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去客廳倒了杯水,忽然想起這兩天陸燃好像沒再來找過我,這麼快就放棄了嗎?
不知怎地,我有些心煩,想起明天要和周韻見面,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堵我的江曳,心裏更難受了。
因為失眠,第二天我十分沒精神,導致囤的要喝一周的咖啡一天就喝了快一半。
「離了婚的女人,嘖嘖,真是可怕。」
一個一向和我不對付的女同事陰陽怪氣地說。
離婚這件事也不知道是誰先知道的,然後就在我們單位傳開了,但顧忌我職位高他們一頭,也基本沒人說三道四,除了向晚卿,就是這個陰陽我的女人。
因為陸淺家是做生意的,很有錢,所以從我第一次升職開始,她就懷疑我是通過不正當手段走的後門,仗著會巴結老闆,不知道背地裏和多少人造過謠。
她不是不知道我 985 的學歷,也不是沒看到我工作態度的認真,她隻是酸,隻是不服,隻是嫉妒。
這就是種畸形的現象——所有女性都抱怨職場對女人的不友好,但有些人根本沒想到最後是她們自己在推波助瀾。
我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人家離婚關你屁事,檔整完了嗎你?」另一個女同事及時替我解圍。
我沖她笑了笑。
因為晚上和周韻有約,我第一次沒有主動留下加班,到了點就準時走人。
江曳不出意外地又來了。
我正和一堆同事一起出門,就看到他仍然是白襯衫,站在那裏。
我撇了撇嘴,還沒說什麼,向晚卿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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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不是林總的前夫嗎?」
「真的好帥啊。」有人小聲感嘆。
我正在大腦裏飛速運轉怎麼逃脫,他已經大步地朝我走過來了。
「聲聲,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有話對你說。」
他的語氣和眼神都十分誠懇,可是我的內心已經無波無瀾了。
「我不想聽,我說過我已經不愛你了,希望你別再來糾纏我了。」
江曳的臉蒼白又脆弱,似乎被我的話重傷了。
「林總,您就和他好好談談吧,這麼好的男人您都不要,眼光也太挑剔了吧。」向晚卿忽然開口。
我心頭湧上一股惡心,我討厭這樣的處境,江曳的臉和向晚卿的聲音都讓我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陸燃。
他要是在就好了。
「聲聲!」是陸淺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望過去,陸淺正朝這邊走過來,隻有她一個人。
我莫名地失落。
陸淺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你怎麼還有臉纏著她?」
身後的同事們見狀紛紛識趣地離開了,向晚卿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後也走了。
「我正好要和周韻見一面,你要是有話說就一起去吧。」
我對江曳說。
「你見她幹什麼?」江曳皺眉。
「是她要見我的。」
他的眉皺得更深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別和他廢話了,我們直接走吧。」
陸淺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走了。
開車出發時,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弟呢?」
陸淺愣了一下,然後笑得曖昧:「怎麼?想他了?」
我被噎住:「什、什麼啊,我就是問一下,好長時間沒見他了。」
她笑得更歡了:「不到兩天前才見過,怎麼就好長時間?我記得之前一周沒見他時你也沒這樣過啊。」
「什麼啊,別亂說。」
「聲聲,你臉都紅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果然有些燙。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聲聲,你不會是喜歡他了吧?」
陸淺的聲音有些許隱隱的期待,像極了平時我磕 CP 的樣子。
「沒、沒有的事兒!」
她看我羞憤交加便不再逗我了:「這幾天是 CUBA 二級聯賽,他代表 A 大去 D 大打比賽了。航班不延誤的話,估計最早今天夜裏能回來。」
「噢。」
我應了一聲,語氣卻是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失落。
陸淺在後視鏡裏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開車。
開到地方後,身後江曳的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還是跟來了。
不過也好,一次性說清楚就完事兒了。
到了約好的餐廳包間,周韻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看到江曳進來的一瞬,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阿曳,你怎麼來了?」
江曳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語氣有些不耐煩:「我來看看你找她幹什麼。」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著我說:「林聲,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不能。」陸淺斬釘截鐵。
「周小姐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吧,他們也都不是外人,不是嗎?」我說。
她的臉色有些白,但還是維持住了得體的笑容:「那我就直接說了。」
「既然你已經和阿曳離婚了,就希望你們能斷得幹凈,畢竟我和阿曳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你在說什麼?」江曳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然後回過頭和我解釋,「聲聲,你別聽她瞎說,我沒有和她在一起。」
「斷幹凈?我倒也想,你問問他願意嗎?」我毫不客氣地說。
「阿曳,你怎麼能這樣?我們明明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周韻說得楚楚可憐。
「真是惡心。」陸淺輕飄飄地朝著周韻說。
「江曳,既然都這樣了,你也該看清楚了,我和你絕無可能。周小姐和你既然兩情相悅,你們就好好過日子。算我求你了,別再來找我了。」
「聲聲,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和他在一起過,我隻是幫她打離婚官司而已。」
「阿曳,你當初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周韻,你別得寸進尺。」
兩個人忽然開始各執一詞。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江曳用這樣的語氣對周韻說話,差點兒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雖然對江曳已沒什麼感情,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他說的話。
他盡管對我冷淡,但不是那種撒謊成性的人,他說沒有出軌隻是幫忙,那應該就是這樣的。
「江曳,我相信你,隻是我們不可能了,你能明白嗎?」我說。
「聲聲……」
「江曳!你愛的不是我嗎?為什麼現在又跑去找林聲!」周韻終於忍不住吼他。
「那是過去,我現在愛的是林聲。」
「你可真賤。」陸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所以,你今天來見我是想讓我遠離江曳,對嗎?」我及時地打破氣氛。
「對。」她直截了當地承認,「不知道林小姐是使了什麼好手段居然能把江曳弄得離不開你。據我所知,你這兩天還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吧?真是腳踏兩隻船的好手。」
我淦!我要忍不住要去薅她的頭發了。
「你丫嘴巴給我放幹凈點兒!那他媽是我弟!」陸淺氣得一下子起身。
「周韻,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江曳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
周韻似乎沒聽到一樣,繼續說:「一邊吊著江曳不放,一邊勾引著好朋友的弟弟,林聲,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真想上去把她那張嘴給撕破,這樣想著我已經站起來了。
「周韻你別說了,行不行?」江曳恨鐵不成鋼地怒視她。
「怎麼?敢做不敢認啊?」
周韻看著一臉怒氣逼近她的我,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咚」的一聲,包間的門忽然被打開。
下一秒,周韻的凳子被人猛踹了一下,她沒有防備,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去。
「陸燃?你怎麼來了?」陸淺震驚地看著站在周韻身邊的人。
江曳臉色很黑:「你來幹什麼?」
陸燃一個人都沒有回答,隻是笑臉盈盈地看著我:「姐姐,想我了嗎?」
我的心空了一瞬。
「林聲,你還敢說沒有腳踏兩隻船?」周韻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樣,指著他問我。
「吵死了。」陸燃不耐煩地對著她的凳子又是一腳。
似乎踢得比上次還狠,她沒坐穩,還好及時地抓住了身邊江曳的衣角,才堪堪地站起來。
「松開我。」江曳略帶嫌惡地把她的手扒下來。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她有些驚魂未定,周韻有些驚懼地起身往江曳身後躲了一下:「你一個男人怎麼能打女人?」
「嘖。」陸燃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怎麼辦啊?」
「我最喜歡打女人了。」
6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
我知道他不打女人,但再不攔著他,他估計就要去打江曳了。
雖然我也很想揍死她,但還是跑過去拉住了陸燃。
「別。」我抬頭看著他,「我再說一下就走。」
然後我轉身面向江曳他們:「江曳,我不恨你,也不愛你了。不是隻有出軌才算傷害,人的熱情是會耗盡的,七年如一日付出沒有一絲回報,你覺得我還愛得起嗎?我對你的感情已經消耗殆盡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也祝你幸福。」
「至於周韻,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厚著臉皮出現在我面前的。今天我和江曳的結局,不就是你的功勞嗎?自己沒本事拴牢他就別怪別人。對了,我之前是練散打的,希望你識趣,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我就沖陸淺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出門時,江曳沒有再來攔住我,我想,他估計是終於認清了,放棄了。
這樣想著,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今天夜裏才能到嗎?」
剛一上車陸淺就問他。
「想她了。」
陸燃頭也不抬地插上鑰匙,發動車子。
我趕緊低頭,生怕他倆看到後視鏡裏我通紅的臉。
「您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娶了媳婦忘了姐。」
「這不是還沒娶到嗎?」他笑。
「沒娶就這樣,娶到可還得了?!」
說完,她好像意識到我還在後排坐著,又說:「喂!聽到沒?某人要是不讓他娶,他估計要孤獨終老了。」
我頭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縫兒塞進去。
眼看氣氛逐漸詭異,陸淺終於受不了了。
「算了算了,我下車自己走,你送她。」
她說著就拉開車門下車了。
「別啊。」我趕緊攔住她,「你自己怎麼走?」
「我正好半個小時後要去公司接待一個客戶,就在前面,你們走吧。」
陸淺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陸燃很配合地沒有攔她。
我咂咂嘴,真是她弟的好姐姐。
「回家嗎?」陸燃忽然回頭問我。
「嗯。」我用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小聲說。
「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忽然說。
「什麼?」我茫然抬頭。
「想我了嗎?」
心臟忽然像被精準狙擊了一樣,顫了兩顫,抖動不停。
我頭一次意識到這句話的殺傷力可以這麼大。
「想了。」我低頭小聲說。
話音未落,車忽然開始往路邊開,然後猛地一剎,就在我頭要撞在前面座椅上的那一刻,一隻手已經護住了我的額頭。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似乎是不太敢相信。
我抬頭認真地看著眼前他的臉,又說了一遍:「我說我想你了。」
他喉結滾動了下,開口:「不要逗我,我會當真的。」
我看著他眼底極力壓制的驚色,心忽然就軟成了一灘水。
「沒有逗你,我真的想你了。」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說錯話了嗎?我忽然有些慌。
「你知道這句話容易讓人誤解嗎?」
他壓抑的嗓音真的很好聽,惹得我寒毛戰慄。
「不用誤解。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不是好像,我就是喜歡上你了。」
我思索了一會,這麼說道。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別低頭啊,喜歡我這麼丟人嗎?」
尾音上揚,帶著幾分慵散,他從來都撩人而不自知。
似乎剛剛隻是失神了一小會兒,現在已經又恢復了那種漫不經心卻又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想我不能輸,於是準備抬起頭,結果就被扣住了後腦勺。
他吻上來時,我還沒能緩過來。
車裏的氣氛瞬間旖旎起來,滿世界隻剩下他的氣息繚繞在四周,將我淹沒。
他吻得生澀又兇猛,像一頭餓了幾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肉的野獸,我幾乎窒息,他卻始終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