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內亂,讓他看到了機會,選派了幾個能言善辯的得力手下,喬裝打扮進了蠻族。
這幾個人能力不俗,在蠻族待了一個月,將蠻族情形摸熟,又花費許多錢財,請託了不少人,結識了阿古扇的親信,又廢了許多周折和銀兩,終於見到了蠻族的新首領阿古扇。
阿古扇不同於老首領,早就有向外擴張的野心。
現在有大燕的王爺主動過來商談,心中大喜,以前跟老單於合作的商人,不跟他一條心,所以不必留下他們。
與綏王合作既可從中獲利,還可以借著綏王的便利,了解大燕的情形,算是有了內應。
於是兩下狼狽為奸,就此做了協議。阿骨扇命人去將鐵礦原來的商人屠戮殆盡,好騰出地方安插綏王的人馬。
因為前任鋪路,後人乘涼,先前的仰山的派來的商賈都將一切安排妥帖,壓根不需得人再多費心思。綏王這口奪來的肥肉吃得很順口。
這門生意本來做得順風順水,獲利甚豐,綏王正得意自己眼光獨到,忽然得到稟報去蠻族採買礦石的商人失蹤了。按照腳程,他們早該回返,可是直到現在也不見影蹤。
綏王大怒,以為這幾個商人見利忘義,帶著貨款私逃,狠狠申斥了負責此事的手下,一面著人沿著商人行經之地一路查詢,一面派人去把這幾個商人的家眷都捉來。
不久後官員回報一個家眷也未抓到,這幾家的府宅管家和下人俱在,唯獨少了主人。審問了管家,四家的情況相同,都是前幾天夫人突然帶著家人出遊,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綏王倒也並不意外,這幾個商人既然謀劃好了潛逃的事,自然不會將家眷留下,不過還是發了一通脾氣。
可過了一陣子,打探商人行蹤的探子回報說在眞州發現了那幾個潛逃的商人家眷蹤跡。他們尾隨後也發現了他們的家人,本打算將那些家眷一起帶回,卻發現他們都有眞州的官兵保護。
很顯然,綏王嘴裡還沒吃出味道的肥肉,又被淮陽王生生掏走了。
第51章
綏王並非有雅量的人。
原本崔行舟去了西北填堵大燕的窟窿。也與他無甚關系,可是崔行舟這種阻擋人財路的事情,當真該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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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王這樣皇室權貴豈能容下這口氣?
不過更要命的是,如果他安排的那幾個商人在淮陽王的手中,那麼他私通蠻族單於的要命罪證便也落在了淮陽王的手裡。
眼下太皇太後與皇太後兩系鬥得正厲害。若是淮陽王遞送了把柄上去,吳妖妃沒有不用的道理。到時候他劉霈豈不是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自己縱然最後能夠脫身,也是要損失了他辛苦積攢的賢德恭孝的名聲。
當下綏王決定要探一探那崔行舟的口風。
不過眼下朝廷裡面,他也得著人看緊了。
萬萬不能讓崔行舟彈劾的折子上了九重天去。
另外……知道他私下裡運營鐵礦生意的人,也統統不能留!聽聞仰山接洽的商人逃脫了他派去的刺客的追擊。這些個人可是熟知他如何收買阿骨扇的內幕。
看來還要增派些人手,雜草除根才好!
其實綏王多慮了。崔行舟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拿捏了綏王的這根狼尾巴,怎麼舍得輕易用了?
西北的糧草供應不及時,始終是心腹大患,若是有了綏王替他上下疏通的花,西北軍鍋裡的米飯就要香甜許多了。
所以崔行舟不急,隻按兵不動,讓綏王那孫子上上火。
而他眼下,也是忙得日夜不停……這幾日,西北的春天終於姍姍來遲。大街上幾乎一夜的功夫開得爛漫極了。
此時出街,滿街的青草花香,正是春意醞釀時。
可惜眠棠這幾日起床甚晚,也有點春意遲遲之意。
雖然日上三竿,可是西北小鎮院落的主人房,卻還房門緊閉,不見人起來喚水。
又過了一會,從閉合著的帷幔裡伸出一隻纖細雪白的胳膊,摸索著要取掛在一旁椅子上的內衫。
可是不一會,一條健壯的手裹住了那手,將她拉拽了回來。
眠棠自從泡溫泉後,回家便被夫君纏著,沒日沒夜的胡鬧三天了。
此時,她想起趙神醫叮囑她的“用藥當謹慎”的話也是追悔莫及。
誰想到不過是補腎的藥酒,怎麼就補得夫君如此不知疲累,好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般?
眠棠渾然不記得自己新婚後的日子了,所以也不知夫君這般是不是補得太甚的緣故。但是她萬分肯定,自己如今單薄的體力,可有些跟不上夫君呢。
於是在夫君又要食髓知味纏將上來時,連連告饒道:“夫君,店鋪已經幾日沒有開門了,我總要去打理下……你是不是也該回金甲關了?”
崔行舟這幾日失眠的病症大為緩解,今晨起來,精神正好。正想借著昨夜兩場雲雨的餘韻,在再奔赴浪尖一場,可聽了小娘子這樣趕人的話,便眸光微沉道:“怎麼?想撵我了?”
眠棠趴在他結識的胸膛上,微微噘嘴道:“哪個撵你了?不過怕你耽誤了正事……你說我要不要再配一副清火的藥給你?……”
淮陽王挑了眉,言簡意赅道:“以後不許你再隨便給人配藥方子!”
不過這幾日的確是有些太過沉迷溫柔鄉裡了。崔行舟決定吃過早飯後便回轉金甲關。
而眠棠跟夫君荒唐了幾日後,隻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別看夫君平日裡斯文深沉的樣子。可是昏暗燈光下,緊閉著的帷幔裡那麼儒雅的男人簡直跟出籠的獸兒般……
這麼想著,眠棠心頭一熱,面頰頓時粉紅了起來。
碧草正給柳娘子拍粉,忍不住誇贊道:“還是娘子的底子好,白裡透紅的,都不用推胭脂了。”
就在這時,崔行舟走過來,看了看眠棠梳好的雲鬢,隨手從妝匣子裡選了個雀頭釵:“這是我給你買的,今日戴這個可好?”
眠棠含笑點了點頭,半低著頭,讓崔九給她簪上。
眠棠漱洗打扮妥當後,便帶著兩個小丫鬟出門了。而崔九也帶著莫如和幾個侍衛騎馬出關去了。
夫君說這幾天積攢了無數的俗務,過兩天才回來。眠棠想著今天去藥鋪子再見些藥商,進些貨物。
也許是這幾日不得開店的緣故,當到了藥鋪子時,起下門板不久,抓藥的顧客便絡繹不絕上門了。
店裡的伙計一時都忙得厲害,眠棠也顧不得進貨,隻守在櫃臺邊收錢。
就在要藥鋪子裡人頭攢動的時候,一個蒙著頭巾的漢子走了進來,管伙計要了些治療外傷止血的藥後,便湊到了眠棠的跟前交付藥錢。
可是他交上來的錢銀裡,居然還夾著一張紙條。
眠棠皺眉展開,上面隻是一行小字:“吾乃你之舅父,今日落難與你不得親見,周圍官兵甚多,切勿聲張,午時來西門,謹記切勿帶外人來見!”
眠棠差異抬頭一看,正看見那漢子拉下圍巾露出了臉。
那臉兒,她太熟悉了!正是外祖父家的鏢師劉琨劉叔!
在她還是小丫頭的時候,每次去外祖父家,都是劉叔陪著她上街買糖葫蘆吃。
若不是有紙條的提醒,眠棠差一點就要喊出來了。
可是劉琨的眼神遞送得很及時,擠眉弄眼提醒眠棠莫要聲張,然後他提起藥包就走了。
就在這時,範虎走了過來,回頭看著劉琨遠去的身影,詢問道:“娘子,可有什麼不對?”
眠棠隻低頭整理著錢銀,泰然道:“無事,你去忙吧!”
於是範虎便去掃地去了。
可是眠棠的心裡卻要開鍋了。那字條的字跡正是她大舅舅陸羨的。
他的字寫得周正,當初娘親還讓她跟大舅舅學寫過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