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分來說,瑩月實在也並不清白,她骨子裡流的,是同背棄他的徐望月一樣的血——但同時,她姓的徐,也是徐老尚書的徐。
方寒霄冷漠的眼神緩了緩,何況就徐瑩月那樣,連借勢裝個貞女都不會裝,還要他含糊其辭往方老伯爺面前打圓場助她過關的,要把她跟徐望月劃為一類人,實在也劃不過去。
待她的用途了了,就替她安排個合適的去處罷。
作者有話要說:
表嫌小瑩月現在太小白哈,有原因噠,她要有心機點,那在男主眼裡就要跟望月劃一堆去了,呆點好,想劃也劃不過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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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臉小劇場:
未來的某一日,瑩月知道了其中的真相,非常生氣又委屈,收拾小包袱要走。
方大(攔住):去哪裡?
瑩月:去我合適去的地方!
方大(小包袱丟掉,人扯懷裡抱住):這就是你最合適呆的地方。
第19章
方寒霄可以調得動方老伯爺的人手,但就整個伯府層面上來說,內外兩院絕大部分的勢力已經落入了方伯爺及洪夫人手裡,方寒霄使周先生出去沒有刻意瞞人,洪夫人就很快打聽清楚了周先生的去向及作為。
方伯爺這時候也在家,他身上沒職差,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富貴闲人,每日除了想法怎麼弄到一個有權有油水不輸於丟掉的那個總兵官以外,別無它事可做。
聽說婚書都換過了,他臉色甚是陰沉:“你我大意了。”
洪夫人的心緒也很壞,道:“伯爺說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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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書換的前提是,瑩月進靜德院見過了方老伯爺,得到了方老伯爺的首肯,也就是說,這件事再無翻盤餘地,徹底塵埃落定。
這時候再要說服自己方寒霄隻是任性賭氣就說不過去了,他們還在疑慮觀望,方寒霄已經毫不停歇地把後續做成,在他的婚事上,再也沒有二房插手進去的餘地。
“是哪裡走漏了風聲?”洪夫人似自語,又似問著方伯爺,“還是他自己看出來的?”
方伯爺皺眉不語,昨日之前,方寒霄從未從靜德院出來過,他沒什麼同別人接觸的機會,要說走漏風聲,實在無從走漏起,可要說他自己看出來的,他院門都沒出過,又從哪裡去看?
“莫不是老太爺幫了他?”洪夫人猜測著,“老太爺如今好一點了,一向那麼寵他——”
“老太爺不是那樣的性子。”方伯爺這次倒是肯定地打斷了她,“你瞎猜什麼。”
方老伯爺武將出身,一生快意恩仇,喜怒分明,一個人的脾性是不會臨到老了生出突變的。
洪夫人倒也知道,隻是猜無可猜,胡亂說了一嘴,被否決掉,她帶著煩躁地扯了一下帕子:“原覺得他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是件好事,不想,倒把我們裝在裡面了。”
方伯爺聽得心內微微一動,他們這次失敗得這麼措手不及,根源在於對歸來的方寒霄毫無了解,以至於叫他壞了事,都不知道錯出在哪裡,因為完全估算不出他的行事軌跡。
方伯爺就轉頭問她:“新房那裡,如今有多少我們的人?”
洪夫人一愣:“這——”
一個也沒有,她昨晚生氣,把人全部撤走了,隻給瑩月留了個空蕩蕩的屋子。
她有點吞吐地說了,方伯爺雖則在家,但不管後院這些家務,聽得忍不住斥她:“你賭這個氣做什麼,難道你能一直都不給新房安排伺候的人?傳揚出去,你這個當嬸娘的臉上很好看嗎?”
洪夫人辯道:“誰知那個假貨真能存身下來,如今再補過去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她想了想,道:“正好挑一批好的補進去,原來那些有些隨意了。”
原來就沒以為這婚事能成,她沒有必要往那去浪費人力,關於新房的一應布置看著花團錦簇,樣樣不缺,其實都是表面功夫,面上好看而已。
方伯爺聽她有安排,面色方霽,囑咐道:“最好,霄哥兒身邊也能安插下人。”
這就有些難辦了,方寒霄若是信任他們,不會把他們擺這麼一道,既不信任,又怎會接受他們安插過去的人。
但洪夫人掌中饋有些年頭了,後院裡的事還是有辦法的,笑道:“霄哥兒在靜德院裡不出,直接往他身邊塞人是塞不進的,但他既成了親,有了妻子,他身邊的人事就不隻是他自己說了算了,徐家那丫頭才進門,立身不正,底氣又虛,就以昨晚她那模樣來看,也不是心裡有成算的人,乘著這時候,我給霄哥兒安排兩個房裡人,叫她領了去,諒她不敢吭聲。”
方伯爺不由點頭:“若能以通房的名義過去,自然是最好了,床笫之間,盡有餘地施展。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洪夫人伯夫人之尊,身邊嬌花似的丫頭多了,隨口就報出了兩個人名,以顏色而言,是她身邊最出色的,人也聰慧解語,方伯爺卻一口否了:“不行,得識字的。”
洪夫人一怔之後反應過來,可不是嗎?給方寒霄挑房裡人,第一要素不是美色脾性,而是得識字。不然方寒霄便有話同她說,她看都看不懂,跟方寒霄交流都做不到,豈不是白瞎。
她就凝神又想了一想,識字這個要求比漂亮要嚴苛多了,就是平江伯府這樣的門第也挑不出多少,好在洪夫人因著娘家門風不與女兒延師教學,她出嫁後初時不管家還好,待管了家就覺出不識字的吃力來,往身邊搜羅了幾個懂書的丫頭,這時要挑,也還將就能挑出來。
“就留仙和蘭香吧,”洪夫人道,又有點頭疼,“不過,留仙是誠哥兒看中的,我先已答應了他,再過幾個月,待留仙帶的菊香能頂上來,就把留仙給了他。”
方伯爺皺皺眉:“誠哥兒身邊的人不少了吧,正經書不讀,怎麼專在丫頭身上用心。”
洪夫人要護著兒子,笑道:“大家子弟,誰房裡沒有幾個人,誠哥兒並不為過。再者,他早年一直叫霄哥兒在頭上壓著,吃穿用度都比他差一截,也就這幾年侯爺當家做了主,他方過得好了些,如今不過要個丫頭,值得什麼。”
方伯爺要做嚴父,習慣性挑了兒子一句,心裡其實也不以為添個通房算什麼,就道:“那另外給他一個就是了,還是霄哥兒那邊為重,留仙既然合適,先給霄哥兒。”
洪夫人答應了,生得好的丫頭多得是,大不了補兒子兩個。
方伯爺失利了一回,謹慎許多,尤不放心,向洪夫人確認道:“這兩個丫頭果然好嗎?”
洪夫人道:“伯爺放心,留仙和蘭香伯爺也見過的,都正是好年歲,頭臉生得也整齊,留仙清麗,蘭香明媚,總有一個能栓住霄哥兒的心。”
方伯爺聽了略有滿意:“這樣就好,你看著什麼時候合適,把這事辦了。”
“那還挑什麼時候,就現在最好,新房要添的人不少,夾在眾人裡一起過去,也不顯眼。”
洪夫人說著,雷厲風行地就吩咐人把昨晚從新房撤走的下人們都叫過來,在當院站了一地,合適的留,不合適的另挑了自己放心的補進去,待安排得差不多了,又把留仙蘭香叫到跟前,細細吩咐了一番話。
這些細務方伯爺就不參與了,看了片刻,便抬腳走了。
洪夫人這裡忙活了小半日,一應都安排好了,看看日頭將暮,款款起身,領人往新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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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且說瑩月從靜德院出來後,方慧原還想跟著她到新房去,但是王氏有眼色,瑩月舌頭傷著,方慧要去,瑩月不能不應付她,就得陪她說話,那於傷口愈合不利,所以快到新房時,就勸著方慧走了,讓瑩月自己休息。
瑩月自己回到新房,新房裡照舊還是空蕩蕩的,沒人也沒東西,箱櫃擺得鮮亮齊整,打開一看,裡面都是空的——原是給瑩月裝嫁妝的,她嫁妝沒進新房,就沒東西可擺。
石楠很後悔:“姑娘,我在那邊院裡其實想到了,可是我沒敢說,我,我有點怕方大爺,要是玉簪姐去就好了。”
玉簪伸手點點她的額頭:“你怕他什麼?他能吃了你不成?”
瑩月坐在旁邊,老實道:“窩也怕他。”
石楠得了支持,連忙點頭:“玉簪姐,你不知道,唉,我也說不上來,方大爺看上去是不兇,可我就覺得他怪有威勢的,我話都到嘴邊了,硬是問不出來,覺得我比他矮一截似的。”
玉簪搖頭道:“你那不是怕,是心虛。這倒怪不得你。”
瑩月這門進得是明媒正娶不錯,該有的一樣不少,可這話也就騙騙外頭人,徐大太太在裡面弄了什麼鬼,別人不知道,她們還不知道嗎?這事要說怪是一點怪不著她們,甚至她們也是受害人,可這話不能到方寒霄面前說,到他這個更純正的受害人面前就是說不響,他不來找她們麻煩就算不錯了,誰還好意思跟他去提要求。
瑩月憂愁地道:“你所得對,窩以後怎麼辦呀。”
徐家是回不去了,回去就是個死,可在這裡想一想往後的日子,也是個昏暗。
玉簪年紀心性在三人中都算最大最穩重的,勉強笑著安慰她道:“姑娘別怕,又不是我們求來的,方大爺認下了姑娘,那以後姑娘就是這裡的主母了,姑娘這麼可人疼,時日久了,方大爺知道了姑娘的為人,日子就會——姑娘,這是什麼?”
她看見了瑩月從袖子裡露出來的紅包一角。
瑩月低頭一看,想起來:“哦,老伯爺給的。”
她把取出來,打開的時候心情還很沉重,待取出裡面的紙張後,慢慢睜大了眼睛。
玉簪石楠粗略識得兩個字——瑩月闲的時候教的,不過不足以認出紙上的全部字,石楠茫然道:“一千——一千什麼?”
她念的是紙上印得最大的幾個字裡的兩個,餘下的統統不認得。
瑩月——她咽了口口水,道:“兩銀。”
“一千兩銀?”玉簪合起來重復了一遍,忽然反應過來:“這是一千兩銀子?!”
瑩月傻呵呵地:“嗯。”
這是一張京裡同德錢莊的銀票,見票即兌銀。
此時普通百姓家的用度是以銅錢為單位,銀子都少見,別說銀票了,徐家出過一部尚書,自然是有銀票的,但主僕三個從前都沒有見過,她們能接觸到的最大面額的財物是瑩月每個月一兩的月錢。
也就是說,這一張輕飄飄的紙,就是瑩月一千個月——八十三年還有餘的月錢。
“姑娘,我們——這就發財了?”石楠恍惚地問。
瑩月不確定地點了點頭:“好像是。”
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方家有錢,非常有錢。
關於有錢的小劇場:
又是未知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