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下手狠著呢,看著每使氣力,可是卻都是卸胳膊、折腿骨的狠招式。一時間,疼得這些無賴都喊岔音了,再無無力叫囂。
這次,暗衛們出手,都被柳眠棠看在了眼中。崔行舟不能次次都敲暈了她。
於是這次,他幹脆朝著那幾個暗衛一拱手:“諸位義士出手相救,在下謝過了!”
暗衛們平時負責盯梢,處理麻煩,但是做戲的本事稍顯不足,看王爺居然衝著自己拱手,一個個都木著臉,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柳眠棠就顯得江湖世故多了。
她從櫃臺裡拿出了幾錠銀子,捧在懷裡,小步來到了那些個“熱心腸”的義士跟前道:“諸位辛苦了,為小店免了災禍,這些個銀子權當是我相公對諸位的酬謝,莫要嫌棄少,且拿了買酒吃!”
這時,領頭的暗衛已經醒過腔來,在崔行舟一個眼色遞過來時,默默伸手接過了那銀兩,然後幹巴巴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位娘子原是不用破費……”
說完這話,他轉頭對其他暗衛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將這些個潑皮綁去官衙去審!”
說著剩下的幾個人結果莫如從店裡拿出來的綁貨箱的麻繩子,捆了人後,便拉拽著官衙走去了。
眠棠立在街口,看著他們的背景,仍然心有餘悸!那個油膩的胖子居然叫著她的姓名,說她是他的娘子!
而這邊崔九也是心裡皺眉。他沒有想到,在靈泉鎮裡,居然冒出個“真崔九”前來捉奸。
柳眠棠向來腦筋通透,隻怕這次,誘敵的布局漏出馬腳,要瞞不住了……
想到這裡時,崔九發現柳眠棠正直直地盯著街對面,突然快步走了過去。
第38章
再說芸娘,她沒想到手下僱佣來的混子竟然這麼不中用!
她身邊的砚池一臉愧色,低聲道:“小姐,我沒辦好差事,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酒囊飯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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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芸娘鐵青著臉申斥道。
她坐在茶鋪裡,相隔遠些,加之又圍觀的百姓阻隔,看得並不真切,待得人潮漸散時,隻看見有幾個大漢捆了那幾個混子走。
芸娘氣得暗自咬牙,靈泉鎮什麼時候變成這樣臥虎藏龍的地界了?怎麼管闲事的人這麼多?
既然人被抓走,留在這裡也是無益,她得想著如何打點人脈,買通當地官府細細審問那個假崔九的出身……
反正那婚書是真,在地方典籍官那裡都有備卷,不怕人查。
這麼想定,芸娘覺得在此多留無益,便起身想走。
沒想到,街對面原本看著遠處的柳眠棠突然將目光調轉回來,看了一下後,就氣衝衝拎提起裙擺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的腿上有傷,雖然已經大好,但平日裡走得不甚快。可是今天也許是被氣著了,竟然走得比平時快多了,隻幾步就來到了那戴著帽兜的女子跟前,上去一把就掀起了她的紗帽。
這一下,立刻認出了這女子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在鐵鋪裡看到“京城舊識”……
說起來,眠棠能認出芸娘並不是未卜先知。
隻是方才那個肥膩公子在被夫君卸了下巴的時候,曾經頻頻望向對面的茶鋪子。而方才那幾位義士拖走幾個潑皮的時候,絕望的潑皮們不止一個望向茶鋪子。
眠棠看在眼裡,心生狐疑——倒不是懷疑自己的夫君是假的,而是覺得這事情的真相,並非像那胖子所言,趕巧偶遇私奔妻子,而是有人指示著他們搗亂!
於是柳眠棠便直朝著這邊來了,也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看這帶帽兜的女子身形眼熟,於是過來就掀翻了她的帽子。
待認出了芸娘後,柳眠棠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前些日子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生病全忘記了成婚後記憶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女人就用這個做筏子,找來幾個狗東西來作踐自己的名聲。
這究竟是何仇何怨?有多下作惡毒!
當下眠棠沒了好氣,隻瞪眼問她:“是你唆使那幾個潑皮來砸我的店?”
芸娘壓根沒有想到柳眠棠會這麼快尋來,隻強作鎮定道:“姐姐說得什麼話,我怎麼認識那幾個?他不是說你是他的逃妻嗎?可見是你們的私怨,與我何幹?”
眠棠都要笑出來了,上去反手一巴掌就給芸娘抽了一下子,打得她的臉一歪,道:“你他娘的放屁!方才那死胖子進店時,跟我們吼了那一聲後,餘下的盡是砸摔東西,方才在我店前圍觀的鄉裡都沒看名堂來,還交頭接耳地互相問詢原由呢!你在離我店裡甚遠的茶鋪裡吃茶,怎麼就知道他說我是他的逃妻?”
芸娘以前與柳眠棠相交時,向來是鄰家知心姐妹的綿軟樣子,所以柳眠棠很照拂她。
後來柳眠棠就算疑心她,可是礙著她父親乃是東宮舊部元老,也要給些薄面,不過是冷落不搭理她罷了,也不曾惡語相向。
可是現在柳眠棠失憶了,全無顧忌,發現她言語裡的破綻,大耳光子抽冷子就招呼上來了!
一旁的小廝砚池和丫鬟畫屏也猝不及防,一時間沒有替小姐格擋災禍。
不過畫屏反應過來後,立刻對身後的龍衛道:“你們是傻了嗎?還不快些將柳眠棠架開!”
那些個侍衛都是認得柳眠棠的,柳姑娘在身上積威甚深,就算她下山一年多了,可是眾人心裡,她還是仰山上那個說一不二的柳姑娘,一時間自然反應不過來。
而且前些陣子,子瑜公子召集了他們這些龍衛,耳提面命,絕對不可以為難了柳姑娘,有敢私自妄動者,殺無赦!
公子有令在先,他們怎麼敢輕舉妄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柳眠棠一把扯住了芸娘的頭發,拉拽著往牆上磕。
畫屏和池砚一看,立刻去拉拽眠棠。可是後趕上來的芳歇和碧草兩個丫頭絕非池中之物!
當初崔行舟吩咐人牙子選人時,想到眠棠貌美手腳無力,若是有什麼情況暗衛不及出手,身邊的丫鬟也要能頂一頂的。所以那身強體壯,略通拳腳乃是頭一樣必備技藝!
如今看來,王爺的確有遠見。兩個丫頭一見自家娘子打架,對方的下人居然不地道,要來幫襯,頓時撲了過去,一人一個的,扯頭發咬耳朵,怎麼可勁兒怎麼來!
這鄉野裡出來的丫頭,打架狠著呢!畫屏和池砚再顧不得忠心護主,隻一心跟兩個母瘋狗哭號纏鬥。
而眠棠雖然手腳無力,可以前學的功夫還在,借力使力的巧勁也有,收拾這個弱不禁風的芸娘綽綽有餘,隻幾下子就將芸娘磕青了半邊臉兒,搖搖欲拽地任著眠棠扯頭發擰臉皮。
奈何有傷在身,拉拽幾下,眠棠就沒了氣力。碧草將那個畫屏按入了一旁的水港子裡後,貼心地將夫人扶到一邊:“夫人,您歇著,我來!”說著便又去扯芸娘的衣領子。
眠棠這時累得有些打晃,可是身形剛晃了晃就被身後的崔行舟給扶住了。
說實在的,崔行舟以前還真沒見過女人這般打架。
他父王的王府裡女眷雖多,但都是使用暗箭傷人,這等子真刀真槍,雞飛狗跳,當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方才,他看眠棠和兩個鄉野小丫鬟也不像吃虧的樣子,隻面無表情,背著手看。
既然眠棠認定了是芸娘搞鬼,總好過勘破了他設下的布局。
現在扶住這火爆的小娘子時,看她額頭全是汗,才不輕不重地說道:“有當街打架,像什麼話?”
而那些個龍衛再看不下去。,看眠棠下場,便準備走過來要拉扯兩個丫鬟拉架,崔行舟先一步才舉步走了過去,對披頭散發的芸娘道:“你平白無故毀我娘子名聲,請移步去官府裡論個曲直!”
芸娘今日算盤皆落了空。她雖然初時隨了父親出走京城。可除了剛開始有些顛沛流離外,後來的生活一直養尊處優。仰山上哪個敢對她無禮?就是子瑜也對她客客氣氣。
可今日在街市上,她像狗一樣被眠棠主僕打,實在是太過折損自尊了!
待得龍衛拉扯開那兩個丫頭,過來扶她時,她惡狠狠地揮開了龍衛的手,也懶得跟這騙色的假崔九多廢話,隻讓同樣披頭散發的畫屏攙扶著,一語不發地出去了。
此時茶鋪子外,又是看熱鬧的人潮熙攘。她由著龍衛護佑,強行衝出了被路人圍得水泄不通的茶鋪子。
崔行舟並沒有急於追撵他們。他方才在茶鋪裡群鬥的功夫,已經命暗衛尋時機收網,今天夜裡就要拿了芸娘來審。
這麼想著,他扶著的柳娘子卻微微低吟了一下。
剛才眠棠酣戰了一場,氣力不及,手腕子又牽動了舊傷。
當時不覺,現在歇下來時,隻能軟靠在崔行舟的懷裡,可眼看著芸娘她們奪路而走,便急切道:“相公莫要讓她走,且問問她打得什麼鬼主意!”
莫如一向機靈,知道王爺的心思,並不想柳眠棠審問芸娘,不然可就漏餡兜底不住了。於是他在一旁接到:“夫人,她的下人那麼多,若都下場,我們爺可打不贏啊!反正她唆使的那些溜子入了官府,老爺總能審明白 。鋪子裡被砸碎了瓷器,都沒法迎客了,我們趕快回去收拾店面才是正經!”
這話說到眠棠的心坎上。方才那些潑皮砸摔了許多店裡的精品,也不知損失幾何,必須要好好清點,承包官府,讓那些混子賠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