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個靚妹來,我還以為你沒錢開房間,到我這裡借地方辦事。”九筒哼哼唧唧拿了醫療箱過來,拉開陸顯上衣,查看他腰側一道半寸長的刀口,正茲茲往外冒血。
小老頭帶上老花鏡,抬眼看一看溫玉,“勞駕,小靚妹幫幫忙,去大立櫃裡給他拿一根大麻抽,麻醉劑早八百年用光。”
“你手快點,我忍得。”陸顯說完,衝著溫玉一陣壞笑。
小老頭冷哼,針下去,他一樣痛得皺眉,伸手抓了溫玉到床邊,一低頭吻個盡興。
她掙扎,他的手便到了她後頸,咬著耳朵威脅她,“你再敢動,我們就一邊縫針一邊做。”
她再不敢了,隻恨自己一時心軟,吃錯藥,居然也做農夫,救一條忘恩負義轉頭就咬的蛇。
戚美珍同武大海急匆匆闖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陸顯光著上半身,任九筒提著針在皮肉間穿梭,眉頭也不眨一下,因他懷裡抱著嬌嬌小小的溫玉,正吻得盡情,這一點點痛又算得什麼。色字當頭,男人的獸性一覽無遺。
作者有話要說:這張寫得匆忙了點
不過這兩天有事,隻能先這樣了
回頭再慢慢修吧
11逼迫
陸顯按住她後腦,將她緋紅的臉藏在自己胸口。如同行竊的盜賊藏一顆璀璨發光的夜明珠,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收針,小老頭說:“給你系一隻蝴蝶結,一條青龍橫腰上,包你靚。”
陸顯問:“關師爺呢?”
“在路上,五分鍾就到。”武大海不敢抬頭,眼睛直愣愣盯著九筒腳底,一雙老式黑棉布鞋,哪裡是醫生,分明是來找陸顯練拳,詠春啊,隨BruceLee徵戰天下的詠春。
嘿!哈!
Advertisement
馬步蹲好,架勢擺開,徒手對付三四十鬼佬不在話下。
中國人在電影裡天生神力。
溫玉被他拿捏在手中,悄悄越過他肩頭,去看時髦氣派的戚美珍。
燙成細細卷的中長發,頭上四六開,松松蓬蓬。時下早不流行一刀切的厚重劉海,她露一顆飽滿圓潤的額頭,彎彎柳葉眉,尖細瓜子臉,最突出是一雙唇,塗塗抹抹多少層口紅,才得出眼前紅到晃眼的顏色,烈火一樣凌厲,絢爛,急匆匆向極致攀爬,不到頂不罷休。可惜太熱烈,太嫵媚,不慎淡化了眉眼,使她細長眼眸不自覺黯然。
她抽薄荷登喜路,是個慣於煙視媚行卻稜角分明的女人。
頭頂吊燈晃出去又回來,慘淡的光顫動,照亮溫玉平靜後的面孔。
戚美珍差一點被煙嗆住口,呼吸不順,一股氣鑽進胸口,找不到出路,悶頭亂竄,肺葉都刺痛。
好,真是好,十六七歲,正是一個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紀,用不著任何化學品修飾,甚至一件標籤五百塊的靚衫都不必,管你把她裝進三尺寬三尺長籠屋,還是紅燈長亮迎來送往的夜總會,她都是一樣年輕,皮膚晶亮得會發光,頭發柔順烏黑,身體的發育尚未完成,是一隻今晨初綻的蓮花,幹幹淨淨,無需修飾。一個笑便打敗你花三小時梳頭化妝,三天試裝改裝,三個月瘦身減脂的努力。
難怪年年生日,都有傻女許願,要青春常駐永不老,要老公愛她永不變。
何止是傻,異想天開,白日做夢,同現實對比,殘忍令人不忍矚目。
戚美珍手中的煙將要燒手,仍未察覺,隻是悍然、凌厲,卻又迷惘、恐懼地望住溫玉。望住她小小一張臉,藏多少女人野心。
明知會有這一天,明明經歷過形形色*色來搶食的對手,但這一個卻將她震得甘苦回返,有口難言。
溫玉在戚美珍眼裡讀出曾經尤美賢盯住她的眼神,相同的怨恨,類似的懊喪,以及一樣的仇恨,仿佛是她奪走了她們的青春,她才是她們痛苦的根源。
溫玉忍不住瑟縮,真可怕,尤美賢為什麼不去恨溫廣海,戚美珍為什麼不去恨陸顯?
她這一時一秒的軟弱恰好落盡陸顯眼裡,他好笑,攬住她腰,問:“你怕什麼?”那麼近,曖昧灼傷多少痴戀的心。
溫玉垂下眼睑,不肯答話。
戚美珍說:“什麼時候——”哽了一哽,薄荷登喜路幾時變得這樣苦,“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一種,胸脯都未開發好。還是個混血?我記得你最煩鬼妹。”
戚美珍眼睛毒辣,一見即知。
實際而言,溫玉隻有來自溫廣海的四分之一葡萄牙血統,淡而又淡,雖不願承認,外貌上她更像尤美賢,典型的江南女兒,碧玉妝成,水墨點畫,眉眼秀麗,清婉柔順。泄密的是眼睛,雙眼皮略寬,輪廓略深,眸色略淡,似兩顆透明透亮琥珀珠,清澈見底。
陸顯捏住她下颌,仔仔細細再將她五官研究一遍,笑著發愁,“混血?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是嗎,伊莎貝拉?”
溫玉依然沉默,沉默是無聲的反抗。
陸顯威脅,“你不答話,我隻好親自撬開你的嘴。”
她抬眼瞪他,遺憾的是除卻嬌媚,未留下多少威力,無奈令他心潮起伏,難定。
“我是。”
“真簡短,你是女俠?”
“我是混血。”
“你是牙膏,擠一點算一點?”
溫玉企圖在他臂膀中掙扎,“你不要欺人太甚。”
千年難得一遇,他笑呵呵好脾氣,“就是欺負你,你能怎樣?”
溫玉咬牙,“你最好這輩子都行大運,不要落到我手上。”
“行,我怕你。”滿是輕蔑。
門動,這位關師爺黑西裝黑皮包是個瘦骨仙,皮鞋一定是訂做,不然哪來這樣高的跟,將他短短身高頂到一百七十公分。
三七開的頭發,梳得精光,油頭粉面,進門來先點頭,“D哥,阿嫂,大海哥——”還要叫九筒和溫玉,被陸顯一抬手,不耐煩打斷,“警察那邊怎麼說?”
關師爺推一推黑色細邊框眼鏡,講話時兩隻眼會放光,一看就精,精過鬼,“警察才清場,吹水權的人死得差不多,還有一個銜一口氣被推進ICU吊命,活不活得過看今晚…………”
“飛仔呢?”
關師爺頓一頓,似乎在斟酌字句,“有命在,不過手腳都被砍,治好也是廢人。”
“叼你媽嗨,自己地頭還被人砍!十幾個人從樓道竄下來,前後堵死,飛仔能打,也抗不過圍攻!秦子山,老子要你命!——”陸顯竄起,一腳踹翻桌椅,雙眼外凸,猩紅滴血。
難怪人家講古惑仔多是嗑藥嗑成神經質,一時一時發瘋。
武大海跪下,自己扇自己耳光,聲淚俱下。
“大D哥,你砍死我吧,不是我偷溜,飛仔也不會被人砍成殘廢,是我誤事,是我該死…………”
戚美珍靠著大書桌,紅唇開合,“關你什麼事,秦子山同吹水權串通,要搞死大D,你去了也就是多一個人死,沒用。”
陸顯扶著傷口,在屋子裡轉圈,怒氣難平,“給我隻煙。”
戚美珍說:“我的煙你嫌不夠勁。”
九筒說:“煙沒有,大麻就多得不得了。”
“大麻就大麻!再啰嗦抓你去填海!”暴躁,暴跳如雷,沒有絲毫耐性,醜惡暴露無遺,也許這才是他真正面目,等毒品麻醉神經,深呼吸再深呼吸,異香入肺,他脖頸向上,胸膛起伏,長長舒一口氣,終於上天堂,回味過後才有精力打理俗事。“飛仔是為我受的傷,關師爺,不管出多少錢,官司要打到最輕。至於武大海,明早你拿二十萬,先給他老豆家姐急用。聽說他還有個女朋友?”
戚美珍說:“不就是在夜皇宮做事,你還指望她給飛仔守節啊?”
陸顯過足了癮,脾氣也變好,皺著眉,冷冷說:“飛仔出來之前她要敢找下家,就叫她去南洋賣一輩子。武大海,你去辦好。”
“知道知道,D哥放心,我一定辦妥。”武大海好不容易收眼淚,站直身,就盼去將功贖罪。
關師爺突然出聲:“大D哥,吹水權的人還有一個沒死透,難保醒過來不會透口供,械鬥死這麼多,也算大案,白督查急立功,用錢擺不平。”
“那你要怎樣?”陸顯大聲吼。
關師爺道:“我看,要找一個不在場證明人。最好是沒有利益衝突,保證可信度。”
一屋子流氓妓*女都把目光轉向沉默不語的溫玉。
陸顯挑眉,笑,“這個剛剛好,女高績優生,還跟鬼佬有血緣,不信她信誰?”
溫玉的厭惡都壓在心底,並不表露,沉聲問:“你要我說什麼?”
陸顯未開口,戚美珍搶先答:“學生妹做援*交,社團大佬花錢買*春,七點到九點,花樣玩盡,時間剛剛好。放心,威得利旅館我去套詞。”
溫玉的臉被戚美珍輕輕巧巧一句話,逼得褪盡血色,這樣明晃晃的侮辱,單刀直入的踐踏,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學生妹,再堅強再獨立也承受不起。
小小的拳頭捏得死緊,尖細的指頭不過血,發白,可知她有幾多憤怒,幾多恨,“如果我拒絕呢?”
戚美珍不屑道:“你看看眼前,還有沒有膽敢說不?”
陸顯在一旁,享受著大麻看好戲。
溫玉被逼近死角,她的一點點憐憫與不安分,居然會令自己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