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寒道:“你再下面等著,我上去。”楚穎哪會在下面等著,拽住他的手臂,堅定而執拗的看著他。周自寒沒轍,握著她的手上去。
周自寒跟那些警車一開進G大他就看見,但是他根本不會理會這些人,終於把他愛的女人抱在懷裡,這一刻他仿佛等了一輩子這麼長:“秋蔓你看,他們都來了,秋蔓,你說我們就這樣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嶽秋蔓已經有意識不清,出了這麼久,早錯過了吃藥時間,而且凌守正給喝的水不知道放了什麼,她覺得神智越來越迷糊,甚至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62、六十二回
嶽南辰本來還想找找G省公安廳的人,貌似有個表兄現如今在G市公安局,沒等他打電話,一進G市,周自寒就找來了省廳的人,人脈可見一斑,而且,周自寒的做事風格相當穩健,很擔的住事兒,隻不過在外甥女兒跟前,還是有點兒扛不住,這男人要是連女人的眼神都扛不住,那就隻說明一個問題,他愛上了這個女人,而秋蔓……
嶽南辰跟著周自寒後頭上到樓頂的時候,心都涼了半截,這凌守正明顯就是個瘋子,他這是想帶著秋蔓一起死啊!嶽南辰急的剛往前邁了一步,卻被周自寒扯住,低聲道:“這是隻老狐狸,不能妄動,會對阿姨不利。”
楚穎小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叫了聲媽,嶽秋蔓已經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微微閉著眼,哪會聽得見女兒的聲音。
凌守正卻轉了過來,定定看了楚穎半天挺溫和的開口:“穎兒來了,凌周呢?凌周怎麼沒來?”
周自寒臉色略沉:“凌守正,你要是想死自己去死就行了,反正你做的缺德事也不少,惡有惡報,自殺還便宜你了,你抓著別人陪葬,算什麼爺們,我都鄙視你。”
凌守正目光落在周自寒身上,忽然笑起來:“想我凌守正算計一生,沒想到最後竟然折在你這麼個小輩手裡,周自寒你的確夠陰夠狠,怪不得凌周會敗在你手裡,但你這種小伎倆在我這兒使還是嫩了點兒,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就是死也要跟我愛的女人在一起,這一輩子,我從年輕算計到現在,算來算去不過就為了一個女人罷了,到最後秋蔓也是我的,沒他楚景峰什麼事?”
周自寒哼了一聲:“少擺出你一副情痴的嘴臉,你說你愛了一輩子,你的愛情真挺可笑。”“你懂什麼愛情?還輪不到你質詢我的愛情。”“是,我不懂愛情,但你的愛情我也不能苟同,既然這麼愛,當年為什麼不搶過來,如果搶過來,還有別人什麼事兒,非得等人家都結婚生了女兒,才想陰招破壞人家的家庭,害人家丈夫和女兒,凌守正,你這樣算個狗屁愛情,你這就是陰暗心裡作祟,見不得別人好罷了,少他媽拿愛情說事兒。”
周自寒的言辭相當尖刻,楚穎都有些聽不下去,伸手捏捏他,小聲道:“你別刺激他,我媽在他手裡呢。”
周自寒輕輕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卻從帶來的包裡拿出一張照片往前晃了晃:“凌守正,你以為把人藏在國外,我就找不著了嗎,你不在乎你自己,不在乎你老婆和你兒子,總會在乎你這個私生的女吧!這就是你口口聲聲一輩子的愛情,國內有多少個情婦先不提了,國外還整了這麼個私生女,虧你怎麼找著個這麼像的來借腹生子,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家大寶呢。”
楚穎一愣,伸手拿過照片,照片上是個十六七的少女,冷眼一看,連楚穎自己都差點認錯,跟高中時候都她真像,隻不過照片中的女孩兒比起當年的自己明顯有幾分柔弱,看上去身體不大好的樣子。
嶽南辰也驚了,照片上的女孩兒比楚穎還更像秋蔓幾分,他不禁問了句:“這女孩兒是誰?”周自寒沒說話,凌守正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陰沉的盯了周自寒幾秒,忽然笑了起來:“周自寒你費盡心機想用珊珊要挾我,可惜打錯了注意,你就知道珊珊是我的私生女,卻不知道她的母親也是秋蔓,她是秋蔓跟我的女兒,也是嶽家的外孫女,你找到她又敢對她怎麼樣?”
凌守正的一句話仿佛炸雷響過,楚穎吃驚的望著照片中的女孩兒,首先反應過來:“不,不可能,媽媽怎麼會跟你……不可能,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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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守正淡淡的道:“秋蔓每年幾次的健康檢查,都在G市人民醫院,哪裡的院長是我的人,即使如此,拿到一顆卵子也並不容易,我等了幾年,才拿到手,而國內的試管嬰兒技術並不完備,隻能拿到國外,所以珊珊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凌守正,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瘋子。”周代藍幾乎有些站不住,接到消息趕過來的一路,周代藍都抑制不住心裡那種頹敗和憤怒,到了最後,他竟然要跟嶽秋蔓去死,合著,跟自己過了半輩子的丈夫,心裡始終是別的女人,這讓她怎麼能接受的了,可是這還遠遠不夠,剛上來就聽見更令他難接受的事實,他的丈夫竟然有個私生女藏匿國外,而這個私生女還是嶽秋蔓的,他的丈夫愛一個女人愛到如此瘋狂的地步,把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置於何地。
凌周的目光略過楚穎,落在楚穎手裡的照片上,不由怔了一下,真的太像了,這女孩是他親妹妹了,跟穎兒如此之像的親妹妹,上帝這是開的什麼玩笑……
周自寒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大寶的妹妹,也是凌周的妹妹,那麼他要查的那些凌守正貪汙的款項也有著落了,肯定是一半用在了試管嬰兒的手術上,另一半正在異國他鄉支持著這個女孩兒生活成長,而貪汙這些錢的罪名,最後竟落到了楚穎的父親頭上,進而逼的楚穎父親自殺,恩怨,愛恨,親情,愛情,血緣,這些混在一起,系了數個死疙瘩,恐怕誰也解不開了。
周自寒都覺得這件事很難處理,本來他調查出凌守正對這個私生女很是寵愛,一年裡總會出國陪她幾次,在這個叫珊珊的女孩面前,凌守正是一個慈愛的父親,周自寒這時候祭出這張王牌,也不是想要挾他什麼,就是想以此拉回凌守正一些理智,讓他放棄自殺的想法,他不自殺了,嶽阿姨自然就安全了,哪想到是這種局面,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場面一時有些僵。
可就在這時,凌周的母親周代藍忽然掙開兒子的攙扶:“嶽秋蔓,你去死,去死……”周代藍瘋了一樣衝過去,目的不是凌守正,而是直接推向凌守正旁邊的嶽秋蔓。
楚穎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就要衝過去,被周自寒一把抱住,一瞬間就見兩個身影跌出天臺,確不是母親,而是凌守正和周代藍,關鍵時刻凌守正推開母親,抓住周代藍,兩口子跌了下去。醫護人員急忙上來,楚穎和舅舅嶽南辰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周自寒留下善後,驚心動魄的一夜過去之後,天已經大亮,陽光從雲層間射出來,預示著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嶽秋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她睜開眼就看到記憶中母親的臉,不禁閉了閉眼再睜開,母親的臉還在。
老太太伸手摟住女兒,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的寶貝女兒從小嬌生慣養著,哪受過這些罪,這幾年都怎麼沒過來的,怎麼都成這樣了:“蔓兒,我的蔓兒,你受苦了,都是媽媽不好……”母女倆個抱頭痛哭了半天,才止住眼淚。
楚穎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多出這麼多親戚來,其實最直系的就舅舅,舅媽,姥姥,姥爺,舅舅家的表哥在國外趕不回來,剩下的都是二姥爺,三姥爺,四姥爺,以及那些表哥,表妹,表姐,表弟,表舅,表姨……楚穎這才覺得嶽家的確是望族,怎麼就這麼親戚呢,好容易都認明白,已經是幾天後。
凌守正給母親吃的隻是安眠藥,但是他跟周代藍墜到樓下氣墊的時候,卻引起急性腦出血,根本沒送到醫院人就死了,周代藍跌下來摔傷腰椎神經,估計晚年隻能倚靠輪椅生活,楚穎父親的案子以最快的速度平反過來,恢復了父親生前所有榮譽和級別,也補了這些年的工資福利,但這些都沒人去在乎了,楚穎在乎的是,父親終於可以瞑目了。
關於珊珊的事,楚穎跟舅舅商量了,決定暫時先不告訴母親,或許再過過,等凌守正這件事過去些日子再說,一切塵埃落定,隻除了凌周……
楚穎是在一個月後見到凌周的,是在張樊跟佳佳的婚禮上,這對冤家終於修成正果,決定攜手走入婚姻殿堂,婚禮不是在B市,而是選在G市,畢竟兩人都是G市人,親戚同學也都大都在那邊。
楚穎還沒結婚,又是佳佳的閨蜜,義不容辭成了伴娘,而凌周也是毫不意外的伴郎,這件事讓周自寒足足別扭了半個月,從楚穎接到消息時候,他就陰一句陽一句的沒完沒了的說酸話,最後還非要跟來不可。
楚穎懶得搭理他,警告他說:“婚禮上可都是我們高中的同學,別到時候嫌煩,又催著我走,我可是伴娘,得全程陪同。”不過周自寒最後也沒去成,臨去那天,公司有些脫不開的急事,楚穎自己回了G市。
楚家在G市的房子也歸還了,楚穎陪著母親過來看過一次,媽媽說:“擱著吧!有時候來看看,也算個念想。”沒怎麼收拾,也不能住人,楚穎住在了佳佳家裡,也算閨蜜之間最後一個單身的臥談會。
佳佳很幸福,雖然仍會嘮叨學許多不滿,諸如,房子,車子,張樊的父母,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等等瑣事,或許女人都是如此,總會因為這些煩惱嘮叨,即使豁達爽朗如佳佳,也避免不了,但這就是最真實的生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新娘新郎的車子開走了,去度他們一生難忘的蜜月,楚穎站在酒店門口打了個哆嗦,這個天,一身伴娘的禮服還真有點冷,剛要進去,就聽身後凌周叫住她:“穎兒,我要走了,下周的飛機。”
楚穎一愣,下意識問了一句:“去哪兒,你媽怎麼辦?”凌周幾乎貪婪的看著她澀澀一笑:“我媽那裡有阿姨照顧用不著我,至於我,我接著去念我的建築。”
下面的話最終沒說出來:“早晚有一天,他會蓋一棟屬於凌周跟穎兒的房子,即使已經沒了女主人,但他會住在那裡直到終老……”
63、六十三回
兩人對望許久,楚穎低低吐出兩個字:“珍重。”她愛了近十二年的男人,到最後,楚穎發現,他們之間竟然隻剩下這兩個字可以說,未嘗不是一種諷刺,但兩人之間夾雜著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就仿佛隔了千山萬水,而且,愛這個東西不管當初多深刻,過去了就過去了兒,再也找不回當初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再過幾年,或許連這份記憶也會模糊不清,仔細想想,世間男女大都如此,永恆的愛情隻存在於書本中,現實中的愛情現實又殘酷,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楚穎寧可當初兩人錯過,也好過現在這樣,隻剩下寥落無言的結局。
凌周走了,這一次徹底從她的世界中消失,楚穎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懷念,因為周自寒這男人心眼小到,隻要她有點兒小愣神就劍拔弩張一臉防備的試探她,或者跟她鬧別扭。