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下人,怎麼好貿貿然攪鬧了主子的樂子?
一時間莫如便如燙了腳的螞蟻,在圍屏外來回轉。
奈何那帳篷離得圍屏甚遠,除了初時那柳娘子傳來幾聲驚叫外,剩下的時間裡,都是時有時無的。
加上那兩個小丫頭認定了莫如有什麼不良的癖好,跟母雞一般將他哄撵開了。
但是在半個時辰後,莫如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直直衝入了圍屏,準備去小帳篷外問問王爺的情況,若是王爺真著了道,他也要盡職解救呀!
於是他一邊走,一邊試探叫著王爺要不要飲水,結果莫如一片赤膽忠心,隻換來主子幹淨利落的——“滾出去!”
那一聲慵懶裡又帶著千萬的不耐煩,莫如隻能灰溜溜地滾出了圍屏,被那兩個闲坐的丫鬟吃吃笑。
淮陽王的確是著了道,而且他千萬分地肯定是那酒的問題。
他年少求學時,也曾跟同窗一同交際為樂。那些個席間作陪的舞娘歌妓一類,慣使的手段也是用些助興的藥物在酒裡面。
那些個公子哥也是知道的,不過是半推半就,趁著酒興玩鬧一場罷了。崔行舟起初不知道時,曾經誤飲過,當然清楚那種血脈翻湧的滋味。
可他並放縱之人,甚至最喜愛某些方面比和尚還要清規自律。隻是那時,滿酒宴的荒唐,卻隻有他一個清明而岿然不動的,甚至厭惡地推開了投懷送抱的姐兒。
那等子定力,讓同行之人欽佩到底,人送外號“賽下惠”。以後再有此類玩樂,大家都有意識地避開他。
畢竟放浪形骸時,卻有一個人在一旁目光清明,跟在羊圈外看牲畜似看著你,這種滋味誰也受不了。
這倒不是崔行舟特意秉承君子之道,而是他覺得若不能任意控制自己的欲念的話,與那些爬蟲牲畜何異?
崔行舟是個天生掌控欲極強的人,他不允許自己的欲念掌控在別人的手中,更何況是舞女歌姬一類下賤女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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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賽下惠”的美名似乎再難維持。
當喝到一半的時候,崔行舟就察覺那酒有些不對勁了。不過說實在的,那酒勁藥性比較著他以前喝過的那些個,並不值得一提。
他略休息一下,應該就可以了。
可偏偏在不遠之處的水池子裡,卻總傳來哗啦啦的水聲,叫人忍不住看過去,每次目光觸及,都能看到她掛著一抹無邪甜笑看著他。
再到後來,佳人出浴,香氣襲人,就這麼軟綿綿地坐在自己的身旁,一襲寬袍烏發,細嫩的臉兒看上去如同剝殼的雞蛋。
她挨著他,而他突然覺得那藥性竟然如排山倒海之勢一般,呼嘯襲來,卷裹著一切理智,渾身的每一處都叫囂著將她抱入帳中。
尤其是當她俯身靠近,吐氣如蘭地看著自己時,崔行舟的理智徹底被席卷得沒了蹤影。隻想著將她抱入帳篷裡肆意妄為一般。
結果他也是這麼做了,足足一個時辰後,那些理智才慢慢地爬回了腦子中。
懷裡的嬌人,已經睡著了。
此時她累極了,便摟著他的脖子,酣睡去了。隻是額頭的汗水未撤,眼圈還是紅紅的樣子,像是受了無盡委屈一般。
崔行舟意猶未盡地在她的嘴角輕輕吻了一下,怠足的神情,像吃飽的獅子,透著無盡的得意慵懶。
她竟然比他想過的還要甜美,可是崔行舟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初次,竟然發生在這荒郊野外。
對於嚴格自律的淮陽王而言,這真是一次大大的脫軌。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手腕,準備起身飲水,可是當從席子上起身時,卻無意間踩到了眠棠的那件白色的寬袍子。
方才在兩個人意亂情迷時,那件衣服曾經被墊在了身下。
而此時,雪白的衣襟上點點暈染開了的血跡如雪中寒梅,看得人觸目驚心。
崔行舟頓住了,慢慢彎腰撿起那衣服,他無比確認,這的確是眠棠的點點落紅。
可是……這怎麼可能?
崔行舟一時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回身看向了猶在酣睡的眠棠,此時的她眼圈還是紅紅的,讓人想起她曾經一度哭得厲害,嘴裡總是喊疼……
她身為陸文的妻妾,為何還是處子之身?難道……是那陸文體虛不行,隻能假鳳虛凰嗎?
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可是一股難以言說的狂喜卻襲湧崔行舟的心頭。他的眠棠不曾被其他的男人動過,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不過對於崔行舟的欣喜若狂相反。眠棠覺得自己再次給瘋馬狂車碾壓了一般。
聽聞她當初受傷就是被疾馳的馬車所撞,可是她醒來後失憶了,全忘得幹淨。而如今,這種四肢百骸酸痛無力的感覺,就跟那車禍差不太多吧?
當她小睡一會醒來時,發現她正躺在夫君的懷裡。
他一直在盯看著自己,所以當她長睫微動時,他便端來一旁的溫水,挨在她的嘴邊,讓她喝酒潤喉。
“夫君,你……你這般,實在是……”
眠棠雖然盼著跟夫君要娃娃,可從來沒想過荒郊野外來上一遭。而且那等子的親密,實在是超過了她的想象,想到自己方才的忘形,眠棠有些責怪夫君,卻一時羞怯地說不出口。
崔行舟淡淡道:“唐突娘子了,不過你配的那酒……勁兒有些大……”
柳眠棠微微瞪眼,掙扎著起身,用小巾被子遮掩住身子,無措地問:“我配的酒有問題?”
崔行舟問她那酒裡的配料時,她也一一老實說了。
結果崔九毫不遮掩地告訴她,這等子壯陽滋補的配方,有些虎狼之勢,倒是一些花柳巷子這麼給不行的熟客配來享樂。
她這麼胡亂配給他吃,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眠棠一聽,再顧不得羞惱,眼圈微紅道:“夫君,我並非有意害你,實在是醫書上這般寫的,也未標注飲了會死人啊!”
崔行舟沒有說話,隻是拍著她的後背安慰,總不好明說,男人補得太甚,死的也許是女人。
於是二人再次泡了溫泉洗漱,這次連小丫鬟都沒叫,隻崔九一一盡心服侍娘子了。
隻是,這一時放浪形骸,眠棠再難上馬,隻覺得兩條腿走路都打顫。
所以回去時,她是坐著馬車依偎在夫君身旁回去的。
抬頭仰望夫君時,他也低頭微笑地看著她。不知為什麼,眠棠覺得夫君的笑意,較比往常真切了許多。
怨不得以前北街的婆子們叮囑她說,自家男人要常常用用,不然的話,再好的夫妻感情也要變冷夾生!
眠棠不記得以前她是如何同夫君親熱的了。但是如此時不時溫熱一下婚姻的冷粥,其實也很讓人期待上癮呢!
……
崔行舟並不知柳小娘子的心裡正在煮著一鍋熱烈奔放的粥。
他隻緊緊地摟著懷裡的眠棠,心裡思踱著,晚上不必急著回轉金甲關,倒是可以在武寧關多留宿些時日……
西北的春天正要來臨,在寒風料峭裡,春花含苞,蓄勢待發!
可惜江南的惠州,卻是陰雨連綿。
其實西北的鐵礦更迭,還要從急於討好義父的芸娘說起。
仰山在西北有礦,原本是私隱的機密。可惜被芸娘無意中透露給了綏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綏王從義女芸娘口中得知蠻族發生內亂,現在由阿古扇掌權後心中不禁一動。
蠻族空有鐵礦,卻出不了蠻族之地,他們又無熔煉的技藝和設備,隻能見寶山而興嘆。而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熔煉鐵礦的工匠和設備都不是問題,可惜大燕的鐵礦有限,皆歸王庭,像他這樣的藩王,根本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