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寧隻好乖乖去跟表哥表姐培養感情。
林氏被兄嫂請到上房堂屋,安排心腹之人在外面守著,他們開始討論正事。
林正道是親哥哥,但這種事情他不適合主動,柳氏便小聲問林氏:“你跟衛國公……”
林氏豁然開朗,怪不得嫂子變了態度,原來是郭伯言打過招呼了。
各人有各人的脾性,林氏不喜嫂子對兄長的潑辣,但也敬佩嫂子管家看賬的本事,如今她帶女回京,兄嫂便是她的靠山,有些事就必須向兄嫂交代清楚,遂把她與郭伯言相遇的情形說了,包括郭伯言的仗勢欺人,包括她要求的明媒正娶,隻隱瞞了她不想嫁給郭伯言的心思。
柳氏深深地吸了口氣,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外表柔弱的小姑子。
林正道心疼妹妹,嘆道:“怪哥哥沒本事,護不了你。”
林氏一點都不怪兄長,一個小有家財的商賈,就算在官場有點人脈,又如何鬥得過衛國公?
柳氏瞅瞅他們兄妹,忍了會兒才道:“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不是我想攀龍附鳳,可國公爺費了那麼多力氣,還跟咱們打過招呼了,顯然對妹妹勢在必得。要我說啊,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安安心心嫁過去,國公爺願意娶妹妹做繼室,足見他對妹妹動了點真心,相處久了,未必不是好姻緣。”
林正道沒那麼樂觀:“國公爺願意,太夫人能答應?就怕國公爺勸服不了太夫人,又丟不下妹妹,逼迫妹妹去做妾。”
柳氏心想,一個寡婦能給國公爺做妾也不吃虧了,但這話她沒說。見丈夫愁容滿面小姑子黛眉凝憂,柳氏識趣地寬慰道:“罷了罷了,一切等國公爺回京再說,讓他去跟他老娘周旋,咱們隻管隨機應變。妹妹也別想太多,先安心住下來,把身子骨養好了,看你瘦的……”
林氏點點頭,起身朝柳氏誠心一拜:“給嫂子添麻煩了。”
柳氏連忙上前攙扶,瞄眼小姑子仙女似的姿容與身段,倒也能理解衛國公的想法。
這樣的俏寡婦,以正室之名娶回家夜夜寵愛,誰敢說他郭伯言虧了?
安頓好了小姑子與外甥女,柳氏特意派人留心衛國公府的消息,從四月開始盼,一直盼到八月底,總算盼來了郭伯言回京!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國色評論還差180就破4k了,仙女們加油啊,看咱們一路能破到多少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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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皇宮,崇政殿。
郭伯言肅容立於御案前,低聲向宣德帝回稟他這一年在江南各省的巡撫所獲:“……靈安縣知縣杜大富魚肉百姓強佔良田,臣命人當眾宣讀其罪狀,百姓們高呼皇上萬歲,更有老者熱淚盈眶,感念皇上愛民之心……揚州望族呂家與當地官府勾結,販賣私鹽,共抄家赤金一百一十萬兩……”
宣德帝微眯著眼睛靠在龍椅上,神態平和,仿佛睡著了,食指卻一下一下地叩擊膝蓋。
二十五年前,天下紛爭,兄長高祖率軍起義,奪了齊家的朝廷,並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裡,南徵北伐,一統中原。兄長雄韜偉略戰功赫赫,乃萬民敬仰的武神,可惜天妒英才,兄長還沒來得及好好治理他一手打下來的江山,便突發惡疾而亡。
他登基後,外有邊疆蠻夷蠢蠢欲動,內有繁重朝政亟待解決,還要提防一些別有居心的老臣。老臣們都是兄長帶起來的,表面上好像都對他忠心耿耿,內裡不定怎麼想的,宣德帝便在登基之初,開始提拔人才為他所用,郭伯言便是這批能臣中的佼佼者。
郭伯言隻小他七歲,早在他當王爺時便跟著他做事,武能安邦文能治天下,宣德帝十分器重,而郭伯言也沒有讓他失望,他這個皇上當了七年,郭伯言也在外面為他奔波了七年,為他鎮壓叛亂為他懲治貪官惡吏,難得才回趟家。
“好了,這些朕自會看奏疏,看你風塵僕僕的,先回府吧,太夫人肯定望眼欲穿了。”宣德帝笑著道,“馬上重陽了,伯言多休息幾日,節後再來上朝。”
郭伯言躬身道:“謝皇上恩典。”
宣德帝擺擺手。
郭伯言倒退著離開大殿,一路行至宮門,長隨魏進早已牽馬等候。常年在外,郭伯言也想家人了,立即翻身上馬,疾馳回府。
一家之主要回來了,除了有官職在身的二爺三爺,國公府老老少少全部都來正院的正和堂等著了。太夫人身穿一件深紫色菊花紋缂絲褙子坐於主座,不停地揚首朝外面張望。太夫人兩側,左側並排坐著二夫人、三夫人,郭家三位姑娘嫻靜地站在長輩們身後,至於幾位公子,則芝蘭玉樹般站在太夫人右下首。
“來了來了,國公爺回府了!”
前院傳來管事洪亮驚喜的聲音,太夫人激動地站了起來,當先朝外走去。
“娘,兒子不孝,讓您掛念了!”
看到母親,郭伯言幾個箭步趕了過來,撲通跪在太夫人面前,黑眸難掩思念地望著老母。太夫人眼眶早湿了,看著又黑了一圈的兒子,她一邊扶兒子一邊哽咽著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渴了吧?先去裡面喝口茶。”
“好。”郭伯言站直身體,雙手扶著母親,目光首先轉向子侄。
“父親。”郭驍唇角上揚,恭敬喊道。十六歲的世子爺,身似青竹,面如冠玉,這是與父親久別重逢才笑了笑,不然平時與嚴父一樣,也是不苟言笑的淡漠性子,眉眼冷峻,在國公府上下都極有威嚴。
他喊完了,二房的郭符、郭恕兄弟再齊聲喚“伯父”,哥倆是雙生子,今年十五。
郭伯言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都長高了,明早去練武場,我試試你們哥仨的身手。”
郭驍神色從容,郭符、郭恕互視一眼,露出幾分心虛。
郭伯言再看向幾個小姑娘。
大姑娘庭芳是他的親生女兒,十四了,如花似玉的年紀,貌美端莊,因為郭伯言住在府裡的時間不多,庭芳對這位父親又敬又畏,父女之間多了一層隔閡似的,從不敢表現地太親近,柔柔喚聲“父親”,再淺淺行禮。
“庭芳長成大姑娘了。”郭伯言心情復雜地道,女兒一大就要嫁人,他不舍,這些年父女聚少離多,他愧對女兒。
庭芳羞澀低頭。
二姑娘郭蘭芳、三姑娘郭雲芳也過來行禮。
郭伯言挨個誇了一遍,再接過三夫人懷裡兩歲的小侄子尚哥兒抱抱,一大家子挪到廳堂,你一句我一句地共敘天倫。續完舊,太夫人心疼兒子,叫他先回屋休息休息,晚上再為他接風洗塵。
郭伯言便領著一雙子女先走了,路上問問兒子功課,關心關心女兒身體,這才獨自進了他的臨雲堂。連日趕路,郭伯言一身是汗,喝口涼茶便命丫鬟們備水,一盞茶的功夫後,他閉著眼睛站在寬敞的香柏木浴桶前,抬起雙臂。
大丫鬟春碧、杏雨一塊兒替他更衣,春碧脫了外袍,杏雨再解中衣,很快,郭伯言肌肉賁張的身體便露了出來,胸膛寬闊,殘留著在戰場上留下的道道傷痕,新的舊的交織,讓人害怕,又莫名地吸引著看到這胸膛的女子去接近。
國公夫人譚氏十年前就去了,郭伯言正值壯年,因為在家時間少,沒有闲功夫抬姨娘什麼的,想了便用這兩個丫鬟瀉.火,算是通房丫鬟。人在外面,也都是收用地方官員為他安排的丫鬟,因為隻是臨時瀉.火用,又沒遇到看上眼的,郭伯言一個都沒帶回來,留給她們的原主子了。
對兩個丫鬟而言,伺候國公爺是榮耀也是樂事,隔了這麼久了,她們也想。春碧穩重些,隻敢偷看不敢亂動,杏雨服侍國公爺的次數稍微多點,自覺當寵,便在替國公爺解腰帶時,不經意般蹭了蹭男人窄瘦結實的腰。
剛碰上,就見那腰上肌肉猛地一縮。
杏雨竊喜,紅著臉低下頭,心慌意亂地等待主子寵幸,料想國公爺久曠,今兒個大概又要命她與春碧一起伺候了。
郭伯言的火確實被挑起來了,畢竟自從遇見林氏後,他便一直素著,禁不起如此直接的撩.撥。但郭伯言這個人很挑,沒有中意的,他可以隨便找個丫鬟解決,可一旦遇到滿意的,其他人便再也勾不起他的興趣,即便身體有需要。
“都下去。”推開圍在身邊的兩個丫鬟,郭伯言沉聲道。
杏雨臉一白,心知是自己惹主子不喜了,連忙與春碧退了下去。
郭伯言舒舒服服泡了一個澡,更衣出來,竇義已經在院中等候了。郭伯言將人叫到書房問話。
“回國公爺,林姑娘母女歸京後便幽居內宅,一次都不曾出門。林正道夫妻都很本分,半句話都沒往外傳,倒是……”說到這裡,竇義頓了下,抬頭看主子一眼才繼續道:“倒是有二十幾戶人家慕名而來,求娶林姑娘,都被拒絕了。”
郭伯言冷笑,一個遠嫁多年的寡婦,突然回來,林家也沒張羅,便有那麼多人主動求娶,可見林氏出嫁前就招惹了一幫人惦記。
“把這封信送過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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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伯言前腳剛進皇宮,後腳林氏便從親嫂子那裡得了信兒,本就不夠平靜的心湖,登時掀起驚濤駭浪。
“妹妹別急,國公爺剛回來,宮裡府裡都忙,等他得了空,定會過來看你。”柳氏低聲安慰道。歸根結底,她不信小姑子對嫁給權勢滔天、文武雙全又儀表堂堂的衛國公沒興趣,嘴上抗拒著,可能隻是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