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為了聽八卦,夏芍終於給他倒了杯熱水。
陳慶豐跑了一大圈,早渴了,接過來吹著喝了好幾口,才把下午看到的說了。
當然他沒說自己讓劉鐵萍拿掃帚打了,夏芍聽了還是差點笑出聲。
停職那事還沒解決,劉大軍竟然讓人把命根子踹廢了,這是哪位天使幫楊巧娟出的這口氣?
不過踹得好,看他以後還怎麼禍害人家姑娘!
夏芍努力把表情從驚喜扭成驚訝,“還有這種事,誰幹的?”
陳慶豐哪知道,反正他從醫院走的時候還沒找出來。他搖搖頭,“我也是聽人說的,陸表哥怎麼就和他媳婦兒離婚了?還突然調走,家裡也沒收到個信兒。”
“他也是沒辦法。”夏芍嘆了口氣,把劉大軍幹那事說了。
陳慶豐消化了半天,“那表哥現在的地址你們有嗎?”
“沒有呀。”夏芍說,“他今天下午才走,還沒落腳呢。”
陳慶豐:“……”
陳慶豐覺得自己這趟就不該來,等陸澤同安頓下來給這邊消息,還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來都來了,後悔也沒用,“那我今晚先住這,明天去他單位問問。”
“不行。”陳寄北毫不猶豫拒絕。
陳慶豐一聽皺起眉,“都是一家人,哪有過不去的仇?你不是還在跟咱爸置氣吧?”
聽他提起陳父,陳寄北神色更冷。
Advertisement
夏芍臉上卻還是那無害又不好意思的笑,“哥你別生氣啊。不是寄北不想留你,主要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太窮了,家裡統共就兩套行李,留你也沒被子給你蓋。”
陳慶豐沒想到父母結婚時沒給陳寄北錢,回旋鏢繞了一圈竟然扎自己身上了。
他皺眉看了眼行李架上的被褥,還真隻有兩套,勉為其難道:“那我去住旅店。”
夏芍臉上更不好意思,“那個,房錢您能自己拿嗎?我們太窮了,過日子都緊巴巴。”
陳慶豐:“……”
夏芍再接再厲,“對了,您要是帶的錢多,能不能借我們點,結婚的時候我們還拉了點飢荒。”
陳慶豐:“……”
陳慶豐覺得自己真不能在這待了,再不走,陳寄北這個媳婦兒能給他刮下來一層皮。
他起身想告辭,聞到廚房傳來的飯菜香,又捂著肚子坐下了,“你們總得留我吃頓飯吧?”
“那肯定的,哥大老遠來一趟,怎麼能不留您吃飯?”
夏芍趕緊去廚房掀開鍋蓋,拿了塊發糕遞給陳慶豐,“家裡隻有這個,哥你別嫌棄。”
有吃就比沒有強,陳慶豐已經對他們不抱什麼幻想了。
伸手正要接,夏芍又收回去,掰下來一半,想想又掰下來一半。
看著眼前隻剩四分之一的發糕,這回不用夏芍開口陳慶豐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他們太窮了……
第24章 上班 家屬工正式報到
劉大軍醒來的時候, 天已經黑了。
還沒等他搞清楚身在何處,腹下的劇痛就讓他忍不住口申口今出聲。
“大軍!大軍你醒啦?”劉鐵萍趕緊湊過來,臉上眼淚未消, 眼泡也是腫的。
劉大軍疼得直冒冷汗,“姐, 姐我怎麼了?”
一聽這個,劉鐵萍眼淚又下來了, “你沒事, 姐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可她再怎麼安慰,那處的疼痛騙不了人。劉大軍說什麼也要看看,劉鐵萍拗不過他,起身去把病房門鎖了。然後隻一眼, 劉大軍差點再次昏過去。
對於一個好/色的人來說, 有什麼比命根子廢了更讓人絕望?
這比殺了劉大軍還叫他難受, 畢竟死亡就是一瞬間的痛苦,他這樣,下半輩子都會痛苦。
公安來醫院做筆錄的時候, 他整個人就跟死了一樣, 問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對方打他是套的麻袋,他根本沒看清是誰,隻知道動手的應該是兩個人。
巧的是,這次來給他做筆錄的公安剛好是之前接受楊巧娟報案那個。
楊巧娟沒在事發後第一時間報案,也沒收集到證據,還沒正式立案就撤銷報案了,他們也沒法插手。但是個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看得慣劉大軍這種人渣。
那公安一直問得公事公辦, 走的時候卻多看了劉大軍一眼,隻覺得報應。
姜百勝也聽說了這件事,回去後說給孫清聽,孫清又說給了夏芍和陳寄北。
夏芍還納悶,“還真被人打廢了,怎麼這麼巧,表哥剛走,他就被人打了。”
陳寄北冷笑一聲,沒說話。
夏芍就狐疑地打量他,“你別告訴我,這事是你幹的。”他可是有點兇名在身上的。
陳寄北矢口否認,“我要上班,哪有那闲工夫搭理他?”
陳寄北這個人怎麼說呢?脾氣差是差,但骨子裡有傲氣,寧可沉默,也不屑於說謊。
可夏芍就是覺得他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太平靜了,像是早有所料。
被那雙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陳寄北隻堅持了一會兒就別開視線,低聲,“我隻是打聽了下當初把劉大軍送進局子裡那家人,給他們送了點消息。”
夏芍懂了。
楊家還要顧及楊巧雲和她兒子,不能真把劉大軍怎麼樣,別人跟劉大軍可沒這層關系。
以前有劉父,有陸澤同,現在劉大軍徹底沒人管了,還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不過能直接把劉大軍打廢,這家人對他也是夠恨的。
夏芍沉默了下,“當初那個姑娘,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陳寄北也有一默,“應該比楊巧娟強。”
那姑娘好歹隻是未遂,換個地方生活,多少能愈合一點創傷。不像楊巧娟,肚子裡還有孩子……
氣氛略顯凝滯,夏芍主動轉移了話題,“現在幾點?”一看窗臺才想起來小座鍾還在箱子裡。
這讓她想起陳慶豐,和陳慶豐離開時堪比吃了蒼蠅的表情,有點想笑。
陳寄北也想到了,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了夏芍一眼,“下手夠狠的。”
陳慶豐大老遠跑來一趟,又送花生又送鹹魚,不僅沒留宿成,還隻拿到四分之一塊發糕。
這人本來就不待見他,被夏芍這麼一鬧,估計以後都得繞著他家走。
夏芍隻是笑,“過獎過獎,我也是順著你的話說的。”
她打開箱子看了眼時間,又摸出一把瓜子,“這些能拿出來了嗎?他不會殺個回馬槍吧?”
“回來拿剩下的東西再換四分之一塊發糕?”
陳寄北輕嗤一聲,把小座鍾搬出來,重新放回了窗臺上。
夏芍之前就想問了,“你這是怕他看到咱們這有好東西,回去跟家裡說,家裡跟你要這要那?”
“算是吧。”陳寄北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拿起鑰匙給小座鍾上弦。
之前不知道劉鐵萍幹那些惡心事,他提起劉鐵萍都隻是冷淡,提起陳慶豐卻直接就是厭惡。
夏芍有些疑惑,不過沒多問,又去把自己的炒花生也拿了出來。
剛吃了兩個,陳寄北上好弦,突然問:“你就不好奇我家裡是怎麼回事?”
“好奇啊。不過能跟我說的,你就跟我說了。”
夏芍就是這麼有分寸,能問的問能說的說。不能問不能說的,一句也不多嘴。
陳寄北當初選擇她,就是因為她腦子清醒,又想得開,兩人可以各取所需。按理說夏芍什麼都不問,他應該覺得輕松,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煩躁。
夏芍還問他,“那兩條鹹魚你打算怎麼吃?燉蘿卜還是油煎。”
燈光下一雙眼睛清澈又透亮,早就忘了之前的話題。
陳寄北靜靜看她良久,突然把鑰匙往窗臺上一丟,一言不發出去了。
金屬碰撞窗臺,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夏芍望過去,窗外已經燃起一點橙紅的火光。
“這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啊?”
夏芍總覺得男人的情緒似乎不太好,可又搞不懂為什麼,想想想不通,幹脆不想了。
男人的心思你別猜,有那工夫玩猜猜,還不如吃棵大白菜。
第二天上班,陳寄北先把夏芍的報名表交了上去,然後去警衛室,借電話打給陸澤同。
這年代的電話還是老式的,純黑色,手搖,除了領導辦公室,隻有門口警衛室有一臺。
那邊很快有人接通,聽說要找陸科長還愣了下,問清是新來的,才去找人。
新單位新環境,陸澤同顯然心情不錯,聽說陳慶豐不顧他的拒絕擅自來了也隻是笑道:“沒事,我已經來省城了。就算他找過來,也沒地方招待他。”
說完又問陳寄北:“小夏還不知道你家裡的事吧?有沒有嚇到?”
她嚇到?她不把人嚇到就不錯了……
陳寄北想冷嗤,可估計實話跟陸澤同說,陸澤同也不會信。夏芍長得太軟了,說話又輕聲細語的,在陸澤同眼裡就是個賢惠體貼的形象,還做得一手好菜。
隻有被她創過的,才知道她那張小嘴多能跑火車,又多能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