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簡,你剛剛有沒有大姐看到我們表情怪怪的。我怎麼覺得她是記得我們的?”她皺眉,“可要是記得我們怎麼不和我們相認呢?”
“你睡不睡?”
“不行,我一定要去了解一下。要是真是我猜的,有他們這樣做父母的嗎,太不負責任了。”——
☆、29
簡墨剛去美國的時候,那會兒她懷孕五個月,因為偏瘦,肚子一點不像五個月的樣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想而知。自己的母親完全忘了自己,突然出現的寧清遠她並不能完全的信任。
在那一年裡,寧家有一個女子常常出入――秦青,畢業於之名的常青藤大學,美貌聰慧集一身。
她對簡墨也是極好的,簡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依舊害喜的厲害,基本上吃多少吐多少。秦青實驗室沒有事情的時候,就會過來陪著她。有時候和簡墨講著學校的趣事,當然她最喜歡簡墨和她說古墓的故事。
在懷孕那段時光,孤獨常伴,她一直毫無感全感,為此簡墨還是很感激秦青的相伴的,讓她無味的生活多了幾分炫動的光彩。她一直記得當時她輕柔的摸著她的肚子,“小寶寶會動了。”那新奇的表情充滿了憐愛。
隻是在她生下檸檬半年之後,秦青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在寧家。直到幾年後,她接到秦青的邀請。
簡墨倚在角落的廊柱邊,遠遠的看著秦青和他的丈夫。秦青曾經那一頭直發如今都燙成卷發,在腦後完成一個髻,別著水鑽夾子,行走間迷了人眼。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酒香醉人。秦青挽著他的丈夫,在人群中走動著,郎才女貌真是一對璧人。
寧清遠悠哉的站在一旁,手裡的酒一口沒動。
“不去打個招呼?”簡墨問道。
寧清遠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這麼個大美女被你弄丟了,你以後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她眉梢輕揚,眼眸輕動,說不出的動人。
寧清遠身子微微向□動,和她靠的極盡,簡墨稍稍一愣,鼻尖浮動著淡淡的男性氣息。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邊,惹過一陣酥麻,“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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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墨一愣,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她今天穿的改良式的旗袍,淺粉色,清新淡雅,一頭長發攏了一個髻,露出修長的脖頸,舉手之間竟是婉約柔美的風情。因為是旗袍,她特地選了一雙半高的裸色高跟鞋。這突然的一後退,鞋跟倏地一歪,她整個人頓時失去了重心就向後倒。
幸好,寧清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她貼在他的胸前,胸口嘭嘭直跳。
“你還和以前一樣。”他不輕不重說了這麼一句,手緊緊的握緊她的手腕。
兩人貼的極盡,昏暗的角落外邊人隻作是一對情人在打情罵俏呢。
氣氛一時曖昧起來。
簡墨咽了咽喉嚨,猛地向後退了一步。“謝謝。”
寧清遠微微低垂著眼角,下顎的線條出奇的溫柔,他深深的看著她。簡墨忽然覺得心裡莫名的慌亂,“我有些口渴去那杯飲料。”她轉過身,隻是他的動作比她更快,已經握緊了她的手。
與此同時,前方一個麗影一步一步的慢慢朝他們走過來。
“好久不見,清遠,簡墨。”秦青嘴角劃過一道優美弧度。
簡墨微微一動,掙開他的手。“秦青,忘了恭喜你,新婚快樂。”她平靜的說道,慢慢的平復下剛剛的不安。
秦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微微流轉,“沒有打擾你們吧?”她挑眉,表情靈動。
“怎麼會。”簡墨幹幹的扯了扯嘴角,“我正好有點渴,你們聊。”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秦青聳聳肩,“怎麼辦?寧清遠我都後悔了。”她抿了一口酒,表情變化莫測,“這麼多年了,你守在她的身邊,卻依舊無果。這一點都不像你做事的風格。”
寧清遠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新婚快樂。”
秦青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寧清遠,你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你那一刻,我心裡有多酸。”她哼了一聲,“不過現在我心裡舒坦了。”
不是所有付出的愛都能得到回應的。
兩個人的目光都追隨在簡墨身後,簡墨拿了一杯果汁,沿著餐桌一路吃著東西。
“清遠,你要是能拿出當年拒絕我的快和狠,估計啊你和簡墨的孩子現在都能打醬油了。”秦青說的坦誠,隻是眼裡湧過一閃而逝的心酸。
寧清遠勾了勾嘴角,“她就是個榆木腦袋。”
可是你就是喜歡不是嗎?秦青想,有時候男女之間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她和他之間十幾年的相處,卻抵不過簡墨短短的一瞬。
即使她始終得不到寧清遠,她也不後悔那麼多年的付出。
“我老公來了。”秦青揮了揮手,“介紹一下,我老公,徐程。我的竹馬,寧清遠。”
徐程是物理學博士,帶著金屬架眼鏡,文質彬彬的,“你好,常聽青青提起你。”
“你好,久聞大名。”徐程在美國學術界名氣響當當的,一直下一屆諾貝爾物理學獎熱議人選。
“爸爸媽媽找你。”徐程對秦青說道。
秦青點頭,轉過臉說道,“清遠,我先過去了。”頓了頓,舉了舉手裡的酒吧,“有時候酒後吐真言,也不失一個好計。”她眨了眨眼,巧笑嫣然的離去。
寧清遠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移到不遠處的簡墨的身影上,定點的看了幾秒,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終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簡墨吃了一圈,最後一個人默默走到後院。後院是仿清代園林建造的,小橋流水,雕欄畫棟,別有一番味道。她索性脫了高跟鞋,赤腳向亭子走去。亭子一角掛著一個宮燈,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她閉著眼坐在那兒,依稀可見,大廳裡流轉的音樂。
“怎麼跑這裡來了?”
寂靜中簡墨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走過來,她睜開眼,暗暗了呼了一口氣,微微坐好。旗袍一不小心就容易**。
“你啊――”寧清遠坐到一邊,“還真會找地方。”
“你喝酒了?”簡墨聞著淡淡的酒香。
寧清遠迎著她目光,溫柔如水,“小墨,我有話對你說。”他不疾不徐的說道。
簡墨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十指不自覺的握緊,“我進去幫你倒杯水。”
她起身,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心一沉再沉,背脊微微顫動,“清遠,你醉了。”她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抬腳。
“小墨,我們結婚吧。”他站起身,直直的望著她,每一個似乎用盡了周身的力氣——
☆、30
有些事一旦打破表面的寧靜,就很再維持下去。寧清遠在簡墨的心中,是一個好哥哥,這些年簡墨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真正的親人,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兩人之間如步入此番的境界,之於她來說隻有四個字――進退維谷。
晚風徐徐而來,夜涼如水,而她卻是滿背的汗珠。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寧清遠望著她急匆匆的背影,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心裡流淌著陣陣的失落。
“寧總,真是好心情。”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寧清遠好像什麼也沒有聽靜一般,依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沒動,月光打在他冷峻的側臉平添了幾分酸楚。
鍾昱一步一步從暗處走來,西裝革履的站起他的面前。
“原來鍾局竟然有這個習慣。”寧清遠冷冷的說道。
鍾昱走到他的旁邊,站得筆挺,他看著簡墨走出來,隨後就跟了出來,倒是沒有想到會看到求婚這一幕,不過呢不得不說,那一刻,他確實緊張了。
他還是擔心簡墨一個抽筋答應了,不過還好。看著她匆匆而去,他鍾昱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寧清遠,你說我不了解她,那你又何曾了解她呢?”他沉聲的質問。
寧清遠此時有些頭疼,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了。
“你這樣隻會把她推得更遠。”鍾昱眯起來眼輕輕說道。
***
簡墨慌亂的走到大廳,燈光璀璨,一室明亮,她恍惚的撞了一個人,無意識的說道,“對不起。”然後往前走去,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慢慢平復下自己的氣息。過了半晌,她抬起頭望著前方,有一瞬的恍惚。
秦青勾起了嘴角,“我這一轉身,你和清遠都不見了。”她坐到他身旁,“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沒――沒事。”簡墨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依舊。
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
秦青又問道,“檸檬呢?”
“前幾天摔了一下,腿骨折了。”簡墨回道。
秦青皺了皺眉,“我明早的飛機不然去看看她了,幾年裡,也不知道小丫頭還記不記得我了。”
“怎麼會忘記。”提到孩子她一直懸著心慢慢放下來,“你上回寄給她的芭比娃娃,她一直寶貝著,有朋友到家裡來玩,她總會說在這是我秦青阿姨送的。”
秦青勾了勾嘴角,真心歡喜,“果然還是女兒貼心。”她頓了頓,眸光落在簡墨的臉角,“小墨,當年我走的倉促――”
“秦青,很晚了。”她下意識的站起身來。秦青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知道嗎,清遠當年拒絕我,我真的傷心極了,哭了整整三天,有一段時間我是挺埋怨你的,你為什麼要出現呢?沒有你也許我們一直按部就班下去,可是你出現了……”她微微一笑,有些悽涼。
簡墨咬著唇,今晚這是怎麼了?她的心陡然又是一縮,惻惻地疼痛著,是愧疚,還有無可奈何。歪過頭看著燈影下的秦青,那姣好的面孔恰好被一片陰影遮擋住,模糊的看的不真切。
她的耳邊一直回蕩著秦青當年的笑語,“小墨,你看清遠多帥啊。”
“我給清遠煲的湯,清熱解火的。”
“我今天去公司看他,他好像很累的樣子。”
……
那時候秦青的整個世界都是寧清遠。
秦青,曾經有多愛寧清遠,簡墨是知道的。
“秦青,對不起。”她垂下頭哽聲說道,聲音沙沙的。
秦青莞爾,“有什麼對的起,對不起的。”她聳聳肩,突然靠近她的耳邊,“剛剛寧清遠是不是向你求婚了?”
簡墨愕然。
“這家伙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這麼多年了都搞不定你,我等著你折磨他呢,記得替我報仇,好好折磨他。”秦青笑說道,滿眼的坦誠。
她們的關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從前,時光依舊停留在當年。
“秦青,我和他不可能的。我已經有檸檬了。”簡墨定定的說道。
秦青摟著她的肩頭,溫和的說道,“清遠對檸檬的疼愛絕對不會少一分一毫,當年我就看出來了,他父親的角色扮演一直很好。”
簡墨頭更疼了。
“對了,本來打算介紹個人給你認識。他是徐程好友的弟弟,現在是C事xx局的,我想你們在工作上以後也會有接觸的。”
秦青這人典型的氣過就算了,沒有了愛情,她依舊珍視他們之間的友情。
簡墨原本打算自己打車回去的,她想他和她都需要冷靜。她一個人走出了徐家,慢慢的行走在空曠的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