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他低吟,管弦樂發聲,耳中空鳴,嗡嗡低平率共振,“你不能生我氣,我才是無辜受害者…………”
“對,你無辜,我阿媽同家姐都是賤*人。”
“難道不是?兩個賤女人,又淫又下*賤,生來就要去做*雞。”他鐵口斷言,全然不顧溫玉蒼白臉色,更補充,“叫她們滾,不然帶壞我阿玉。”
溫玉冷然道:“陸生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是誰邀她們來?你利用我阿姊同阿媽,無非是想逼得我走投無路跪下認輸。用完即棄,講不講江湖道義。”
陸顯摩挲著指腹下一片細膩無瑕疵的皮膚,忍不住親吻她嘴角,說:“你還小,不懂人情冷暖,一家人又怎樣?世上隻有我對你好。”
她已無力,輕哼道:“真是多謝你。”
陸顯說:“我並不是不求回報。”
溫玉道:“我以為你已經拿走一切能從我身上剝削的利益。”
“我要你對我好,永遠像今天一樣。”有時男人比孩童幼稚,“永遠”這類誓言,你隻能聽聽而已,要信?會斬斷你半條命。
“我建議你去和菲佣戀愛。”
“你別哭,你氣不過,我幫你做掉她們。”
溫玉瞪他,恨得牙痒痒,“我隻想做掉你!
57虐你到底
尤美賢當然不會自己撤退,她是二戰日本兵,鬥志昂揚,決不投降,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刻天皇發話才剖腹自殺。
好在有滿臉橫肉,身軀高壯的諸位悍匪幫忙,扔出她們死守不放的豪華內衣褲,惹出一聲聲女人尖叫,如同指甲刮擦玻璃鏡面,幾乎將耳膜刺穿。
沒懸念,尤美賢同溫妍母女怎麼爭得過匪徒,搬一次家似狂風過境,一系列女人衣物飛來飛去落滿地,紫色的Bra與紅色丁字褲,橫屍於水泥地面,連同兩個被趕出家門的女人,畫面尤其悽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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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按下紅色按鈕,鐵門自行關閉,留得溫妍蹲在地上揀拾她價值不菲的行裝,而尤美賢雙手撐住腰,仰高脖子對著二樓小窗執著地咒罵。
書房內,陸顯小聲嘀咕,“這真是我見過的,最難纏的女人。”
風帶著涼意,溫玉穿一件毛茸茸睡衣站在窗前,遠遠看著世上同她最親的兩個人,拖著半開口的行李箱,攜帶對她的滿腔怨憤,灰溜溜離開這座裝滿不甘的大屋。
溫玉對著窗外清晨透亮的空氣說話,“她們要去哪裡?”
“誰管她們——”睡過一夜,他睜開眼即刻生龍活虎,不到二十度的天氣,也敢裸上身,一條淺灰色長褲松松垮垮掛在胯骨上,配合他早起時懶懶散散犯困模樣,自身後抱住她,塌下個腰,頭枕在她小小肩膀上,“在想什麼?”
溫玉嘆息,“我替你惋惜,你招招手,母女兩個陪你玩雙飛。阿媽閱人無數,經驗足,阿姊清純可愛,愛你到死…………陪你夜夜銷*魂,光想一想就要流口水,你怎麼忍心往外推?”
他貼過臉來,笑嘻嘻說:“小阿玉吃醋了?”
“放手,誰吃你醋?簡直自虐。”
這人渣,身下驟然而起的堅硬物體隔著軟軟棉布,一前一後磨蹭她,手已然鑽進她睡衣下擺,揉搓一對嬌嬌帶露的乳,色魔一樣伸出舌來舔她的臉,悶笑道:“你見過誰吃慣三頭鮑再回頭食扇貝?她一臉淫像,一看就知道下面松垮垮能塞進個木瓜榴蓮,哪像我阿玉…………”伸出手去撥弄她,小小細縫,緊閉蓬門,出入艱難,“細得找不到入口——咦?你又把寶貝藏哪裡?啊——還敢收緊了咬我?嗯?小壞蛋…………”
“你滾,我不要…………”
陸顯不管不顧,將她按倒在窗臺上,一面剝她長褲,一面無恥調笑,“女人事前都喜歡喊不要不要,等自己high到就知道開口求好爸爸好哥哥快一點快一點,不如你喊我一句爹地試試?”
溫玉隨手拖一本雜志砸他頭,被他一把搶過來扔到窗外,本期封面女郎落進泳池,同溫玉一樣,全然湿透。
“陸顯,你這個隻會隨時發瘋的禽獸!”
光潔的小腿一陣亂蹬,更令他獸血沸騰,抓住來掛在肩頭,借靠著牆壁,令她無處可去,隻得承受他一寸寸進犯,分開她緊緊閉合的身體,到最後失去耐心,要一蹴而就,猛地撞上去,帶出一聲悶響,撩出細細碎碎輕吟。
溫玉咬著唇說:“你出去,別碰我,你髒得要命,少來汙染我…………”
他低頭奮進,步伐以秒計數,“我哪裡髒?起床才衝過涼。”
“她舔過你…………”
他大言不慚,“拜託,你搞搞清楚,是我差一點被強*奸,你不安慰,反而嫌棄我?”
“我看你…………嗯,別碰那裡…………啊,不行,不行,你放過我,你放過我…………”不許她多說,他即將在言辭中敗落,就要從身體上奪回主動。狹窄甬道中一陣纏鬥,她癱軟脫力,他也未得到優勝,額角暴烈的青筋訴說激憤,遲早要死於非命。
風吹起窗簾,白色的紗將她光裸的身體纏繞,婚紗一樣聖潔。陸顯露出壞笑,將她凌亂長發通通撥到胸前,微卷的發尾被汗水沾湿,粘黏於一片雪白之中。再撈過薄紗遮住她的臉與胸,蓋過男與女身體緊連一地,他隔著紗親吻她,抱緊她,似重病患者,纏住救命良藥,一線,最後希望。
一秒,兩秒,白紗湿噠噠,伴隨被碾碎的哭泣聲,風再大也吹不起二樓米色窗簾。
從窗臺到書桌再到地毯,他在警局協助辦案吹風扇那幾天都要一起補回來,空氣中盡是鹹鹹海味,他於羊毛地毯上壓緊她,低喘不定,“其實我應當感謝你阿媽,謝她將你生得這麼好。”
“那你去娶她…………”
“我不去——”無賴一般,他在她身上磨蹭,一身熱汗都度給她,“我有我阿玉…………”
溫玉提醒他,“你還有陸太,將來如無意外,還會有年輕漂亮學生妹為你前赴後繼赴湯蹈火,我會被罵成賤*人、黃臉婆,明明人老色衰沒趣味,還要霸住英俊瀟灑正值壯年的陸生。誰知道我被人拿住把柄,動不動用一級謀殺罪名威脅。”
情感遊戲裡,似乎陷得最快的總是女人,心一動,內裡貪嗔痴都被勾動,有一天你發現自己貪婪醜惡無藥可醫,就知你愛得有多深。
打住打住,小小萌芽,必須掐滅在初期。
揉成一團的睡衣再勉勉強強套上,陸顯抱她回浴室衝涼。
“我已經為你準備好個人基金,不過你還小,喜歡四處跑,暫時不辦手續而已。”
她無力,半躺在浴缸內任他擺弄,半眯著眼說:“多謝你呀,陸生,出手闊綽,頂得上本港富商,我要不要去選港姐,抬高身價?”
水的溫度剛剛好,他拿花灑衝洗她青青紫紫慘不忍睹的下半身,“你敢去,打斷你腿。”
溫玉微微喘息,“你最好殺了我。”
他對洗澡工作態度認真,事後將她擦幹扔去大床,溫玉裹著被悶不吭聲,他似乎有些歉疚,想要上前來哄,卻找不到要領。隻好隔著被環住她,“又生氣?最多我下次輕輕的。”
她不理他,他繼續說:“周末我約了經濟看房,想要哪一間,你自己選。”
忍不住親一親她耳後一片粉白皮膚,笑得心滿意足,“地點在溫哥華,物美價廉,你喜歡動物,到時我們多養兩隻,你喜歡哪一種?”
“周末我和同學約好要去看魚。”
“那改下周末,不急,有錢,讓他們等。”
午後,他照樣與顧少大平汕尾仔在書房開會,窗簾已換新,地毯也已送洗,香水撒過半瓶,顧少一進門便噴嚏不斷,大平叫嚷著要開窗開窗,都要歸功於生悶氣埋頭打掃的溫玉。
臥底已鎖定目標,幾人商議,預備放線釣魚,再收網,等差佬自投羅網。
尤美賢與溫妍無處可去,再轉回大太居所,兩母女聯合吵得大太要發腦中風,爾後溫廣海穿一件舊襯衫沒精打採出門來,叫尤美賢滾,教訓溫妍,你姓溫,我就不能不管你,但你再出去丟人現眼,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似乎跟他姓溫仍是三生有幸,前世修來,從不低頭看看自己,還剩幾斤幾兩重。
末尾還要罵大太,一點點小事鬧到人盡皆知,街坊都出來看熱鬧,丟不丟人?買菜沒有?做飯呀八婆。
誰還記得馬來富商長女歐玉芬,六十年代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風光,她差一點嫁到臺灣,成上將夫人。
然而溫玉未料到的是,會有一天,她需要獨自面對戚美珍。從前她與她不過路人而已,但現在她是萬人唾棄的第三者,而她呢,風風光光氣派十足的正房太太,溫玉有一萬張嘴依然百口莫辯,戚美珍隻需擦一擦眼角,欲言又止,自然有千萬輿論為她討伐罪人。
紅色高跟鞋敲打地面,叮叮咚咚招來四周目光,露天咖啡屋,棕色小圓桌與深綠色遮陽棚,戚美珍穿一身墨蘭收腰套裝,陰雨天帶一頂誇張的英式遮陽帽,而對桌的溫玉領著書包,校服未改,淺藍色發帶綁一個松松馬尾,碎發落下,跟隨斜陽晚風親吻側臉。
服務生點單,戚美珍徵詢溫玉意見,一杯中國茶一杯卡布奇諾,戚美珍一開口,又同她談年齡,“你看,女人多奇妙,一杯飲料都能泄露年齡。”
溫玉到底年輕,受不了拐彎抹角漫無目的闲扯,率先進入主題,“你約我來,不會隻為了羞辱我,再扇我耳光這樣簡單?”
“呵——”戚美珍抽出一支雪白細長的女士香煙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身體微微後仰,露出尖細的下颌,再另加一個嫵媚豔麗的笑,即刻成為電影中女魔王的經典場景,笑過之後即刻發力,“我同他早有默契,結婚前就知道溫小姐存在。你明白他,陸顯這樣的男人,一路來早被女人寵壞,除了他那個自以為聖潔的初戀,二十幾年沒對誰動過心,我也沒時間擔心他這些。”
溫玉敏感警惕,聽一兩個詞就明白戚美珍要來做什麼,到底現實是現實,無論夢做得再美,總有一日要被現實撕裂。
“陸太想說什麼,不如開門見山。我兩個關系尷尬,實在不必裝模作樣。”
戚美珍慢悠悠點燃香煙,嘖嘖搖頭,感嘆道:“妹妹仔,一刻都等不得。我是偶發善心,想要幫幫你而已,免得小妹妹彌足深陷,一片真心相付,到時一分手,鬧出個你死我活,我和他都麻煩。”
“這件事,你勸我不如去勸他,更有效。”
戚美珍揚眉,“我知道他用什麼留你,你覺得我會那麼無聊,跟秦子山說你的事?”
“事無不可能。”
“嘖嘖嘖…………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知不知道你跟秦子山在包房裡糾纏時,他就在隔壁聽呀,你說一句話,喊一聲痛,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但他打定主意要玩一箭雙雕,寧願你被秦子山強jian都不出手,你看,有時候男人狠下心,比野獸更可怕。”
最醜陋一面都揭開,還有什麼不敢聽?溫玉索性坐定了,聽她長篇大論娓娓道來。
“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不同,陸顯身邊多少女人,不必他開口,招一招手就上床。他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抓住你不放手,你想過沒有?”問完根本不等溫玉回答,已從皮包裡拿出佐證——一帧八十年代褪色照片,她指著相片裡柔柔笑著的學生妹說,“陸顯大概沒跟你說過,他跟著他遠房堂叔偷渡來港,二十歲之前都同他堂叔一起生活,照片裡的女仔叫真真,是他初戀。你看,眼睛彎彎,白衣黑裙,是不是似成相識?”
溫玉看著照片上柔順如水的女生,表面平靜,心中卻驀地一抽,這疼痛不知從哪裡來,戚美珍三言兩語已足夠挑動她的脆弱神經,感情令理智一並消弭殆盡。
戚美珍繼續講故事,“講實話,初見你,連我都驚住,你同真真,舉手投足神態語氣沒有哪裡不像,真真也是,未開口眼睛先笑,時時刻刻都是溫溫柔柔乖女,從不跟誰生氣發火。可惜,她早逝,而你呢?我想,連陸顯自己都分不清,是面對你,還是對真真。”
繼而總述,“他有沒有在床上叫錯名字?別介意,他隻為這一個長情,好難得。”
溫玉裝出個笑容,抬眼看戚美珍,說:“你的故事講完了?情聖古惑仔同純情學生妹,再添字著墨,足夠拍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