咬得有些木木地疼,想一巴掌拍過去又忍下了,她真心實意和他商量:“言正,我替你上戰場吧?”


  謝徵俊秀的眉幾乎是立即皺了起來:“說什麼傻話?”


  樊長玉說:“你傷還沒好,萬一在戰場上刀都揮不動怎麼辦?”


  謝徵想到之前撒的謊,面上不太自然地道:“我是步兵陣裡的刀兵,隻負責清繳被先鋒部隊衝散的殘兵,沒什麼危險的。”


  樊長玉看他態度堅決,似有些失望,道:“那你萬事小心。”


  又問:“你是刀兵第幾營,跟著哪位將軍的?”


  謝徵沒料到樊長玉在軍中數日,對軍營裡的編制都熟悉了起來,他知道不該再瞞下去,可如今箭在弦上,隻得繼續扯了個謊:“左衛軍第三營李鐮將軍麾下。”


  樊長玉暗暗記下了,又去桌上把那盅雞湯捧了過來:“這是我抓了一隻野雞偷偷給你燉的,你喝了就和小五兄弟一起回營吧。”


  謝徵不疑有他,幾口喝完了雞湯。


  樊長玉看著他,神色似有些復雜,道:“我不在的時候,勞你替我照看一下長寧。”


  整個世界都開始顛倒,謝徵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勁兒,變了臉色:“你……”


  但身體已瞬間疲軟了下來,剛邁開步子便倒了下去,樊長玉一把扶住了他,對著昏迷過去的人低聲道:“我不想你死。”


  樊長玉怕有人查傷兵帳,查出謝徵的身份,背著謝徵先去了自己和長寧住的軍帳。


  長寧看到樊長玉背上的謝徵,白著張臉道:“阿姐,姐夫又要死了嗎?”


  樊長玉微微一噎,道:“沒,他就是暫時昏睡過去了,大概半個時辰後就能醒來。寧娘乖乖在帳內守著你姐夫,要是遇上危險,你姐夫又還沒醒,你就拿針戳醒他。”


  武三斤遞給她的蒙汗藥,她用了能迷暈一頭野豬的量。


  主要言正意志力堅於常人,她怕普通劑量迷不倒他。


  樊長玉遞給長寧一根針後,又把綁在褲腿上的匕首解下來遞給她:“以防萬一,這把匕首你也拿著。記住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戳醒你姐夫,用針戳別用匕首,他醒了就能護著你的。”


  長寧一手捏著繡花針,一手拿著匕首用力點頭,卻又忍不住問:“阿姐呢?”


  樊長玉道:“阿姐去打抓走寧娘和寶兒的那些壞人,打完壞人就回來。”


  長寧拉住樊長玉一片衣角,黑葡萄眼水汪汪的,滿是擔心:“那阿姐要小心。”


  樊長玉摸摸她的頭:“放心吧,阿姐去給你報仇!”


  她交代完長寧,摸出殺豬刀和砍骨刀往腰間一別,便出了大帳,往左衛軍大營去,也是趕巧,竟在路上就碰上了謝五。


  謝五見她穿著燕州兵服時,心中就已有了個不妙的猜測,結巴道:“樊……樊姑娘。”


  樊長玉疑惑道:“小五兄弟還沒歸營嗎?”


  謝五僵硬道:“我……我去找言大哥。”


  樊長玉四下瞄了一眼,一把拽過謝五低聲道:“小五兄弟也知道,我夫婿重傷未愈,他上戰場無疑是送死,我替我夫婿出徵,小五兄弟隻當不知這回事,等此戰歸來,我再同我夫婿換回去,沒人會知道的。”


  謝五心說怎麼可能會沒人知道!


  雖然作戰計劃是一早就制定好的,幾路大軍都在有條不紊地往山下撥,可侯爺要是自始至終都沒露面,這也說不過去啊!


  偏偏他此刻又不敢擅作主張告知樊長玉謝徵真正的身份,隻勸道:“樊姑娘莫要糊塗,這可是犯了軍中大忌,要砍頭的!”

潛力新作

  • 近視眼勇闖恐怖遊戲1

    我進入恐怖遊戲後,因為高度近視看不清。 把血裙鬼蘿莉當親女兒愛護,把大Boss當老公處,把老詭異當親爹媽孝敬。 初次見面,我一把薅住大Boss的腹肌感嘆: 「身材真不錯,可惜就是矮了點。」 Boss氣笑了,把手裡的斷頭安到脖子上,磨牙: 「我一米八六,你現在再看看呢?」

    戀愛遊戲NPC在恐怖遊戲當玩家

    "我是戀愛遊戲的路人NPC,每天都在圍觀玩家花式攻略校草。 可是今天我突然被隔壁的恐怖遊戲當成玩家給選中了。 【歡迎來到S級副本「青森高校」。】 開局遇上存活率僅0.01%的副本,彈幕紛紛為我點根蠟。 副本boss卻在見到我的一剎那把頭迅速安上,若無其事地擋住腳邊的屍體。 「寶貝,你怎麼在這裡?」 「來,老公帶你去睡覺。女孩熬夜不好。」 彈幕都炸了。 【現在恐怖副本都沾親帶故的了嗎?】【大boss的落跑小嬌妻?】 我也想知道我的親親男友和同學們怎麼都背著我來當恐怖遊戲詭異的。"

    皇帝擺爛日常

    「臣妾不想做皇後了。」朕本來在慢吞吞地批奏折,忽然聽到朕的皇後來了這麼一句話。 朕手一頓:「……你想當皇帝?」 皇後:「?」 皇後平靜地說:「那倒也不必。」

    相術師

    我家是相術師血脈,能測生死無常。 大姐辨人善惡,二姐知人壽數,我能看到別人的死法。 除了四妹是撿來的,隻會抱我的大腿。 我爹死後,皇帝為我們賜婚。 大殿選夫時,大姐和二姐選走皇叔和太子,隻剩丞相和將軍。 四妹跪求我告訴她,誰的下場最好。 我指向了丞相。 四妹卻不信我說的是真話,搶先選走心悅於我的少年將軍。 她自作聰明,以為我留了一手。 可她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她,就看到了她會死在我手裡。

  • 嫡次女

    我是家裏的嫡次女,生來就被長姐踩在腳下。 父母偏愛,長兄寵溺,就連我清冷禁欲的未婚夫,也在書房裏掛了長姐的畫像,日日思慕。 上輩子,我不服輸地和她爭,最後被打斷腿趕出家門,凍死在大街上。 這輩子,我不想爭了。 父母的愛,長兄的寵,那冷漠似天神的未婚夫,我統統不要了。 哪怕無人愛我,我也會好好活下去。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粟禾

    我和妹妹都是亡國公主。城破那日,敵國士兵要凌辱我們,妹妹將我推了上去。 她以為我必死無疑,孰料我被敵國少主救下,還成了他的貴妃。 妹妹則淪為奴隸,每日苦不堪言。 妹妹含恨殺了我,與我一起重生了。 這次,她搶先跟著敵國士兵離開。 「姐姐,這次,貴妃隻能是我。」 她不知道,我並不想做貴妃。 有著公主血脈,要做,就做那復國的女帝。

    滿糖磕瘋了

    我縯了個男二火後,影帝的一段採訪就上了熱搜。 「最難過的事?哦,被甩了算嗎?」 「對方是誰?前兩天剛火的,同行,你們猜。」 我:你不如報我身份證?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